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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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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茬,怕她再说出叫人笑话的话。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半打小子往马瑞芳身上一靠,我见他飞快的从马瑞芳的棉袍兜里掏出钱包,装作没事似地往自己兜里一揣。马瑞芳没有发现还在东张西望地四处卖呆,我喊了一声“六嫂,小偷”,马瑞芳听着一楞,手往兜里一伸说了句:“哎呀妈呀!”那小子撒鸭子就跑,我在后边紧紧追赶。

就在我眼看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从道旁的小巷里过来一个警察,用手拦着我问;“咋回事?”

我指着前边飞跑的小子说:“他是小偷,刚才掏了我嫂子的兜。”

“谁嫂子的兜?”

“我嫂子的兜!”。

“哪个小子干的?”

我指着眼前就要没影的小子说:“就是那小子!”

“哪个小子?”

我刚想再指呼,那小子已拐弯跑没影了,气得我直跺脚。

这时候,马瑞芳跑了过来告诉我:“拉倒吧,别撵了,我那钱包里不到一块钱。”那个警察听了以后,还来了劲说:“以后说话利索点,什么这个嫂子那个嫂子的,你说他是小偷不就得了!”气得我干咔巴嘴说不出话来。

警察转身走后。旁边摆摊的小贩说:“他们都是一伙的。”

马瑞芳来了气说:“行啦回去睡觉吧,咱也别溜达了,这是啥地方净事!”

回到旅店以后,掌柜的问:“溜达得怎么样?”我把碰到的事一学,他叹了口气说:“这社会算完了,一天不如一天!”

那天晚上天气挺冷,旅店里又没有生炉子。我怕着凉犯胃病,没敢脱衣服裹着棉袍躺在床上,上面盖了一层棉被。

闭上眼睛刚眯着,旅馆的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店掌柜的问:“谁呀?”外边答道:“查夜的,”掌柜的小声嘟哝:“天天下晚查,有啥查的呢,真是的!”然后把门开了开,只听“噼里扑通”地进来了一帮人,随着响起了房间的开门声、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吵骂声。

隔壁马瑞芳她俩住的房间也响起了“邦邦”的敲门声,马瑞芳问:“干啥呀?”

掌柜的说:“太太,是查夜的!”

“我们就俩个女的有啥查的,明天再说吧。”

屋外一个声音喊道:“别他妈废话快开门!”

“什么玩艺呢,张嘴就骂人,你妈养活你的时候,嘴巴没擦干净啊!”然后把门开了开。

我知道这马瑞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赶紧起来开开门走到她们的房间。

这时一个警察正在问马瑞芳:“你俩是哪的?”

玉莲说:“舒兰法特的。”

“唉呀,那地方是八路军的地盘,你俩来干啥来了?”

马瑞芳气囔囔地说:“八路军的地盘咋地,八路军地盘的人就不兴来呀?”

“我看你们俩是八路的探子!”

马瑞芳愣了一下,扭头问玉莲:“啥叫探子?”

“就是来打听情况的。”

马瑞芳一听,这脸呼地一下变了色,指着那个人骂道:“你他妈的是放屁,老娘上你这打听啥情况,我看你还上我这打听情况呢!”

“你这个老娘们怎么这么不讲理?”

“讲什么理,你们深更半夜的闯进人家老娘们的屋这叫讲理啊!”

旁边的几个人说:“这个老娘们胡搅蛮缠,别跟她废话了,把她俩带走!”

我一看情况急忙分开卖呆的人,走到他们跟前,拿出证件对他们说:“我是营口独九师的,这俩一位是我的老婆,那位是她的嫂子,他男人是师部的。”

那个人看了看我的证件说:“这独九师部队原来在咱们长春。”

“对呀!”

“我打听个人,你认识不?”

“谁呀?”

“赵杰赵副官。”

没等我回答,马瑞芳吵吵了起来说:“唉呀妈呀,你可问对了,俺就是赵杰的老婆,赵杰就是俺男人。”

那人一听,转身问我:“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来接她们俩上营口的。”

他一听,“扑通”跪在地上冲妈瑞芳连磕三个响头,马瑞芳愣巴愣眼地瞅着我说:“哎呀妈呀,他这是干啥呀。”

那人站起来扑拉扑拉膝盖上的土对马瑞芳说:“嫂子,你不知道,你家赵杰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掌柜的一听,急忙搬来了几把椅子,大家都坐了下来。

第 六十九 章 盛情款待

 那人对我们说:“我叫刘云龙,现在是黑水路警察所的所长,原来我是四纵的人。今年六月份,我们执行一项阻击八路军的任务。那几天我肚子不好,一直都拉红的(痢疾)。八路军刚要到的时候,我的肚子疼得受不了,就到战壕后边的树林子里解手。那一仗没有打起来,八路军听到枪声后绕道走了。不知谁把这件事捅到连长那,说我是临阵脱逃。我们那个连长平常就看我不顺眼,听说后集合全连士兵非要枪毙我不可,我怎么解释也不行。就在要执行的时候,赵副官陪着司令来检查防务,问过连长以后,走到我的面前说:‘你真的是拉肚?’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反正觉得官挺大,俺连长见到他点头哈腰的。我说:‘长官,我冤枉啊,你不信问问俺们班的兄弟,我这几天真的拉肚子。’他问了几个人,他们都说是。他转过身训我们连长说:‘把他放了!你就这么带兵啊!咱们当官的要待兵如子,拿他们得像自己的亲兄弟一样。你这不问青红皂白说毙就毙,兄弟们跟着你多凉心哪,打起仗来谁还那么实打实凿给你卖命?’说得我们连长诺诺连声,就这样我捡了一条命。后来兄弟们告诉我他就是司令手下的‘五虎将’之一赵杰赵副官。从打出了那当子事后。我就琢磨这部队不能呆了。这连长都跟我火火的,那还有我的好?不论哪天他还不得想法弄死我,于是我就开了小差。好在俺们家有几个钱,托人花钱弄了这么个小所长干。有时候俺就想没有赵副官,哪有俺的今天!俺一直想报答他,可没有机会,今天碰到了嫂子你,说啥也得给俺个脸,让俺尽尽心。”

刘云龙的这一番话说得屋里的人“啧啧”连声,都夸赵副官可真是个好人。

马瑞芳也来了大度劲,对刘云龙说:“俺家赵杰就是心眼好,你这心思俺领了,尽心就不用了。谁还用不着谁呀!”

“那不行嫂子,知恩不报非君子,你要是瞧得起兄弟我今天就请你们吃个便饭,也算兄弟我的一点心意了。”

马瑞芳瞅了瞅我,这时已是午夜时分,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还真就有点饿了,于是我对刘云龙说:“既然兄弟有这份心,那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云龙一听乐了说:“走吧。”又告诉其他几个警察说,“弟兄们查完这几家旅馆也就拉倒吧,到对过的饭馆帮我陪陪客。”

旅馆对过的饭馆是个大饭馆,巨大的牌子写着“杜记饭庄”,门口挂着四个幌(一个幌小吃,二个幌一般,四个幌得要啥能做啥)。

跑堂的一见我们过来,迎出来老远,点头哈腰地把我们往屋里让。

这家饭馆位于火车站的东边,通宵营业。虽然已是后半夜,但吃饭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屋内热气腾腾,菜山酒海,四周围坐着一些看穿戴看穿戴听排场(穿得出)的人,正七吵八嚷在猜拳行酒令。刘云龙皱了皱眉,告诉跑堂的给安排一间安静一点的雅间。

跑堂的把我们让到楼上的一个雅间,然后开始报菜名。他报一个刘云龙要一个,要得跑堂的目瞪口呆,一共是四十八道菜。我心想这太多啦,恐怕这一顿饭他半年的工资也不够,就说:“可别点了,这太多了,吃不了白瞎了。”

跑堂的赶忙刹住了嘴。刘云龙笑了笑说:“没关系,这值几个钱,我这条命值多钱呐?”

等着上菜的空,我问他:“这所长的活怎么样?”

“比当兵要强得多了!虽然咱工资不高,也就等于部队的一个小上士吧,但咱这活外捞大。说句实在的话,咱图的是钱,我这小所长是用钱买来的就得想法捞回来。这不成天领着弟兄们查夜,名是抓八路探子,可哪有那么些八路探子啊?就是有人家还能叫咱看出来啊?不过这一查可就来了油水,我说谁是八路探子谁就是八路探子,要想不是那好——拿钱来,咱这外捞就得啦!”

马瑞芳听他这么一说,吃惊地问他:“你这不是勒大脖子吗?”

“嫂子你不知道,这年头不捞白不捞!当大官的捞大钱,当小官的捞小钱,谁也别说谁!”

“这可够老百姓的呛!”

“老百姓就是被捞的命。你不捞,他也捞,反正跑不了,那还不如咱捞呢!”

唠着嗑的空,跑堂的把菜一样样地端了上来,把两张并排放在一起的大方桌放得满满的。我们三个人都傻眼啦!我多少还下过几次饭馆,玉莲也不过一次,那还是我在组建法特中心校的时候,她去当了一个月的助教。月末开支的时候,她的老妹子来了,说“姐开支了,得请我下饭馆。”玉莲把她领到饭馆要了几张煎饼,两碗豆腐脑,一盘绿豆芽凉菜,两人吃得还挺高兴。回家后和赵四爷显巴说姐请我下饭馆了。马瑞芳是最可怜,从小到大连饭馆的屋都没进过。你说面对这么些叫不上名的菜我们能不傻眼吗?

马瑞芳大惊小怪地吵吵起来:“唉呀我的妈呀!兄弟你咋要这么多菜,俺那块大户人家办喜事,四六席都没有这么多。干啥呀,想撑死俺们哪?”

“嫂子,这是俺一点小心意,看见赵副官告诉他,俺没忘了他。”

饭吃到中间,马瑞芳来了话说:“兄弟,这菜虽然多,可味不咋地。”

刘云龙吃惊地问她:“咋地,嫂子,这可是长春有名的饭馆呀,你没看挂着四个幌吗?”

我心想这老娘们的口味还真挺高,这么大的饭馆还说菜不咋地。

“六嫂你吃着咋地?”

她绷着脸说:“不咸。”

这两个字一出口,惹得我们三个哄堂大笑。

玉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她说:“六嫂啊六嫂,你可别丢人了!那咸盐咸,可它不是菜。你怎么拿咸淡论菜的好坏?怨不得额娘老说你做菜咸,原来你以为盐多就是好吃啊?”

“那你说这满桌子的菜,淡了吧唧,甜了八嗖就好吃啊?”

“六嫂,你要是开饭馆,那人们不能管那叫饭馆。”

“哪叫啥?”

“得叫咸菜铺!”

说说笑笑的空,刘云龙叫的那几个警察进了屋。简单寒暄一下后,他们就上桌风卷残云般地将两桌菜吃得溜光。

刘云龙笑着说:“叫几位见笑了,我这几个兄弟工资少家里穷,难得吃一顿好的。”

酒足饭饱后,饭馆的老板苦着脸来算帐,刘云龙一见把桌子一拍:“别他妈的哭丧个脸,老子不给钱怎么地?明天到所里去算。”老板没吱声,低着头走下了楼。

我对刘云龙说:“你这顿饭可真破费啦!”

“破费啥,我要是破费还上他这吃来?”

“你不是告诉他明天上你那算帐吗?”

“你问他敢去吗?这地方是我的地盘,和我算帐他这饭馆还想不想开?”

&;nbsp;回到旅馆后,天已破晓。刘云龙到车站给我们买票,回来说:“今天的票没了,我买的是明天早上的,明天早上我来送你们上车。然后把车票交给了我,我给他钱,他死活没要。

刘云龙走后,我们一天一宿没睡,折腾得乏乏的,倒下后一觉到了天黑。起来在旅馆的饭堂里简单吃了点饭后,我说:“反正也没事,觉也睡足了,咱们上街去溜达溜达。”

马瑞芳说:“可得了,要去你俩去吧,我是不去。”

“咋地?”

“这地方的事太多!”

旅店掌柜的在一旁插嘴说:“外边挺乱,不溜达也好。咱隔壁是家说书的,这两天来了个说书先生,那书说得可好啦!”

马瑞芳一听可高兴了:“好哇,咱们就去听书去。”

马瑞芳虽然没念过书,但非常爱听大鼓书。听说这有说大鼓书的,兴致就来了。一会都不等,拉着我俩就到了说书馆。

第 七十 章 伤兵为患

 这家说书馆,是五间空筒子大瓦房,有一百来个座。地中间生着两个大火炉子,炉火把屋里烘得暖暖乎乎的。价钱虽然贵了点,但里面招待得挺齐全,每张小方地桌上摆着瓜子和花生,茶水随喝随倒。手巾把(湿手巾)招手就来。这屋里的伙计个个都有绝活,倒茶水的提着长嘴大铜壶,离你茶杯一尺来高就倒。那水倒在碗里,一滴不洒。扔手巾板的,只要你一招手,隔着好几个桌“刷”地就扔了过来,手巾在空中打着转,直奔你的脸过来。你如果不接住就刚好落在你的怀里,那准劲真叫人拍手叫绝。

那天晚上的说书先生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弹三弦的是个大姑娘。

老头端坐在铺着红布的书桌后边,把醒木往桌子上一拍道:“各位,咱们今天一不说《大西厢》;二不说《七侠五义》,三不说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单说发生在满洲国咱这旮旯的事。各位可能纳闷,咱这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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