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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一统河北 第八十八章 酣战（二十）
袁绍军将士的情绪非常低落，先是大将吕威旷被对方阵斩，然后是北疆军发起的山崩海啸一般的攻势。
袁绍军将士中的许多新兵，原本并不大相信关于北疆军的传说，现在，他们相信了。
带着满身血色的高干在伤兵中间穿行着，不时地安慰受伤的军士，高干显得非常自信，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还能守几天？
吩咐好警戒事宜，高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主府，一部分将领已经在等候了，其中就有眭元进。
“将军。”众将见礼道。每一个人都显得很疲惫，并且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色。
高干将众将的神情看在眼中，笑道：“诸位不必担心，待主公击溃孔融大军后，便能回过头来同北疆军决战。”
众将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袁绍的主力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高干看向逢纪，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逢纪艰难地抿了抿嘴，然后回答道：“我军共伤亡一万五千余人。”
逢纪的声音不大，高干却大吃一惊。
“什么？！一万五千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高干此刻已经有些失态了。
也难怪高干这么惊讶，一般攻守双方的战损比是二比一左右，但此刻北疆军同袁绍军的战损比却竟然还没到一比二，这怎能不让高干震惊。
“逢纪，你没搞错吧？”高干难以置信地问道。
逢纪沉重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伤亡的一万五千人中，阵亡的有近一万人！伤兵中有很多人的伤势非常言重！”，言下之意就是死亡的数字还会上升。
叹了口气，感慨道：“守城战的第一天便付出如此重大伤亡，我是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啊！”
众人沉默起来，这样重大的伤亡数字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照此发展下去的话，总共才五万的守军能够消耗几天？
沉默了片刻，逢纪继续道：“在所有阵亡的人中，有差不多两千人是被对方的投石车轰杀的。北疆军的投石车实在是太厉害了！”。一说到北疆军的投石车，众人的脸色都不禁白了一白，那带着恐怖啸声的巨石雨简直就是所有袁绍军将士的噩梦。
高干紧皱着双眉，他在思考着防守策略，他不能让战斗再这么打下去了。
有什么办法呢？主动出击，只怕这正中北疆军的下怀；突围，想都不用想；劫粮草，只怕会得不偿失……
高干想了很多方案，但最终都被他自己否定了。
叹了一口气，高干不禁有些懊恼。
“逢纪，派快马出城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主公。”，高干最后只能下了这道命令。高干的意思是让袁绍根据这里的情况来把握整体战略走向。
逢纪点了点头，当即出了治所。
随后，高干连下了数道命令，都是要将士们加强守备的。
众将退下后，高干一个人聚精会神地查看着地图，连亲兵送饭食进来，都没能惊动他。
入夜了，挺县城的气氛显得很紧张，一队队铠甲峥嵘的士兵在大街小巷快速穿梭着，四面城墙上灯火通明，袁绍军显然是担心北疆军乘夜摸上城墙。
时至半夜，十几骑快马从北城门出去，飞速往东牟县方向奔去。
这十几骑快马并不知道，在黑夜中有数百对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队长，把他们截住吧！”
“不行！军师交待，不得截杀东进报讯的袁绍军马队！”
“这是为什么啊？”
“你问我，我问谁？如果我知道，那我岂不是军师了！”
十几骑袁绍军骑士飞速从眼前穿过，隐藏在黑暗中的伏兵没有行动。
孔融在东牟县对曾炩的援军望眼欲穿，而吕布却是在挺县和袁绍军的高干部对眼了。
五万袁绍军据城而守，吕布的军队是不可能在一两天内打下挺县的。
东牟城。
孔融看着城下的袁绍大军，长吁短叹。
王修劝慰道：“主公不必过于烦恼。前日，高干率领五万大军向西去了，想必是骠骑大将军的援救我们的军队已经快到了，否则此时的袁绍不会分兵。”
孔融说道：“我担心的不是骠骑大将军的援军来不来，而是担心我们能不能坚持到骠骑大将军的援军到来。不错，袁绍是分兵了，但是这三天，他的攻势却是没有一点减弱。我们的军队只有五千人了，而城外的袁绍军，至少还有四万人。而且，袁绍的攻城装备不错，再加上如此明显的兵力优势，我们很难坚持三天。”
王修默然，孔融说的很实在，按照如此的兵力对比，己方真的很难坚持到三天之后。而袁绍派出的五万援军，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拖住骠骑大将军的援军三天以上。这样一来，骠骑大将军的援军是到了，但是己方却是等不到看见骠骑大将军的援军，如之奈何？
武安国在一边说道：“主公勿须烦恼，如果此城真的不保，我一定护着主公逃出城去，骠骑大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
孔融苦笑。是啊，骠骑大将军一定会消灭掉袁绍，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但是，那时候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又有什么用？在这乱世，没有自己掌握的实力，自己一介文弱书生，什么都不是。
孔融是清高，也很自负，但是他更明白，在这乱世，任何东西都没有自己掌握着一方之地更实在。
王修清楚孔融的想法，说道：“主公，我觉得主公不再是一方诸侯或许更有利。”
孔融一愣，这是说的什么话？
王修解释道：“如今骠骑大将军在无极城拥立天子新建朝廷，那么大汉的中兴是必然的。而以骠骑大将军的强势，他是肯定不会容许其他的诸侯拥兵自重的。那么，所有的拥有自己一方之地的诸侯，都将是骠骑大将军的打击对象。主公试想，以主公之力，能抵挡骠骑大将军么？在王修看来，即使是天下诸侯真正的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骠骑大将军的对手，更何况诸侯各怀心思，不可能真正的联合了。”
王修继续说道：“在王修看来，要不是骠骑大将军不愿意在内耗中消耗太多的力量，此时的大汉，早就被骠骑大将军以雷霆之力统一。主公，你想想，骠骑大将军麾下大军在对付北方异族时表现出来的是如何的超强战斗力，但是在对诸侯的战争中，骠骑大将军的手段却是极为温和的，甚少杀伤，都是尽可能的争取少死人。这说明，骠骑大将军真的不想大汉的元气损伤太多。”
王修说道：“以王修的想法，骠骑大将军最想做到的是以和平的手段争取大汉的一统。只是，诸侯们都抱着自己的利益不想放手，这才导致了骠骑大将军和诸侯的对峙和战争。”
最后，王修说道：“而主公的性格，注定了并不适合当一方诸侯。主公具有的是治理一方的能力，而不是率军征战的将才。王修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是主公应该认清自己了。”
孔融长叹，自己的情况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这乱世，可不是由自己做主的。
孔融问道：“那叔治有何良策？”
王修道：“趁袁绍军尚未破城，我们杀将出去，投奔骠骑大将军。那样，主公不再是一方诸侯，骠骑大将军也不会在对主公心存疑虑，而主公也正好在北疆一展自己的才能。”
孔融眼睛一亮，王修的说法可谓是点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孔融转身对武安国说道：“武将军，你去准备，今晚三更时分，我们突围去北疆。”
武安国说道：“是，主公！”随即转身走了。
半夜时分，东牟城内的孔融军收拾齐整，悄悄打开西门，溜了出来。
不过，袁绍军一直在防着孔融派人袭营，所以警戒很是严密。孔融军刚刚出城，就被袁绍军执夜的士兵发现，执夜士兵以为是孔融准备袭营，马上擂响了报警的战鼓。
见到被袁绍军发现，孔融知道，想要毫无损失的离开已经成了奢望。
孔融马上下令道：“武将军，你率领千军，冲开袁绍军的阻挠。但是记得不许恋战。”
武安国答应一声，率领两千骑兵向西冲去。
孔融军因为是有备而来，而且只有冲出包围才有活路，所以都是拼死冲杀。而袁绍军的士兵则都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尚还不太清醒，战斗力自然打了很大折扣，很快就被一心逃离的孔融军杀开了一条血路。
武安国主动请求留下来断后，孔融想了想，也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的军中并无其它大将能够当此重任，武安国是唯一的人选。
当下，孔融给武安国留下两千人马阻挡袁绍军，自己则是率领剩下的大约两千人马急速向西而去。
山东半岛东部多丘陵，孔融军身为当地人，对地形很是熟悉。在武安国率军将袁绍的追兵挡了一挡之后，孔融终于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摆脱了袁绍的追击。
中午时分，武安国率领残部五百余人前来会合。
看着眼前的两千多残兵败将，孔融不自禁的留下了泪水。
第四卷 一统河北 第八十七章 酣战（十九）
前锋营将士口咬着横刀沿着云梯向上攀爬，这时，留守在城墙上的残存的袁绍军将士已经露出了头。他们叫喊着，同时稀稀拉拉地往城下放箭。
片刻之后，便有北疆军士兵登上了城头。这名北疆军士兵刚刚登上城头，数支长枪同时戳来，士兵还来不及拿下口中的横刀，便被戳穿了身体，然后被挑起抛下城墙。
又有北疆军士兵登上城头，士兵手握横刀一个疾劈，将挡在面前的一个袁绍军士兵砍翻在地，然后同跟上来的袁绍军士兵厮杀起来。
涌上城头的北疆军将士越来越多，北疆军的单兵战斗力明显强于袁绍军，城头上的战况渐渐地倒向北疆军一方。
身处中军的北疆诸将全都露出兴奋的神情，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能一鼓而攻上城墙。
“奉先，可立刻增兵增援前锋营！”徐庶急声道。
吕布当即照此下令。
随即三个营约一万五千人的部队脱离主阵，快速朝城墙冲去。
袁绍军的防守已经显得岌岌可危了，他们难道会被北疆军一口气攻下城墙，继而丢掉整个城池？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高干率领左营主力冲上城墙，加入战场。高干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普通的北疆军士卒哪里是他的对手，纷纷被斩杀当场，虽然如此，但悍勇的北疆军士卒仍然前仆后继地朝高干冲过去，他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不再散乱地自顾自地同高干厮杀，而是或两三人或三五人相互配合攻向高干。不过高干又岂会因此而被拦住，高干大喝着，急舞长枪，在一阵惊心动魄的铿锵声中，北疆军士卒纷纷无力地倒下。
高干非常心惊，他虽然早就听说过北疆军的悍勇，但却没有想到真实的北疆军竟然会比传言更加悍不畏死。
袁绍军左营及时加入城头的混战，顿时将战争的天平渐渐地扭转回来。北疆军受到袁绍军优《奇》势兵力的挤压，渐渐地被挤《书》到城墙边，虽然不断地《网》有北疆军士卒通过云梯加入战场，但这显然入不敷出。
北疆军士兵在袁绍军兵丛中奋力厮杀，在血花绽放中，双方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下。
片刻后，一段城墙上残存的几个北疆军士兵被挤到了墙垛上，无法应付四面八方攻来的兵刃，他们或逼迫跳下了城墙，或被对方挑下了城墙。
袁绍军将士不禁欢呼了起来，然而这欢呼声才一响起便嘎然而止，原来北疆军的飞楼已经被推到了城墙边。
所有的袁绍军士兵不禁一愣神。
就在这时，飞楼的前搭板打开，沉重的搭板狠狠地砸在墙垛上，几个躲避不及的袁绍军士兵被当场砸翻在地，血花四溅。
就在袁绍军将士还没反应过来时，杀声顿起，北疆军将士从飞楼中冲上了城墙。刀光洒下，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袁绍军士卒斩翻一大片。
在飞楼中的士卒发起攻击的同时，城下的士卒开始沿着飞楼的楼梯向上攀登，与此同时，到达位置的箭楼也开始对城墙上的袁绍军进行压制射击。
城墙上的战况顿时又开始向北疆军一方倾斜。
高干震惊不已，他根本就没想到北疆军有这么多犀利的攻城装备，心头不禁忧急不已。
高干退到一边，观察了一下整个城墙上的态势，又观察了一下城外的情况，赫然发现三个营的北疆军部队正快速过来。
增援的三个营一来到城墙下，便投入到攻城战中。与此同时，袁绍军的右营已经增援到了城墙上。在此，我们看到了攻守双方的优劣，守城方能快速将守城部队投入战斗，而攻城方首先要经历一个痛苦地登城过程。
双方大军为了争夺城墙死磕着，城上城下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渐渐地在改变城墙的颜色。
城门处突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城门终于在不断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