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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自我介绍，我想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康斯坦丁的寒暄还没有结束，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那是另外一边的一个灰褐色头发的少年。他同样穿着一件褐色的简单法袍。只不过看起来有些过早的染上了法师的不良习惯，白皙而瘦弱的面孔配合上这个年纪的少年常有的细长身材，看上去很有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做出了一个简式的法师礼，不过草率的看上去很像恨不得马上结束：“康斯坦丁阁下，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法师塔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听说过你和你高强的武艺。”
然后顿了顿，他冷笑着补充道。“只是武艺对于法师塔这个地方恐怕没有多大用处，这里是奥术的研究场所；蹩脚的舞蹈或者脆弱的金属没有立足之地。魔法才是施法者真正的力量所在！”
康斯坦丁的嘴角扭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对方这种孩子气的挑衅言辞反倒让他将对方的威胁程度向下降低了几个等级。只不过他眼中的其他的一些情绪让康斯坦丁不太愉快，那是一种直属于心灵之中的高位者的骄傲和鄙夷——就像是某个刚刚进入公司，自诩才华横溢的博士生，偶尔对他的平庸但薪水高昂的上司的鄙视感觉……或者称之为夹杂着自卑成分的极端自尊？
“虽然并非是一名法师，但和所有凡人一样，我当然也仰慕魔法的伟大力量，只不过在允许的条件下，我还是会动用可用的武器……或者这只是因为我喜欢拳头或者刀剑击中目标时，那种残留在手掌上，斩钉截铁的笃定感罢了……”似乎不经意的捏动了两下手掌，康斯坦丁悄然前行，视线在对方的鼻梁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下手的时机。
于是在对方抬手的同时，一头棕褐色头发的冷漠少年惊惶起来。他这时候才想起，传说之中，现在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正是这个可怕的家伙最为得意的……
第一时间向后退了几步，随着含糊的几声呢喃，一层暗淡的光芒已经在他身上一闪即逝！
他的施法速度极快，而且颂咒的方式，似乎是进行了某种程度的简略……以一个学徒的身份来说，这无疑足以自豪，不过这过分的警惕换来的却是尴尬的局面——对方举起的手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鼻梁……康斯坦丁望向他的眼神中，那种毫不掩饰的讥讽让发觉受到戏弄的少年恼羞成怒！他白皙的脸刹那间就已经涨得一片血红——变化之快。让无良的穿越者想起了记忆中那些传说中拥有绝活，不用上装就能饰演关公的京剧演员。
“咳咳，这位是我的同班，比利·塔尔伯特，这个，康斯坦丁阁下，不知今天驾临此地有何贵干？”
金发的少年连忙插进两者之间，开口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他很清楚一旦冲突起来，吃亏的一定是自己的同伴——魔法师或许是神祗的宠儿，在皇室的庇佑下，即使是公爵的权势也需要原谅他们的小小冒犯，但是一个仅仅只是高阶法术学徒的家伙，想要在狮鹫兽面前张牙舞爪，可就不是吃瘪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做出了前车之鉴的那个家伙或者没有问题，但那是因为对方背后同样有着狮鹫忌惮的势力，自己这个冲动的同伴可没有那样的依靠，贵族们的心胸向来说不上宽大，如果纠缠下去，吃亏的一定不是眼前这个比他们还小了几岁的小鬼。
“是我邀请康纳利维斯阁下给予一些魔像改进方面的意见……康斯坦丁阁下，请。”
事件的起因这个时候总算是开口了，她将手中厚厚的一叠羊皮纸奉上，同时递上了一件在康斯坦丁眼中光芒四射的东西。
“巫术戒指！不错的东西啊……”许久没有开口的巫妖忽然说道，骤然变大的语声让康斯坦丁吓了一跳。他随即注意到那是一件闪耀着丝丝黑光的简单指环，外表看上去有些过于古朴，看上去甚至有些接近于一个顶针，看起来并不起眼。
不过巫妖接下来的解释却让他微微吃惊。
戒指名为初级巫术，一枚可以让施法者的一级法术位翻倍的戒指——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强，但是对于一个施法者来说，每天能够施展的法术数量增加，哪怕只是一级法术的增加，也是相当便利的。即使是康斯坦丁这样的术士，也可以利用增加的法术位肆无忌惮的发挥炮台的作用，因此这种戒指非常受欢迎。
据巫妖的解释，如果是出手的话，这戒指一枚的价格便要在一万金币以上，等于是一个妮尔温小姐的价值……当然这还算是少的——随着能够产生效果法术等级的提高，这种戒指的价值也会翻倍，一枚最为高阶的四级巫术戒指，价值就在八万金币以上……那几乎是整个海顿的一个月的税收数量了。
“看来这种出卖专利的事情，还是得找对一个好买家才行……”康斯坦丁暗自窃喜，既然奖品如此丰厚，于是他也不再顾忌什么。
绘图是康斯坦丁最强的强项，尤其是这种并不需要太多严密尺寸的草图，对于少年来说更是简单的东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跳跃，各个部分的外挂装甲逐渐跃然纸上，详细的部分，比方说铰链和用于脱开的榫卯，他也加上了详细的小型图——虽然说有些部分算是异想天开，但这对于组装过上百组各种模型，并学习过工业造型设计的康斯坦丁来说，并非是什么太过头痛的工作。
除此之外，便是外形的几种可能进行的改变方案，人形兵器这种东西的优缺点，康斯坦丁算得上清楚，因此几种改型的方针也都算是合理……不过少年并没有头脑一热便把更加适合作战的坦克弄出来——有了魔法辅助，那种玩意儿制作成本太低，效果又太好，真发明出来，很容易改变大陆的格局。
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剑与魔法的世界，康斯坦丁没有兴趣让它往自己的那个世界方向上靠拢。
几张草图，一个戒指，交易完毕。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克里斯汀阁下您的魔像应该是已经完成了制作，即使是南部著名的魔像大师威尔金也对它称赞有加……说它已经拥有了很完备的作战能力了。”终于从那几张绘制精彩的图纸中回过神之后，褐色头发的小鬼看来试图从另外一个方面挽回刚刚丢掉的面子，“如果按照这种方式进行改动，产生的效果不见得会理想，但是改动中产生的材料费的损耗实在是有些太大了。甚至需要改变某些魔力回路，在这种比赛迫在眉睫的时刻，进行这样大规模的修改，我认为这是得不偿失的。”
“我倒是认为这个办法非常可行……不要让多余的情绪影响了你智慧的思考，比利，以你的能力，应该很清楚康斯坦丁阁下提出的意见都非常完善”金发少年这个时候却跟他的朋友唱起了反调。于是一场大讨论开始。
不过事情的始作俑者并没有什么兴趣参与这个讨论，少年将戒指套上无名指，感受了一下那种奇异的力量，然后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到到了那个刚刚令他大吃一惊的飞行船上。
这个飞行器看起来与印象中的那些有着很大的不同，其核心思路，大概是利用巨大的漂浮魔法阵令其升空，在魔法制成的风帆下远航。
“我倒是非常佩服这几个小家伙的勇气……以他们的能力，居然想要尝试这种东西？”巫妖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幸灾乐祸，虽然他的语气中就有那个意思。“巨型的飞行魔导器早就有人试图制造过了，记得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卢卡帝国有一位天才魔法师曾经自称他的发明完全成功，震惊了整个西大陆的法师界……不过由于魔法阵的体积大于临界值，因此极不稳定，那位天才的魔法师制造的那艘九十七尺长、重两千余磅的飞艇，便在第一次成空飞离地面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内，在距离地面三百尺的高空炸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尝试制作这种耗费巨资的东西了。类似的研究便再没有取得过任何进展。”
“他们倒是算得上聪明，似乎并没有尝试那么巨大的东西……不过据我所知，法阵刻画越稠密，越容易互相影响，虽然这飞船上的法阵我只认识十之一二，但却可以肯定它绝对行不通！但愿制成之后他们不会被烧得太惨……”无良的巫妖最后总结道：“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得想办法启动它才行，如此多的法阵组合，那个小丫头就算是把灵魂献祭一半，也没有可能全都激活的。”
“康斯坦丁阁下……您对于人类在空中飞翔有什么想法？”随着不变的平静声音，克里斯汀小姐已经很不负责的出现在少年身旁，留下她手下的一众人在桌边就那个图纸的改动方案吵得不可开交。
“呃？啊，我很向往，自由的飞翔一直就是人类最大的梦想之一。”康斯坦丁愣了愣，利用自己的力量飞上蓝天确实是一种令人激动地事情，不过康斯坦丁倒是更倾向于学会飞行术——被会飞的东西装载飞行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一点也不令人激动，只有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才更适合他的心态。
“三阶的法师就可以使用飞翔术凌空翱翔，但是即使如此，人类脆弱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飞的太高，高空的强风和低温缺氧环境足够要了一个最为健壮的人类的命。可是我一直想要到更高的天空之中去看看，看看那只有天界生物们才能自由飞翔的领域，那就是我的梦想。”女法师的兜帽已经放下，露出褐色的发丝，显然作为一个研究者，她并不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装，发丝有几缕凌乱的拂在脸上，不过却更显得她的神情悠然平淡——不是平时的淡漠严肃，而好像是某种放松的状态。
“是不是很幼稚？不过，我一直为之而努力……”女法师伸出手，抚摸着那尚未完成的飞行船的板壁，嘴角不知不觉的弯曲出了一个优美的曲线：“这就是我想要实现梦想的方法……虽然还有着相当的差距，不过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可以完成的……”
平时完全不露出表情的美女，忽然微笑的时候是不是一定就会倾国倾城？
“虽然不是打击你，不过，这个东西似乎只能爆炸……”那种表情让康斯坦丁没来由的心头一颤，于是随口说道。
第058章 争论
“克里斯汀小姐，恕我直言，这个……飞行船恐怕是没有办法达成你的梦想的……法阵的大量叠加会导致奥法能量的不稳定，长时间的运作中难免出现冲突……这是我这个外行人也知道的事实。”面对着显露出淡淡惊讶的平静面孔，康斯坦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之中没有任何的幸灾乐祸或者其他的类似的负面情感：“你没有征求过凡尔纳大师在这个方面的意见吗？”
“凡尔纳大法师的意见跟你相同……不过我依旧想要尝试一下。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兴登堡事件的再一次重演。”
克里斯汀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成分。女孩子的解释从容得甚至有些单薄，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个普通的事实。而不是可能会出现的巨大悲剧。
那几百年前，发生在名为兴登堡的小镇的法术失控事件，对于西大陆的普通民众来说恐怕根本毫无印象，最多不过是某个比较大的法师试验失败，爆炸了而已……这种事情他们恐怕早就习以为常了，在老百姓的记忆里，法师们的实验总是会造成爆炸的。
没有人会了解那个导致了十余名法师死亡的惨剧在施法者的世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无数法师梦想的一部分都被那个在三百英尺高空爆裂的火球烧毁了一部分。而那之后的几百年，飞行在人类中，也依旧都只是施法者的专利，没有经过精神力训练的人即使拥有法术卷轴也没有使用的能力，除非有法师大发慈悲，愿意给他们施展飞行术——这早就已经是所有人脑中根深蒂固的部分之一。
这是一个难题，但是克里斯汀却认为，法师们的智慧就是应该用在这个方面的。那些被称为无解的谜团，正是他们应该为之倾注一生的所在。
仿佛在女孩子眼中看到了那份坚毅决心的康斯坦丁晃了晃脑袋，他知道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这种努力不懈的劲头在某些方面来说，是一种非常值得钦佩的毅力，而且往往能够招致成功，眼前的女孩子能够在这个岁数便成为正式法师，这种性格可能也是主要的助力之一。
“如此的杰作，如果毁在一场爆炸之中，那么实在是令人叹息……”微微叹息一声，少年嚅嗫道。
“它被制造的意义便在于此，即使毁灭，也没有遗憾……”克里斯汀的回答依旧平和。
只是已经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没有完成的作品上的她没有注意到……刚刚出那句话的少年，视线正在不由自主的从自己柔软的天鹅绒法师袍上，露出的曲线上划过，邪恶的估算着下面那汹涌的部分到底能够到达BCD之中的哪一个程度。
“克里斯汀法师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