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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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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赞同他的意见。我想起了赖特雷尔太太仰望在床上弯下身的丈夫那时候,表露于眼睛充满爱情的神色。这情况下没有尖刻、没有焦躁,也没有不开心。
    婚姻生活真是美妙的东西。我上了床,深切地这样想。
    白罗那种不能理会的态度,至今仍然使我挂怀。那种奇怪、细心的眼神……好像等待着我会发现什么似的……可是,那是什么呢?
    当我就要躺下时,忽然发现一件事……我体会到似乎是眼睛与眼睛之间受到一击的感觉。
    如果赖特雷尔太太不幸死亡,其结果岂不和其他五个案件相同?表面上是赖特雷尔上校杀妻。可能以过失杀人来处理,但是恐怕没有人能够判断这是过失或故意。虽然没有充分证据足资证明谋杀,但就杀人嫌疑来说,证据却很充分。
    可是,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如果硬是要把话说得通……那么,射杀了赖特雷尔太太的凶手,就不是赖特雷尔上校,而是X了。
    然而,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从头到尾,我是亲眼看到的埃开枪的是赖特雷尔上校,没有其他的人开枪。
    但是……不过那是不能想像的。不,也许不是不能想像……我只是说可能性非常少而已。不过,对了,这并不是不可能……如果某人伺机,在上校(瞄着兔子)发射的一瞬间,这个第三者如果开枪射杀了赖特雷尔夫人,那么,将有怎么样的情形呢?如果这个理由说得通,照理只能听到一声枪声才对。即使有微乎其微的差异,或许会被人误认为是回声吧(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确听过回声)。
    不,这个想法太傻了。有各种方法可以正确地断定发射过子弹的枪啊!留在子弹的痕迹,一定和枪膛的螺纹一致。
    可是,推敲起来,这只能是警察追究发射子弹的那支枪时,才可以查得出来。以这一次来说,可能不会调查吧。为什么呢?因为,和所有的人一样,赖特雷尔上校一定断然成认识他开枪的。这一点会被认为是毫无疑问之馀地的事实,既然如此,料必不会进行枪弹的试验吧。唯一的疑问是到底由于误失开枪,或在有犯罪意图的情况下开枪的?可是,这是永远无法得到正确答案的疑问。
    所以,这一次的案件也就和其他一连串按键吻合一致了……虽说本人全然没有记忆,诸如被视为犯了杀人罪的农夫李格斯的案件,还有只因自己没有犯了杀人罪嫌,却发疯自首的玛嘉丽.李芝费特的案件……对了,这一次的案件,和其他的案件有巧合之处。至此,我已经了解白罗为什么表露了那种态度了。原来,他正等待着我必会发现这一点的啊!
     第十章 
    Ⅰ
    第二天早上,我提出这个问题,向白罗说明我的看法。白罗神采焕发,很满意地摇头。
    “海斯亭,真棒!我以为你不会发现相似的一点。我不愿从旁教你,却全部给你学会了。”
    “那么,我的推敲大概没有错吧,这一次按键也是X的阴谋?”
    “不错。”
    “可是,理由呢?白罗,动机呢?”
    白罗摇摇头。
    “你不知道吗?也猜想不出来吗?”
    白罗慢慢地说:“我已经猜测出来了。”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那些独立的案件的关系了吗?”
    “就是这样。”
    “那么请你说说吧。”
    “那不行,海斯亭。”
    “不,请告诉我知道。”
    “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呢?”
    “我既然这样说了,你就这样相信我吧。”
    “你真是还那样顽固。身体已经因关节炎而弯下来了。你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一天到晚只能坐在这里。事到如今,还想单独采取行动。”
    “请不要认为我要单独行动。胡说,不但这样,没有你,我就无能为力,海斯亭。你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只是我不能把有危险的情报吐露给你知道。”
    “危险?对我有危险?”
    “对凶手。”
    “也就是说,不让凶手发觉你已经掌握了线索,是吗?一定这样。要不然就是认为我没有保护我本身之安全的能力。”
    “至少,有一点要铭刻于脑子里,海斯亭。曾经杀过人的人物,他会再度杀人……而且会反覆好几次。”
    “幸好,这一次总算没有人被杀死了。至少,因为子弹偏歪了。”
    “对的,不幸中的大幸……我过去也说过,像这种事是无法预测的。”
    白罗叹了一口气,脸上有苦恼之色。
    实在不能期望让白罗再做不断的努力。我悲戚地这样想,悄悄离开房间。他脑筋还相当敏锐,但已是一个精疲力尽的人埃白罗警告我不要追查X的庐山真面目。可是,我内心里面并没有抛弃已查出了X之庐山真面目的信念,因为史泰尔兹庄房客之中,只有一个可以认为是罪恶的人物啊!可是,我可以凭简单的质问,查证某一件事。这个实验怕有归于徒劳无功之虑,但是实行起来并不会吃亏。
    早餐后,我抓住了这个机会。
    “昨天傍晚,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和阿拉顿究竟在什么地方?”
    麻烦的是如果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其他一切就全部不再眼中了。茱蒂丝忽然勃然大怒,使我不觉一怔。
    “真是的,爸,这和爸有什么关系?”
    我呆若木鸡地望着她。
    我只是问一问而已。”
    “我知道,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一年到头问这问那的?去哪里啦,做什么啦,和谁在一起啦,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这个一来一去之较滑稽的是本来只有这一次,我问她的目的并不在于要知道茱蒂丝当时在什么地方。我所关心的是阿拉顿。
    我去安慰茱蒂丝。
    “茱蒂丝,简单地问你一两具有什么不对,爸爸真不懂。”
    “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那样急于想知道呀。”
    “我不是特别非知道不可,不过,也就是说,你和阿拉顿,都不清楚那桩案件的情形,认为有点奇怪而已。”
    “是赖特雷尔太太那一件事?如果非说不可的话,那就告诉你,那时候我到村子里买邮票埃”我瞪住茱蒂丝所使用的第一人称。
    “那么,你不是跟阿拉顿在一起?”
    茱蒂丝的嘴里出了生气的叹息声。“是呀,我们并不在一起,我是在家里附近无意中碰到他的,就是还没碰到爸爸那时候约两分钟以前。这样你已经了解了吧?就是我一天到晚跟阿拉顿少校走在一起,也请爸爸不要管。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自己要吃的,我可以靠自己赚钱。不希望别人干涉我如何打发我的时间。”
    “对。”我见风转舵,急忙地这样说。
    “你能了解,我就高兴了。”茱蒂丝好像消去了满腹怒气似的。悲哀地、暧昧地笑着。
    “爸爸,请你不要做个太严厉的父亲吧。或许爸不知道,我多么生气。希望你不这样吵吵闹闹就好了。”
    “不会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这时候富兰克林走近过来。
    “喂,茱蒂丝,走吧,比平常晚了。”
    他的态度颇不和气,也很不礼貌。我不禁为之光火。不错,富兰克林是茱蒂丝的雇主,当然有权束缚她的时间,既然给她薪水有当然有命令茱蒂丝的权利。这一点我是可以了解的。但是为什么不像一般人那样有礼貌呢?这我就不懂了。他并不对任何人都以所谓受过洗的态度接触,但是,至少,对于所有的人,差不多都以常识上的礼节为之接触。可是,他对茱蒂丝的态度,尤其是最近,总是不很和气,采取高压的手段。有话问茱蒂丝时,也不看她那边,只是下达命令而已。茱蒂丝并不因而生恨,但作为她父亲的我当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富兰克林的态度,和阿拉顿的大吹大擂,形成很显着的对照,所以,命运才更加恶劣。
    这个想法忽然掠过脑际。不错,约翰·富兰克林之大丈夫气概要胜过阿拉顿十倍,但是,如果就性格这一点来说,那就差很多了。
    我望着在通往研究室的小路走向那边去的富兰克林,他走路的姿势很不雅观,骨瘦如柴的身子,脸上和头上突出来的骨,红头发和雀斑。丑、丑、丑。没有一项优点。脑筋的确聪明。可是,凭聪明的脑筋,是迷不倒女人的。工作的性质上,茱蒂丝几乎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过,想到这里,我大为惊慌失措。因为,茱蒂丝并没有评价具备各种性格的男人的机会埃与粗野而没有魅力的富兰克林相比,阿拉顿的可以得意洋洋地让人评头论足的魅力,两相对照,更加显眼。茱蒂丝并没有判断阿拉顿的真实价值的的机会。
    如果茱蒂丝对阿拉顿有爱慕之心?刚才她表露出来的怒气,正就是不温和的徵候。我知道阿拉顿是个品行不端正的无聊家伙。不,可能更坏。要是阿拉顿是X的话……这一点值得推敲。赖特雷尔太太被射伤时,他并没有和茱蒂丝在一起的呀。
    可是,这一连串乍看认为是无目的的行凶,其动机是什么呢?阿拉顿没有精神失常这一点是确实的。他是正常的,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正常的,而且也是个没有道德观的男人埃然而,茱蒂丝,我的茱蒂丝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和阿拉顿见面的机会都嫌太多了。
    Ⅱ
    我很早以前就对女儿的事有点不安,但在这以前我对X的问题,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凶案,填满于脑海,使得把更属于个人上的问题,均被赶到心灵深处。
    魔手已经伸出,杀人计画也进行了,但终归失败的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考虑茱蒂丝的事了。然而,越想越不安。有一天偶然听到阿拉顿已有妻室。
    对于史泰尔兹庄的房客无所不晓的波德·卡林顿也告诉我更详细的事。原来阿拉顿太太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结婚不久就和丈夫分居。因碍于她的宗旨,使得不能离婚。
    “这是我们在这里谈的,不必再向别人讲出去……”波德·卡林顿说出了秘密“对他来说,真是求之不得的。他以结婚为饵来追求女人,这本来是不道德的行为,何况背后有太太撑腰,再方便不过了。”
    对于为人父者,这是多么愉快的事!
    自从发生意外以来,表面上日子平静地过去,但在这段期间,在我这边,不安的暗潮日益增高。
    赖特雷尔上校大多数在太太的寝室,因另从别地方来了护士,所以,顾蕾丝护士回去照料富兰克林太太。
    不是我有意说别人是非,我得承认富兰克林太太表现出“首席病人”地位而焦躁不安的迹象。以赖特雷尔太太为中心引起的骚乱和关怀,对于已习惯于自己健康状态成为当天主要话题的富兰克林太太来说,很显然地非常不愉快。
    她躺在吊床,手按在侧腹,不断地为心悸而快而诉苦。食物一切不合她胃口。而且她的不合理的要求,表面上均被披上了一件健康的强忍的隐身衣。
    “我讨厌吵吵闹闹。”她可怜兮兮地向白罗说:“我感到惭愧的是我的身体太虚弱了。
    无论要做任何一件事,都非求助于他人不可。太惨……太惨了。有时候令我感到不健康的是罪恶。不健康而没有神经的人,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所以,只要安静地与世辞别就得了。”
    “不,请不要这样,夫人,”白罗对待女士总是那么亲切。“纤细的异国花卉,非放在温室加以保护不可……因为它不能耐受冷风。一般常见的杂草在严冬中也能生长,但不能说杂草较受珍视。就拿我来说吧,身子已经弯弯曲曲,不能行动,可是,我仍不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尽可能还想享乐,吃吃东西啦,喝喝东西啦,动脑筋时的喜悦啦……”富兰克林太太叹了一声,低声地说:“你说的对,不过,我不能和你比。你只要考虑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有我的丈夫约翰。我痛切体会到,我对约翰是个包袱。一个病魔缠身、一无是处的老婆。对于我先生来说,等于是挂在脖子上的石臼。”
    “你先生可没说你是一个很重的包袱吧。”
    “当然啦。他没有说出口来,不过,男人的心不难看穿。而且约翰不善于掩饰心境。可不是吗?约翰也不是故意对我冷淡。话虽这样说,他本人是可以庆幸的,但是却有点愚钝。
    既没有感受性,也不认为别人是否有感受性。天生的迟钝,说起来也不坏嘛。”
    “我不认为富兰克林博士的感觉迟钝。”
    “是当真?不过你不会比我更了解约翰的。当然,要不是有我,约翰一定更自由多了。
    有时候闷闷不乐,很想索性结束这个人生,一了百了不知道要多快活。”
    “夫人,请不要这样。”
    “总而言之,我活在世上,对谁有帮助呢?不如告别此世,回到神的身边……”她摇头。“这样,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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