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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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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过了桥,来到了穴居人的旁边,很多穴居人纷纷涌上前来,用细长的手臂,去碰触她的鞋子,然后开心地笑着。

当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小周突然指着远处,问那里怎么回事?

我们纷纷回头,只见小周指的地方,有八个穴居人盘坐在地上,口中一直念念有词,比普通穴居人要明亮许多的眼睛一直各自盯着阵中的石鼎。随着它们的唱和,那些石鼎在微微地颤动着。杨操大叫不好,这阵中有异常。

原来,穴居人在这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那边,则暗度陈仓,开始驱动大阵。

作为这个石阵的守护者,虽然不能够进入其中,但是它们肯定能够驱使里面的阵法,要不然,也不可能与矮骡子这些东西长期僵持。

一想起大阵刚才那威力,我们所有人都急躁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瞄着能够突围的地方。与其被火烧死,还不如出去拼搏一场,或有胜算。我抬起头,问虎皮猫大人,说那个鬼影子就交给你对付了,怎么样?

肥母鸡双目一瞪,说屁,这个家伙太硬了,大人我可啃不动。

它这么一说,我的心都凉了半截,然而没一会儿,这家伙又说道:“不过要逃出去,大人我却是自有办法……”说罢,在我们期盼的目光之下,虎皮猫大人开始跳了大神舞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只体型肥硕的鸟儿跳大神,跟人相比,又多了几分灵动。而且,它居然也开始念诵起了咒文来。

这扁毛畜牲的声音,明显比对面的要大。

大约一分钟之后,那尊立于坎位上的石鼎,居然往旁边平移了两米的距离。

第二十八章 空间错觉

我们相互搀扶着,来到了坎位石鼎旁边,朝下看去,居然是个黑黢黢的洞口。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看着这个不知道尽头的洞口,有着莫名的恐惧感:它到底通向哪里,是外面的世界,还是无尽的深渊?虎皮猫大人看到了我们都瞧向了它,很无奈地耸了耸它的翅膀,说别看我,这里的阵法布置十分古老,但是多少也有了些奇门遁甲的雏形。而根据大人我的测算,这尊石鼎,则是生门所在。

你们若信,纵身跳下;

要若不信,安心受死,如是而已。

它拍打着翅膀,嘎嘎地笑,最后落在了杂毛小道的肩膀上,说怎么样,自己抉择吧,反正大人我有一双翅膀,可以自由飞翔,怎么都不会死的……

当它这句难听的真话一说出口,我敢肯定每个人心中都在痛骂这只肥母鸡。

果然,可怜的虎皮猫大人居然连着打起了好几个喷嚏。

回过头去,只见那道黑影子围着大阵飞转,似乎想要找寻空隙冲进来,而悠悠则被好些个穴居人给拉扯住,不让她重返;整个石鼎巨阵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我甚至看见了空间中有红色的光亮浮动。危急时刻,我们只有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了,杨操第一个果断地拨开众人,高喊着道尊佑福,跳了下去,接着一个连着一个,每隔几秒钟就跳了下去……

杂毛小道有些不舍地看着远处的小苗女悠悠,然后被我一脚给踹了下去;我是最后一个,当空间中浮现一片红云的时候,我深呼了一口气,望着那黑暗无尽的深洞,纵身跳下。

倏……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刮着,瞬间的失重感让我的心悬得高高,正当我以为即将要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扑嗵一下,竟然跌入到了水中,接着有冰冷的水和黑暗蔓延上来,将我淹没。我的脑子清晰得很,以这时间计算的话,还不到十米。一跌入水中,我便挣扎着浮起来,感觉到一股激荡的水流轰击在身后,推着我往下游漂去。

我们这一群人里个个受伤,哪里能够经受得住这冰凉冷水的浸泡?黑乎乎的空间里我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听到四周有不少喊声,以及挣扎声。

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然后我听到杂毛小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毒物,我脚抽筋了,我不会游泳,我……”

接着我和他果断沉入水中,不知道呛了几口水。

在沉入水底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连胸肺间呛水之后传来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我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在往上飘,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在某一时刻,我想自己快要死了。死亡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它宁静,没有斗争、没有痛苦、没有杀戮,无忧无虑,是永恒的、静谧的存在……是要死了么?

就在我的心沉入黑暗的时候,胸前突然冒出了一团柔和幽蓝的光华来。

意识昏迷。

——————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天的星子。在这浓黑如幕的背景里有璀璨的星空,它们一眨一眨,调皮可爱,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同样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正拉着我的双手拖动。见到我醒过来,她笑了,扑进了我的怀里,大声地叫喊:“陆左哥哥……”

这声音如山泉水,清澈甜蜜。

是朵朵,我的心里面欢喜得要命。自从朵朵为了救我而灵体险些崩溃之后,就一直在槐木牌中沉眠不起。虽然杂毛小道不断安慰我,说朵朵吸收了鮨鱼的癸水精华,并无大碍,过几天就会苏醒过来,更上一层楼,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天一天地过去,朵朵并没有醒过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直担心得要死,总是做噩梦,担心她从此离我而去——还好没有,朵朵终于回来了。

我想说话,结果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朵朵,你怎么出来了?”

“陆左哥哥,你可吓死朵朵了——我正在槐木牌里面睡觉觉,突然一阵心悸,慌得很,就醒过来了,结果发现你和萧叔叔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然后沉到水里面去。朵朵急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跟这些水认识一样,让它们把你两个托起来,这才发现好多叔叔伯伯都在水里面要死去了,费了老鼻子劲儿,将你们大家裹起来,一直漂啊漂,漂啊漂……最后出了洞口,从水底里面冒了出来,又漂了好久,朵朵才把你们推到了岸边来……”

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述说着,然后举起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苦着脸跟我邀功:“陆左哥哥,你看看我,手都变得肿了一圈,好丑哦。”

我一看,小丫头的手有些婴儿肥,肉肉的,跟她的小脸儿一样,我笑了,说没事的,胖一点才好。朵朵使劲儿摇头,说不好,小妖姐姐说了,男生都喜欢前凸后翘、身材魔鬼的女孩子,像我这样的太平公主,是没有人要的……朵朵一脸懊恼地摸着自己搓衣板一样的胸,垂头丧气。

我则一脸汗颜,小妖朵朵到底跟朵朵说了什么,让这个心理年龄只有六七岁的小屁孩子,开始关心起胸部的发育起来。

然而不管怎么样,能够逃出生天,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所有的伤口都已经结茧了,伤口处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是肌肉在生长。站起来,我才发现我们是在一个河滩边,河水缓缓地流淌着,在半弦月亮的光芒照耀下,宽阔的河水波光粼粼。在我附近不远处,或躺或卧,有六个人的身影,皆昏睡过去。杂毛小道就在我的脚边,他整个身子呈蜷缩状,像个小婴儿一般,双手紧紧抱着胸口。

我勉力走过去,想拉起他来,结果手摸到了他的肌肤上面,火烫火烫的。

我连忙摸到了他的额头处,烫得可以煮鸡蛋了。使劲儿推他,他迷迷糊糊地醒转,眼睛半眯,说怎么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之前的境况,说到哪儿了,出来了,还是在地狱里?

我说我们出来了,能起来不?他说哦,眼睛一闭,又昏迷了过去。

我回身去看其余的人,只见杨操胸口的衣服上面沁着一大片鲜血,脸上好多道伤痕,而胡文飞的左臂显然又脱臼了,大腿上面伤口已经翻白了,吴刚、马海波和小周,身上的伤痕数不胜数。

我将众人挨个儿推醒,马海波、胡文飞和小周都醒了过来,勉强能够行走,而杨操和吴刚却和杂毛小道一般,怎么都推不醒。不过手放在鼻间,还好有呼吸。我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这才想起还有虎皮猫大人,便问朵朵,说肥母鸡呢?

朵朵指着在河滩旁挺尸的那黑影子说在那儿呢,本来它还是好好的,结果后来水道改了,从河底里冒出来,呛了几口水,也昏了过去。

我这时才打量起我们所在的地方,看着这四处的稻田还有远处寥廓的灯火,应该是有人家的地方,但是我并不熟悉,想了半天,莫非这条河是清水江?马海波晃晃悠悠地凑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疑惑地说:“瞧这里,好像是茂坪镇的河坝子啊?”

马海波是县里面的警察,整个晋平县到处跑,自然比我这个没去过几处地方的人熟悉得多。不过我有些奇怪了:茂坪在县城的东北角,清水江的下游,而我们之前所在的青山界后亭崖子,却是在县城的西南处,相隔好六七十公里,数个乡镇……我们怎么可能会飘流至此呢?

这、这空间跨度也太大了吧?

借着月光,我看了一下左手手腕上面的防水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

不过,管它是哪里,有人家,我们就能够联系到局里面,并且将我们这一伙人,给送到医院去。我倒暂时不打紧,地上躺着的这几个,若不能够及时治疗就诊,估计都会有性命危险。

这个时节,在水里浸泡太久,身子和脑袋都僵直,马海波蹦跶了两下,让自己的身体发暖,然后自告奋勇地去附近居民家中打电话,联络上面,召集人手;而我、胡文飞和小周则留在原地,照顾昏迷中的杂毛小道和杨操。马海波沿着河边的泥土坡,朝着远处踉踉跄跄地走去,而我则开始给各人检查,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后面那些抱脸蜘蛛并没有怎么出现,我挨个儿检查一遍,都没有。

此乃幸事,经过这么久的漂流,倘若中了毒,估计也熬不到这个时候。杂毛小道是溺水受惊,结果发了高烧,而杨操则是脱了力,整个人都如同一滩烂泥。我跑过去把虎皮猫大人抱起来,给它肚子上按了几下,它呱唧一声,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艹,老子恨不得当初做一条鱼——忆当年浪里白条,今朝却差点儿溺死,这莫非是报应?

媳妇儿,你说呢?

朵朵在旁边直刮鼻子,说羞羞,好不要脸的臭屁猫大人。

我们几个挤在一起,相互用体温取暖,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河堤上有电筒的亮光照射过来,接着传来了好些个人的脚步声。

第十八卷  红色印记

第一章 病房

马海波到底是县里场面上的人物,在这村子里很快就找到了村支书,然后通过广播大喇叭,发动了已经熟睡的乡民,抬着担架来到河滩这里来救我们。我将朵朵隐入槐木牌中之后,等待着那闹哄哄的二十几个人,涌到前面来。这里面有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也有粗手大脚的大嫂大婶,抽旱烟瘦竿儿的老头子,也有跑得飞溜快的半大小子。

乡亲们热情得很,我虽然还扛得住,却被七手八脚地放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小伙儿背上,颠得我飞跑。

之后村支书又找来了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货车,将我们连夜给送到了县人民医院。

经过了紧急缝合包扎和输血,在手术台上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被送到了一间四面白色的病房里。闻着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躺在病床上的我感觉到无比的困倦,这时候,揪紧的心终于才放松下来,闭目而眠。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朦胧的唠叨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是我母亲和小婶在讲话。因为并不知道我醒过来,我母亲还在对我进行着强烈地批判。

家里人都知道一些我的事情,作为我母亲来说,她是极力反对我继承外婆衣钵的。她的这态度,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总是骂我外婆把我给害了——并不是说我母亲跟我外婆关系不好,恰恰相反,作为家中的长女,而我外公又去世得早,外婆并不太懂得操持生计,整个家都是年幼的母亲给扛起来的。以至于我母亲结婚很晚,连我小舅的儿子,都比我大。

外婆虽然因为传统观念,也重男轻女,但是对母亲,却是十分的喜爱。

一个懂得承担责任并且默默付出的人,总会得到别人的尊敬。

之所以说骂我外婆,终究而言,还是因为我母亲觉得养蛊之道,终非正途,用她老人家的话来讲,就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忙着赚钱,科学技术发达得很,搞这些迷信东西,总是要出事的”。其实她清楚得很,养蛊人所谓的“孤、贫、夭”三结局,无论如何,都很难逃脱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会有这样的任何一件事情发生。

两人唠叨一阵,我小婶在劝我母亲,说小左也算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了,听小婧说他在东官洪山那边,蛮能够赚钱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太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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