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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徒-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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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时钟,有的只是精密计算到秒的码表,时间对沉迷于实验中的福兰来说,过得很快。秘房当然也不会有通往户外的窗户,他没发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颜色与书中的一样,粘稠的绛红。”福兰很高兴今天似乎成功了,他先用试毒媒介验证过没毒,犹豫了会,尝试地喝了一小口,味道像盐水。等待良久,却什么效果也没,福兰感受不到,喝了兴奋剂后,肌肉里应当有的膨胀感。

“哪里又弄错了。”他皱着眉头,把书上的提示又揣摩了一遍,能从图片上找出的线索他都掌握了,也许更关键的地方在文字里。“我该从哪里,去找到个懂得兽人文字的人?难道得跑趟黑大陆,不,那太花时间了,现在我可没空。”福兰挺烦躁。

※※※※

劳薇塔推开门,她端着一盒饭菜。直到晚上八点,头还没去酒店。“准是又做实验做到忘了钟点。”姑娘想,她走上二楼,走进福兰的卧室,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密室就在书架后面,这时候书架还侧摆在一旁,露出后面墙壁上的隐蔽小门,说明福兰还没有出来。

她刚准备喊,却发现门微微张开着一条小缝,头的那些实验,那些稀奇古怪的材料让姑娘一直很好奇。“嘿,我只看一眼,那些实验到底是怎么回事。”劳薇塔想,难得有次头忘记关门,她不愿放弃满足好奇心的机会。

把脸轻轻贴在门上,劳薇塔眯着眼睛,朝里面望过去。

第五章 魔药(二)

姑娘扶在门框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力压抑住尖叫,浑身发抖。很快,劳薇塔平静了下来,假如是以前,她早就瘫坐在地上,但近一年来,在欺诈与谋略中生存的经验,磨练出了她坚强的意志。

“那个丑陋的怪人是谁?头呢?”劳薇塔的大脑开始飞速的思考,她眼睛的余光瞟到门里椅子上,摆放着一套衣服,是头先前穿的。

“今天就算了。”她望到怪人耸了下肩,语气无奈地喃喃说道,然后侧转着身,开始脱衣服,等光溜溜后,怪人闭着眼,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咒语。

但刺激最大的,不是怪人离奇的躯体、浑身的淡红伤痕与噩梦般的容貌,而是胯下,那尺寸惊人的东东。噢,这对在性方面,与处女没什么区别的姑娘而言,无疑是异常惊骇的冲击。

密室内的空气扭曲着宛若海里的旋涡,强健粗野的身体,从毛孔中喷薄出星星点点乳白的光点,复尔光点荡漾着晕开,又重新落下,渗透入体内。那个怪人的皮肤,变得白皙,伤痕隐没消失,在骨骼的摩擦声中,由近乎两米的身高,缩短成一米七五左右。

“哎,每次变身都痛得难受,不过也好,能时时提醒自己,别遗忘别淡忘,曾经的遭遇。”几秒钟后,怪人变回了头的模样,他喘息着弯着腰,似乎痛得难受。

劳薇塔努力从超自然的震惊中摆脱出来,她缓步地退开,端起饭盒,轻轻地走出卧室。等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次后,她装着刚回来的样子,在卧室门口大声喊道,“头,你又忘了就餐,还在么?”

“头不是人类?不,又不是小说。但刚才的情景……”劳薇塔思绪纷乱。

福兰这时才发觉时间已太晚了,他回喊道,“等会进来。”然后急忙穿回原先的衣服,等准备走出密室时,他头皮发麻地发现,门忘了锁上。

“你怎么没进来?”福兰接过姑娘递过来的饭菜,探试地问道。

“还想别人喂到你嘴里?真懒惰。”劳薇塔轻松地回答,揉着小腿,“逛了一下午街,累死了,对了,在街上我弄到两张剧团的门票,明天的演出,要去看么?”

我们说过,这姑娘善于伪装,演技几乎炉火纯青。

“你自己去吧。”姑娘的表情让福兰安心了下来,他接过门票,随意瞟了眼,目光却被吸引住了,那上面,画着一只绯色的小鸟,以及“红雀明星大剧团”的字样。

“红雀……”他把半冷的里脊肉条咽下,票子上的红鸟,在思绪里慢慢转化成一副副熟悉的面容,她们还好么?妮可飞扬的红头发,瞪着眼娇嗔的俏模样美极了;芭蕊团长丰韵性感的身子,笑着的时候眼波流转,一点也不显老,嘴唇像最可口的果实……等等,我在想什么?福兰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你怎么啦?”劳薇塔问,她看到头的脸、颈脖,像涂了层殷红的胭脂,摸了摸福兰的手,热得发烫,“发烧了?”姑娘把身子凑过去,额头碰着额头,“很热。”她微闭着眸子,仔细感受温度。

冰凉的触感让福兰稍微恢复了点冷静,“该死!”他想到了方才喝下的药剂,肌肉沸腾兴奋的膨胀感有了,但完全集中于下部。那副配方,难道不是增强力量,而是精力剂?又或者,兽人认为发情时力量才大?

姑娘近在咫尺,天,她的唇娇嫩欲滴,像滋润的花瓣,唇肉上细碎可爱的褶皱,真想用手指轻轻抚平;她修长的脖子,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只手,青白色的鳞肤宛若在灯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魔性的气息如最甜美的毒药,在诱惑着男人的本能;臂膀处传来柔软的感觉,是她的胸脯……

“你躺着,我去叫大夫来。”劳薇塔刚起身,手腕被福兰牢牢抓住,她惊诧地看到,头的眼眸布满血丝,然后在尖叫声中,她被压到了床上。

背上是软和的垫子,身上是男人强壮的躯干,劳薇塔仿佛觉得,从男人身上传递而来的,隔着衣物就能感受到的滚烫热度,会不会在自己娇嫩的皮肤上灼起水泡。

她想推开,但手臂瘫痪似的软弱无力,大脑麻痹得仿佛吸入了迷药,双颊滚烫,宛若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儿,她叫喊着,声音却虚弱得如同婴孩的呻咛,霍然间,她又想到了刚才见到的,那个变型前的丑怪巨汉,还有那个异于常人的尺寸。

“不,我还没弄清楚,到底你是谁?到底哪个才是你真实的面目。”力气回来了,劳薇塔哭喊着,用牙齿咬,用脚踢,但她的力量,怎么也比不过男人,宽大的手掌,紧紧压着她细小的手腕,随后,穿刺般的侵入感,让她认命似地平静下来。

她闭着眼,展开臂膀搂住福兰,在一波接一波潮水般的奇妙感觉里,想着,这个男人,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

……

福兰坐了起来,他看到劳薇塔正躺在自己身边,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视着他,“抱歉。”他诅咒着那该死的药剂。

“你应该对我说些其它的事,而不是单纯地道歉。”劳薇塔靠在枕头上,冷冰冰地说。

“……到底哪个才是你真实的面目。”福兰记起了姑娘叫喊的话,瞬间,他浑身肌肉变得僵硬,“你刚才偷看到了?”他的语调仿佛从喉管里挤出来的低吼。

“对,我看到了。你有另外一副容貌。”劳薇塔对视着福兰逼迫的目光,“我发现了你的秘密,要么,现在就杀了我,继续保守;要么,就全部告诉我,你的过去。”

“药物的反应,我在实验一种奇妙的魔药,可以改造普通人的体格。我,只是个以骗术赚钱的凡人,没什么好谈的。”福兰回答,他朝浴室走去,几步后停下,背对着劳薇塔说,“你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随便你。”

劳薇塔用手指梳着蓬乱的头发,差点她就相信了,但在门外听到的,头自言自语,提到过自己以前曾受到悲惨的遭遇。

“狡辩!我会找出来,你掩盖的过去。”姑娘在心底想。对这个她爱慕的男子,现在又多出份探索的好奇。

当福兰洗完澡出来,看到劳薇塔还半躺在床上,他命令道,“回自己的卧室去。”但语气怎么也无法强硬起来。

姑娘用手指挑了挑破烂的衣裳,横了福兰一眼,然后把被单裹在身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做为补偿,明天,陪我去剧院,一个人看戏剧,太冷清了。”她说,不给男人回答的机会,就走了出去,“砰”地关上门。

望着没有被单的床,福兰叹了口气,他狠狠砸了下墙,从扔在地上,同样破烂的外套里摸出烟盒,替自己卷了只造型别扭的烟。

把烟幕缓缓吐出口腔,他低语着,“抱歉。”不知是对劳薇塔,还是对某位不知道是否还在人世间的姑娘。

第五章 魔药(三)

当福兰·弗莱尔从马车上下来时,韦伯港大剧院的门前已是人满为患,广场上至少有十位戴着白袖套的巡警在指挥着车辆的停放,“我们来晚了,连点空隙都没。”他对劳薇塔说。

“那停在路边,咱们走进去。”姑娘穿着适合参加社交的晚装,为了掩盖脖子上深红的吻痕,特意加了条翻领的披肩,胸口念珠款式的项链幽幽散发着荧光。

她伸出戴着薄呢绒手套的右手,福兰迟疑了会,按照传统礼仪,接过她的手,搀扶着姑娘从车厢里出来。

剧场的戏剧大厅有能容纳六百人的位置,半弧形散开,一共三条宽阔的过道,都铺着大红色的毛地毯,按照最时髦的建筑理念,墙壁上的砖石外都镶嵌着中空的木板,地面与穹顶是最上等的黄杨木,这样能让声音更加圆润清晰地在室内传播。二楼造型是个大阳台,分割成三十个贵宾包厢,劳薇塔订的位置就在二楼从左朝右数的第十三个包厢。

今天上演的剧目,就是福兰表演过的复仇记,主演是两个他不认识的人。仔细看过第一幕,情节台词上有不少更细致的改动,红雀已经成熟了,不再是当年的野班子,连小配角的唱腔,都能听出受到过长期专业的训练。

应该是遗留在剧团的那笔钱所产生的良性反应,“很高兴能无意中帮到你们。”福兰想,对现在的他而言,十几万只是个小数目了。光凭诈骗而来的分红做基础,福兰通过投资债券与货船,让他在银行里的帐户是7位数。百万身家,在拜伦虽不算最顶级的富翁,但也凤毛麟角。

在帷幔拉下,幕间休息的短暂时间,包厢传来了敲门声。劳薇塔条件反射地刚准备站起来,福兰拉住她,“我去开吧,这是礼仪。”

“希望头今晚表现出的,是温柔而不是内疚。”姑娘望着他。但男人故意忽视了她的话。

站在门外的是个戴着一顶中亚式小帽,穿着流行的错色衣服——衣服左边是黑色,右边是桃红——的半秃顶中年男人,“您是范·格莱先生吧,我是红雀的管事,您叫我斐瑞就行了。”

“噢,斐瑞先生,有何贵干?”【wWw。WRsHu。cOm】

“您是韦伯港的名人,黑王号的主子,骑士大街豪宅的拥有者,哟”,他用舞台剧的夸张腔调说,看到了劳薇塔坐在里间微笑,又补上一句,“还是一位美人芳心的征服家。”

斐瑞语气虽然滑稽,但恭维谦卑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不会对他产生反感,“谢谢你的恭维。”福兰掏出一张金卷递给他。

“别,为老爷们服务,是在下的荣幸。您是第一次来观赏红雀的演出吧,像您这样身份的人,红雀不特意来您的包厢拜访问候一声,实在说不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来?”

“瞧,能购买包厢来捧场的老爷,红雀都会记住您们的恩情。”

难怪红雀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只凭借十几万的启动资本就发达起来,它找到个好管事。至少这番对话,透露了两个信息:剧团每到一处城市表演前,都会收集当地名流的信息,对每位有身份的,曾来过红雀观赏的人物,都一一记录在案。

每个剧团,发展到一定规模,拼的就是服务的态度了。

说话间,第二幕开场了,首先出场的是一个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扮演主角在流亡中,于林间遇到的好心肠妖精,虽然唱腔稚嫩,但讨喜的样貌还是引来了观众的赞叹,福兰注意到,如果不是化妆得太完美,这个姑娘,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人类。

察言观色的斐瑞解释道,“塞西莉亚小姐是剧团非常有潜力的新人,才登台不过四次。”

“兽人?再完善的装饰,也不能让那条尾巴动得如此活灵活现。”福兰盯着姑娘。

“您的眼力真好,她是个兽人,哦,千万别想象兽人都是弱智嗜血的怪物,还是有塞西莉亚这样的小美人胚子。”

福兰想到了那本书,“她识字么?”

“当然,教育良好。”

“可以在演出结束后,替我引见吗?”福兰再次掏出钱包,“帮我送给她十束花。”这是名剧团的传统,靠演出结束后,每个演员得到的花束,来评价表演的优劣。

这次斐瑞没有拒绝,临告辞时,他提醒道,“妮可小姐会在第三幕出场,请期待。”

妮可,那个红头发,刀子嘴豆腐心肠的疯丫头。不过福兰奇怪,管事为何会特意提醒。

刚关上门,劳薇塔就歪着头,口气调侃地说,“你的品位真独特,喜欢小女孩?”

“瞎说什么。”

“喏,那就是喜好不像单纯人类的女性,如果说这个,我也有。”她脱下手套,把蜥蜴般的小鳞肤给福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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