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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侯再生-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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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面色不住变化,犹豫了片刻,颓然说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从这里往东30多里,就是信陵。大哥,咱们先退到那里再说……”

“……好吧!”马超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

……

建安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上午,我部三万七千大军首先赶抵信陵县境。当日下午,二哥的大军一万五千人也赶抵信陵。加上赵云的5000余风骑军,总共近六万人对形成了信陵的包围。

或许是被打怕了,或许是在舔拭伤口,马超据守在信陵城内,没有流露出半点出击的意思。

作为劝降使者的法正,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送至信陵城下。

……

“什么?法正在城外?”听得马岱的回报,马超惊愕异常地说道,“他还没死?”马超一直以为襄阳城破时,法正已经死在乱军之中。

“恩!”马岱点点头,说道,“他正在城门外,说要见大哥……”

“快请……呃……”马超先是一喜,但随即想到了一事,“他是怎样到城下的?”

“似乎是被张飞的军卒送过来的……”马岱面色古怪地回道。

马超在堂内走了几步,忽地对马休说道:“孟明,你在堂外准备一口烧开的油锅。”

“是,大哥!”马休虽然不知道马超想做什么,还是立即领命离去。

“仲华,把法正带过来!”马超语中带着几分恨声。

第三十九章(下)

跟随在马岱的身后,法正施施然来到信陵县衙门口。

“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向兄长通报!”马岱突然止步,冷冷地对法正说道。

“有劳马将军!”法正仿佛没有看出马岱那生冷的态度,温和笑道。

马岱也不应声,举步走入县衙中……

……

马岱离去后,法正面带淡淡微笑,左右顾望了起来。战云笼罩下的信陵城,显得非常冷清,并不宽阔的街道上看不到半个百姓出入行走,只看到一队队军卒不时来回巡逻。道旁两侧的店铺、住家全部紧闭院门、房门。

“战祸无端,十室九空!”法正似有所感,轻轻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妄我自诩智计,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或许真会如那庞统所言,青史将留下我法正的千古骂名!”

就在此时,马岱去而复返,态度冷淡依旧地说道:“进来吧!”

“谢马将军!”法正恢复成原先的淡然微笑,点了点头,举步跟着马岱进入县衙。

马岱领着法正穿门过院,朝后院走去。

刚一进入后院,一口正在加温的巨大油锅赫然在目。在红彤彤的柴火烘烤下,锅中的油料已经开始起伏,轻微的“咕隆咕隆”声响从锅内不断传出。

这时,马岱突然止步,先看了看油锅,再看看法正。

见到那口醒目的油锅,法正嘴角微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随即恍若未见地朝马岱点点头,请他继续带路。

马岱面色一滞,转头继续前行。

……

将法正带入内院大厅,马岱向负手背面而立的马超禀报道:“大哥,法正带到!”

厅内除了马超和一众马家军将领外,还另有十数名体型彪硕的军卒,见法正进来,这些军卒一齐怒目而视。

“见过军主!”法正仿佛根本没将那些军卒看在眼里,平静自若地向马超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马超既不回话,也不转身,只是背对法正肃立,但一股强烈的肃杀气息却自其身体不断散溢出去。不多时,整个厅内都被那森寒的杀意所笼罩。

法正一直将身体躬弯着,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静候着马超回话。

小半晌后,马超突然转过身,厉声对法正喝问道:“法正,你还敢来见我!”

“军主这话从何说起?正为何不敢来见军主?”法正直起身子,面带惊讶地说道。

“哼!”马超冷哼一声,走到桌案前,猛力一拍,巨大的声响几让厅中每一个人心神微颤,“你这背主投敌的反复之徒,还敢在我马超跟前玩弄花招?”

“法正自问一心为军主谋划效力,从未有所懈怠,不知军主为何有此话语?”法正不解地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马超迈着重步走到法正跟前,鹰隼锐眼直视对方,怒喝道,“你是怎样来到信陵的?”

“正是随张飞将军的大军来的……”法正也不讳避,老实地回道。

“哈哈……”马超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暴怒到了极点的笑。片刻后他止住笑声,一字字从牙缝里慢慢挤出来:“跟随‘张飞将军的大军’……好啊!你还敢说你没有背主投敌?”

“当日襄阳被攻破后,正便随着败军和百姓逃出城,想要四下寻找军主。未曾想,军主还未寻到,正便被张飞将军的斥候擒住……”法正毫不慌张地解释道,“正与张将军谈及军主之事,张将军对老军主和军主一家百多口惨遭韩遂谋害之事,亦是感慨不已。张将军道,军主所为,其行可憎,其情可悯。言语中颇多身同感受之意!”

听着法正的解释,马超面色不断变化——先是暴怒,而后渐渐放缓。当听到“其行可憎”时,原本放缓的俊颜再次浮现出戾气,随后又听到“其情可悯,言语中颇多身同感受之意”,锐利渗人的双中竟然微微闭起。

“那你进城的目的是什么?”马超语调稍稍去了些冷意,沉声对法正说道,“恐怕不是回来帮我吧……”

“军主差矣!”法正摇了摇头,微笑说道,“正此来,就是为助军主实现复仇大计!”

“哦~?”马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助我实现复仇大计?怎么说?”

“正想恳询一事,还请军主不吝回答……”法正没有直接回答马超的问话,却反问了一个问题,“以军主目下的军力,还有望向韩遂、曹操复仇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超面上怒气迅速浮现,厉声喝问道。

“军主误会了,正并无他意。请军主先回答正的问题,若事后军主仍认为法正别有他意,请斩某头!”法正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

“……”马超凝望了法正片刻,略显无奈地回道,“目下虽无此力,但对我马超而言,卷土重来只是轻而易举之事!”说这话时,马超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在六万大军的包围下,脱困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更何况,这还仅仅是刘备的兵马,刘琦的兵马还未赶到。

“而今曹操雄据八州,实力无匹,一旦其平定河北,实力将愈加膨胀。韩遂实力虽不如曹操,但亦据有凉州。此二人联手,便是九州之地!”从马超语气中,法正已大致猜出其心中的想法,但却未露出半点自得之色,“当今天下,能与曹操、韩遂抗衡者,在正眼中,惟一一人而已。军主可知何人?”

“哼~!”马超冷冷一哼,沉声说道,“看你的样子,说的应该是刘备了!”

“正如军主所言!”法正不以为意地淡笑说道,“刘皇叔帝室之胄,仁德传于天下,曹操亦深忌不已。如今刘皇叔据扬(刘备已控制扬州全境)而望荆、交二州,麾下精兵十万有余,关羽、张飞诸位将军皆是世之熊虎,曹操亦奈何不得分毫。”

听得法正对刘备方备家夸赞,马超眼中厉芒连闪。

似乎也知道再说下去,马超将要发作,法正及时收住了赞溢之辞,和声说道:“窃以为,军主若是要复仇,非得有刘皇叔助力不可!”

听到这里,再愚蠢的人也知道法正的来意了——劝降!

马岱、马休等人不知为何,竟然暗出了一口气,仿佛心上的一块石头在慢慢坠地。

马超直直地看着法正,神情漠然,叫人看不出其心中的想法。法正毫不畏惧地与马超对视,没有半点惶恐之色。

“哈哈……”马超忽然纵声狂笑起来,“果然原形毕露了。还说未曾投敌,如今居然替人家当起劝降的说客来。我马超当真眼瞎,居然会信任你这样一个反复之徒,还将襄阳如此重镇交于你……”

“钪锵”一声,马超抽出身侧配剑,直指法正,双眼射出骇人青光,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今日不活炸了你这无耻小人,怎能泄我心头之愤!来人,给我把这狗头扔到油锅里!”

厅内的十余名士卒立时上前,准备捆缚法正。

“哈哈……”法正居然也放声长笑了起来,将厅中众人笑得莫名其妙,准备动手的士兵也因此而一滞。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任他何等英雄人物,也不能免俗啊!”法正收敛笑声,恳切地对马超说道,“法正虽有心为军主谋划,奈何军主切以为法某怀异心。罢罢罢……不消军主动手,法某自行下油锅,但请军主事后剜下法某双目,悬挂于城楼之上!”

说罢,法正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直接朝油锅走去。

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加热后,锅中的油料已全然沸腾起来,油泡不住翻滚,想象得出其中的温度。

来到油锅前,法正也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吐沫,一丝惧色自眼中瞬闪而过。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大声说道:“速搬垫脚物来!”

旁边的士兵找来一张凳子,法正站了上去,纵身便要向锅中跳去。

千钧一发之际,马超的声音响起:“且慢!”

听得马超的阻止声,法正高悬的心忽地落地,但其面上却没有半点异色,全然激愤地回头对马超说道:“军主既不相信法某,何必出言阻止!”

“我且相信你,你先回来,我有话问你!”见法正一介文弱之身,居然慨然赴死,也不由得马超不相信。

……

待法正重新回到厅中时,包括马超在内的众人对其的态度已有所改善。

“张飞可曾提什么条件?”马超回到自己的位上,坐了下来,沉声问道。

“张将军道,曹操、韩遂二贼狼狈为奸,为祸社稷,残害忠良,荼毒苍生,实是人神共愤。张将军愿奏请刘皇叔,以虎贲之师讨伐二贼,上解苍生之困,下为军主复仇!”法正恭声说道,“至于条件,张将军只提了一条!”

马超面色稍缓,点点头问道:“什么条件?”

“以军主一人性命换全军将士性命,和为老军主复仇的良机!”法正语出惊人地说道。

“什么?张飞想让我死?!”马超忍不住咆哮起来。

第四十章(上)

“张飞想让我死?!”

大厅中,狂暴的咆哮余音未袅,门板和窗页竟似在微微颤动着。

马超双目赤红,充满疯狂杀戮意味的森寒气息从其魁伟异常的身体里散溢出来,死死地罩住面前的法正。

尽管法正竭力忍耐着这使人窒息的压迫性气息,其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剧颤了一下。但很快,法正还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马超对视起来。

若目光能够吞噬人,法正敢肯定自己现在已经尸骨无存。非但马超,连马岱、马休等人也在以最凌厉的目光怒视着法正,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咬牙忍耐,而且不能露出半点惊恐之色。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痛苦感觉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法正忽然感觉笼罩自己全身的凌厉气息在逐渐散去。

“说,到底怎么回事?”马超勉强压下了怒火,厉声对法正喝问道,“将张飞的话给我一五一十地照实说来!”马超实在想不通,对方既然有意劝降,为什么竟会要自己死?似自己这样一个绝顶的战将,无论要投奔谁,对方还不应该倒屐相迎?马超认为必定是法正传话有误。

无声地松了口气,法正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笑了笑,他和声回道:“军主您适才说的不错!张飞将军应允为您复仇的唯一条件,就是希望您能够自行了却性命!”

“张飞为什么要我死?”马超眼中厉芒不住闪动,语带无比寒意地说道,“他是不是惧怕了我马超,想要以此龌龊手段逼死我?”

“军主当真这样想么?”法正看了看马超,平静地说道。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马超状似疯狂地怒吼道。

“想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更据八州之力,可称猖獗。然而,曹操实力再如强盛,也无法奈何刘皇叔,军主可知其中原因?”法正没有直接回应马超,却反问了一个问题,而后不待马超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刘皇叔所凭借的只有一样,就是——‘仁’。自平定黄巾叛乱起,刘皇叔外御寇难,内丰财施,士之下者,必与同席而坐,同簋而食,无所简择,于是众多归焉。”

顿了顿,法正继续说道:“先人曾言,凡欲成大事者,必据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中,得其一,可成一方雄主;若得其二、三,则可问鼎天下。刘皇叔以仁立身,最得民望,占据人和;前番又得江东富庶之地,且以长江天堑横阻南北,又得地利。比之刘皇叔,曹操只得天时而已,其高下一目了然。故而,法某以为,当今天下能诛除国贼曹操者,惟有刘皇叔一人。”

马超面色阴沉非常,耐着性子听法正说完这一通“废话”,不豫地喝问道:“这又怎样?”

法正面色一整,恳切地说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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