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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滴血-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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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乖乖就范。”他的左手在枪上停留了片刻。“上车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你给我放聪明些。”

过路人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会掏枪吗?”兰博望着枪,“起初,我还以为你与他们不同。现在知道你这种疯子和我以前见过的没有区别。”

“那么你就是想挑衅了,”提瑟说,“我可从未见过你这种人。”他板起面孔,紧紧握住手枪。“走。”

瞧,又来了,兰博拿定了主意。俩人必须有一个得退却,否则,提瑟就会受到伤害。他注视着提瑟握抢的手,暗自骂道,你这头蠢驴,在你掏枪之前,我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断你的手臂,敲断你的腿,把你的喉结撕烂,然后把你抛进河里喂鱼。鱼总得有东西吃。

突然兰博醒悟了,不,不能鲁莽行事。从今往后,必须学会控制自己。想到这里,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六个月前,他在医院里的康复期结束的时候,还无法控制自己。一天,在费城的酒吧里,一个家伙推搡着他,挤在他前面看脱衣女郎的表演,盛怒之下,他出手砸碎了那人的鼻粱骨。一个月后,在匹兹堡,他又撕裂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的喉咙,因为当他在公园湖边露宿时,那黑人拿刀恐吓他。黑人的朋友见势不妙想逃之夭夭,可兰博不肯将他放过,穷迫不舍,直到在游艇上把他捕获。

不,不能再冲动行事,他反复告诫自己。你现在已经痊愈了。

于是,他转过身,挤出一丝笑容。“好吧,我上车。”他对提瑟说。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不过打算步行回城。”

第六章

警察局在一座古老的学校里面。校舍的墙壁是红色的。当提瑟把车开进停车场时,兰博差点脱口询问是否有人故意杷墙壁涂成红色,但他明白这并非是玩笑。

兰博不喜欢这个地方,他对这里毫无兴趣。倘若不是提瑟的缘故,他经过这里的时候,肯定会足不停步地径直走过。

可这并没有什么不同。

通往前门的水泥台阶看起来似乎很新,簇新的铝制大门熠熠闪亮。里面有一间宽畅明亮的房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松脂气味,摆放着许多写字台,但只有两个人。一个警察正在打字,另一个则对着挂在墙上的两波段无线电交谈。看到提瑟和兰博迈进房间,两个警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真是一个悲惨的景象。”打字的警察道。

“那当然,”兰博答道,“现在你可能想知道,我是个男人还是女人,还想知道我是不是穷得没钱洗澡和理发。”

“我介意的并非他的外貌,”提瑟说,“而是他的语言。”提瑟望着手持无线话筒的警员,“夏力顿,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夏力顿身材魁梧壮实,一张长方形的脸,整洁的鬓角延伸到耳际。

“偷车。”他答道。

“谁去处理了?”

“沃特。”

“很好,”提瑟向兰博转过身,“过来,现在该解决你的事情了。”

他俩穿过房间,经过一条走廊来到大楼的后部。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透过两个边门传了进来。大部分房间里都是办公人员。走廊的地面非常光洁,但松脂的气味更重了,天花板上仍有一处尚未油漆过,下面放着一座脚手架。

兰博看到脚手架上贴着一张告示牌,上面写着:“白漆用完,明天货到,将用你们喜爱的蓝色油漆把外墙的红色覆盖。”

提瑟走到大厅的另一端,打开了一扇门,兰博踌躇了片刻。

难道你真的想和警察打交道吗?他暗自问道。现在解释自己的来历还来得及。

为何要对他们解释?我又没有触犯法律。

“好吧,进来。”提瑟道,“这些麻烦是你自找的。”

没有立刻进来是个错误。在门口踌躇片刻意味着胆怯,兰博不希望给人留下这种印象。不过,如果他按照提瑟的吩咐行事,会使人觉得他己乖乖就范,他也不愿那样。于是,他在提瑟再次开口之前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的天花板低而压抑,他不由自主地想弯腰。可他不愿显得卑躬屈膝。房间的地板上铺了一张绿色的旧地毯,就像修剪过的草地一样。写字台后面挂着—排手枪。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把使用四四口径弹药的手枪上,不禁想起曾在特种部队的营地里见过这种枪: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枪,它能够射穿五英寸的钢板,还能击毙一头大象,但后坐力太强,兰博始终不喜欢使用这种枪。

“坐下,年轻人,”提瑟说道,“说出你的姓名。”

“就叫我年轻人吧。”兰博答道。凳子靠在右侧墙边,他把睡袋搁在长凳上,僵直地靠着睡袋坐下。

“言归正传,年轻人。说出你的名字。”

“我叫年轻人,如果你乐意的话也可以这么称呼。”

“说得不错,”提瑟道,“你这该死的家伙,我想怎么叫你都成。”

第七章

真见鬼,这个年轻人令他无法忍受。提瑟竭力想把他赶出办公室,以便能有时间打电话。此刻已是4点30分,按照不同的时区划分,加利福尼亚应该是1点30分。也许,安娜不在她的姐姐家里,也许正与别人一起外出吃午饭。和谁在一起,在哪儿吃饭呢?他感到心绪恍惚。他把注意力都放在监视这个年轻人身上,就是为了克制自己不要给妻子打电话。个人的私事不能与工作发生冲突。私生活仅属于家庭。如果你被私事所累,草率鲁莽地行事,就应该告诫自己静下心来,集中精力出色地做好工作。

今天,他的行为准则正取得成功。这个年轻人拒绝说出自己的名字。

通常,只有心怀鬼胎的人,或担心自己被逃亡案卷查获者才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说不定,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么,他会耐着性子发现真相。他坐在写字台的一角面对着年轻人。平静地点燃一根香烟。

“想来一支烟吗?”他问道。

“我不抽烟。”

提瑟点点头,不慌不忙地吸了—口烟。“我再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这与你毫无关系。”

上帝啊,提瑟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流星走到他的面前。他告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激动。“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你完全明白我的话。我叫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你禀报。”

“记住,跟你谈话的人是警长。”

“这说明不了什么。”

“这当然能说明问题,”提瑟停下,等脸上的怒火消退之后,和气地问,“把你的钱包给我。”

“我没带钱包。”

“身份证给我。”

“我也没带。”

“难道你没带自己的驾照、社会安全卡、兵役应征卡、出生证……”

“是的。”兰博打断了他。

“不要耍花招。把身份证拿出来。”

兰博没有理睬他,转过身望着墙上的枪,注视着一排射击纪念品上面的徽章。“优异服务勋章。这是你在朝鲜战场上获得的吗?”

“是的。”提瑟答道,“站起来。”

这是他所荣获的第二枚高级勋章。优异飞行十字勋章、战时优异服务勋章,其级别超过铜星、银星及紫心勋章,只有国家荣誉勋章在它之上。勋章上刻着:授予海军陆战队中士威尔弗雷德·蓝根·提瑟。因他在面临敌人炮火之时英勇无畏的领导才能,1950年12月丘隼水库战役。那时提瑟年仅二十,他不想让这个年轻人嘲笑自己。

“站起来。我讨厌再说一遍。站起来,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兰博耸了耸肩,慢吞吞地翻开两只裤子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把你鹿皮夹克的口袋也翻开。”提瑟吩咐道。

“说得不错。”兰博摸了摸夹克,从里面掏出两美元二十三美分及一盒火柴。

“为何带火柴?”提瑟问道,“你刚说过不抽烟。”

“我需要用它煮食物。”

“但你既无工作又无钱。你从哪里获得食物呢?”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去偷?是吗?”

提瑟瞟了一眼放在长凳上的睡袋,猜测他的身份证可能就在里面。于是,解开睡袋上的绳子,把里面的东西扔到地板上。他发现一件干净的衬衫,一把牙刷。正当他准备摸衬衫口袋时,兰博叫道:“嗨,我花了很久才把那件衬衫熨好。别把它给弄皱了。”提瑟突然感到兴致索然。

他揿下写字台上的内部通话系统。“夏力顿,你刚才见过这个年轻人,现在我要你通过无线电把他的外貌对州警察局作出描述。听着,我要求尽快把他的身份查明。接着你再查看一下此人与我们档案里的某些东西是否有关。他既无工作也无收入,但看上去他吃得很好。我想了解此中的原因。”

“如此看来,你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兰博说。

“你错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第八章

治安法官办公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不时地发出格格的噪音,凉气袭人,兰博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坐在写字台后面的人身着一件特大号蓝色汗衫。门上的标志写着他的名字迪伯詹。此刻他正在抽烟,但一看见兰博,他便停下了。

“好吧,我在这里,”他晃动着转椅嘎吱嘎吱地来到兰博跟前。“威尔,你刚才打电话时,本应告诉我马戏团在城里。”

瞧,又是这一套。兰博明白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明白最好屈服就范,否则,这帮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这个讨厌的家伙想侮辱他,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上帝,他就是不愿对别人俯首称臣。

“听着,孩子,”迪伯詹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那圆鼓鼓的腮帮上沾着少许烟丝。“我从电视上看到年轻人在进行示威游行和聚众闹事——”

“我可不是示威者。”

“你的头发都快到脖颈了,难道你不觉得痒吗?”

哼,他们总是问这个话题。“开始时有点痒。”

迪伯詹搔了搔眉毛。“不错,只要你乐意一定会习惯的。可你为何要蓄这么长的胡须?大热天不痒吗?”

“有时是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杷它剪短呢?”

“我脸上长了一块疹子,无法修面。”

“就像我的屁股痛不能擦屎一样。”提瑟站在门边说。

“等一等,威尔,他说的也许是实情。”

兰博忍不住反驳:“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讨厌别人问我留胡须之事。”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脸上长了一块疹子,无法修面。”

迪伯詹看上去像被人掴了一记耳光似的。空调格格作响地运转着。

“好吧,”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上当受骗了,是不是,威尔?他在嘲弄我。”说着,他干笑了一声。“我上当受骗了,的确如此。”他咀嚼着嘴里的烟丝问道,“你打算以何种罪名指控他,威尔?”

“流浪和拒捕。不过,这仅是个开头而已,我还准备查看他是否有前科。我猜测他可能在某处行窃。”

“我们先按流浪罪处理。孩子,你明白自己有罪吗?”

“我没有罪。”兰博否认。

“你有工作吗?你身上有十美元吗?”

“没有。”

“孩子,直言不讳地说,你是个流浪汉。要么拘留五天,要么罚款五十美元。你选择吧。”

“我刚才说过,我连十美元都没有,你他妈的让我到哪儿去弄五十美元?”

“这里是法庭。”迪伯詹猛地一下从转椅上立起身来。“我绝不容忍任何人在这里恶言谩骂。你再出言不逊的话,我将指控你蔑视法庭罪。”他喘息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咀嚼嘴里的烟丝。“就凭你这种态度,即使把你关押起来也难以改邪归正。”

“我没有罪。”

“我并没有问你。不准随便开口。威尔,他为何要拒捕?”

“我让他搭了车,把他送到城外。我以为他就这么离开了,不会再滋事。没想到他又回来了。”提瑟倚在破旧的栏杆边解释道。

“我有回来的权利。”

“我再次把他送到城外,可他又重蹈覆辙。我让他上警车,他拒不听从。最后,我只得用武力迫使他就范。”

“你以为我是出于害怕才上车的吗?”

“他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声称自己没有身份证。”

“那该死的身份证对我有何用途?”

“听着,我可不愿整个晚上都坐在这里听你俩的对话,”迪伯詹不耐烦地说。“我妻子病了,我得在五点钟赶回家给孩子准备晚饭。现在已经迟了。拘留三十天,或罚款二百美元。听见了没有,孩子?”

“二百美元?上帝啊,我告诉过你,我身上连十美元都没有。”

“那么,你就在监狱里呆上三十天,”迪伯詹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解开汗衫上的纽扣一边说,“我本想取消你五天的流浪监禁,但你的态度让人无法忍受。太晚了,我得走了。”

空调发出的格格噪音越来越响,兰博浑身发抖,他不知道是出于冷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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