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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八义-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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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暗表,原来普铎派崔成前去探罗家店,谁知他一去未归。大家等着二三天没回来,他便心中不稳,犹疑不定。孔方说:“二大王,崔成在山上二三年的光景,信义不错,您此次派他上四里屯罗家店打探,是一去未归。咱们不知道他是丧命啦,可还是归顺他人。三天日子,渺无音信,待我今夜换好夜行衣,到罗家店走一走,探听虚实。”普铎与二峰说声“孔贤弟,你可要到处留神。有一失神大意,恐怕是你的性命难保。”孔方说:“列位兄长,你我西川人,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说完他转身往外,在院中换好夜行衣,来到寨门之外。这个时候,山东的人无论怎么,人多也是有点声音,那孔方下了山坡,就看见大家正在那里搜找,他便藏在松林之内了。少时人家又进到林中来搜,他人一使诈语,孔方一声没言语,便将刀抽出。心说:待我给你们来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这才从后边给杜林一刀,杜林躲过。俊章到,两个人一照面,孔方通报了名姓,问道:“你是甚么人?”石俊章说:“替师报仇之人,姓石名俊章,人称水豹子便是。”杜林说:“三哥,您替师报仇,可一招别让,我要看看你的刀法如何?”石俊章说:“那是一定。”孔方连忙上前,捧刀就扎。俊章说:“你乃无名之辈,太爷焉把你放在心上?”说完用刀往外一磕,孔方急忙往下一撤,又往上一反手,随机应变。俊章刀奔孔方的耳门子,孔方一见,往下一坐腰,连忙托刀扎他的右肋。俊章立刀,往外一划。二人过招,他就在八九个照面。石俊章心中所思:当着杜林,我要是跟他打的工夫大了,那山中人是多的,莲花党人很广。我们是前来报仇来了,谁有工夫与他们耗功夫。这回见孔方刀往下劈,连忙施展转步连环刀。心中暗想:我为学这手连环刀,被我师父咬了我一口。如今我来到西川报仇,我施展这一手,与您报仇。书可是慢,可是事快。战场上谁手快,谁占上风;谁手慢,谁甘拜下风。那孔方也是要玩命,他往下一劈。俊章上步往旁一闪身,托刀往上,从下一撩,当时“噗哧”一声,孔方的二臂跟前脸,就被削下去啦。临死了他双手还攥着刀呢,死尸栽倒在地。杜林说:“三哥,你可给我何大叔报了仇啦。”说完再找各处,已然没有人啦。
  当下众人一齐到各处。杜林说:“鲁大叔您叫我石大哥上草堆上,往四外看一看,有甚么动作。”鲁清说:“石禄,你上去往四外看一看,有甚么动作?”石禄连忙飞身上了草垛往四外一看,黑洞洞并无有甚么,下来说:“清儿呀,没有甚么。”鲁清还是不放心。杜林说:“张二叔,您是左剑客的门徒,我听说您在江南献过绝艺,您是吊睛法,今夜请您上柴草垛上去,往四外看一看。据我小孩看,这内中一定有原故。”张明说:“可以,待我上去看来。”说完飞身上了草垛,四外看了看,果然看见正北有灯光闪烁。这才下来,说道:“鲁爷,正北有灯亮。”鲁清这才派刘荣、杜林去正北打探。爷俩身形如飞,刘荣是连蹿带蹦,就把杜林扔下了。刘荣往前跑着跑着,脚下一软。“噗”的一声,就地爬下啦。连忙爬起来一看,这片柴草垛平地起,足有一尺多厚。这个时候杜林到,爷俩个一看这片柴草,杜林说:“这是晒柴啦,您往北边看,那人字窝棚里有没有人?”刘荣说:“你去看看去。”杜林说:“我别去,我一个小孩,穿着夜行衣,又是山东口音,是多有不便。您要是去,见了他要这么说。他跟您说甚么,回来对我说,咱们想办法。”闪电腿刘荣往北而来,就听见那窝棚里人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刘荣说:“我是巡山的。”说着话来到切近一看,原来窝棚里有许多的柴草,上边有油布,点着一盏灯,有两个人,好像父子爷俩个,正在那里顶牛儿啦。那年长的有六十多岁、年小的也就有十三岁。那老者慈眉善目。刘荣说:“这位老者,你这是干甚么啦?”老者说:“我这是晒柴草,您没看见南边那三堆半吗?这是那半堆。”刘荣说:“你们晒干了,往哪边所用呢?”老者说:“我给山上大王爷预备的。二大王普铎,他今年买我的柴草,换一年的嚼用。这位侠客爷,我怎么不认识您啦?是这山上的列位,上自寨主,下至兵卒,我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刘荣说:“我是刚到山上,昨天才来的,老者你贵姓呀?”老者说:“我姓刘,名叫刘成。”刘荣说:“这个小孩是你甚么人?”刘成说:“这是我的老儿子。”刘荣说:“这就是你教子之过,你怎么教给他耍钱呀?”刘成说:“侠客爷,您不知道,他今年十三岁,您要打算耍钱,他算行啦。一天要是不摸牛牌,不能吃饭。”刘荣说:“他叫甚么呀?”老者说:“他们哥三个,他就叫三儿。因为他淘气,人家管他叫刘利球儿。您不知道,我要不围着他耍钱,他就跟山上兵去耍。他要输了,兵卒去找我耍钱。我要是不给,叫二大王知道,他上我们庄内去要少妇少女。看见谁家的有,他们就抢。临完了还把人家杀死,谁还敢惹他们呀!每年我卖给山上两堆柴草,今年他要四堆,那两堆是我给买的。”刘成又说:“侠客爷您贵姓啊?”刘荣说:“念其你我前五百年是一家子,要不然的话,就冲你给他买柴草。”刚要往下再说,一想不对,又止住了。刘成说:“阁下耳背呀。”刘荣说:“我没听见。”刘成说:“我问您姓甚么?”刘荣说:“我姓刘,名荣,你好好的把草给弄齐了,再上山去送信,叫他们将草运到山上。”刘成说:“侠客爷,您要是见了二大王,我借您的脸面,替我要那柴草钱。因为我一给垫钱,我家中的用钱就不够了。”刘荣说:“多少钱啊?”刘成说:“我跟孔方说好,是二百五十两。二大王给二百两。他老人家年年买我的柴草,我能多要吗?”刘荣说:“就是吧。”说完转脸往回走,将他们所说的言语,备说一遍。
  杜林一听,“这话也是行迹可疑,那您为甚么不亮刀将他父子斩首呢!”刘荣说:“杜林,这不是误杀好人吗?你怎么不把你父子斩首呢?再者说你有狠心,我可没。咱们到西川来报仇,不是刀捡有仇杀吗?比方说,我要刀杀普铎啦,有人在前边挡着,那我非跟他分上下论高低不可。”杜林说:“您这话又差矣,为人作事,不狠不毒不丈夫。您要是不斩,我也是不斩,火不是烧我一个人,烧咱们大家。”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回来,见了鲁清细说一遍。鲁清说:“你怎么不一同去呢?见了他们可以当时亮刀杀了他们。”到这时候是年长的全抱怨鲁清杜林是误杀好人。石禄说:“小棒锤,这个老头小孩在哪里啦?”杜林说:“在北边啦。”石禄说:“你把我带了去,我把他们父子全弄死,因为我就怕烧,我怕活埋,我怕火烧。听咱们老爷说,怕宝拉子。”宝拉子,便是宝刀家伙。
  原来这宝刀宝剑全有光,推簧把刀亮出来,一道紫光,这是出炉之时以子母血沾钢。剑一出匣,一道蓝光。此剑出炉之时,以风沾钢。那位说:“甚么叫以风沾钢呢?”学徒听高人说过:您把铁片烧红了,用铁丝缠好了一抡,那是以风沾钢。那刀上便蓝旺旺的有寒光。铸刀有刀册,造剑有剑谱。造剑者自古以来有七口剑:有一口秋风落叶削霜扫,是头一口剑,二一口便是湛庐剑,三一口是巨阙剑,四口是波虹剑,五口紫电剑,六一口八宝乌龙剑,七口是鱼藏剑。造刀是四刀:头口刀是大环金丝刀,刀柄上一面有一个槽儿,槽里有赤金环子。第二口刀是素志,第三口是含璋,第四口刀是七宝。这四刀七剑之外,再造刀剑,那名就不叫宝刃啦,那刀就叫窝刀,名摺铁刀。除了世外的高人,金银铜铁锡五金打出刀来,可不能切金断玉,斩人不沾血光。削钢铁的家伙,可得带响。杀人不沾血,拿甚么考查呢?难道说,为试验还能斩一个人吗?不用杀人,凡是带生气的活物全是一个理。要讲血沾,就嘱鸡血。先试验之时,手拿着鸡尾,刀斩去鸡头用血去往刀剑上去洒,那血到了刀上就好像有羽毛似的,把那血全给滑下去了。这是因为石禄他怕烧、才引出这四刀七剑。闲言少叙,书归正传。那石禄虽然是金钟罩护住身体,可碰不了宝刀宝剑。鲁清说:“石爷不用找去啦。”赵庭说:“鲁二哥我们四个先走啦。”说完他与朱杰、电龙、苗庆,四个人一直西北,他们前去巧破四道围子墙不提。这时候正在打岔之时,正西“呛啷”一声锣响,众人连忙各亮军刃,扑奔正西。鲁清说:“列位咱们大家可别散开,要是遇见前边战事啦,可不能派谁去,我知道敌人有甚么手段。派你出去,倘若你要是挂了伤,或者不祥废了命,那时你不是抱怨我的不对吗?莫若大家自己量自己的本领,看见贼人是甚么身份,然后上前与他对手,是各人尽各人的心。何斌呀,里面群贼甚多,可不准出头露面。你父死在普铎与二峰之手,遇见他们三个人,那必须你出去,要刀砍三人。他们要是死在别人之手,那时你可是万事皆休,英名付于东洋大海。”何斌说:“是,叔父啊,孩儿来到西川,就为普铎,二峰我倒认识,就是普铎我未曾见过。”鲁清说:“那不要紧,他要到了战场,你刘叔父认得。因为他下过转牌,他自然就告诉你啦。”杜林说:“鲁叔父,我刘叔父他那路贼人全认得?怎么在黄林庄,那个姓霍的,他怎么不认得啦?”鲁清说:“杜林呀,你别多说话。”
  此时正西一片灯光,大家来到切近,原来是寨门之外,群贼列了队啦,喽兵成一个大圈,各举灯球火把,亮子油松。鲁清一看,原来是霍家父子。赛判霍坤与小金刀霍全,父子正与二贼动手。俩个贼各人一条棍,霍坤正不能取胜。鲁清问道:“哪位前去?把他父子换回来。可有一节,上去就必赢贼人。一场胜,是场场胜;一场败,是场场败。那位上去?可要酌量情形再上去。”旁边谢春答言:“列位叔父、伯父闪在一旁,待我过去,替师报仇。”说完大喊一声:“小子们闪开了。”这些喽兵一听背后有人喊嚷,连忙往旁一闪,回头一看,从东边来许多位老少英雄,吓得大众胆战心惊。此时谢春来到当中:说道:“霍老英雄闪开了,持我捉他替师报仇。”霍坤一闻此言,连忙虚点一刀,跳出圈外,说声:“谢春呀,可多要留神,此贼手法太高。”谢春说声:“知道了。”往对面一看,此贼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肚大。面如蟹盖,棒锤眉,三角眼,蒜头鼻子,翻鼻孔,大嘴岔,大耳朝怀。花布手巾缠头,前后撮打拱首。青色靠袄,白色护领青色底衣。登山道鞋,蓝袜子,花布裹腿。蓝丝鸾带扎腰,紧衬俐落。有一条绒绳,在带子上掖着。掌中一条五股烈炎托天杈,是钢打造。遂问道:“你是甚么人?快报上名来!你家大太爷刀下不死无名的小辈。”此人说:“我住在那关西,谢家岭的人氏,姓谢名冲,外号人称神杈镇三山。”谢春一听,遂说:“对面小辈,想姓谢之人,哪有你这无能之辈,你助力淫寇,真正可恼。”此人说:“你休要说大话,报名枪头作鬼。”谢春说:“我住家山东济南府涟水县东门外何家口,姓谢名春,外号人称水中蛇的便是。”谢冲一听,双手抱枪往上抢步,枪头立着分心就刺。谢春说:“我念其你也姓谢,但不知你是哪一枝之人?头一下子让过你去,若按规矩说,应当让过你三招。皆因我恩师死在你们西川人之手,而今我尽其师徒之情。”谢冲不理,第二招使了个顺风扫月。杈头往出一磨,谢春旱地拔葱,长腰就起来啦,往前一横,双手抱刀直向他头上劈来。“噗哧”一声,当时将谢冲的人头砍成两半,死尸栽倒在地。大家一看,真叫干脆。
  书中暗表,这霍家父子自从狮子山分别后,霍坤说:“刘贤弟,鲁贤弟,你们列位搭救霍坤成全我一世的英名。”鲁清说:“霍大哥,这个可不在我们弟兄身上,这个在猛英雄石禄身上。这要不是跟你们姑爷赛马,你们全家就要受累。”霍坤说:“那我谢谢列位了。”说完他们告辞走了。这一天来到孔家寨,天色已晚,依着霍全连夜往下赶,说道:“爹爹,咱们离着家还有七八十里地,咱们在这里打一打尖,登程赶路要紧。再者说,在家您也说过,他们这孔家寨淫贼特多,倘若有一个舛错,那便如何是好?再者说,这又不是西川的道路。”霍坤说:“一来这一路之上,我骑马太累了。二来你娘亲有点精神不爽。虽然说,相离有七八十里路,可是沿道上孤棚特多了”(就是大树林子,孤棚是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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