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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劫-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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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轻功,都是超凡入圣。

母子俩携手同行,一路上呢昵而谈,笑声洋溢,说不尽天伦之乐,脚下却是快如飘风,所过之处,不见两人的形影。

一路无事,这日夜间,母子二人来到南阳城郊,一座小小的村庄之前。

这村庄仅有十多户人家,茅屋泥舍,看去都是贫户,只有右侧一栋瓦房,似是个小康之家。

任无心来到瓦屋门前,伸手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

等了片刻,门缝之内透出一线灯光,只听一个苍老的嗓音,咳嗽一阵,问道:“深更半夜,是谁敲门?”

任无心手指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道:“是我,任无心。”

门后那个苍老的嗓音道:“哪个任无心?”

任无心吁了一口长气,暗道:谢天谢地,此处若是出了岔子我可死有余辜了。

微微一笑,道:“穿蓝衫的任无心,不会假啦!”

只听呀的一声,大门开了一半,门后探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

任无心见那开门的老者陌生得很,不禁眉头一蹙,目凝神光,*视过去。

那老者油灯高举,也是朝任无心打量不已,神色之间,布满了戒惧之意。

相视半晌,任无心手指朝自己心口一指,那老者顿时退立一旁。

任无心让母亲先行,自己跟着跨入门内,那老者立即掩上大门,将门拴上。

任无心含笑道:“请恕在下眼拙,认不出前辈是哪一位?”

那老者道:“老朽姓魏。”

微微一顿,接道:“如今世上流行着易容之术,待老朽摸一摸任相公的面孔。”

说着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往任无心脸上摸去。

任无心笑道:“老前辈莫非是关东神医……”

那老者在任无心脸上使劲捏了一把,展颜笑道:“果然是任公子,老朽魏子良,脸上堆着不少面粉,难怪相公不识。”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倒是精细。”

见他目光望向母亲,忙道:“这位是在下的尊长。”

魏子良道:“老朽领路。”

手举油灯,朝堂后走去。

三人来到右边厢房之内。

房内有个陈旧的衣橱,魏子良启开橱门,在橱内摸索半晌,只听机轧声响,衣橱底部忽然向后缩去,露出一个洞穴,洞穴之内有灯光射出。

只听一个苍劲的口音道:“子良兄,有事吗?”

魏子良道:“任相公来了。”

洞穴之下,响起一片惊讶之声。

那苍劲的口音道:“任相公快请下来,你再迟来一日,摩伽法王就要去寻你了。”

任无心笑道:“这么一讲,在下来得正是时候了。”

那洞穴之下,乃是石级。

任无心跨入衣橱,拾级而下,老妇人跟在儿子身后,走下地窖。

这地窖异常广大,四面都有门户.通往各处密室,烛火辉煌,亮如白昼。

此时,两个须发如银,宽袍博带的老者,伫立在石级之前,另有两个眉清目秀的童子,垂手恭立一侧。

四面门户开启,走出十余位老态龙钟,举止文弱之人。

任无心急步走下,把住两位老者的臂膀,道:“瞿老前辈,施老前辈……”

心情激动,流露无遗。

右首那老者展颜笑道:“近来风风雨雨,尽是不利相公的谣传,咱们心头焦急,恨不得舍此而去.寻找相公的下落。”

任无心连声称谢,转面又与那些体态龙钟的老者寒暄。

忽见对面室内走出一位身高体大,笑容满面的黄衣喇嘛。

任无心急忙抢步上前,含笑拱手说道:“法王辛苦,在下感激不尽……”

那摩伽法王哈哈一笑,接口道:“相公久不到来,可想煞老衲了。”

任无心连连抱歉。

忽然想起母亲,忙向众人道:“这一位是家母。”

众人一听老妇人是任无心的母亲,俱都肃然起敬,纷纷拱手为礼。

任无心逐一引见道:“这位是一代侠医瞿式表老前辈,这位是河朔名医施翠峰老前辈……这一位是天竺高僧摩伽法王。”

除了摩伽法王,余都是医道中人,十九不懂武功,老妇人本是孤傲性子,哪里将这批人放在眼中。

但因这些人都是自己儿子的朋友,爱屋及乌,也就一一还礼招呼,笑容可掬。

看去正是一位慈祥恺悌的老妇,谁也想不到她就是那江湖上闻名色变的女魔兰姑。

那两个蓝衫童子突然拜倒在地,齐声道:“侠儿、宗儿,拜见师祖母,拜见师父。”

任无心笑道:“你们倒是长大了不少,几时改了称呼?”

两个蓝衣童子讷讷无语,两对精光闪亮的眼珠一转,齐齐望着老妇人。

老妇人莞尔一笑,道:“心儿,这两个孩子是你的弟子?”

任无心笑道:“他们本是孤儿,是孩儿教养大的,倒无师徒之名。”

老妇人沉吟道:“我可曾见过他们?”

任无心急忙说道:“娘末曾见过。”

微微一顿,接道:“孩子原本收养了四人,按着侠、义、传、宗取名,老二、老三不幸夭折了。”

老妇人恍然大悟,暗道:那两个孩子必是丧命在我的掌下。

忖念中,不禁大感歉疚。

伸手—抚两个蓝衫童子的头顶.道:“快快起来,你们的师父很忙,改日我传授武功给你们。”

那侠儿、宗儿闻言大喜,暗想师祖母讲了话.这师徒的名份可就定了。

两人急忙叩头,欢天喜地的站了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就只老妇人这平平淡淡的三言两语,这一生一世,他们已是受用不尽。

众人叙过了礼,来至一座宽广的密室之内。

这密室内陈列着上千种药物,瓶瓶罐罐,琳琅满目。

墙壁之上挂着十余幅裸体人像,人像上画着红黑线条,尽是人身经脉穴道。

摩伽法王笑道:“任相公,看你丰神俊朗,犹胜往昔,南宫世家的事,想必智珠在握,*有胜算了?”

任无心道:“胜算倒是没有,不过情势已清,一切疑团都已解开,剩下就是最后决战,以武功定存亡了。”

瞿式表白眉一扬,道:“那素手兰姑呢?相公……”

只听老妇人接口说道:“素手兰姑已经死了!”

任无心生恐母亲不快,偷眼瞥去,幸好母亲脸上尚无不悦之色,连忙接口道:“这件事已成过去,咱们如今所面临的,乃是南宫门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问题。”

但听瞿式表讶然道:“那女魔怎会突然死去?夫人与相公是亲眼所见,抑是传闻所得?”

要知素手兰姑是个充满神秘与恐怖的人物,这一次南宫世家所造成的巨大杀劫,到目前为止,全是假手兰姑一人。

瞿式表眼见过兰姑,对那一双美绝尘寰,但却杀人如麻的纤纤素手,正是深烙心间,毕生难忘,听说她突然死去,实是无法相信。

老妇人神色不改,道:“那素手兰姑死在老身掌下,是老身亲手所杀,自是再无疑义。”

任无心接口道:“家母的武功胜在下十倍,武林之内罕有敌手。”

瞿式表与摩伽法王耸然动容。

暗想任无心的武功已是深不可测,他母亲若是胜他十倍,击杀素手兰姑倒是可能的事。

任无心唯恐众人再提兰姑二字,急忙话锋一转,道:“诸位老前辈不辞劳苦,埋首药案,过这不见天光的日子,在下心中万分过意不去,但不知那醒神汤的药方,是否已有眉目?”

众人闻言,目光一齐转向瞿式表脸上,意思是推他讲话。

瞿式表长长叹一口气,道:“医籍之道,犹如武学,两者都是变化万端,浩瀚无涯。”

他微微一顿,接道:“咱们研拟再三,找出了人身四大穴道,若以内家手法同时点四穴,可使人记忆全失,但于武功一道,却是不退反进。”

任无心矍然道;“不知是哪四大穴道?”

瞿式表道:“头额前正中的心经穴,脑户下一寸的哑穴,背心灵台穴,男子右攒心穴,女子左攒心穴。”

任无心道:“这都是关连心脑的重穴,任点一处,重则丧命,那出手的份量,想必颇有学问了。”

瞿式表点头道:“那份量极难拿捏.老朽与定谟兄都无法办到,只有法王一人……”

摩伽法王赧然笑道:“说来惭愧,老衲初时是潜入洛阳长安等地,用那狱中的死囚试验,结果伤了十多条人命,直到最后两次,才算略有把握。”

老妇人道:“狱中的死囚未必会武.用作试验,岂非不太准确?”

摩伽法王道:“这河南境内,由于南宫世家的威名,连剪径的小贼也找不到,半月之前,老衲在开封附近,抓住几个南宫世家的手下,试验之下,倒是累试不爽,本来也想探一探南宫世家,找几个武功高强之人试手.又恐泄露行藏,坏了相公的大事。”

任无心道:“大师如此慎重,在下不知何以为报?”

忽听老妇人道:“南宫世家那女人所用的手法.乃是点的心经、灵台、攒心、阴交四穴,这其中有一个穴道的出入,不知结果怎会一样?”

众人闻言,不禁齐齐一怔,不知如此机密之事,她何以能够知道。

任无心惑然道:“那南宫夫人曾经自行吐露,说什么四个神奇的穴道,不属普通经脉系统……”

老妇人接口道:“那是诳人之词.奇经八脉的穴道之外,虽有许多经外奇穴,说到神奇二字,还是三十六大穴为最。”

任无心点了点头,道:“瞿老前辈,那解救之法,又是怎样?”

瞿式表苦笑道;“说来令人迷惑,咱们研究出成分大不相同的三种解药,这三种解药同样有效,症结所在.咱们也弄不清楚。”

那侠儿、宗儿奔出室外,抱来三个身子僵硬,状若死尸的男子。

摩伽法王道声献丑,走上前去,在那三人的身上分别拍了两掌.随即退回座中。

过了片刻,那三人双目一睁,眼珠骨碌碌一转,接着身子一弹,相继跃了起来,见到摩伽法王,顿时站立不动,神色之间,一片茫然。

摩伽法王道:“右边这人是齐鲁间的山贼,另外两人是南宫世家的手下,这三人记忆已失.只听老衲一人的使唤,赴汤蹈火,不知退缩。”

老妇人睹状,想到自己失陷在南宫世家时的情况,不禁心情激动,无名火起,大有按捺不住,亟欲发泄之势。

任无心也是感同身受,不待摩伽法王演练,道:“那解药是何模样?有劳大师令这三人服下,瞧瞧结果如何?”

摩伽法王闻言,由囊中取出三只琉璃小瓶放在桌上,将手一招,右边那虬髯大汉立即走上前来。

摩伽法王拔开瓶塞,将瓶中的液体灌入那大汉口内,那大汉一口吞下,听凭摆布,驯服异常。

摩伽法王又唤另外二人上前,将另外两只瓶中的药水喂给二人服下。

那琉璃小瓶乃是透明之物,任无心看得明白,三只瓶中的药水色泽不同,一只碧绿,一只淡青,另一瓶则是淡红,浓度也相差很大。

这醒神汤与南宫夫人的虽有不同,却有着无比的效力。

那三人服用不久,已是神情大变,一个个眼神散乱,张口喘息.双手抱头,身形摇晃,一副头晕目眩的样子。

过了片刻,那三人突然一连踉跄几步。

右边那大汉功力较差,一交摔倒在地,另外二人踉跄几步,终于稳住了身子。

三人记忆回复,一瞧室中的景象,同是目定口呆,惊愕不置。

左边那黑衣男子突然大退两步,骇然叫道:“任无心!”

当中那人也是南宫世家门下,他未曾见过任无心,但曾听过传闻,知道任无心的模样,经同伴—喊,再朝任无心—望,不禁苦胆吓破;身子一扭,夺门而逃。

但见宗儿双肩一晃,霎时越过那大汉,挡住了室门,轻叱道:“回去!”

右掌一抬,信手—挥。

那大汉身子一旋,一个踉跄,果然回到了原处。

老妇人灿然一笑,道:“好孩子.这一招拨云见日使得不错。”

任无心笑道:“法王与瞿老前辈都是高明人物……”

摩伽法王道:“相公勿须客气,这两个娃儿聪明颖悟,瞿老与老衲都是钟爱得很。”

老妇人道:“世间的快心之事,莫过于年老之人忽然看到第三代子孙。”

顿了一顿,接道:“心儿带上解药.趁着天还未亮,咱们去办正事,早早了结这一战.法王好回天竺,各位老先生重返故里,娘也可以……嘿嘿,也许与南宫世家那个老女人拼个同归于尽,以使天下太平。”

任无心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镇定如故,朝那侠儿、宗儿道:“将这三人拿下,事了之后,再行释放。”

侠儿、宗儿闻言,闪身上前,出指便点。

那三人应手而倒,被两人提出室外。

瞿式表取来三只玉瓶,交给任无心,道:“三种药汁的药性不同,相公设法试试,且看效应如何?”

任无心收起玉瓶,起身道:“在下如今就去南官世家,试出结果.回来转告诸位。”

摩伽法王微微一笑,道:“任相公,老衲是早已技痒了。”

任无心笑道:“得大师同行,在下胆壮不少。”

瞿式表捋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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