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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乱神无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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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鹤忙一步排开,推说掌门大病初愈,精神有待调养,大家该干嘛干嘛。大伙便扯了几句,散了。虎冀也机械地转身回塔。

隐鹤长长叹了口气,摇头。伍子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真人既能醒来,必受上天福泽,将来虎躯重振指日可待,不必难过。”

总觉得虎冀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在化归园最后的时辰里,也没见虎冀再出来过。我们行装整理完毕,便向隐鹤辞行。化归园外,隐鹤与蒙烈一直送我们到大陆,才行作别。对于蒙烈的选择,伍子胥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

临行前,隐鹤仍遗憾地看了海炼仙一眼。看着蒙烈与我们挥手作别,我相信,以后,一定会再次相聚。

不知云央的风寒可好了?离开伍府时,她便在闺房卧床养病。算来已有十数日,她念我多一些,还是纳兰书然那厮?念及此,我黯然伤神。她的真正心思,我又岂会不知。这时,心底忽传来一阵熟悉、苍老的叹息:

“恒云一派,凶多吉少矣。”

第二十二章 相见何欢?相去何从?

伍府到了,云央不见了。

伍子胥面色阴沉,一语不发。问过门守,知道小姐今晨一早出去,未归。伍子胥向司空政使个眼色,由尹富扶着入了内厅。司空政恭敬地应了声,转身向两门守走去。

两门将吓得直哆嗦,大呼饶命。一众丫鬟奴仆,头低得死死的。

我回望海炼仙一眼,他也跟着摇摇头,一脸惋惜。我猜到八九分,果见司空政双臂一展,暴长半尺,十指如钩,一左一右插入两门守脑颅。铁铸的指爪硬生生将惨呼的两人提起,血光突现,狠狠掷在门槛上。二人血流满面,还参杂着青黄的脑液,顿时气绝。

全场鸦雀无声。

近旁,一个婢子战战兢兢地端来一盆水,因为颤抖还洒出不少。司空政看也不看她,径自搓洗,而后,拿起白巾一指一指细细擦拭,边擦边吩咐道:“那两个废物拖走,Qī。shū。ωǎng。鞭尸一百,挖个坑埋了。”

说罢,两个等候已久的壮汉上前揪着死尸的头发便走,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他们动作娴熟,至始至终不曾眨一下眼睛。后来我才得知,他们是昆仑奴兄弟,一个叫达布,一个叫达伦,力大无穷,司空政的左右手。

司空政将血巾丢入盆中。婢子不等吩咐,慌不择路地逃了下去。司空政见我看着他,忙抱拳笑道:“老朽处理了两个不中用的废物,让姬公子见笑了。”

“哪里哪里。”

我应了声,心中另有所想。云央莫非趁伍子胥不在,又去私会纳兰书然不成?伍子胥怒意正盛,如若云央回来,她定遭责难。

念及此,我便道:“总管,寻找小姐的事就交给我,丞相可无须挂心。”

“姬公子为大人劳心劳力,老朽先在此谢过了。要不要派些人手?”

“这倒不必。”我转身欲出,忽撞上迎面而来的墨玄青。他见着我,淡笑道:“平安无事,甚妙甚妙。”

我报以一笑,不答话,出门去了。

走到无人处,我放开步子,运起轻功大步跃行。平地宽阔,跑起来也畅快。连日来陪着伍子胥老儿爬也似地行路,着实难受。此刻尽听大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足下顽石被我一脚一个蹬碎,体内真气生生不息,运转不止,痛快以极。

行不到三里,便见一粉衣女子驾着白马,蹄疾奔行。她裙裾飞扬,秀发飘逸,体态更是婀娜,不是云央是谁?

云央见是人来了,娴熟地扯起马缰,嫩白的俏脸惊讶地看着我,又立刻转为欣喜。十多日不见,云央的骑术竟“练”得这般高超。

“云……小姐,骑术精湛啊。我都快要望尘莫及了。”

“呵呵,那是自然。”云央调皮地笑了,莲足一提,跳下马来,颇有女中豪杰之风,病,看来完全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帮他签过白马,之剑她抚着酥胸,红着脸,气喘吁吁道:

“姬公子,你来得正好。先生终于对我回心转意了。他说三日后,约我出伍府,他也离开听竹草堂,一起远走高飞,永不回来。”

夕阳的余晖残映在土地上,仿佛要一点一点夺去我心中的至爱。

此时,云央已不是那个忧郁的美人了,眉宇间洋溢着的喜气,将我重逢之喜荡得一干二净,整颗心沉得深不见底。

“姬公子,怎么了,不该为我高兴吗?”她肆无忌惮地笑着,拍着手,载歌载舞地绕着我跳来跳去,妩媚的影姿转得令我目眩。她清脆有若银铃的笑声,彷如远在天边,遥不可及,将我的思绪拨回了出发前的一次酒后小宴。

那日,墨玄青酒后小醉,听到文厢的几个舞文弄墨,便道论才论艺及不上三年前小姐的琴艺先生。当时我心下一蹬,便将墨玄青拉到角落,旁敲侧击,终于知道一切。

云央三年前的老师便是纳兰书然,他才华横溢,琴艺更是一绝,对云央手把手授艺。云央自小没受伍子胥太多疼爱,纳兰书然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亲近的男子,且相貌英俊、才高八斗,自是万分垂青。伍子胥本对这些只知耍弄把戏胸无才干的白面小生心存鄙夷,小姐和纳兰书然微妙的关系也察觉到一些。一等云央得了七八分真传,便令人将纳兰书然赶出伍府,并放言他今生若再见姓伍之人,必要他身首异处。

听墨玄青之言,纳兰书然本对云央仅师徒之情,后遭羞辱,对伍府上下,可谓恨之入骨,从此便未再见过。

而今听云央说他“回心转意”,晴天霹雳之余,心生蹊跷。纳兰书然或许心生怨念,将云央骗出伍府。一旦握有人质,再耍手段岂不痛快。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他有可乘之机。

“姬公子,你呆站着干吗?”

我回过神,凝视着云央的双眸,认真道:“小姐,你可想清楚了?”

“自是清楚。”云央闪过一丝警惕,又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爹?”

我摇摇头。夜色越来越重,无星无月。到头来,你宁可相信他不切实际的承诺,也怀疑我对你的情谊吗?我努力咽下苦涩,沉声道:“你爹已回府,见你不在,一怒之下杀了两个门守。你一旦回府,又如何再离开?”

“那我便不回去了。”

“那你现下三日如何度过?再不回去,你的丫鬟姐妹恐怕也性命难保。”

沉默良久,云央全没了欢欣,眼中闪动着的只有泪花。一时间,无声胜有声,见云央孤苦可怜,我心头一软,答应了:“你先回府,三日后我带你走。”

“姬公子,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闭嘴吧,小姐。”我将她托上马,自己签过缰绳,“好好坐稳,在下真的不需要你的什么感谢呢。”

我拉着马,别过头,发力狂奔。

乌云褪去,皓月当空,众星隐烁。

伍府高手如云,管家司空政的身手两个时辰前已经真真切切地见识了,一旦被那对鹰爪扣上,不留下几块肉休想轻易离开。海炼仙似对伍子胥有求,但他更是重义的人,也许会两不相帮。尹富急功心切,一身刚柔并济的横练外功,真拼起命来也未必好对付。达布、达伦俩兄弟没见过他们出手,但若是配合默契,又是麻烦。如果陷入包围,和其它府卫军高手应付起来也吃力。

最头疼的要数风起和孤星子。风起剑术超然,阴寒法术更是神秘,一对一我也只有六分胜算。孤星子虽未曾见他出手,但阴阳门方士的强大我已从段金玉手上切身领会,想来他也差不到哪儿去。仅仅脱身兴许容易,但带上弱质芊芊的云央……

如果,能领悟、动用金芒圣龙传给我的天龙圣剑,就不存在什么顾虑了。

第二十三章 冬雪,与子偕行

令我意外的是,伍子胥见云央晚归,不加一句责骂,只是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云央也颇为吃惊,却无暇细想,回到小筑,便令贴身侍婢收拾细软。而我要做的,只有等,痛苦地等。

三天很快就过去,我正待出屋,却碰上迎面而来的海炼仙。他神色沮丧,一反常态。我心中一紧,他是察觉到我的行动来阻止的吗?

“轩辕,你出门吗?”

“有些小事处理。你怎么了?”

海炼仙到屋中坐下,缀了口茶,答道:“我没事。刚从武场回来,听说恒云门出了大祸。我们走了大概一天后,十年前封印的凶兽穷奇破印而出,一夜间杀了恒云门弟子四十多个,连虎冀真人也遭横祸。唉,可怜虎冀真人刚醒过来,恒云门又永远失去了他。‘虎鹤两仪大阵’这门恒云绝学,恐怕永无再现之日了。”

“有蒙烈的消息吗?”

海炼仙放下茶盏,露出笑容:“不碍事。亡故的四十余名弟子都是资历颇深的门人,看守无量井可不是小事。事发时蒙烈尚在接受隐鹤真人的伐毛洗髓。我听司空总管说,穷奇破印之后虚弱不堪,被隐鹤真人赶走。不过真人自己也受伤不轻。”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淡淡道。真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个神秘声音的话居然应验了。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轩辕?”

我摇头:“不知。”

“两年了。我入伍府已有两年了。伍员答应我,在两年内一定会替我把他找出来。今日两年期满,我去问伍员,你道他如何说?有些头绪。一年前就如此敷衍,半年前也这么拖。妄我对他礼敬有加,前几日连命也送了一回,他对我的承诺只是推脱。此处不带也罢,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轩辕,伍员心中只盘算着如何匡扶吴国,对我们本就不屑一顾。依我之见,他根本不会尽心找什么骨灰罐,你本不必为他卖命。”海炼仙将一肚子积怨吐了出来。

“那不呆,又欲往何处?”

海炼仙静下来,想了想,道:“我在化归园听隐鹤真人提及,世上还有他们一群修真往仙的方士,掌握着天下奇法异术,其中最富盛名的便是四门一方。鬼方地处阴山,法术阴邪。阴阳门被灭,只有零星弟子尚在漂泊,可说名存实亡。恒云门近遭重创,前途黯淡。丹阳门孤悬海外,近况难料。倒是公认第一的桃源仙门是个去处。只要学成厉害法术,我便报仇有望了。”

干将也和我提过桃源仙门呢,大有来头。海炼仙体内有蛟兽内丹,深受隐鹤器重,投靠修真门派也不是难事。

“阿海,你的仇人是谁?”我问他。

海炼仙沉默。他靠在椅背上,十指绞在一起,目光迷离,喃喃道:“我也不知仇人是谁。我十一岁那年,家中来了个黑袍‘怪物’,挑战我爹娘。几句话,便动起手来。我爹娘联手,刀剑合璧,却被那怪物一掌拍散,又跟上双指分点,爹娘连话也不留一声便死了。那怪物行凶之后,纵声狂笑,踏水而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从此再也没见过他。我当时吓傻了,以为那是做梦,可我一直呆到第二天天亮才明白,这场噩梦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是谁?或者,可能是谁?”我看着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海炼仙抱着头,声音微微颤抖,“我只知道爹娘叫他‘老怪物’,他的身法快得离谱。你见过隐鹤真人化鹤飞翔,但真人的速度逊他不止一筹!还有他的武功,很快,快到看不清他的手,甚至容貌!”

“如果比隐鹤还快,也只有法术才能对付他了。”

我赞同他的决定。海炼仙豁然起身,开始整理包袱,边叹道:“若非他一直销声匿迹,说不定此刻我已提着他的头颅祭奠双亲。天下之大,仙门何处?漂泊零丁,为仇得报。”

“既无处可行,何不如一同走?”

海炼仙的手停下。他转过身,看着我,不敢相信:“此话当真?”当下,我便将云央要离开伍府的事详详细细告于他听。我说完,他捧腹大笑,目光中的愁和恨稍稍淡去。

“你笑什么?”

“哈哈哈……轩辕,瞧你平日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居然甘心将伍小姐拱手相送。怪哉怪哉。”

恋上云央一事或大或小也算是我一个秘密,怎么……

“别以为大家都是睁眼瞎,”海炼仙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整个府卫军,不,整座伍府都背后议论着呢。其实那天的接风宴上,连蒙大个子都看出你不对劲呢。还有那一次你抱她回来,哇,小弟真是甘拜下风。”

“……”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海炼仙的眼神仿佛在说:笑出来吧。

话一说开,海炼仙变得亲近许多。

“阿海,事不宜迟,小姐还在玲珑小筑等着呢。”

“哈,还小姐小姐的,生分了。”

不消一刻,兵刃细软收拾妥当。我们出现在玲珑小筑门外。一路上为避免麻烦,我们尽挑偏僻的小径潜行。以我们的身手,即使在白天,也不会让人察觉出什么意外。

我轻轻扣了扣门。大概小静早就侯在门的另一边,一闻声便开门将我引入。阿海自告奋勇地守在门口把风。

第二次进入香闺,胭脂粉盒,香囊锦缎尽皆收起,梳妆台上空余花铜镜。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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