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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佛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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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禅和尚”不再开口,脱手把佛心掷与徐文,徐文接在手中。“过路人”哈哈一笑,道:“小子,来吧!”

话声中,人已飞登屋面,徐文跟着起身,两人一先一后,奔出了数里,眼前是一片密林,“过路人”径直穿入林中。

此际,远远传来村鸡啼唱,东方已现曙色,距天明已不远了。

徐文紧跟着入林。

“过路人”在入林三丈之处停下,口里道:“小子,止步!”

徐文停定身形,狠狠地瞪着对方,恨不能把对方撕成碎片。

“小子,你似乎有话要说?”

“不错,你曾化身锦袍蒙面人,数度向本人施杀手,也是受命行事么?”

“你错了,老夫一向独身行事,所谓受命,只是应付那秃驴的一句话而已。”

徐文猛一错牙,道:“你够卑鄙!”

“过路人”嘿嘿一笑道:“随你小子如何说吧。”

徐文恨毒至极地道:“你究竟是谁?”

“这一点恐怕你永难明白了!”

“找死?”

“记住,别任性,咱们好好谈,你母亲的安全操在老夫之手。”

徐文打了一个冷颤,一颗心顿往下沉,这等于是咽喉被人扼住,想反抗也不成。

“家母怎会落入你手?”

“这点你不必问了,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没有什么,聊备一格,以维护本身安全。”

“当初谋算本人,又为了什么?”

“同样的理由,为了本身安全!”

徐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根本不明白对方语意所指。

“你把家母怎么样?”

“她很安全,只要你不与老夫为敌,他便无事。”

“你以此要挟我?”

“亦无不可。”

“我若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那先死的将是蓝玉珍!”

徐文双目几乎喷出血来。

“过路人”转变了话题道:“徐文,时间不待了,交换解药吧!”

“本人还有句话问你。”

“说吧?”

“血洗‘七星堡’是你所为吧?”洗‘七星堡’是‘卫道会主’率众所为!”

“真的?”

“信不信由你!”

徐文咬了咬牙,他相信这是实话,父亲生前也是如此说的,索仇可以假以时日,倒是母亲一日不脱离魔手,自己将无片刻安宁,自己与对方往日无怨无仇,而对方说谋算自己,劫持母亲,是为了本身安全,这话令人费解。

对方的真正面目到底是什么呢?

这其中难道隐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吗?

心念之中,沉声道:“‘过路人’,不管阁下是什么来历,你放出家母,在下可以发誓不与你为仇,前帐一笔勾消,如何?”

“过路人”冷森森地:“时机未至,免谈!”

“什么时机?”

“这是老夫自己的事,你不必过问,但记住一点,别与老夫为敌,时机到了,你母子可以重逢,否则就很难说。”

徐文一副钢牙几乎咬碎,杀气几乎破胸而出……

“过路人”又道:“拿来吧!”

徐文心念一转,既然“卫道会”一帮人是自己血海仇家,自己犯不着去救仇人,更不必谈什么道义,说道:“‘过路人’,咱们可以谈谈交易!”

“什么交易?”

“在下以佛心作为交换……”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他本想说作为交换母亲的代价,话到口边,忽觉不妥,仇归仇,怨归怨,武士的操守不能不顾,“地狱书生”的外号虽然不雅,但自从出道以来所行所为还没有违悖“武道”的地方,如此一来,将被武林视作何如人?与“过路人”之流又有什么分别?佛心本非自己之物,而况“过路人”,未必就肯答应这宗交易,若事不成,岂非徒留笑柄?

“过路人”见徐文中途不语,追问道:“交换什么?”

徐文一摆手道:“不谈了,拿解药来吧。”

“过路人”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翠绿的丸子,抛与徐文。

徐文接在手中,道:“阁下不是说解药不在身上么?”

“过路人”嘿地一笑道:“小子,这叫做兵不厌诈!”

“哼!无耻之尤!”

“废话少说,拿来。”

徐文心念一转,迟疑地道:“阁下的解药可靠吗?”

“这一点你小子尽可放心。”

徐文把佛心脱手掷与“过路人”,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了也是多余,终于片言不发,向林外奔去。回到土地庙,天业已大明。

“痛禅和尚”似已焦灼不耐,一见徐文现身,脱口便道:“如何?”

徐文冷冷地道:“解药已取到了。”

“快给她服下吧。”

徐文没有再说话,把那粒翠绿丸子,纳入方紫薇口中。

工夫不大,方紫薇面色逐渐恢复,脉息加重,盏茶时间之后,苏醒过来。

“痛禅和尚”面色一肃,道:“小施主,贫僧有个不情之请?”

“请吩咐!”

“拜托小施主劳神,护送她回山。”

“这……”

徐文不由迟疑了,自己一而再地为仇家效力,这算什么?但另一个意念突闪脑海,忙应道:“可以!”

“如此贫僧重托了!”

“小事不足挂齿。”

“后会有期,贫僧誓必要迫出‘过路人’的根底不可!”

说完,单掌打了一个问讯,如灰鹤般腾空越屋而逝。

方紫薇似乎元气大丧,久久仍不能起身……

徐文看了她一眼,面上升起一抹怜惜之色,但那抹怜惜之色,消失得很快,随即被一种森寒之色所取代,漠漠然地开口道:“姑娘觉得怎样?”

方紫薇感激地朝徐文一瞥,挣起身来,背倚香火台,乏力地道:“还好,没有什么。”

“在下受托送姑娘回山。”

方紫薇苦苦一笑,眼角渗出了两粒晶莹的泪珠,凄楚地道:“相公,我……不回山!”

徐文眉锋一紧道:“可是在下业已答应了‘痛禅’大师,送姑娘平安回山。”

蓦在此刻——

一条灰影,进入庙中。

徐文掉头一看,来的赫然是“普渡庵”住持“修缘”老尼,她的弟子“悟性”

被人奸杀,曾误会自己是凶手,因为死者是死于“摧心”之毒,死后无痕。想不到这老尼会此时此地现身,当下一拱手道:“师太幸会!”

“修缘”老尼还了一礼,目光直盯在方紫薇面上。方紫薇粉腮剧变,“噗!”

地跪了下去,泪如泉涌。

“修缘”老尼厉声道:“丫头,你太任性了!”

方紫薇泣不成声地道:“薇儿不肖,薇儿该死!”

徐文心头大震,难道这“修缘”老尼又是“卫道会”中一分子?听双方语气,似乎关系相当不浅……

只见“修线”老尼愤然一挥宽大的袍袖,声色俱厉地道:“你还不回山?”

“薇儿无脸见人!”

“你想怎么样?”

“薇儿只……只……只想求解脱!”

“大胆,你不想想你义父十年多来收养之恩?”

方紫薇哽咽道:“薇儿自知百死莫赎!”

“你无知失足,大家会原谅你……”

“薇儿只求您老人家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

“允许薇儿剃渡!”

“剃渡?不行!”

“那该地但求一死,身受殊恩,来生图报!”

“修缘”老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孽!孽!痴丫头,你知道你义父是谁?”

“谁?”

“是你亲生之父。你的身世,包含了一个血泪交织的故事,你这一来,岂非令你父亲心碎?”

方紫薇睁大了眼,颤栗地道:“他老人家是薇儿生身之父?”

“不错。”

“那薇儿不姓方?”

“不,你不姓方,当初是为了防仇家迫害,才给你易姓为方。”

“啊!”

方紫薇伏地痛哭起来,声如午夜鹃啼,闻之令人鼻酸。

徐文极想从对方言语中探索“卫道会主”的真面目,但失望得很,对方语焉不详,方紫薇本身包含了一个凄惨的故事。是什么放事呢?所谓仇家,是否又牵涉到“七星堡”血案?

“修缘”老尼又是一声深长的叹息,声变得十分慈祥地道:“孩子,别哭了,任何事必须由你父亲作主,起来!”

方紫薇缓缓起身,满面啼痕,像一朵带雨梨花。

徐文忍不住问道:“师太敢莫也是“卫道会’一分子?”

“修缘”老尼怔了一怔之后,道:“贫尼不否认。”

徐文别具深心地道:“上次贵庵惨案,师太是否已查出真区?”

“修缘”面上掠过一抹愤恨之色,栗声道:“贫尼断定是‘七星堡主’徐英风那魔头所为,可惜……”

徐文心头一沉,道:“徐英风?”

“不错。”

“可惜什么?”

“可惜他已死了。”

徐文暗地一咬牙,故作惊震之状,道:“徐英风死了?”

“嗯!死于开封道上。”

“但不知是死于何人之手?”

“这一点没有听说。”

“据江湖传言,是血洗‘七星堡’的仇家所为?”

“是有此一说,但尚未证实。”

老尼淡然的态度,使徐文感到莫测高深,如果父亲与“七星故人”是死于“卫道会”人之手,对方多少总有些异样表露,但意外地对方似十分漠然。他紧追着问:“徐英风功力不俗,又擅‘毒道’,江湖中能致其死命的,恐怕不多?”

“这话不无道理。”

“以师太的推测呢?”

“无从推测。”

徐文把心一横,道:“是否上官宏所为?”

“修缘”老尼与方紫薇面色同时一变,“修缘”老尼目射精光,迫注在徐文面上,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久久才道:“小施主何出此言?”

徐文心念电转,索兴豁了出去,追个水落石出,当下寒声道:“因为上官宏与徐英风结有深仇。”

“可是这非上官宏所为。”

“师太何以断定如此?”

“上官宏的行动,贫尼无所不知。”

“事情很巧……”

“什么很巧?”

“徐英风与另一锦袍蒙面人被害之时,恰值在下路过,据徐英风遇害之前的言语,曾提到“卫道会”三个字!”

这是徐文临时想起来的心机,想诈出对方实话。

“修缘”老尼漠然一笑道:“言语涉及‘卫道会’可能有之,但并不能证明是上官宏或‘卫道会’其他高手所为,如果是,贫尼倒无憾了。”

“在下极想见上官宏一面……”

“为什么?”

“证实这件公案!”

“修缘”老尼目中逼人的精光再现,沉声道:“小施主,贫尼不能不追究了……”

徐文俊面涌起了异样的神色,目光毫不畏缩地与对方直视,微显激动地道:“追究什么?”

“小施主已不止一次表露对‘七星堡’事件的关切?”

“这又如何?”

“小施主所练的‘无影摧心手’与徐英风所使的‘摧心’剧毒本是同源?”

徐文一咬牙,道:“在下不否认。”

“如此你与徐英风必有渊源?”

“有的!”

“什么渊源?”

徐文的面色已成了铁青,现在只消一句话,局面将完全改观,如果自己道出身分,也就等于开始了索仇的行动。

是否该再隐忍一段时日,搜集些具体的线索?

抑是立刻开始行动?

时机与对象是否适当?

心念一连数转,决定应该在见到上官宏本人,才是最适切的时机,于是,他压下了将要爆发的仇火,故意装得激于义愤的神情,道:“渊源不浅,但也不深,武林公道不能泯没,是吗?”

“修缘”老尼凛峻地道:“小施主并非由衷之言?”

“在下认为是的。”

“在谈公道之先,是否该明了是非曲直呢?”

徐文为之一窒,但随即针锋相对地道:“在下愿闻关于这公案的是非曲直?”

“修缘”老尼冷冷一笑道:“小施主,你曾救过上官宏的命,凭这一点,“卫道会”上下对小施主无理也得让三分,多尼算承认小施主追索这公案的立场,但首先小施主得坦白道出身分。”

徐文又是一窒,感到有些词穷,一阵犹豫之后,道:“在下希望与上官宏见面肯谈。”

“修缘”老尼一颔首,道:“可以,小施主何时可上桐柏山?”

“现在就可启程。”

“好!贫尼答应安排小施主与他见面。”

“如此在下告辞!”

“请!”

徐文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出了庙门,只见红日初升,林鸟争鸣,晓雾初收,一片清新之气,但,他的心里,仍是被无边的阴霾笼罩。

证诸父亲生前的话,和“过路人”转述母亲之言,他认定仇家是“卫道会”一帮人无疑,可是一些事实的片段,又似乎否定了这判断!

而从“修缘”老尼的话意来看,上官宏在“卫道会”中的地位似乎十分尊崇,他感到心头的压力愈来愈重……

他又想到了惨死开封道上的父亲,“普渡庵”人神共愤的事,是他所为吗?

如果这事传出江湖,江湖同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工夫不大,他踏上了通往桐柏山的大道。

由于情况的诡谲变幻,每一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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