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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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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漏听文芳和田嬷的回话。”程小蝶道:“小雅说说你的看法、意见。”程小蝶先行落坐,小文、小雅才相继坐下,尽管程姑娘对两人已经熟不拘礼,但小文、小雅的心中,一直保有着主婢的分寸。

“夫妻的恩爱,不会因吵一架,就形同陌路。”小雅道:“可能是吵架后,又经过一番商议,维持了表面夫妻,事实上夫妻间各行其是。”

“会有那么复杂?”小文吃了一惊,道:“言侍郎学识广博,充满着好奇、幻想,仗凭着宦囊丰厚,收集了不少奇玉,配合着他的聪明、才智,建立起一座藏玉宝库,这个人读书太多,读得又都是不务正业的奇书、杂学,性格复杂多变,行为怪异。”

“小文,人会变哪!”小雅道:“有那么一位奇学富五车,邪才高八斗的丈夫,带也把老婆带邪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文听得直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常在火炉旁边坐,薰也薰得一身烟臭味了。”

“这都是我们的猜测。”程小蝶道:“我们想象中的言夫人,和田嬷嬷描述的大不相同,别忘了她们主婢相处二十年以上,认识的田秀珍应该比我们深刻,言夫人田秀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明天见过,才会有个概念。去通知神眼叟佟元修,明天一起去访问言夫人。”

言夫人一身素服,在一个丫头陪伴下,在北内宅厅中等候。

总管言贵带着程小蝶、佟元修、小文、小雅入厅落坐,程小蝶突然挥挥手,示意言贵退出去。

这举措有些出了言贵的意料,但程小蝶神色冷绝,小雅也怒目而视。

言贵不敢犹豫了,只好乖乖地退出厅堂。

小文起身跟出去,看着言贵走得消失不见,就在厅堂门口不进来了。

这使得接近厅堂,暗中窃听的打算,也完全被断绝了。

小文的细心、绵密似已到点水不漏,连佟元修那等老江湖,也看得暗暗点点头。

小雅伸手指一指言夫人身后的丫头,道:“你也出去,等一会我们会单独审问你。”

丫头举步向外走去,却被小文拦在厅门口,道:“大姑娘,怎么称呼啊!”

“小婢桂花。”

“嗅!八月桂花香那个桂花是吗?”小文道:“我们好象没有见过面?”

“小婢名字俗气得很,丫头嘛,有个名字称呼了就是了。”桂花道:“是雅是俗,自己也作不了主,我们嘛!见过一次,那天,你们把我抓起来,但又放我回来侍候夫人。”

“是是是,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小文道:“南书房的两个丫头,全被收押了,一个叫素喜,一个叫文芳,北宅院除了你还有一位是……”

“荷花。”桂花道:“也被收押在刑部大牢中。”

“对,我要传个讯息给你。”小雅接道:“荷花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病。”桂花道:“希望刑部能帮她找个大夫看,别要病死狱中。”

小雅点点头,道:“刑部请了太医院的大夫,帮她看病,言侍郎生前,也未必能够作到。”

小文一闪身,道:“桂花姑娘,请啊!”

桂花脸上掠过一抹忿怒的神色,但只一闪而逝,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快步地出厅而去。

程小蝶长吁一口气,道:“夫人,厅中已无外人,他们三位,都是刑部的捕头,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直说无妨?属于隐私的,无关案情的,我一定为夫人保密,也愿为夫人担待,希望你真诚合作。”

一面说话,一面打量着言夫人。

田嬷说得不错,田秀珍是个很美的女人,快四十了看上去象二十四五的人,不是那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而是风华正盛,一身素服,倍增雅丽,如若再稍经打扮,只怕就醉人如酒了。

小雅看得惶惑了,这究竟是不是言夫人哪!怎么会如此的年轻?如此的娇丽?

这样一个美丽的妻子,言大人却摆七八年,不肯碰一下,真的是不可思议,这中间有什么毛病,出在哪里呢?

回头看程小蝶,也是一脸惊奇!

“是不是觉得我太年轻了一些?”言夫人道:“不象是近四十的人。”

“是!”小雅道:“我们还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言夫人,或者,只是一个替身?”

“想得太玄了。”言夫人道:“我的儿子已经十二岁了,至少他会识得他的母亲,也不会接受一个替代娘亲的人,孩子就在宅院中,找他来立刻就可以证明了。”

“最大的遗憾是,命案发生后,我们未能立刻拜会言夫人。”程小蝶道:“才闹成现在这么一个扑朔迷离的局面,你的娇嫩容色,绝不象已过三十的女人。”

“那你说说看,我象几岁的女人?”言夫人神情凝重地道。

“总捕头说你不超过三十岁,是宽打多算,放足了尺码。”小雅道:“精确点说,你只有二十三四的岁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奇学富五车的丈夫,一个娇嫩如春花的老婆,北内院。南书房两地分居,夫妻们七八年同居一宅不同房,甚至一年难见一次面,丈夫死得神秘、诡异,妻子年轻得不象原配,言夫人,希望你有一套合乎情理的说法,编一套慌言也成,重要的是让我们信服。”

“这让我怎么说呢?……”

“不说也成。”小雅打断了言夫人的话,道:“那就只好冤枉你一次了。”

“冤枉我?”言夫人有些讶异地道:“意思是……”

“先动手打上一架。”小雅道:“一时间很难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动手一战。简单又明快。”

“我不会武功,怎会打呢?”言夫人道:“再说,审理案情,也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

“对付刁民、泼妇,可以动刑。”小雅道:“夫人不能说出个完美理由,可怜你一身娇嫩的皮肉,就难免受到损害,伤痕累累了。”

口中说,人也有了行动,一伸手,向言夫人左腕上的脉穴扣去。

小雅出手快,言夫人也未躲避,被一把扣上腕穴、拖站起来,疼得言夫人啊哟一声,流下了两行眼泪。

脸色惨变了,匀红的粉脸上,一片惨白。

这表明了言夫人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不会武功。

小雅有些意外,也有一份歉疚,但心中还有些不信,素喜不是也会装,直到生死关头,才显露出真正面目,有着一身的上乘武功。

“夫人,抱歉了!”小雅道:“我不会怜香惜玉,也不喜看人装作。”五指突然加力,言夫人惨叫一声,冷汗如雨而下。

小雅也感觉到言夫人的手指冰冷。

不是装作了,小雅急急放手,道:“对不住啦!”扣着脉穴的右手,突然一伸,扶着了言夫人的身子,左手却在言夫人的脸上摸了一把。

粉颊光滑,娇嫩异常,手指过处,显出三条红痕。

是一张真脸,没有戴人皮面具。

小雅心中仍然不服气,但却计穷了。

言夫人连喘了几口大气,缓缓坐下身子。

桂花捧了一个木盘,缓步而入。

木盘上放了四碗茶,低声道:“诸位捕头大人请用茶。”

佟元修一直在闭目而坐,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目光炯炯,逼视着桂花,道:“姑娘,好高明的轻功。”

小文心中早有所疑,肃立未动,是因为恐蹈小雅覆辙,闹得下不了台,两个人都弄成僵局,小姐就很难转圜了,所以,隐忍下来。

佟元修一语道破,小文已出手如电,擒拿桂花的双腕。

桂花的应变也快,手腕一振,内力迸发,木盘上四个茶杯同时飞起,分向小文、小雅、佟元修和程小蝶四人袭去,力道、方位,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

四只茶杯中,还装着滚烫的热茶,杯子飞转,茶水不溢,重量增加了很多,击中人后的伤害,也增强了不少。

四个人也表现出不同的对付手法。

佟元修对那急飞而来的茶杯,伸手接住,放在鼻前闻了一下,道:“好茶。”举杯就唇,喝了起来。

小雅姑娘是伸出右手一根手指头,就那么准确地顶住了茶杯的底部,茶杯象飞轮,不停地在她手上转,手停在言夫人的坐位上面,偶而溅飞一丝丝的水滴,洒在言夫人的粉脸上。

程小蝶应付的手法最奇怪,也表现出精纯的内功和技艺之巧,茶杯停在程姑娘面前尺许所在,不再前进,奇妙是也不坠落实地,仔细看程姑娘两根秀发飞出包头青帕,抵住了飞来的茶杯。

神奇呀,茶杯被两根长发定住了,不进不退,不上移也不下落。

小文姑娘的手法干脆,一记掌力推过去,茶杯翻个身,连同一杯茶,反向桂花过去。

桂花长袖飞起,瓷杯和茶,一齐被击落在地。

但小文的掌指,已逼上桂花身上的大穴要害。

桂花一侧身,避开要害,任令肢体受伤,却挥拳还击,直取咽喉。

佟元修看得心头一震,怎么一开始就拼命啊,谁说巾帼让须眉,女人拼起来,才真的狠哪!

小文也火了,一偏头,右掌竖切,化作手刀,斩向右肩,左手一抬,顺势去托桂花右肘。

这一招不在拳、掌招法之内,已达意到势变的境界,看得佟元修暗暗点头,忖道:这几个小丫头啊,不知师承何人,每一个都练到技艺变化的上乘手法,我们江北四老只怕也难及得了。

“袖中刀。”小文尖叫一声,左臂上标射出一股鲜血。

这一刀伤得不轻,洞穿了左臂,只不知是否伤到了筋骨。

桂花的尖叫声,不忍卒闻,几乎哭出来的嚎声,右臂被小文手刀劈碎了肩骨,整条右臂报废了,还震伤了内腑。

小雅右手指头上转动的茶杯,横飞过来,一杯砸在桂花的脑袋,口中大叫道:“小文,快些止血包伤。”右手五指疾如星火,扣过来,抓住了桂花的脖子。

可惜,仍是晚了一步,桂花已断舌自尽,小姑娘比小文、小雅年龄似是还小一些,可是够毒,够狠哪,杀人手法毒,自绝的更狠。

“小文姑娘。”佟元修道:“让老朽看看你的伤势。”

小文自点了左臂上的两处穴止住流血,道:“死不了的,我要先看看‘袖中刀’是一个什么名堂?刀自袖中出,灵活如臂使指,藏在哪里?如何一个藏法?”

忍着臂伤,扯下了桂花衣袖,果然看清了袖中刀的机巧。

手腕上有一个皮套连结个扁平的铁筒,手腕一抬,筒中刀就破筒而出,操纵的机簧,就连在皮套上,用力一抬手腕,刀就射了出来,刀是双面锋刃,可以左右取敌,刀的长度,可以逾出指两寸,在指、衣袖的掩护之下,很难发觉。

名闻天下的袖中刀,竟是如此简单的一个设计,但要把巧劲练熟,才能运用的得心应手,看不到则一团迷云,看到了才恍然大悟。

而用衣袖掩藏机巧,固然是看得一目了然,但如何能在瞬息之间,把刀发出,又不让人感受到冷芒、刀风,无声无息地伤人于诡变之中,实非一件容易事情,这要熟练技巧,对机簧的性能了解,也要时间苦练。

小文非常小心地解下“袖中刀”的皮套,看样子挨这一刀,已激起了小文对这门技艺的兴趣,准备下工夫摸索苦练了。

“小文,看伤势要紧啊!”

程小蝶接下利用两根头发劲力稳住的茶杯,口中对小文说话,但目光却注意着言夫人,怕她突起施袭。

这个看似单纯的地方,竟会如此复杂?程小蝶暗下决心,如果言夫人不能有一个完美的交代,就逮捕她入牢房,仔细地审问了。

佟元修查看过小文伤势,道:“姑娘练的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内功,而且,已有了相当的成就,筋骨之上,似都潜蕴着一种保护自己的反弹力道,这一刀应伤筋动骨的,但刀穿左臂,也只是伤到了肌肤,流血很多,但却不碍大事。”

“会留下一个刀疤。”小雅道:“那么圆润漂亮的手臂,留个疤,叫人心疼啊!”

“就算留下疤痕,但也是很小一点。”佟元修道:“老朽身上的金创药,还很适用,也许能不留疤痕。”

“我不在乎。”小文笑道:“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躯,小女子投入刑部,身为捕快,生死事已然不放心上,何况是一个小小疤痕。”

“壮哉,斯言也!”言夫人站起了身子,道:“你们排除了阻止我说出真相的阻力,我虽然怕死,但可以咬咬牙挺上去,但不该让孩子受到伤害,她说过,不听话,就先杀言钰,那是宏有留下的唯一骨血呀!”

“慢慢慢!”小雅道:“威胁你们母子的,就是桂花这个丫头吗?”

“是!”言夫人道:“程总捕头遗憾没有在先夫死后就来看我,我也有着这么一种遗憾,那时,我们还未受到威吓、控制,能够畅所欲言,我准备一古脑儿全说了,你们却未来问我。

他们来得很快呀,你们放人的第二天,桂花就被人取代了,虽然她扮得模样很象,但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桂花,所以,我受了一顿很惨的折磨,我是怕死,但更怕她杀了我的儿子,所以,我屈服她的威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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