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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凌风传-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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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啊!”李世民淡淡道:“直至今日,无论我中原还是异域诸族都仍改变不了被突厥压榨的命运。”他的语气平淡,但却难掩森寒的杀意。

众人都沉默下来,侍女们的娇躯不自觉地有些僵硬,青青脸上依然保留着甜美的笑意,眼中闪过令人莫测意味的光芒。

这确是个铁一般的事实,让无数的华夏儿女无奈。在座的虽多半不是纯正的汉人血统,但早已将自身的血脉与文化融入这个古老的民族,所以对北方的游牧民族突厥有着天然的敌视。

突厥自南北朝以来作为漠北的霸主,一直对中土边境骚扰不断,中原的王朝也力不能敌。任何政权对这种勇武善战,来去如风,有广阔沙漠作藏身处的强大游牧民族用武无地。

毕竟中原是以务农为主,人口虽多突厥千百倍,但调动军队却非足易事,往往只会引起民变。且防线又长,难以集中防守。远征时若粮道被断,数十万大军便成缺粮劳师的孤军,哪能抵挡这些出身大漠的精骑突袭,只是天气的变幻和沙漠的酷热,便注定是败亡之局。

这个情况一直延续到隋初。

有志之士看准突厥权力分散的弱点,因为突厥的最高领袖大可汗下还有若干小可汗,各有地盘,实际上无论治权还是武力都是独立的,所谓“虽移徙无常而各有地分”,故“分居四面,内怀猜忌,外示和同,难以力征,易可离间”。只要向其中某汗拉拢示好,就可制造众汗间的矛盾。

隋文帝雄才大略,经略塞外,用长孙晟之计,远交近攻、离间强部、扶助弱部,把强大的突厥一分为二,成为东西两部。之后一次次抵抗突厥侵略过程中,将之国力一再削弱,相反大隋又灭了南陈,统一华夏,国力正盛,竟逼迫其称臣。

文帝杨坚的文治武功,可见一斑。

杨广即位后,立志要作一代名君,千古一帝,有心在作为上超越乃父,于是营建东都,开凿运河,拓土开疆。但三征高丽的失败,令没有经受过挫折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对个人能力有了极大的怀疑。

这一切,让北方的突厥重新看到了机会。

大业十一年,杨广北巡雁门关,东突厥的始毕可汗叛隋,率铁骑数十万围困,雁门郡所属四十一城,被突厥攻破三十九城,突厥的强大再次深入人心。当是时,杨广居然抱着幼子杨杲昼夜啼哭,不知所为,令天下之人,各坚反志。想必李渊等人的野心就是在那时才萌生膨胀的吧。

后来北方军阀造反,多数都受突厥的册封,如刘武周、梁师都、郭子和、高开道、李轨等,即使是太原李阀,他们也不得不答应突厥极为苛刻的条件,除了进贡钱财外,还要允许突厥士兵在中原境内肆意掳掠。

这是耻辱,在座的每个人的胸膛无不填满无能的恨意。但都在思忖公子这样说有何深意,总不至于是想要对抗突厥。现在决不是与突厥这个庞然大物翻脸的时候。

刘文静低哑的声音响起道:“公子何须为此烦恼。我等便是有心相助突利可汗,也是师出无名,更可能招惹颉利的忌讳。突利能否逃出生天,全安天命吧。”

长孙无忌等人明白过来。原来李世民还是存了救援突利,分化突厥的念头。

突利的牙帐设在幽州之北,管治汗国东面数十部落,等若另一个汗庭,有自己的军队。由于众人都怀疑始毕可汗的死因,所以族中支持突利的人不在少数。

但众人不明白的是,便是公子有此心,怎么能在这外人纷杂的地方说起呢?难道他喝多了?

“先生说的是,世民受教了。”李世民点头应道。

身旁的青青眼中泛起股奇怪的异色。

刘文静又道:“何况,今日三公子归来,李阀新添一位旷古绝今的大宗师,足与武尊毕玄抗衡。只要阀主能北结突厥,坐拥关中,西击薛举,尽取凉地,没有后顾之忧,休养生息,坐看中原群雄竞逐,必要时南得巴蜀,将来未尝不能一战功成。届时以华夏之物华天宝,地杰人灵,要想再退北蛮,轻而易举。”

他画下的这饼不可谓不大,但确是道出李阀的实情与未来应该采取的正当方略。这些长孙无忌等人也可说出来,但却没有他那种坚信的至诚味道,这人实是蛊惑人心的高手。

男儿心如剑,只为天下舞。

众人听得心潮澎湃,豪情顿生,女子们不由得露出崇慕之色,刘文静身边的少女喜儿更是将柔软的腰肢紧贴向他。

只有长孙无忌、庞玉才知他轻描淡写所说第一句李玄霸归来所含中的分量,或许在公子心中,这才是令他心情沉重的缘由。

李世民道:“三弟武功盖世,当然是我李阀之福。但愿今天对付明宗越能够一切顺利。否则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明会主定将是我们的噩梦。”

众人都才想起明宗越的绰号“血手阎罗”来,无不心生寒意。同时又对今次行动居然没有让他们参加,产生了不小的困惑与迷惘。

“想必大家对世民这么晚仍强留诸位在此有些疑问吧?”李世民突然道。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无外乎这是举阀同庆的时候,休息早晚又有何妨。

刘文静在那儿安坐,微笑不语,少女喜儿痴痴地瞧着他的侧脸,像是醉了。

李世民道:“今晚是三弟成就大宗师的关键时候,据家父所言,届时天人感应,天地间必有异象。世民也是怕诸位在行那极乐之时受到激荡,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以致落下什么病根,这才不得已多留大家一会儿。”

众皆轰笑,都道公子体贴,女人们适时地脸现红霞,娇俏可人。

李世民起身道:“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三弟也该功成了。大家不妨去室外静候片刻如何?”

众人敢不从命,鱼贯而出。青青笑着安排女人们回房,吩咐为各位大爷都留下房号。

长孙无忌留在最后,向李世民低声道:“无垢明日就到。”无垢当然是他的妹子,李世民的正妻长孙无垢。

李世民微不可察地皱下眉头,目露欣然道:“大哥放心,我定去亲自接她。”

二人并肩而出,来到室外宽敞的地面时,发现已然风云变色。

李世民看向远处默站的刘文静,轻叹了口气,长孙无忌不禁愕然,不明所以。

第199章 天上人间

浑身浴血的突利此时有种无奈的感觉,从小到大,他从未试过此时这种孤苦无依的境地。

他没有在芭黛儿提醒他的那一刻走,其实是在等人。

康鞘利是此次突厥军南下的副将,此人智谋武功,均为上上之选,不在突利之下。他是颉利的心腹,但因为当年受过突利之父始毕大汗的大恩,与突利一向交往不错。值此危殆之际,突利自然抱着万一的希望,等候他的出现。因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兴城,他若冒然突围,焉知外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陷阱。

遗憾的是,康鞘利没有来。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投靠了赵德言?

赵德言能够成为突厥的国师,与隋朝的义成公主不无关系。

大隋开皇十九年,和亲东突厥启民可汗的安义公主卒,为发展与突厥和好关系,杨坚以宗室女妻之,是为义成公主。义成公主在启民死后,复嫁与其子始毕。

塞外诸族中,因为人口稀少的缘故,素有这种兄死弟及、父死子继来分配女人的风俗,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并不遭人诟病。哪像中原杨广娶了后母宣华夫人陈氏与容华夫人蔡氏(此事在史上真实性待议,本书中属实),常有人口诛笔伐,叱为昏君。

始毕在世时英雄了得,声威远播,可是竟离奇爆卒,委实蹊跷。据突利所知,当时他的父汗得病,吃了赵德言以丹砂、雄黄、白研、曾青、磁石炼的五石汤,不但不见效,还发毒疮而死。这些内幕,外人自不晓得。

始毕一死,群龙无首,突厥族内乱成一片。照理最该坐上王座的正是他突利,最不济也该是他二叔处罗,怎也轮不上三叔颉利。岂知义成公主和赵德言与之暗中勾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所有反对者镇压,而颉利则坐上王座,还公然把义成再纳为妻。

处罗乃是无能之辈,不知为何,只是叹了口气,宣誓效忠新汗,就返回部落,传位与儿子奥射,不问世事。

想到这里,突利心中涌起强烈的恨意,杀父之仇,怎能不报?想来颉利也知道这点,在局势稍稳后就一心想要除掉他。

由于毕玄的维护,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只好假手于人。赵德言智计过人,算无疑策,会给他逃生的机会么?

突利抬头望天,生起激昂的斗志,子时已过,黎明还会远么?突厥大好男儿,生死何足惧哉?

他的身上已有不下二十道伤口,虽均非致命伤,但加在一起让他这个铁汉也觉痛楚。

大明尊教四大高手合围之力,确是非同小可。尤其是那时刻带着伪善笑容的明子之首烈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见血的大杀招。突利多数时间的心神都分在提防他上面。

不过他突利也非好招惹的,他近年得到毕玄与赵德言多番指点,屡有突破,又从没在练功上松懈下来,对女色也看得很淡,加上一心想击毙跋锋寒这个给他带来耻辱的家伙,武功颇有进境。浓雾鸠令智的百斤铁杖已经被他击落,肩中一枪,失去再战之力。

四去其一,但对方仍有三人,使双刀的熄火阔羯,剑已出鞘的恶风羊漠,还有虽赤手空拳却最难缠的烈瑕。

握紧伏鹰枪,冰冷的触感让他的思维更加冷静而敏锐。一个旋身,突利横过丈许的空间,扫在羊漠攻来的长剑处。

他是突厥皇族中罕有的武学奇才,伏鹰枪法是他在领悟了兵法后创造出来一种专讲阴阳、虚实、有无、与大自然的妙理浑而为一的非凡技艺,绝对不容小觑。

羊漠本来是挥剑刺来,可是突利的一枪带起令他感到躲无可躲的凌厉劲气,且变化无方,身法又迅快至使他无法把握,更感觉到对方的杀意全集中到他身上,故虽有同伙,他仍是心寒胆丧,无奈地收回攻出的一剑,只求保命,再不敢有任何奢求。

当!

羊漠虎口震裂,长剑堕地,突利潇洒地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羊漠往后抛飞,撞断一棵巨树方止住去势,可见这一招之威,而他眼见是不活了。

阔羯一声断喝,眼中却有一丝恐惧,两把长刀洒出数十道光芒,把突利卷入刀影内。

见到羊漠的惨象,烈瑕并不感到意外,若非他有意将气机松懈,突利怎会这般容易得手?嘴角邪邪一笑,这便是得罪烈某的代价!

已有两个同伴败退,他不敢再大意,免得夜长梦多,一步跨过数丈距离,施展开手法,闪电抓向对方长枪。

阔羯见烈瑕终于全力出手,心神大定,挥舞两柄长刀像旋风般凌厉迫人,攻势更猛,不亚狂风暴雨,登时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

********

在群山环汇形成的宁静幽谷内,溪水于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树木间隐见几间小石屋,溪水绕过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内枫树参天,密集成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若能避世隐居于此,人生尚有何求?

红日初升,小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满山红叶,层林如染,阵阵秋风吹来,百鸟和鸣,清新之气沁人心脾。池中大石从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过,小鱼结伴游,充满自由写意,不染尘俗的意味。

凌风耳听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绕过清池,踏着满枫叶的碎石小径,心神升华,一切似幻似真,就像在一个美梦中不住深进,每跨前一步,离开那冷酷无情、充满斗争仇杀的现实世界愈远。

祝玉妍看着眼前这年少时方可见到的、已沉封在内心深处的动人景致,怅然叹道:“这里终究只是场梦幻,我们还要面对尘世间的纷扰。”言罢,不经意地回头,瞳孔骤然紧缩,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风亦转过身来,只见他们来时经过的山峰路径全部消失不见,整个天地似乎分成两半,前方是明媚的大好风光,后方却是无边的黑暗,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好似原始的混沌,天地未开时的样子。

明与暗如斧劈般给划分得如此明朗精确,就像是白昼黑夜同时出现在一片空间,这种视觉上的严重冲突令人不由心中悸动。

他微一思索,已知缘由,苦笑道:“这个世界是我的精神力构建的,想来只能维持一定大小的空间。”

祝玉妍蹙眉道:“若是如此,那对你的精神力消耗是无比巨大的。这当口儿你怎么能够把精力浪费在这里?”

凌风哈哈一笑,一手环住她的纤腰,道:“这便是我要带你前来的目的了。”

祝玉妍不解,看他那神秘的样儿,柔若无骨的娇躯倚在他怀里,不满地嗔道:“你还卖什么关子?”

凌风凑到她的耳边,轻啜她圆润如珠玉的耳垂,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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