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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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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步向前,直对两个大汉走去。

二个大汉四道凶恶的目光,齐齐投注到任无心身上。

任无心轻咳了一声,满脸笑容,拱手对那两个大汉一礼,和声说道:“两位兄台贵姓?”

两个大汉四目凝注在任无心脸上良久,左面一人突然弹琴般跳出了两个字道:“武奇。”

翟式表微微一怔,道:“他们想起过去的事了?”

任无心拱手笑道:“久仰武兄大名,今日幸会。”

目光一转,望着那右面大汉,含笑道:“兄台可想起自己的姓名吗?”

那人凝目而思,满脸茫然,生似忆不起过去之事。

任无心笑道:“两位下用心急,慢慢的想吧!你们被南宫世家人抓了过去,又如何服了他们的药物,只要两位能想起昔年之事,就不难摆脱南宫世家的控制了。”

两个大汉似是听懂任无心的话,凝目沉思,默然不言。

任无心回顾翟式表一眼,抱拳对那些避在一侧的老人一礼,说道:“诸位的工夫并未白费,不但已救了这位兄弟的性命,而且使他逐渐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了,在下这里先行谢过。”

翟式表一皱眉头道:“我们费了数年工夫,尚未能找出南宫世家用药之道,说来也够惭愧了……”

任无心笑道:“翟无不用自责,据兄弟所知,凡是服过南宫世家中药物之人,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必得返回一行,否则毒发而亡。这两人在此度过了两年的时光,仍然完好无恙,证明诸位一开始的用药方法,完全对症,只是药性大过迟缓,无法一举解毒罢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方向既然不错,假以时日,当不难找出症结所在。”

百忍大师道:“老衲有几点不解之处可否提出来请教一二?”

任无心笑道:“大师尽管请说,只怕任无心才学不足解大师之疑。”

百忍大师叹息一声,道:“除了任相公之外,武林各大门派,一直未能发现南宫世家中的隐秘,这说明了南宫世家中人,从未有过背叛之人。”

任无心道:“大师高见。”

百忍大师道:“老衲不解之处,也就在此了,南宫世家中人凭借药物,控制了手下人的神智,使他们甘受驱使,但一个个都变成形同白痴一般,忘去了自己身世故旧,但何以识得南宫世家中人,又何以不会忘记武功?”

任无心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在下也难作断语,不过,大概想来,南宫世家这药物服用之后,促使人身体上起一种变化,这变化可能和心、脑两部有关,也许将损及某一部分经脉,使毒性侵入了心脏和大脑之中,虽然可使人忘了过去之事,但武功却不会失去……”

翟式表突然接道:“三年来使在下对此事,有了一点认识。”

任无心道:“愿闻高论。”

翟式表道:“南宫世家不知在何处,寻到了一张秘方,那秘方上开列了一种配制迷神丸散的药物……”

他为了证实自己的构想,从那石案之下,取了十余张药方出来,分别摆在案上。

百代大师心中暗暗忖道:“此人虽被武林同道等为侠医之名,但当紧要关头,总是难免一种学究气度,做事拖泥带水,说起话来,绕圈子转弯。”

只见翟式表回过头去,拱手对任无心一礼,道:“任相公,在下曾经设求南宫世家配制这迷神药物的方单,和这十数位医道精深名家,费尽心血,研拟出了这十几种药方,逐一核查求解,据研判所得,南宫世家的配毒药方,决非出自南宫夫人之手。”

任无心点点头,道:“这个在下亦有同感……”

他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南宫一门的武功手法,别具一格,和中原武林道上的各种手法,尽皆不同,此等武功亦非一个人有限的精力,能够研创出来的,因此在下也早怀疑到南宫一门的武功,似是超脱当今武林的另一支脉,在下亦为此查访过不少武林名宿,以及远居边荒的高人,均不知此一手法的来源。”

百代大师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第九回摄魂魔妇

翟式表微微一叹,道:“任相公不但武功过人,才智亦非常人能及万一,在下今日要借重任相公的智慧,代为解答几点疑难之事。”

任无心道:“翟兄请先把自己推论说出,兄弟当参酌一番,提供愚见。”

翟式表道:“这石案上的几张药单,都是经我们苦心推敲,再三研讨之后,拟定出来,每一个药草都是极尽其毒,然后又根据单上的药性,配制解药,自信这单上开列药物,包罗甚广,但仍无法解得南宫世家中人所施之毒……”

他手成了一下长髯,庄严地说道:“南宫世家主事人的才智虽然高过我等甚多,但如说她在医道一方,强过我等十余人,只怕未必。因此,在下断言,那南宫世家所用之毒,确非主事人独力能够想得出来,至低的限度,亦将受到了前辈高人所遗留之物的启发……”

任无心点头赞道:“高论。”

翟式表苦笑一下道:“根本之法,最好是找出配制毒药的单方,或是找出它几种主药,如若再这等摸索下去,只怕再耗下一两年时光,也无法配成解毒药物。”

任无心沉吟一阵,道:“这个,在下当可设法一试,只要这药方有第二个人知道,或可能想出办法。”

翟式表道:“除此之外,只有以毒攻毒,咱们配制另一种药物,让南宫世家中收罗之人服用……”

百忍大师摇头叹道:“此等行径,太过毒辣,非仁人君子所为。”

翟式表道:“大师悲天悯人,不主用此手段,但南宫世家屠绝江湖武林同道之心,昭然若揭,咱们如不能在此短短时光之中,研究出解毒之药,也只有运用以毒攻毒之法了!”

他长长叹息一声,舒出心中的忧闷,接道:“不过兄弟等配制成的毒药,让人服下之后,并非立刻要置人死命,只是让他们筋骨酸软、无法再和人动武,南宫世家虽然控制了他们的神智,亦无用处了。”

任无心道:“如若情非得已,也只有运用此法了……”

两道神光湛湛的目光,移注到百忍大师的身上,接道:“让他们全身筋骨酸软,失去了武功,那总比杀死他们强了一些。”

百忍忽然想到南宫世家“迷魂牢”中那恐怖之情,当下闭口不再言语。

翟式表接道:“准于以上所言,兄弟判结两点,第一,南宫世家施用控制人神智的药物,药方别有来源,只不知来自何处来自何人之手?”

他语音微微一顿,又道:“第二,在兄弟想来,就是咱们再花上两年功夫,也无法研究出解毒之药,一则两味主药大过珍贵,求之不易,何况纵然找到,也未必定有大用;再者兄弟发觉了南宫世家奴役之人又似非全为药力控制,再耗上几年时间,只怕也是白费。”

说话之间,突听两声大吼,那两个大汉齐齐站了起来、四个蓝衣童子,时时转动身形,团团把两个大汉围了起来。

百代看那四个童子,最大也不过十四五岁,心中暗暗忖道:“这点年纪,纵然是出胎就开始练习武功,也不过十几年的火候,能有多大成就,但看情势,这四人却似是这石室中的主脑人物,任无心离开之后,似是由这四人主持其事。”

但见那两个站起的大汉,脸上逐渐泛现出赤红之色,双目暴射出愤怒的光芒,摩拳擦掌,大有立时出手之态,再看四个童子,一个个气定神闲,蓄势戒备,八道目光,盯在两个大汉身上。

任无心突然低声说道:“你们让开一条路。”

四个童子果然依言闪向一侧。

任无心缓步走了上去,笑道:“两位兄台……”

只听左面一个大汉怒喝一声,伸手抓了过去。

任无心不闪不避,任他抓住了自己的右腕。

百代暗暗吃了一惊,忖道:“一个人的腕脉重穴,如若被人扣住,纵然是武功高强之人,只怕也是难受,这人也未免太自负了。”

只听任无心以无比柔和的声音,说道:“武兄可记得南宫夫人吗?”

那个名叫武奇的大汉,闻得“南宫夫人”四个字,突然如遭雷殛,浑身一震,抓住任无心手腕的五指,猛然一紧。

任无心已暗暗运起一种极阴至柔的功力,将那武奇指上的力量,极为巧妙的化为无形。

情知这大汉正当神智迷惘,似醒非醒之际,倘若受了惊恐,或是遭到袭击,定然要被激怒。

于是任他抓住自己的右腕,重又以那种无比柔和的声音,说道:“武兄可记得南宫夫人吗?”

那名叫武奇的大汉,目光流转,向满室扫视了片刻,突然讶声问道:“夫人驾到了吗?

何以兄弟未曾听到乐声?”

任无心剑眉微蹙,心中暗暗忖道:“这厮的神志刚刚有点清醒,谁知他与自己称兄道弟,似是又回复了原状。”

思忖之际,忽见翟式表向自己连施眼色,似乎要自己重将二人的穴道点住。

于是右腕霍地一翻,脱出了武奇的掌握,猿臂一分,左右双手,同时点在两个大汉的“精促”穴上,轻描淡写,干净利落之极。

只听百代大师赞道:“任施主好俊的手法。”

任无心笑道:“大师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翟式表手掌之上,托着六粒药丸,两黑两白,另外两粒则色作朱红,鲜艳欲滴。

他缓步向前,微一思索,道:“任相公可曾留意,这两人神志转变,略有先后之差,显然对于同一药物的反应,并不完全一样。”

任无心道:“翟兄断言甚是.兄弟也看出这点,只不知是由于体质的差异,抑或是因为内功修为的高下。”

翟式表沉吟片刻,摇头一叹道:“说来惭愧。在下也想不出原因所在。”

说话中,拣了一粒黑色丹丸,塞入那名叫武奇大汉口中,然后拈起一粒白色丹丸,喂另外一人服下。

密室之内,鸦雀无声。每人的目光,俱都投注在两个大汉的脸上。

那批老态龙钟的人,全部站在石室的一角,每人都屏息静气,凝神注视两个大汉脸上神色的变化,粗重的呼吸之声,清晰可数。

忽听翟式表低声说道:“任相公,你可以出手解开他二人的穴道了。”

任无心默然将头一点,双掌齐挥,隔空向二人助下击去。

只见那两个大汉身子一顿,同时吁了一口长气,四道凶恶的目光,齐向任无心望来。

蓦地,那名叫武奇的大汉惨叫一声,腰肢一弯,双手猛向自己的腹部抱去。

翟式表急急喝道:“任相公快……”

语声甫出,业已举手一挥,一指向武奇的胸部戳去。

任无心运指如风,后发先至,挥手之间,立刻隔空震闭了武奇心脉上的三处大穴。

翟式表微微一顿,又在武奇的“上浣”穴上补了一指。

那武奇身躯一软,直向地面倒去。

一个蓝衣童子跨上一步,伸手在他腰后一贴,把他扶住。

曾式表吐了一大口气摇首道:“好险!好险!若非任相公手法快捷,这姓武的定然性命不保。”

任无心口齿启动,正欲询问其中的原因。

忽见另外那个大汉微微泛红的脸色,逐渐转成了青色,凶恶的眼神,突然焕散起来,不禁戚然问道:“翟兄,此人无性命之忧吗?”

翟式表凝神向大汉脸上望了几眼,摇头说道:“性命是无可虑,不过这粒白色丹丸,不能解除南宫世家所施药物的毒力,却是毫无疑义的事。”

他说罢之后,转面向那群老者望去,似乎要征求一下众入的意见。

那群老者见他转望过来,有几人口齿微动,似欲讲话,但却终于忍了下去,瞧那神情,大有众医束手之慨。

忽听百忍大师低诵一声佛号,道:“翟大侠,这位姓武的朋友似已中毒,莫非那黑色药丸,与南宫世家所施药物,药性冲突吗?”

翟式表暗暗忖道:“这位老禅师当真慈悲得很,看他说话的样子,好像颇为这武奇的性命发愁。”

转念之下,不禁微微一笑,道:“老禅师讲的不错,在下等一则试验所配的解药是否有效,再者也正要以烘云托月,抽丝剥茧之法,探测南宫世家所施毒药的根源。”

说到此处,他走到药架之旁,由一个紧口玉瓶中倾出一粒药丸,捏开武奇的牙关,喂了进去,继续道:“那黑色丹丸,必有一种药材,与南宫世家所用的毒药相互冲突,好在我们早已防到这点,因而每用一种药物,俱都先准备了解救之方。”

任无心见另外那名大汉的眼皮,业已软软地瘫了下来,略看上去,仿佛奄奄一息似的,不觉戚然说道:“翟兄,是否也让这一个服下一点解药,恢复原来的状态?”

翟式表闻言之后,沉思良久,始才说道:“依在下愚见,白色丹丸的药力,留在他的体内无妨。”

他话音一顿,拈起一粒朱红药丸,缓缓地道:“这红、白、黑三种药丸,包罗了百余种剧毒的解药在内,三种药丸的配材完全不同,而且最多只有一种药丸,会生药性抵触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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