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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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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四年,人家才发现车子原来是给她的,雅各自觉窝囊。“前面我考虑,後面那句可以免了。”

真的是送她的……兰西呆若木鸡。笨蛋,雅各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精明强悍又笨拙得无人能比呢?笨蛋雅各……

雅各看一眼忽视他很彻底的女人,转而观望台北的车水马龙、路灯、行道树,漫不经心道:“今年我比较忙,可能会来不及交车,你自己先挑一辆。”

兰西眼眶失控一热,不知如何掩饰她心中的冲击与感受,只好瞪著始作俑者。

“够了,不要买了。”他害她想哭了。“真浪费,你就不能多存一点钱养老吗?”他们赚的是货真价实的“血汗钱”啊。

雅各眉一挑,配合她老夫老妻的口吻打趣道:“不必担心这些,我养得起你。”

兰西被他惹得想哭想笑,又好气。好气……

“我从小就自己养活自己,我现在也很会赚钱,为什么要让你养?”她气他害她心。 …电子书Jar电子书下载乐园+。 …电子书情起起伏伏,气他老爱自作主张却一句话也不说,好像被她欺负得很隆。

明明都是他欺负她呀!为什么他要这么笨,怎么会这么笨呢?

“很好,我们不妨各自尊重,各养各的。”不擅甜言蜜语,雅各语毕。

兰西怔忡住,推敲出他的意思後好气又好笑。她可以养活自己、雅各坚持养她,若以雅各日进斗金的高贵身价,加上这几年老布帮她存下的“卖命钱”为基准推断,老年之後她将可能变成英国首富。

“你背过身去!”

雅各研究她的表情,还没猜出小姐的用意,兰西没了耐性,迳自将他扳转过身。

“你想玩捉迷——”他未竟的嘲弄被抵向他的女人摆平,不费吹灰之力。

“谢谢。”

从容沉稳的心跳疯狂失序:心脏胀痛,像要撑破雅各胸腔而出。

总是这样,他的小姐略施恩惠,他就乱了步调。她之所以令他痴迷,正因为她从未凭仗天生的美貌与聪明为所欲为,足以对任何男人予取予求,她却从来没有把兄弟们对她的另眼相待视为理所当然。

她得到的,都是她为自己赢来,没有一分来得侥幸。他好想宠她,却不得其法,他想把最珍贵的与她分享、只跟这个女人分享,却又裹足不前。

归根究柢,他是害怕被她拒绝。他不被她拒绝,绝不!

“这个时候,把女孩子撇在半空中不发一言,是差劲的行为。”兰西挣扎一会,终于将脸颊贴住雅各宽阔的背部磨磨蹭蹭,不用面对他少有表情的酷脸,消遗他变得再简单不过:“我告诉过你,对女人要体贴一点。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不客气了。”

“你已经说了,我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雅各感觉她在笑,但笑得有气无力,体力明显无法负荷了。

他打算转身抱她,突然听见她细不可闻说了一句:“我好像中暑了。”

“恭喜你终于发现。”雅各回身将体温异于平常的兰西抱起,知道她会主动示弱,一定是绷到极限撑不住了。

他不急著拦车回饭店,也顾不得他们是在台北热闹的大街上,抱著他的女人安然自适地慢慢散步。兰西安稳躺在雅各怀中,渐渐适应他行进的节奏,渐渐习惯被他的心跳与冷峻的气息包围。

“你怎么知道我中暑?”她眨眨爱困的眼。

雅各想了一下,低眸瞄瞄她。虽然他面不改色,酷著一张挂彩的俊脸,兰西却心有灵犀感应出他心怀不轨,她蹙了下眉头,想防患末然阻止他开口——

“因为,你尝起来的触感不一样。”雅各惨遭一枚白眼修理,看兰西羞忿闭上眼,不理他了,他愉悦地笑出声:“据实以告,难道又犯法了?”

“你住口!”兰西已经弄不清她脸上无法排解的高温是因何而起,藉题怒道:“我准许你以後只买模型车,你别再自作主张,我不想在自己生日当天发脾气!”

以後?雅各无名松了口气,才知道这几天自己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焦虑之中。

她这趟回来纯粹是出任务,不是不回英国了……不是……

“你这么拽啊。”看她怒哼一声聊以回应,雅各发现他没能如愿收买她的心,他自己的心已被完全笼络,不费一兵一卒。

在兰西最困的时候,雅各眼中堆积多日的暴戾之气如春雪遇日,渐渐柔化。

而她,则像追捕猎物乱蹦一天的豹仔,倦极回到母豹身边,找到了安全感。

今天看到他也来了,她竟然……好高兴……长年构筑的戒心一卸除,兰西再也克制不住体内的野性,秀挺的鼻端朝雅各颈际凑去,不安分地挨著他又磨又顶,压抑已久的睡前癖好幸福回笼。她闭著眼睛尽情享受,顶弄之余,口中不禁逸出一声舒眼的低咛,没瞧见雅各惊讶的哂笑。

直顶到鼻头微红,她才心满意足了,一头赖入雅各闷著趣笑的舒适肩窝栖息。

不到一分钟,回台湾後水土不服迄今,兰西日渐消瘦的脸容松懈出一笑,多日以来,终于能够不带一丝焦虑地安稳入梦中。

浮沉在灰蒙蒙的睡海之际,她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冷得像北极圈的永冻上、又似杀伤力最强大的野战刀,又冷又利,好容易伤人于无形……

好耳熟,似曾相识……

“我好像经常抱著你,为你服务。你只学会以累坏的模样面对我的怀抱吗?还是,你把我当成你专属的奴隶了?”

好可怜……她在梦中笑开脸,十分同情这声音的情难自持与莫可奈何。

“我常说我无所谓,本来我确实什么都无所谓,对你。”万一,他不在她身边看住她,她会不会被“阴魂不散”的家伙带走?“我不是照单全收,你这两年表现精湛,逼得我不得不有所求。我希望你节制玩命的冲动,不要常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不要凡事不在乎,不要从我面前消失,其它,我都随便你。”他怕失去她,好怕。

那是睡梦中,她感觉脸上被一个温热的东西抵住,像她刚刚抵著某人肩头一样,被人如法炮制了。

“我发现心惊胆跳的滋味,很糟糕,你让我很挫折。”

她在梦境里专注倾听,只听见一个声音,没人回应他或抚慰情绪挫败的他。

没有人……

“爱不爱你早已不是问题。我会试著不要太浪费。不客气,我的小豹。”

心中死寂成灰的部份动了一下。

她感觉颈畔被连碰数下,柔情似水地、唯恐惊扰她地,宛如一只蝴蝶刚刚飞过。

而梦中的她,只是一味怜惜于没人对话的感觉,太孤单……

第九章

日子过去半个多月,她对姬莲冬酷似小管的脸终于稍微免疫。

每天看著他,她的心还是会痛得想掉泪,眼神偶尔会迟疑,但,眼眶再也不会泛泪了。姬莲冬终究不是她爱的小管,不管多么不愿承认,小管真的不在世上了。

他不在了。

就算泪水流尽,她也找不回他了。她再也找不回……放手太久的过去了……

望著对街一栋热闹滚滚的透天厝,兰西神色备加落寞。

透天厝的大门敞开,小小庭院整晚猿吼不休,一口气挤进七个很雄壮的猛男。令兰西偶尔会心一笑的,是兵慌马乱的壮腿阵中两个格外袖珍的小女娃,两个小娃娃玩得好快乐,在彷佛暴动的男人堆中悠游穿梭,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不小心踩扁。

兰西寂寥空虚的眼神,看见屋内走出来的两名少妇之後,涌上更多的惆怅。

曾几何时,那个不会游泳的小学妹小夏已为人妻,寇冰树也有归属了。她们才多大岁数,这么早就嫁人……跟小管猝逝有关吗?

兰西关心地凝视笑容恬静的女子,看著她帮女儿重绑乱掉的头发,她的丈夫和过动的哥儿们打闹到一半,见状,急忙凑脸过去要爱妻帮忙拭汗。

她一向昵称夏秀为小夏,她是小管唯一的妹妹,他很疼她,很疼很疼。

她最挂念的小夏,原来嫁蛤力齐学长了;他是个极有责任心的男人,小夏嫁给他,她就放心了……兰西欣羡的眸光转向另一名女子,她一脸纯净,笑容憨憨傻傻。

寇冰树,她是小夏的童年挚友。那天在姬莲冬生日宴会上被她认出来,她吓了一跳,她的丈夫是力齐学长的哥儿们,看起来是个傻大个,对妻女呵护有加。

两对都恩恩爱爱,过得很好,宁静又平凡,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这座岛上,她所挂念的人都很幸福……她很高兴……

挂念的人近在眼前,兰西看了一晚,几度想上前打招呼,却又却步不前。不知如何接近过去的人与事,她心生焦灼、满心旁徨,观望愈久心底的失落愈深刻,这才惊恐地察觉了,自己与眼前的世界已脱轨太远。她和这些她悬念在心的朋友们,已经离得太远,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以为挚爱一生的土地,其实已陌生。

这里没有她的位置了,她在自我放逐的同时,也被故乡驱逐了。

是小管惩罚她临阵脱逃,所以她变成唯一孤单的?

回台湾十多天以来,每隔几天她就到北投看看这几个老朋友,可是愈看,她心愈慌,好焦虑……她以为回台湾後,最困扰她的会是小管那一关,想不到……困难重重,她连和力齐学长、小夏见一面都鼓不起丝毫勇气……

她是回来面对、回来振作,不是要回来领受逼疯人的寂寞与失落!

直耗到十二点多,夜深人散,透天厝暖柔的灯光全熄,兰西才郁郁寡欢地回到姬氏饭店,她那栋过渡时期的小别墅。一打开门,原以为迎接自己的必是一室黑寂,兰西意外发现屋内居然亮晃晃,也是一室暖柔,沉静温暖地等她归来。

雅各回来了!沮丧低落一晚的心,在乍见床上熟悉的身躯时无来由雀跃起来。

他昨天早上临时有事要离开,不是说最快後天回台湾……抓出短衣短裤,兰西洗好澡出来,看到床上又是一堆东西,正要发火,突然被琳琅满目的武器吸引。

身後一阵香香的气流波动,雅各欲念一动,并末抬头。他穿著在佣兵学校执教时配发的黑色背心与短裤,盘腿坐在床上拆组枪械,身边散满了手枪、狙击枪、步枪、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几枚沭目惊心的阔剑式地雷。

他把所有东西堆在他睡觉的外侧,属于小姐的势力范围则清清爽爽,一尘不染。

两人开始同床共枕後,雅各和上战场一样,迅速进入状况便掌控大局,丝毫没有适应上的问题,把小姐的床完全当成自己的床态意使用。兰西则不然,私领域严重被入侵的她,每天睡觉前,必定磨磨蹭蹭一番,好像将上断头台的死刑犯,拚命抗拒沉重她四肢、瘫痪她神智的浓浓睡意,非要拖到最後一刻才肯不甘不愿地上床睡觉。

雅各偏不是温柔体贴的性情,他有著明知不可为而恶意为之的劣根性,事情不做则已,一做必定彻底。明知有他在床上,小姐非到累坏不会多逗留一分钟,他故意把两人的床当成个人的工作室,所有工作都往上面摆,硬逼得兰西习惯他的气味体息,强迫她接受他存在的事实。

有一就有二,雅各庆幸自己的背部练得很健壮,才能禁得起小姐偶发性的“踹背”泄恨。

雅各看兰西穿著白色小背心和同色短裤,湿黑的长发往後梳,脸蛋整个露出来,五官清艳,体态大方又柔媚,是男人容易爱上的典型。

爬上床後,兰西末如过去几天立即睡著,反而在雅各身边坐了下来。

“一点了。”雅各好心提醒某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我明天放假。”没有睡意,闲著也是闲著,兰西伸手帮他扶住塑胶罐。

雅各看一眼闷闷不乐的女人,把生理食盐水一滴不露地灌进瓶中,封口缠好胶布後,他突然低身过去感谢她,吻得兰西双颊渐红,贪婪的嘴流连下去地吸吮她柔润的下唇瓣,散发强烈求欢讯息的胸膛愈吻愈近,技巧压著她柔软的酥胸磨动。

“你手油油的,不准碰我!”兰西柳眉倒竖,警告毫不掩饰勃发情欲的男人。

“手洗干净就可以碰了吗?”雅各笑著缠住她的唇亲吻许久,吻法色情又老练,他突然停下来把脸转入她香肩,受挫呢喃:“我们好久没做了,我想做。”

好、好久没做?兰西气结!这种事她又无法像他说得那般自然大方,或者反驳他什么。昨天早上他要出门前,明明把她挖起来……做,她还气得踹他一下。

“架你去浴室好了,做完可以马上清洗,我们也可以边做边洗……”

“你住口!”兰西气冲冲推开他,发现雅各不近人情的酷眼隐露一丝柔意,他瞥她一眼,挂著一道伤疤的俊脸要笑不笑垂下,开始切割咖啡罐。

兰西怔呆住,恍然明白他是看她心情不佳,以他拙劣的方式逗她开心。

雅各不擅长表达心意,对情色话题倒是百无禁忌。跟他的成长背景有关系吗?

捡起他脚边的爆炸索和引爆器,兰西熟稔地卷好,交给雅各填入切割好的罐子里,两人合作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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