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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狂刀记-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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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摆竖摆,就是达不到张瑶光的要求。最后他将门板横摆,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野兽大概跳不进来了吧?”

回头要去问张瑶光的意思,却见她瑟缩着身子,直往桌子底下挨。左元敏关心道:“张姑娘,你没事吧?”张瑶光道:“我没事,我没事……”左元敏道:“可是我看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张瑶光摇头道:“没有,我……我很好……你……你别过来……”

左元敏直到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回想自从扶她下马起,张瑶光的神色就一直很紧张,明明身受内伤,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还是装着没事的样子,一直拒绝他的好意。刚才一见他要将门口封起,更是紧张得好像要跳起来了。左元敏心里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心想:“我伺候云姊三餐生活起居,打点料理一切,就是沐浴更衣,她也未必会刻意要我回避。嘿嘿,想我左元敏是什么人,竟会趁人之危吗?你张瑶光在紫阳山门,地位虽然尊贵,可是比得上我云姊吗?当真好笑……”

想到“沐浴更衣”一节,忽地又想:“云姊虽未要我回避,但是我却假装正人君子,自动退开,而后却又忍不住返回偷窥,也难怪惹得云姊不快……”又想:“其实云姊也不是因为不高兴才要我离开她,而是她从这一点上,忽然发现我也是个男人了,所以……所以……”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张瑶光见他脸上忽地不屑,忽地凝重,又忽地转为忧郁,神情数变,阴晴不定。不知他的脑海中在这转瞬间,居然转过这么多念头,还以为他有什么怪毛病。张瑶光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地卧立难安,想要早些凝聚内息,多多少少挤出一点力气出来,可是刚刚受到蒋大千那一掌的震荡,使得她现在一运气,丹田就有如几百把小刀同时剜割,别说是运气了,就是呼吸都不能特别用力。

张瑶光一双妙目紧盯着左元敏,片刻也不敢离开,只见左元敏走到庙门口,将他刚刚才放好的门板移开,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张瑶光内心不安,说道:“你要去哪里?”却见左元敏闪过门边,迳自走了。

张瑶光不知他想要做什么,心中栗六,分寸大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又见得左元敏转回来,张瑶光既喜且忧,不敢再多说话。

只见左元敏手上抱了一些干柴,在入门的地方,就地生起火来。火升起之后,左元敏并未将门板放回,反倒是在门边清了一块地方,倒头就睡。张瑶光不知他是真睡假睡,但是低头一看看自己所坐的地方,也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忽然觉得左元敏心思细腻,设想周到,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才是。

那张瑶光受了内伤,加上一路奔波,早就疲累不堪,还在马背上时,就曾抵受不住而昏昏睡去,目前全靠着对左元敏的一份不确定感,支撑着半点清醒,此时见左元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心情放松之下,倦意马上袭上她的眼皮,不过一会儿,把头往桌脚一靠,再度沉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得耳边有人说道:“张姑娘,有人来了,我们到后面躲一躲。”半梦半醒间,只见左元敏架起自己的左臂,将头穿过自己的腋下。张瑶光大吃一惊,正要推开他,耳里却也听到门外有人声接近,当下再无犹豫,让左元敏搀着躲到神坛后面。两人才刚刚隐匿好身子,门外人声杂沓,已经进得门来。

左元敏侧耳倾听,想这群人约有四五个人,而且都是有武功的人。那群人一进门,便有人说道:“咦?这里有生火的痕迹。”接着又有人道:“这些柴火还是热的,人才刚走不久。”左元敏听这些声音都相当耳熟,知道第一个说话的是钱道明,而第二个说话的是吴秉聪。心想:“没想到他们的脚程这么快,才这么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嘿嘿几声冷笑,说道:“我早说过别去惹那匹马,这下好了吧,打草惊蛇不说,现在人家骑着千里马,你们追得上吗?”语多讥讽,而听说话的声音,却是丁盼。

丁盼才说完,那钱道明立刻说道:“丁前辈,我们秉聪也是好意,想那妖女小贼能够数度逃脱,全仗这匹望云骓,要是能够先将这匹马拦下来,那也是先断敌方退路的道理,怎么能说是打草惊蛇呢?”丁盼冷冷地道:“那也先秤秤自己的斤两,要是能拦下这匹马,它马背上有人的时候就能拦下来了,还要等到这个时候吗?”

钱道明道:“秉聪荣华,对于马性相当了解,刚刚出手的时候,确实是有把握才行动的。要是按丁前辈这么说法,凡事都要有必然成功的把握方能行动,那前辈又怎么会伤在那樊乐天手下呢?”丁盼喝道:“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小崽子,我又怎么会上他的当!”口吻相当严厉。

左元敏瞧不见他们的表情,不过听这声音语调,那丁盼肯定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而那钱道明的神情也必然尴尬。只听得钱坤以他那独特的低沉苍老声音说道:“好了,好了,道明,快跟你丁叔叔道歉,现在人跑了是事实,也确实是你们打草惊蛇,有什么好争的?”钱道明兀自不服气地道:“爹!”吴秉聪插嘴,自告奋勇地道:“师祖,让徒孙循着马蹄追踪下去,他们睡觉我不睡觉,他们休息我不休息,总会让我跟上他们的。”钱坤道:“不用了,天都这么晚了,月光时隐时现,没有必要让你一个人孤身犯险,再说荣华受伤了,也需要你帮忙照顾。你还是出去接应封俊杰,让他到这里来会合。”

南三绝与东双奇里,钱坤的年纪最大,俨然便是五人之首。钱坤既然这么说了,丁盼也就不再说话。吴秉聪则是应命而去。

左元敏听了一会儿,才知原来这些人以为跑了望云骓,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与张姑娘也一定在马背上一起跑了,心想:“没想到绝影又救了我一命,否则要先让钱道明这帮人先找到我,一定又是不说分由地一阵围攻。”

庙堂里一阵寂静,忽地有人说道:“反正眼下无事,在封前辈来到之前,我四处晃一晃。”左元敏听这声音耳生,倒一时想不出是谁,但听得丁盼说道:“千万小心,要是碰到樊乐天那个家伙,不能硬拼。”那声音道:“无过知道。”左元敏心想:“嗯,原来是夏侯无过。”脚步声响,往门外而去,接着左元敏隐隐约约听到庙前庙后,屋梁顶上,都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心想:“这个夏侯无过处世谨慎,与前面这几个人大不相同,若不是大家都说我和张姑娘已经骑着绝影跑了,说不定他会到后堂来搜查。”

暗道侥幸之余,忽然觉得身畔的张瑶光全身发颤,左元敏一握她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左元敏大吃一惊,却微微感觉到张瑶光似乎正用力要将手抽回来。

左元敏心道:“你在潭边木屋时,不论是行为举止,都表现得那般落落大方,丝毫不让须眉。尤其是在发号施令时,那一言九鼎,令出如山的样子,便是九尺昂藏男子,也要起一阵鸡皮疙瘩。”又想:“那秦日刚父子,光是在外头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像是接到圣旨一样,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没想到你现在落了单,不但是内向矜持,而且还是忸怩多疑,简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到像个大姑娘似的。”

想到这里,忽然才想到:“她原就是一个大姑娘,她在人群之前那般威武,只怕是装出来的。”左元敏不知张瑶光虽然是紫阳山门掌门人张伯瑞的妹妹,教中地位崇高,但是个性却颇为内向羞涩,一般时间多待在山上,教门中的事情也很少过问。平日若是下山,樊乐天一定会跟下山,为她打点一切,前簇后拥,闲杂人等是一个人也见不到。所以此时此地,却是她这一生中的第一次,单独与男子共处一室。

因此,张瑶光的外表威权,其实是整个紫阳山门门派势力的延伸,她只要做做样子,就能维持正常运作,所以久而久之,张瑶光便有了一个固定的行为模式,纵使与她的个性捍格不入,也能游刃有余。但是房门一关,她立刻就恢复为“女儿身”,闲暇时就是读书写字,咏月吟风,颇有点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所以当左元敏载着张瑶光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境,立刻由紫阳山门月华堂堂主的身分,变成一个平凡的大姑娘。左元敏再怎说也是今天才见面的人,虽说樊乐天在她面前赞誉有加,极力促成今天的会面,但是一到单独面对面的时候,那可就不是彼此点点头,寒喧几句就行了的。

张瑶光在陌生人面前,感到手足无措。尤其自己身受伤,行动不易,而对方还是个少年男子的时候。

于是乎,当左元敏打算将庙门用门板封起来时,她的紧张也就能让人理解了。左元敏不清楚这一点,到觉得她人前威风,人后畏缩,实在有点好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张姑娘,你的脉息紊乱,可能是内伤发作,你如果信得过在下的话,在下学过一点疗伤方法,可以帮助姑娘,打通经脉。”

原来张瑶光忽然见到敌人大举进逼,心里一紧张,便想早点恢复自己的功力,恢复一分,算一分,结果欲速则不达,她这一提气运行,全身忽然都僵住了,十二经常脉尽数封闭,血行不通,心脏差一点就要跟着停了。

左元敏见她不答,又问了一声。张瑶光气若游丝,此时就是要开口,只怕也有所不能,略一迟疑,终于点了点头。

左元敏想起谷中人在讲述太阴心经中的疗伤篇里,有一段是叙述如何帮助他人自体疗伤的方法。这与用内功直接打入伤者经脉,帮人疗伤的方式不同,因为如果是这样的传统疗伤方式,那施术者的内功必须要高过伤者,本来以强扶弱,以大助小,原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是能够反其道而行,以小助大,以弱扶强,那才是开天地之前所未有的局面。

左元敏犹记得谷中人讲到这一段的同时,眼神中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更说只要太阴神功的底子够,两个伤者甚至可以此段经文互相帮助,相互治疗,神通妙用,简直空前绝后。

左元敏当下将经文默念几遍,牢牢记住顺序步骤之后,先小心地除去自己左脚上的鞋袜,然后续与张瑶光细声说道:“张姑娘,我现在要扳过你的身子,和你面目相对,然后我要用左手和你的左手交握,拇指少商穴互抵。接着我要除去你左脚上的鞋袜,让我们脚拇指的隐白穴互抵。我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我们的手太阴肺经,与足太阴脾经连在一起了,你懂了吗?”为了怕她忽然挣扎,弄出声音来,外面的人武功高强,要是有所惊觉,那一切就白搭了。于是详细交代他接下要做的每一个步骤,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一一解释清楚后,见张瑶光未表异议,这才敢去扳她的肩头。

那张瑶光双目紧闭,怕一睁开眼睛,左元敏的脸就在鼻子前面,那可如何是好?更怕自己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忽然间脚丫子一凉,却是左元敏将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此事张瑶光虽然已经事先知晓,却还是不禁大窘,霎时满脸通红。

左元敏见她脸上忽然潮红,还以为她运气岔了气,连忙在她耳边说道:“还没,还没,你得听我的号令,才能开始搬运内息。”张瑶光勉强收慑心神,这才逐渐定下心来。

左元敏续道:“我念几句口诀给你,你依法运气。你要记住,一切要慢慢来,我只是帮你稳住不规则的内息流动,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千万不能着急,否则一但走火入魔,我内功平庸,想拉也拉不住你。”于是将口诀念给她听。

这口诀内容只是一些搬运内息之法,张瑶光内功底子不弱,一听就懂了。平心静气之后,开始依法施为,那左元敏但觉自己体内的内息,忽然也跟着一起流动起来,倒是吓了一跳。那是因为他只知此法,却是头一遭应用,当下也就赶紧依着口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两人内息互通,不论对方有任何动静,彼此在第一时间,都能相互察觉到。于是两人都竭力使自己定下心来,免得互助不成,反而互相牵制,甚至互相牵连危害。

不久两人逐渐进入忘我的空明境界,仿佛就连心意也互通,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庙门外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动上了手。左元敏虽与张瑶光搬运内息,不过两人终究主从有别,左元敏内心越平静,耳朵就越灵光,只听得夏侯无过喝问道:“尊驾何人?为何一上来就动手?”接着便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嘿嘿,我认得你就行了,你是夏侯仪的儿子。我听说夏侯仪有一手娘娘腔的雨花剑,号称‘黄河以南,来人不还。’也不晓得是真的假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你老子是没传你这一手功夫了。”

夏侯无过冷冷地道:“对付宵小鼠辈,哪里用得着雨花神剑。”另一个声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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