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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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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到处跑,可以盯梢、搭讪,明查暗访,俨然一名间谍。”(我正要提出抗议,但又打消念头。因为这已是沾了手汗的议论啊)“既然可以偷听别人所说的话,而且你的膝盖也可以弯下去,也可以蹲下来窥探一下钥匙洞……”“要从钥匙洞窥探,我才不干!”我光火地说。
    白罗闭起眼睛。“那很好,那你就不要窥探钥匙孔吧。你最好保持英国绅士的风度。就在这段时间,有人会被杀害,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英国人比什么都重视名誉。你的名誉比一条人命更重要!得了!我懂了。”
    “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罗……”
    白罗没精打彩地说:“请你替我叫卡狄斯来。你就出去吧。你是个石头,是个无法挽救的大笨牛!如果另有可以把这件事委以重任的人就好了,不过,反正只要忍受你,和你的公平竞争的精神干下去,再没有好办法了。因为你没有灰色脑细胞,不能强迫你使用它,所以,至少希望你在名誉心所容许之下,使用眼睛、耳朵和鼻子。”
    Ⅱ
    第二天,我下定决心,提出了直到现在仍酝酿于脑海里的想法。但稍有一点不安心,因为我无法推测白罗将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一直想告诉你,白罗,我的确不是能干的人。你说我是个蠢货,不过,在某种意义,不能说完全说错。而且,自从仙蒂拉先我而去以来,已经只剩下半个人呢。”
    我无法继续说下去。白罗表示同情,但声音并不和气。
    我继续地说:“可是,这里有一个也许能够协助我们的人物。他一定具备你需求的一切条件。无论头脑、想像力、足智多谋等等,一切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既果断,而且经验也丰富。我说的是波德·卡林顿。他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人。白罗,我们要把一切秘密告诉他。”
    白罗睁开闭着的眼睛,以一切免谈的口气说:“不行!”
    “为什么呢?你大概无法否定他的聪明吧。他的聪明我是望尘莫及的。”
    “如果只是把秘密向他吐露……”白罗挖苦地说:“那是没问题的。可是,你决不可以有那种念头,海斯亭。我们不是有言在先,不把秘密告诉任何人的吗?要注意,这件事一切必须守口如瓶。”
    “我明白了,既然你这样说我得听从。不过,波得.卡林顿他……”“又是波德·卡林顿,你为什么老是相信波德·卡林顿呢?他何许人?只不过是个喜欢摆架子,喜欢让人称呼“阁下”的家伙罢了。不错,他有某种机智和圆滑,但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那位波德·卡林顿会把同样的事反覆地说来说去,把曾经听过一次的话再说给人听。这样还算好,因为他的记忆力真差,所以往往把从某甲听来的话,再说给某甲听哪!你说他的才能非凡?废话。他只不过是个游手好闲之辈,饶舌,总而言之,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
    经他一提,我倒真的想起来了。
    的确,波德·卡林顿的记忆力不能说很好。最现实的是他曾经丢丑,使白罗发了很大的脾气。白罗曾经说过他在比利时当警察那时候的事,但是才过了二、三天后,当我们几个人聚在院子里时,波德·卡林顿竟厚着脸皮,再把同样的事说给白罗听呢。而且,他还有声有色地事先声明:“这是从巴黎警察局长那里听来的。”
    现在想起来,那件事还成为心里的芥蒂啊!
    你不惹他,他不犯你,最好敬而远之,以免触到楣头。我不再说什么,退出房间。
    Ⅲ我下了楼梯到院子里来,附近没有一个人影。我穿过树林,登上蔓草丛生的小岗上,到了已经破损不堪的凉亭。于是在那里坐下来,点燃了烟斗,我开始慢慢地推测问题。
    在史泰尔兹庄房客之中,有否要杀某一个人的动机明显的人物?或可以认为有动机的人物?
    除了在玩桥牌时,我认为对太太启起战端也没有人见怪,但却连这也不敢惹的赖特雷尔上校之外,我最初想不出谁来。
    糟糕的是我不大清楚房客们的状况。譬如说,诺顿或柯露小姐,我所知道的究竟几许?所谓杀人动机,通常指的是什么呢?是金钱?在这些房客之中,最有钱的恐怕只有波德·卡林顿一个人。假如他死了,该由谁来继承遗产呢?是不是目前住在这里的其中某一个人?这样想也许错了,但是这一个问题好像有深入查证的价值。譬如说,也许是指定富兰克林为法定管理人,留给他充研究之用的财产吧。果真如此的话,和他曾经说过的十个中八个应该抹消掉,那种有点不分是非的谬论相印证,那么,那位红头发的医师,倒有非常不利的证据了。也可以想,或者是诺顿或柯露小姐是波德·卡林顿的远亲,自动地可以继承遗产。这种话可有点牵强,但并非不可能。老朋有的赖特雷尔上校是不是也可以蒙波德·卡林顿遗书之恩惠?从金钱方面所能设想的可能性,到此好像已经没有材料了。我把见解转变到更罗曼蒂克的可能性那方面。首先是富兰克林伉俪。富兰克林太太是病人。可不可以推测有人在暗中一点点地施毒,使她慢性中毒而死?于是,如果她死了,下手的是不是丈夫呢?他是医生,很明显地,既有机会,也有手段。那么,动机呢?茱蒂丝是否有关联的一念忽然掠过脑际,使我不愉快,感到不安。我有充分相信的理由可以说,他们的关系仅止于工作而已,但是,社会上相信他们吗?富于人情味的警察会相信吗?茱蒂丝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以迷人的秘书或助手成为犯罪动机之例,多得不胜枚举。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不由得暗淡了。
    其次,我想到阿拉顿来。是否有非把阿拉顿杀死不可的理由吗?反正,既然要发生谋杀案啊,但愿阿拉顿是被害者!要杀这个人的动机,俯拾皆是。柯露小姐虽然已经不年轻,但是还很漂亮。虽然缺乏足以采信的证据,但是假设她与阿拉顿,曾经是亲密的一对,那么,也可以想像她因嫉妒而有行凶的可能。不但这样,万一阿拉顿是X……我不耐烦地摇头。这样做只有兜着圈子而已。这时候,从下方传来踏着碎石的声音,我的注意力就被那边吸引祝那是富兰克林,他把双手插在口袋,身体向前倾,朝向房子那边急步赶过去。看来没精打彩的样子。看他这种处于无防备状态,使我为他那副乍看像个不幸的模样而受到感动。
    因为我只顾注意富兰克林那边,所以听不到更接近的脚步声。我被柯露小姐叫了一声,吓了一跳,把头偏过去。
    “没有听到你来的声音。”我很快地站起来向她解释。
    柯露小姐环顾着凉亭。
    “宛如维多利亚时代一模一样嘛!”
    “是吗?你看到处都是蜘蛛网。请坐。让我把那上面的灰尘干净。”
    要更加了解房客之一的机会来了。我一面着蜘蛛网,一面偷偷观察柯露小姐。
    年龄大约三十至四十岁之间,有点憔悴,端正的侧脸,一双漂亮的眼睛。总觉得有点像是保守,警戒心也很重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过去曾负心灵上的创伤,结果使她很深刻地不信任人生?于是,我想,有更深一层的了解伊丽莎白·柯露其人其事之必要。
    “请坐。”我最后再用手帕了一次。“对不起,这种地方,请你原谅。”
    “谢谢你。”她微笑着,坐下来。我也坐在旁边。椅子咿哑地发出了一声不吉的哀鸣,但没有大碍。
    “刚才我到这里时,你正在想些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我正好望着富兰克林博士。”
    “望着他?”
    似乎没有不能在这里把刚才酝酿于心头的事说出来的理由。
    “我觉得他像是个不幸的人。”
    “不错,是个不幸的人。你应该有所感觉才对。”柯露小姐慢慢地说。
    我想,我的脸上可能流露出出乎意料之外的神色。我有点结结巴巴地说:“不,我没有感觉。我以为博士专心致志于他的事业。”
    “正是如此。”
    “你说,那就是所谓不幸吗?我认为没有比这更幸福的。”
    “是啊,我也不是评他的是非,不过如果不能认为那是自己的事业,那么,就可以说是不幸了。也就是说,要是无法尽量发挥自己的潜力的话……”我有一点困惑,望着她的脸。她继续地说:“去年秋天,富兰克林大夫曾经收到邀请他赴非洲继续研究的提议。你也知道,大夫对于工作非常热心,目前,在热带医学的领域,有辉煌的成就。”
    “结果,他没有去吗?”
    “是的,太太反对了。因为太太的健康状态既无法适应非洲的气候,而且,她也不愿留在这里。尤其是如果富兰克林去非洲,她是非节俭度日不可,所以,也就更加反对了。因为非洲之行的津贴并不多哪。”
    “原来如此。”我说。我停顿一下,然后慢慢继续地说:“博士可能考虑太太的健康状态,不忍心把她留下来吧。”
    “你很清楚太太的健康状态吗?海斯亭上尉。”
    “我吗?我也……不过总是病人不会错吧。”
    “她以生病为乐呢。”柯露小姐带点讽刺地说。我半信半疑地望着她。我很快地了解,她的同情一切寄于富兰克林医师。
    “女士们大概……我的意思就是说,身体孱弱的女士,都动辄趋于任性的吧?”
    “是的,病人,尤其是久病不愈的病人,往往有变得很任性的倾向,但是我们可不能因而责难,因为要这样才比较舒服呢。”
    “你的意思可不是说,富兰克林太太的病况其实并不很严重?”
    “我不敢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不过,她似乎一切都能如愿以偿的样子。”
    我默想片刻。柯露小姐对于富兰克林夫妇的家庭生活之情形了如指掌。好奇心驱使我问她:“你好像对富兰克林博士有深刻的认识?”
    她摇头说:“不,不如你所说。在未搬到这里之前,我只是见过一、二次面而已。”
    “不过,博士曾经吐露过自己的事吧?”
    她摇着头。“不,我刚才所说的话,都是从令媛茱蒂丝听来的。”
    原来这样,茱蒂丝除了我之外,对什么人都说的,想到这里,我有点痛心。
    柯露小姐继序地说:“茱蒂丝对大夫特别忠实,为了大夫,她是什么都肯干的。在她责难富兰克林太太如何任性时,可真厉害呢。”
    “你也认为她是任性吗?”
    “是的,不过我了解她的想法。因为我了解病人的心情。同时我也了解大夫为什么宽容太太的心情哪。当然,茱蒂丝希望太太住到医院去,好让大夫专心于工作的。令媛对科学研究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还不是。”我有点苦闷地说:“这一点常令我头痛。如果说那不能认为自然,那么,她能够谅解吗?如果她能更像个人,更懂得如何享乐就好了。寻求享乐,偶尔和一、两个理想的青年谈谈恋爱都无所谓的。好歹,要是不趁年轻尽情玩乐……,别老是盯着试管。这不是自然的现象。我们在年轻的时候,也过得很快乐,谈恋爱……什么的,各享各人的人生。
    你就可以了解这一点的。”
    一瞬间,沉默降临了。可是,柯露小解却立刻冷淡地说:“这就不是我所知道的。”
    经她一说我忽然一怔。我竟无意地以她和我是同一年代的心情来谈论的,可是,她小我十岁以上,发觉自己竟然把那愚笨的话给溜出了嘴。
    我向她道了歉。她打断我了我牛头不对马嘴的措词。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请你不必道歉,我只是说老实话。不是我所知道的。我并没有你所说的“年轻”呢,也没有“享乐”过。”
    对于她的悲切的声音,和愤怒,我无言以对。然后很难为情的,诚心地说:“令人同情。”
    柯露小姐微笑着说:“不要紧,没什么。请你不要难为情。我们谈别的事吧。”
    “可以谈谈其他房客的事吗?”我依照她的意思,改变了话题。“要不是大家都说陌生的话。”
    “我早就认识赖特雷尔上校伉俪了。上校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我很同情他,竟到了非经营这种公寓的地步。你看他太太虽然那样,却也有意想不到的优点。因为过去一向刻苦耐劳节节俭俭过来的,所以,才使她养成了刚愎自用的个性哪。这也难怪,一年到头所想的尽是钱,到后来难免变成那样的。不过,我不喜欢她的饶舌。”
    “我想请教你有关诺顿的事。”
    “没什么好谈的。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内向,脑筋笨了一点。从小就身体孱弱,一直和他那位严谨而愚笨的妈妈相依为命。据说她很任性地把儿子管束得很严。她已经于二、三年前去世了。诺顿先生很喜欢小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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