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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廊里的感应灯光适时亮起，似乎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更近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成全，或者背叛（14）
目送着陈琛乘电梯离去后，伫立门外的一对恋人方才对视了一眼，并互相回报以默契的微笑。
关门入内后，程竣揽过身边娇小可人的女孩，带着她径直向卧室的方向走去，而裘真却不依地挣脱他手，并将他拉至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程竣，我认为你该先看看小玄写给你的信。”裘真的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讲完手语后轻轻将茶几上的信笺推至程竣面前。而程竣却连瞟都没瞟一眼，只将目光定定地集中在她脸上，看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虽然这几天她与他同室而居，同榻而眠，并有过许多次最为亲密的接触，但她还是免不了因他的凝视而紧张、心跳，一张俏脸慢慢泛起红晕：“程竣，你怎么了？”
紧紧注视她的男人终于缓缓开口：“告诉我，真真，你真的想让我看吗？”
女孩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了，这是你等待了好久的小玄给你写的呀！”
“难道，你不怕我看过后会对她旧情复燃？”男人进一步追问，盯视着她的一双眼睛愈发犀利。
裘真被他问得一愣，但马上便稳下心神，坦然应答：“如果你认为那样做才是对的，我没有意见。”
她的回答令程竣深深一叹，无奈地抚着她脸说道：“你们女人啊！真令人琢磨不透。”
难道为所爱男人的付出真的可以完全没有底线吗？即使牺牲了自我也无所谓？怪不得从一开始就认定真真可以取代小玄的位置，原来她们都是同一类型的女人。
“”裘真搞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程竣，还是看一下吧。兴许可以从中找到联络小玄的办法。就当是，为了陈琛。”
手势过后，她站起身，想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慢慢品茗过去，再说，小玄毕竟是他之前爱了许久的女子，在他们跨越了三年方能得以交流的时刻，她在场总不合适。
刚欲转身，手却被仍坐着的他抓住，程竣轻一使劲，裘真便重新回至他怀里。
“那就一起看看吧。你不是也很想知道小玄为何离开的吗？”既然她都能坦然面对这件事情，他又何必再拘泥呢？给她看了也好，有时候，捕风捉影地胡乱猜想才更折磨人的心志。
而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当悟出小玄离开的原因后，他的确有一点关心起她来。不过，要说“重燃旧情”便也罢了，只是一种关心而已，就像对待自己久别的亲人。
女孩不再推却，顺从地偎在他身边，看他缓缓撕开信封，将叠在一起的两三页信纸展开来。
久违了的字迹映入程竣眼帘：这的确是小玄的笔迹——一种谁都模仿不了的、以英文笔画写就的汉字——那是她从小成长于国外，又很少动笔写字的结果。
成全，或者背叛（15）
久违了的字迹映入程竣眼帘：这的确是小玄的笔迹——一种谁都模仿不了的、以英文笔画写就的汉字——那是她从小成长于国外，又很少动笔写字的结果。
“亲爱的竣：
不知我是否还可以这样叫你。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当你看到这封信时，该是许多年以后了吧。
现在的你，已经不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竣，原谅我曾带给你的不快，尽管，现在连我都不想要原谅我自己。但，还是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够忘记忘记那一切。只记得我所带给你的快乐，好吗？
香港的冬天就快要来了。这些日子，气温逐渐转凉。我一直都不愿上街，不看电视，不看报纸，因为我好怕得到关于你的消息。
第一次，我觉得，我很胆小。
还记得今年元宵节，“金牌魔术师”颁奖后的那个晚上吗？你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你说，你不想看到报纸、看到电视，也不想上网，你会觉得恶心。
但是那时的我自以为比你勇敢的多，至少我还能像看电影、看笑话那样去观看网路上批判跟恶搞我们演出的帖子，并做到视若无睹。
只是慢慢的，我才知道，并不是我够勇敢，而是那些文字的主角并不是我，而是你。
对于那些我们费尽了心思去排演的节目而言，我只是你身边一个固定的花瓶而已。呵，这是太多帖子上对我的评价了。过去的“金童玉女”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人心的变化，好快！
而你，却执意不肯换上别的花瓶，执意要让我们的爱情跟演艺共进退。所以竣，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为了这个，你在董事会上与高层吵过，你在化妆间里与人打过，你甚至跟带我们出道的何姐都差点翻脸了，却还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适合做演员的。
何姐告诉我，你将被公司封杀的那天，你问我，会不会陪着你一直坚持到最后，我说，就算他们往舞台上射子弹，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其实，我是骗你的。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不站在你的身边，就不会有子弹射过来。
你的表演永远只会引来掌声。而我才是亿万“竣迷”们心中该被子弹射穿的那一个。
我知道，以你的脾气，绝对不会换上别的搭档以示低头，也绝对不会放我走的。而我却宁愿离开你，也不愿看到你为难的样子，更不愿看到你好不容易得到的成功因为我而化为泡影。
对不起，竣。请原谅我的失信和不告而别，请原谅我精心设计的高调出走。
我想过，只有这样，才能令你在公众面前直接撇清我，让你彻底摆脱我这个沉重的包袱，从此不再有任何的束缚和羁绊。最好你会因此而恨我，因为愤恨的感觉也总好过痛苦。
成全，或者背叛（16）
我想过，只有这样，才能令你在公众面前直接撇清我，让你彻底摆脱我这个沉重的包袱，从此不再有任何的束缚和羁绊。最好你会因此而恨我，因为愤恨的感觉也总好过痛苦。
而对于那些健忘的媒体和fans来说，这种演出风波只会刺激他们对你更为关注，而不会影响太久。我们的拆伙，才是他们真正乐见的。
瞧，我的离开很有价值的是不？现在的你有没有一点想要感谢我呢？你总爱叫我sillygirl，可我觉得，我最聪明就是这一次了，对吧！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程竣。
之所以写这封信给多年以后的你，就是为了感谢你对我的爱和坚持，并顺便告诉你，在爱情的角度上，我没有辜负和背叛你。（呵呵，看来我还是不甘心被你恨一辈子。）
请不必为我而担心，没有了你，我依然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竣，让我再自私地说一次吧，最后最后的一次！
程竣，我爱你。
你曾经的小玄
2006年11月19日”
一口气读完信笺的两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目光同时盯在最后的三个字上，怎么也无法移开。
这三个字的字迹看起来明显比前面潦草模糊，想必小玄写至此处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吧。
想到这里，裘真的鼻子一酸，眼泪便要收拾不住。
一幅幅早先看过的照片和新闻图片不断在眼前浮现，逐渐在脑海中连接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男人为了保留女人在舞台上独一无二的位置，情愿放弃一切也要顶着压力去跟全世界抗争。因为他知道，舞台不仅是自己的，也是对方的梦想和所有。其实他的愿望很简单。他只要站在他身边接受公众瞩目的女人只有她一个；他只是永远都不想让她在台下看自己与别人成双成对地接受观众的掌声，如此而已。
而女人呢？在知道了男人所做的一切努力后，却为了保留男人在舞台上得来不易的成就，甘愿牺牲自己的爱情并退出他的生命。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走，他便要被全世界的批判和否定一直折磨着、压迫着，直至彻底崩溃；如果她不走，他会因为太顾及她的感受而畏首畏尾，从而失去所有上位的可能；如果她不走，他所有的付出和努力也终将付之流水，最后甚至会失去他已得到的一切
这种种的悲剧，究竟是谁造成的？难道是变化无常、需索无度的媒体跟大众吗？当然不。相信观众很难接受一个表演搭档固定不变的魔术师，正如他们很难接受一个艺人去范只要是普通人都会范的错误一样。在他们用神的标准去要求一个普通人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想到后者的意愿和感受呢？
尽管裘真对娱乐圈的认知少之又少，但她却突然感到身在娱乐圈中的人真的好可怜：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无法随心所欲的选择、甚至连爱己所爱都成了一种奢望。
成全，或者背叛（17）
正因如此，才会有某位巨星用24年的时光去进行地下恋情，直至年过半百才有勇气公开，然后面对公众法庭的审判，赤裸裸地让人评辩自己是有德还是无能。
又有某位已婚女星因为与男人在街上牵手而行，便落得天怒人怨、众叛亲离，最后不得不与同是银幕红人的丈夫黯然分手。
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是何其的苛刻和不公平啊！
所以，近些年来，不少红极一时的韩国明星才会一个接一个地选择用各种方法了断自己的人生。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又有谁会轻易放弃自己只有一次的生命呢？
与他们相比，中国的艺人还算得上坚强。但选择用药物和毒品来麻醉自己、逃避现实的却也不在少数，像小玄这般黯然放弃、悄然隐退的可能就更数不胜数了吧！
想了一大圈，再绕回将她搂在身侧的这个伟岸男子，除了阵阵地心疼之外，她真的再无其他感觉了。
在读小玄的信之前，她还一直想着该如何说服程竣打消为自己而退隐的念头，但在读过信件之后，她便什么都不想再多说了。
离开那个华丽的炼狱，对他而言可能真的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只是怕，多年以后的他会埋怨、会后悔、会遗憾。而只凭一个身有缺陷的她，想要替代和弥补，又该是多么的无力。
所以，她完全能体恤三年前的小玄，现在的自己就是她的翻版。
*
裘真不知不觉地轻叹口气，转而抬头看向程竣。他的侧脸上线条清晰、棱角分明，硬冷到仿若刀刻。只有眸子里的光点闪出一丝柔和，正看向空气中某个不为人知的所在。
他的确还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信中的一切。
裘真默默看着他，十分确定自己内心的绞痛不是来自于他此刻对小玄的眷念，而单纯是因为对他的理解和同情。
如果他看了如此震撼人心的文字却能无动于衷的话，那么他便不值得她再爱下去了，是吧！
裘真缓缓从他怀中起身，向卧室走去，这时间，该放他独自凭吊一下。
没走两步，却冷不防被身后的男子牢牢抱住。
一双大手从后面搂住她腰，对她打出这样的手语：
“答应我，别学她做个傻女孩，好吗？”
他的下巴刚好搁在她的头顶，压得她无法摇头。她只得费力转过身，面对着他的眼睛，用小手说道：“我认为她不傻，她是最聪明的女孩。只是，她选的这条路，太过孤独罢了”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许你去学她。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小玄就已经够了。她最大的不智便是撇下我的意愿和感受，独自承担一切。如果当时，她能与我通过沟通而达成共识的话，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成全，或者背叛（18）
读过信后，程竣除了感动以外，最深的便是这种理性的感受。他不要现在正拥有的另一个“傻丫头”也步她的后尘，犯下同样的错误，而裘真刚刚看似无意的话语，却似乎太过明显地“发自内心”了。
“可是，你不也将自己为她做的一切都隐瞒了吗？我认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至少，你现在正如她所愿生活的很好，不是吗？”
女孩的疑问是辩驳也是不解，更是进一步地表明了自己与小玄完全相同的观点。
“这些是男人该去做的，也是只有男人可以做的，懂吗？而你们女人，只要乖乖的顺从和接受，就是对男人最大的关照了。”程竣的手语动作霸气非常，而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更令裘真胆战心惊。
“所以，你现在正在做的，我也要装作一无所知，是吗？”板起一张小脸的裘真，想也没想地选择先发制人。
男人的面孔上带着揶揄与微怒向她压迫过来，逼视得她只能节节后退，却无奈碰到了墙边，生生被困在他胸膛与墙之间的小小缝隙里，无处躲藏。
“看着我，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
既然话已至此，就索性一问到底，趁热打铁地彻底断去这小丫头的叛离之心。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