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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依旧-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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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冷出个鸟了。全国三分之一的开发区停办,无数房地产公司关门倒闭,国家和政府开始为无节制的跃进买单。

简直就像不懂事的孩子用积木堆砌高耸却松动的玩具大楼,最后轰然倒塌,还得家长来收拾归拢残局。

张杨终于明白韩耀为什么不急着办公司了。

“一件事儿再热也有个度,一旦越过这个度,那就十有八…九有问题,因为它八成发展的不理智。这时候就得观望为主,先判断清楚到底是别人疯了还是我疯了。儿子内书上讲得叫什么来着……谋定而后动,应该是这个意思。”韩耀如是说。

张杨躺倒在沙发上,无力又无奈。他不太懂韩耀说得那一套,只是想,社会发展走一步退半步,还甩老百姓一脸大泥点子,这叫什么事儿呢。他又蓦地想起很久以前,韩耀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国家站起来的越快,垫在底下支撑她的人就越多。”

当年他似懂非懂,好像说完这句话,他们就发现家里断了粮,不得不饿肚度日。现在,他生活富裕,什么都不缺,社会也发展了,可不知道为啥,还是觉得不甚满意。

可能这就是人们在支撑她崛起的探索之路中,一次盲目踏入的泥沼。

67第六十七章

房地产业在大热的“迅速膨胀期”之后逐渐归于冷静;想发财圈钱想疯了的一些人;先前头脑热过了劲儿,现在疯狂归于理智,得不偿失;心脏拔凉拔凉。国家回收了千万余亩不能按时开发的土地,政府也将影响较大的烂尾楼排上号;逐个买单。然而;城市在这场“开发”中经历的变迁和伤害已然无法抹灭。

别省各城市的情况不晓得,只说省城;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熟悉的省城了,变得狗啃苞米一般;满目疮痍。昔年停留在张杨脑海记忆中的繁华城市已经灰飞烟灭;与眼前的一切再无相同之处。

省城是从伪满时期;乃至清末就繁荣起来的都市啊!

古旧沧桑,又欣欣向荣,隐约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和风情。初到的外乡人,哪怕不拘归处,随性走在路上,无意间逛进的一条狭窄胡同,都可能在此兴旺了近百年岁月;随便扬手一指的某幢楼,都数不清它到底屹立了春秋几何。

在省城百姓心中,中国任何一个城市都跟她比不了!

然而“疯狂大开发”打着发展建设的旗号,致使不计其数的老建筑轰然倒塌,几近所有本土人熟悉的黄金地段被拆迁改建。

在新世界广场的项目开启之前,长江路是省城最富庶昌隆的商业街之一,甚至有“女士买服装必到长江路”的说法。结果让假马来富豪这条臭鱼瞎搅和了一顿,现在的长江路盛景不再,号称168米摩天楼的新世界广场也成了传说,烂尾大厦修修建建,最后拼凑成十层高的金座商城,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一处尚且如此,别处更无须再提。

走进九十年代的三两年间,老百姓算是看透了——政府开发改建的指示到达哪段地界,就预示着哪段即将倒血霉。

甭管多赚钱的商店,全部被迫停业,要么坐地打烊黄店,要么搬走另谋他出;老茶馆、钟表行、老式成衣铺子和剃头刮脸店,让这么一折腾,便绝了迹,再也寻不见踪影;百年老店、老字号,任你在此扎根儿多少年,也不得不搬迁挪窝。

张杨曾亲眼看着羊扒子饭馆的胖老板双眼通红,在尘土飞扬中摘下门前幌子,搬离守了八十年的琉璃瓦木楼。从解放前熬到现在的老汤装在大铁桶里,那个香味儿跟着伙计骑的三轮车飘飘荡荡,逐渐远去,消散。

还有他最爱的市图书馆,红墙大院,喧嚣中仅存的一片宁静,连同松柏垂柳,前一周去时还书还好好立在那儿,周末再去就成了废墟一片。他再没有机会坐在“呼呼”刮着过堂风的回廊下看书读报了。

很多百姓心中忿忿不平,连四条街上结伴遛鸟的那些老爷们儿都说:他奶奶的,赶上日本鬼子进村儿扫荡了。郊边子规划五六个开发区和地皮,原来那是一水儿农村,那可是住人的屯子。政府把农民耕地给占了,房子也给推平了,完后又他妈不建了。你说这叫啥事吧,一帮人等着盖楼回迁呢,这么要命么!

最后总结:臭娘们儿一脸风骚的把人裤衩扒了,唧巴毛也褪了,才刚给人弄硬起来,转身就撩裙子跑路,哪有这道理!

可人们除了用言语泄愤,又哪里有别的法子。

有些岁月积淀而成的东西,毁了,那就注定无法挽回,只能成为这代人心肉上的一道疤,时不时想起来,疼一下,兀自惋惜缅怀。

泡沫坍塌,接下来的情况正中韩耀的预估——失望的家长收拾了玩具积木,当即对孩子展开教育,要求他能吸取教训,并约法三章。

宏观经济调控,加上配套法规相继出台,由先前的极热到极冷,现在略微有回升转热的苗头。在这个节骨眼上,韩耀的日常生活也变了——他开始频繁的出差。

之前韩耀跟张杨简单了说了出差目的,但是张杨没听懂,也懒得寻思。反正以前他也经常出差,无非是生意上的事儿,韩耀心里有掂量,告诉自个儿也啥用,还浪费俩人时间。于是九四年初夏,韩耀上午去幼儿园看了张容参加的讲故事大赛,下午就拎包上火车走了。

韩耀经常在外地两三个星期,回家住个三五天,白天到处跑,跟人喝酒打牌,是正事儿也不是正事儿,晚上跟儿子黏糊一阵,跟张杨黏糊一宿,然后再出差。

与此同时,去年在郊外买的那块地皮上好像也正倒动些什么事儿,韩耀没时间打理,是洪辰一直帮忙弄着。张杨原本没怎么在意,也没问韩耀,想着等整巴完事儿了,自己跟着过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

不过,有一次秦韶跟车队从乌鲁木齐回来,忙里偷闲跑到张杨家做客,洪辰也跟着一起来了,吃过晚饭,张杨沏了壶茶,又从韩耀柜里翻出一条极品云,俩人拆开分了,一人一根抽烟聊天,忽然想起这事,就随口问:“老韩那块地现在折腾啥呢?”

“盖楼啊,”洪辰慢条斯理道,“韩子没说?”

张杨弹了弹烟灰,蹙眉回想,“可能说过,我没认真听。盖什么楼?你家那样儿的?”

洪辰端起茶杯,“当然不是。韩耀目前的指示是,先起一栋五层办公楼。”

张杨瞪眼:“五层!?”

“盖那么高楼干嘛?!”张杨掰着手指头算账,抓狂道:“五层得花多少钱?卧槽哪能花那么多钱啊!”

“放心吧,韩子有钱。”洪辰一哂,道:“别的我不知道,光是前年我俩倒股票认购证,捞一笔还撑不死他么。”

顿了顿,洪辰又颇有些怨怼:“操他娘的,我俩一块儿整,结果他赚我赔。”

“嗯?”张杨回神,停止算账,不解心道,一起咋还能有赚有赔?

“我俩一人三麻袋身份证,买的股票认购证平分,他那份让我帮他坐地转手,我就给他卖钱了。完后我寻思着,要是买股票攥手里,不比卖认购证赚得多?”

张杨点头:“对啊。”

洪辰一脸悔不当初:“然后我就失足了。九百点刚买到手,立刻跌回400点。”

张杨:“……”

“没招儿,赔钱了只能攥手里等解套。但是它非但干等不涨,还直往下嘎呦。我看这不行啊,越赔越多,我就抛了。结果他娘的刚抛出手,蹭蹭的就窜上一千五百点了。”

张杨:“……”

洪辰一顿唏嘘,而后又释然道:“不过我心里还是挺平衡的。”

张杨:“?”

“它涨没几天又开始跌,跌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幸好我没再买。”最后洪辰啧啧摇头,总结道:“跟这玩意儿合不来,以后说啥也不跟股市沾边儿了。”

张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面无表情啜茶。

这时,东屋传出秦韶兴高采烈的欢呼声:“赢喽——!”

张容不乐意的喊:“舅舅你能不耍赖么,你再趁我发大招的时候用脚丫子蹬我手柄,我以后都不跟你玩儿了。”

秦韶立刻嘀嘀咕咕,赔笑小声说不是故意的嘛,蹬一下而已嘛,而后又高声道:“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洪辰闻声,探头瞧了眼,这才注意到:“你家这大彩电不错。”说着起身往东屋走,回头跟张杨说,“我去瞅瞅。”

张杨笑了笑,示意他随意。须臾又朗声道:“张容,离电视远点儿。”

张容立刻乖乖应道:“嗯。”

张容手里正玩的游戏机,张杨记得好像叫什么“任天堂”,是韩耀上次出差回来送的礼物。

其实这东西省城也不是买不到,只是就着这个借口而已。因为秦韶年初给了张容一个WALKMAN,说以后再来,舅舅就送你游戏机。

从此张容便念念不忘了。

小孩儿心里只要惦记上一样东西,就抓心挠肝放不下,偏偏张容又很怕张杨,嘴上不敢明着提起,可能偷偷跟韩耀讲了,于是韩耀就以“出差一趟得给孩子带点儿东西回来”为理由,给他买了台红白机。同时把家里的旧电视顺手卖了,搬回台大彩电,说咱家电视老,换新的看着舒服。

张杨心里明镜儿似的。买电视,其实就是为了配合儿子的游戏机。

要是以前,他俩兴许都能因为这事儿打起来;但现在,张杨不想再因为韩耀溺爱张容而多加指责了。

原来他是真想不明白,韩耀怎么就这么固执的去惯着张容,好说歹说讲不通,他俩也没少为此干架。

直到从吊柜里翻出那张照片,张杨终于有些懂了。

其实说开了,父母对自己的子女总是或多或少寄托了一些期望,也是他们人生中没能达成的愿望。爹妈没得到过,所以希望孩子以后能得到。韩耀这样的男人亦是如此,张杨自己更是这味儿——他没上成大学,所以想把张容培养好,将来成为有文化的知识分子。

张杨理解了韩耀,也希望韩耀能理解自己。毕竟孩子教育问题得相互配合,这不能瞎整,俩人不统一思路容易把儿子整懵圈。于是他旁敲侧击的跟韩耀“谈”了一次,说孩子将来要考大学,得从小培养教育,从现在做起,赢在起跑线上,云云。

但是韩耀没听懂,左耳进右耳出,听到最后不屑的回了句:“念不念大学能怎么地,念书的都他妈是臭老九。老子不念书,老子过得没大学生好?”

张杨:“……”

从此张杨不想再就此问题跟他进行任何沟通,俩人开始各自为政。



作者有话要说:韩耀瞧不起大学生,扇他嘴巴子!下章容仔就上小学了,韩耀也要变身企业家了=w=【也不敢瞧不起学生了!

68第六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齊蘭若的地雷~(≧▽≦)/~!!!谢谢=3=

          

一九九四年夏;韩耀再次到南方与六家厂子联系货物;月余后自徽州一路北上,途经石家庄又逗留了一日;跟水泥厂重新谈妥了价钱;八月末,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四条街。

“舒坦。”韩耀浑身只穿一条大短裤,赤膊搭着湿毛巾;两腿交叠架在茶几上,惬意的吁气。

张杨端了杯凉茶进来;跟韩耀并排坐着;也把脚往茶几上一撂;递给他一张裹了塑料膜的彩色照片,是七月份张容在幼儿园拍的毕业照。

“照的不错。你别说,咱儿子还挺上相。”韩耀笑道,端详片刻,又点头说:“好看,像你。”

照片里的张容和小朋友们坐在树荫下的小板凳上,小手背在身后,笑得眼角弯弯月牙儿似的。

一晃眼六岁了,比刚进幼儿园时长高了一截,却不如别家的男孩子壮实,倒是仍跟奶娃时期一样的白皙,大眼薄唇,瞳仁颜色微有些淡。也不知是老天爷通融,还是因为日夜亲近生出了真正的父子缘分,孩子的眉眼长相竟颇有些随着张杨的意思。去年领孩子回祈盘屯过春节,张杨老姨进屋刚见了一眼就拍手道:“哎妈!这爷俩儿长得真忒像!”

张杨没作声,等韩耀欣赏够自家儿子,一杯凉茶也见底了,他放下茶杯,问:“你盖那么大幢楼干嘛?”

韩耀答道:“开公司,不早跟你说过了么。”

“开公司也用不上五层楼啊。”张杨皱眉。

“以后用得上。”他就着张杨的手将那点儿茶根喝了,“过两天领你去看看,到地方再详细说。”

大铁门外卡车轰隆声渐近,发动机突突的响,一双手掐着张容的胳肢窝,把他放到墙头上,张容回头说了句什么,紧接着猴子般从一米来高的砖墙一跃而下,四脚趴地成功降落,随手拍拍膝盖上的尘土,一溜烟儿跑进屋。推开门一眼看见韩耀,顿时喜笑颜开,“爸——!”

“来!”韩耀接住飞扑过来的儿子,高高举起,“我掂掂,胖没胖点儿。”

俩人亲热完,张容趴在炕沿边,兴致勃勃拆着韩耀给他带回来的礼物。张杨问他:“今天跟你舅舅上哪儿了?”

张容原本眼也不抬,正皱着鼻头使劲扯包装纸里那层胶布,听见爸爸问话,回过头说:“吃冰灯,还看兵邦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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