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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宛 作者:高阳-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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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和空中的月亮总给宗新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总不能接受董小宛上轿走的事实。
  “不能泄露你已到南京,朱统锐是很奸诈的。”钱牧斋对柳如是说着。
  “董姑娘,你真有眼光,冒辟疆是位才子,你是位佳人,才子佳人嘛。”钱牧斋对董小宛无话找话地说道。
  “钱大人,多谢你的照顾。”董小宛的脸颊上依然飞起两片红霞。
  “有你姐姐顾你,我只有听吩咐的份了。”钱牧斋笑哈哈说道。
  “接小宛妹妹到此,事先没有告诉你,怎么不高兴了?我在这里请罪了。”柳如是露着一丝顽皮。
  “岂敢,岂敢,我可怕你不开门呀。”钱牧斋说。
  钱牧斋哈哈大笑,柳如是和董小宛掩住口微笑着。
  “这两天小宛妹妹与我同寝,你就屈居书房吧。”
  “尊命,夫人。”
  夜很深了,只有打更的声音从巷子的深处传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董小宛和柳如是卧在床上喁喁私语着,一只红烛孤零零地在桌上燃烧,窗外夜风的声音显得十分遥远。柳如是一只手搂着董小宛的肩,董小宛的头找到停泊港口似的靠在柳如是的肩上。董小宛向柳如是讲着这几年的遭遇,起初她讲述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平静得犹如秋天明朗的夜空。说到她的母亲去世时,董小宛才全身抽缩了一下与冒辟疆的离别苏州的逃亡芦苇滩的阴谋燕子矶的遇难宗新的老实,董小宛的泪水终于打湿了柳如是的衣衫,柳如是也在不知不觉中热泪盈眶。
  “宛妹,你我命真苦。”柳如是一动不动,“青楼生涯命如此。冒公子很不错,他是复社的重要人物,笔下生花,但是屡考不中,那是因为奸臣当道。宛妹,你该紧紧抓住冒公子,让我们都寻一个好的归宿。”
  “姐姐,我何尝不想如此,冒公子对我很好。”董小宛停顿了一下,“钱大人身居高位,现在为什么不像在东林党时敢说敢做?”
  “他说他厌倦了官场的争斗。”
  “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国家正处于危亡之时,是应慎重。”
  “他如依附权贵,我就和他翻脸。”
  红烛已燃尽,窗户上印着一片月光。董小宛的眼中透出痴迷的色彩,她的眼光和窗外的月光交混的时候,如想起了冒辟疆穿过的一件白色绸衫。
  “宛妹,你与冒公子相见不容易,这次见面把终身大事定了。”
  董小宛仿佛看见了她与冒辟疆的婚事。
  “苏州你是不能去了”。
  董小宛想起了她苍老如枯藤的父亲吹奏笛子的神情。
  夜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月光也慢慢地消失,当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董小宛在柳如是的怀中睡去。
  宗新在船头与黑夜做了一夜的伴,他与黑夜长长无声的交谈在天亮时结束,他忘记了什么是睡眠。他觉得这几天的生活是一场梦境,但梦境中又有一份真实的存在,最后他不得不承认现实离他很近。当船家的娘子起来做早饭的时候,看见全身被夜水打湿的宗新坐在船头,她还以为宗新穿着衣服在江中游了一次泳。
  八月十四日早上,冒辟疆与方密之等人出了棘院便往陈定生家奔去,侯朝宗却奔向媚香楼。
  茗烟看见冒辟疆几人走进屋,便拉着冒辟疆低声说道:“公子,小宛姑娘来两三天了。”
  冒辟疆立即停止了与方密之的谈话,过了一会儿,脸上才显出惊喜的神色。
  “在哪里?”
  “船停在三山门。”
  “这天把她有人来吗?”
  “没有。”
  冒辟疆转身就准备往外走,方密之一把拉住冒辟疆:“你奉了圣旨?这样急匆匆惟命是从。”
  “你做什么?”冒辟疆有点恼怒。
  “叫乘轿子去接。”方密之笑着说:“难道你不去桃叶寓馆租间藏娇的金屋?”
  “拜托你了。”冒辟疆带着一丝歉意。
  “领命。代问‘阿娇’好。”
  冒辟疆走出大门,急匆匆向左拐进一条巷子直奔三山门。
  他走路的姿式引得街上的狗都用怀疑的眼光盯着他。
  冒辟疆一路直奔到三山门。宗新仍以他固有的姿式端坐在船头,当他看见冒辟疆接近船的神态,他知道董小宛请求他的事已接近尾声了。
  “你是冒公子吗?”宗新问道,“董姑娘叫我在这里等你的。”宗新并没有完成任务的那种高兴。
  “董姑娘呢?”冒辟疆问。
  “前两天被柳如是姑娘接去了。”
  宗新现在的表情很沮丧。
  冒辟疆吐出积压在心里的一口长气,那是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深秋的阳光很灿烂,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天空中几只飞鸟,在灿烂的阳光下给宗新留下一串飘忽不定的阴影。
  冒辟疆请宗新跟他一起去钱府接董小宛,宗新望着天空飞鸟留下的阴影说:“冒公子,我要准备回去了。”
  这日一早,钱牧斋轻松地越过一个石凳,在走廊的转弯处身子旋转得非常悠闲。来到后堂只见柳如是卧在床上睡意正浓,便伸手拍了拍柳如是的脸,柳如是在温柔轻拍中悠悠醒来。桌上红烛燃尽的痕迹像一块伤疤,太阳还躲在山背后不肯出来。
  柳如是揉揉眼睛,对着钱牧斋莞尔一笑。
  “宛妹呢?”柳如是问。
  “不知道。可能到后花园去了。”钱牧斋递过柳如是的衣裙。“今天上午考试完毕,辟疆一定会来的。”
  柳如是坐起身,接过衣裙。
  “哦!你去将小宛的乐籍销了,大概你还得花点银子帮小宛还债。”
  柳如是靠进钱牧斋的怀中。
  “应该这样。”钱牧斋说。
  柳如是在钱牧斋的脸上亲了亲。
  “你帮我穿衣?”
  董小宛坐在后花园池塘边的一个石凳上,池塘水面布满了落叶,但仍然看得出微波荡漾。董小宛看着池塘中一片最黄的叶子,叶子在晨光显出纯洁透明的黄色,在水面静静地躺着。
  “宛妹,辟疆来了。”柳如是来到董小宛的身后。“快出去吧!”
  那片叶子在水波中飘动了起来。
  “我不去。”董小宛的脸上露出激动和羞涩。
  冒辟疆冲进钱府在前厅遇见钱牧斋。
  “钱大人。”冒辟疆的眼睛向四周张望着。
  “贤侄,你这样急匆匆的,想必这次考试定是满意了。”钱牧斋漫不经心说道。
  “大人过奖了,晚生无才无运。”
  “你们年轻人比我们行啊!”钱牧斋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茶。
  “我来是找董小宛的。”
  “呵”钱牧斋一阵大笑。
  当他踏进后花园破烂陈旧的圆形拱门时站住了——董小宛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这时他努力回想镇江分别时董小宛的模样。
  董小宛听见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在离她十几米处停下了,她知道她期待的人儿出现了,但她此时内心的激动与羞涩将她固执地留在那里,使她一动不动。
  池塘里的落叶被秋风吹得翻飞起来。
  “宛君”冒辟疆停下的身体又向前走去。
  董小宛全身颤抖地从石凳上站起来,她缓缓地转过身,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
  “公子”
  冒辟疆搂住董小宛,两人相对啜泣起来。冒辟疆在这一刻觉得时间静止了,太阳已跑到他们的头上,池塘的中央不知何时露出一块没有落叶的水面,那潭水很幽绿,在阳光的蒸发下,后花园里散发着落叶腐烂的气味。
  冒辟疆听着董小宛述说瓜州滩夜晚的狗叫声、燕子矶的江水、包伯平老朽的智慧、宗新的老实在董小宛泣不成声的时候,柳如是挽着钱牧斋走进圆拱门。
  “一对死命鸳鸯。”柳如是放开挽着钱牧斋的手笑着走到董小宛和冒辟疆的面前。
  “宛妹,你哭起来好丑呀!你这样子,辟疆可不会要你了。辟疆,你说是不是?”
  董小宛拭掉脸上的泪水,露出像糖一样甜的笑容。
  “走吧,进去吃午饭。”钱牧斋站在圆形拱门下说道。
  四人到后堂吃了饭,单妈进来对董小宛说道:“姑娘,要不要去对宗新说声,说姑娘安排好了?”
  “给船夫一点酒资,另外给宗新送一百两银子。”董小宛说。
  “单妈,你去感谢一下宗新,去了之后到桃叶寓馆来找我们。”冒辟疆说。
  宗新坐在船头,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冗长的回忆。许多年以后,他仍能清楚地记起那天燕子矶的风有多大、江中有多少个漩涡,宗新看着江面上阳光的晃动,他觉得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受。江水缓缓地流淌,宗新心中想着江水流过一个弯又流过一个弯,他想象江水流过弯道是否会改变形象。最后他的思绪停留在大海的汇合处,他想那时江水就不复存在了。
  “开船了!”船家的叫声从船尾响起。
  侯朝宗一出试院,便赶往媚香楼,李香君用她熟练的娇笑迎着侯朝宗走上楼。
  侯朝宗迫不及待一把搂住李香君纤细的腰,嘴不停地在李香君的脸上啄了起来,双手在李香君的背上向下抚摸,动作极其油猾。当侯朝宗的手渐渐地往下,往下时,李香君将侯朝宗推开了。
  “呸,急猴儿!”李香君微笑着嗔道。
  “能不急吗?几日不见了。”
  “有个人来了,你猜是谁?”李香君说。
  看着李香君的娇态,侯朝宗感觉心中很平和。李香君的这种娇态是他常常期待的,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模样时,自己是何等的激动。侯朝宗也清楚这种娇态是不容侵犯的。
  侯朝宗盯着李香君的脸沉默一会儿。
  “是——张天如?”
  “继续猜。”李香君娇媚地摇摇头。
  “一定是——夏允彝。”
  “再猜。”李香君笑得前合后仰。
  “陈圆圆?”
  “有点像了。”
  “顾横波?”
  “不对。”
  侯朝宗假装忧伤地叹了一口气说:“暂时认输,等会儿再猜。”
  “不行,不行,继续猜。”
  李贞丽上楼的脚步声很重,楼梯缝隙间隐藏的灰尘纷纷往下掉。
  “什么事乐呵呵的?”李贞丽问。
  “香君叫猜个人,茶都不得喝。”侯朝宗说。
  “鬼丫头!永远长不大?”李贞丽对李香君说,“说来我也猜猜。”
  “你知道的。”李香君说。
  “你是说小宛姑娘吧!”季贞丽说。
  “小宛哈哈辟疆这回该乐了。”侯朝宗端着准备喝的茶杯停在空中,茶水随着他抖动的手从杯沿溢了出来。
  李香君捋了捋充满香味的长发,踱到窗前,推开纸糊的格子窗,望着高远的天空。
  “我早就想去看小宛了。她现在住在如是姐姐的家中,如是姐姐叫我们暂时不要去,怕泄漏了消息,那朱统锐像饿狗,时时嗅着空中的气味。如是姐姐还叫我转告白门、玉京、妥娘三个人,让晚上去。现在好了,你们考完了,让我们多约上几个人去看看小宛妹妹,我心中闷了几天的气也该让它出来换换新鲜的了。”
  这年的秋天,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天气很少,天空总是处在一种高远的调子中。在这种气候下,人们的心也像被打开了,脸上浸在忘记了国仇家恨的笑容里。秦淮河畔在白天也能处处听见歌女的歌声和各种乐器的演奏声,到了夜晚,更是一片热闹的境地。挂着灯笼的画舫在秦淮河上穿梭游动,河边的青楼倩影朦胧,青楼女子的喧叫声在这一刻也显得悦耳动听。
  舒畅的事情,就会使人软融融的。董小宛和冒辟疆、柳如是乘着轿前往桃叶寓馆。柳如是见寓馆还可以,收拾得像风吹过一般洁净,她指着冒辟疆向董小宛做了一个逗趣的手势。董小宛看见柳如是的手势掩口抿笑起来,冒辟疆装着没有看见。这时茗烟正端茶进来,后面一群人嘻嘻地笑得花枝招展。
  走在前面的是李香君,她看见董小宛便飞燕般扑了过去,一只茶杯也被碰落在地。
  “唉呀,我们的小宛妹妹瘦了,是不是想冒公子”
  “”
  一群人在屋中叽叽喳喳,像一群喧闹的麻雀。
  “说说别后的日子。”李香君对董小宛说。
  董小宛的声音立即像流水般缓缓地在屋中流淌起来,它绕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冒辟疆的身上,冒辟疆与柳如是跟着董小宛的讲述又静静地体验了深夜赶路时的狗叫声。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远处传来沙哑的歌声,并伴有混合不清的乐器声。茗烟突然而至打破屋里的寂静:“顾夫人、马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顾横波、马婉容就出现在屋里,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灰尘味,大家相互见过礼,柳如是对顾横波问道:“横波妹,什么时候来的呀?”
  “她呀!昨天将老公丢在合肥,自己独自一人就跑来了。”
  马婉容抢着说。
  一群人又围着顾横波、马婉容喧闹起来。这时隐隐从窗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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