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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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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打开通道,我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门口,双手空空的我躲开其中一个的攻击,右手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砍刀,一挥手,果决地砍下了这大好头颅,洒落一片血花。

求生的本能让所有人都猛得如同吕布附体,我还没有停歇,旁边的三个活死人立刻被后面的几个家伙一拥而上,狂殴倒地。其余的人抱着背包行李跑出来,胡文飞并不停歇,朝着右边的方向冲过去,我知道他要追寻纵火者,当下也不管其他,撒腿就跑。追了十几米,我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各个屋子的阴影中狂奔,当时也是福临心至,抽枪前举,眼睛、缺口、准心瞬间平齐对准。

砰!

枪声一响,三十米远处的那黑影应声跌落在地。

胡文飞高叫“好枪法”,从我身边跑过。我也觉得奇怪,因为没怎么练过,我的枪法臭得很,却没曾想今天人品爆发了。然而当我跑上前一看的时候,大吃一惊,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一个人。

第十二章 洞穴来客

在胡文飞手中电筒的照耀下,我看到了一个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拥有人一切特征,但是却让人感觉恐怖的怪物:它浑身湿漉漉的,头发稀疏且长,皮包着骨头,身高一米五左右,拥有着巨大脑袋和瘦长身子,手和脚上面全部是黑乎乎的厚茧子,全身赤裸,大脑袋上的眼睛,如同死鱼泡一般凸出来。

它是背部中枪,子弹穿透肩胛骨间隙,从上往下,直穿到了它的肺叶,俯卧倒地,然后被胡文飞用脚挑转过来。

我看着这张如同老人一般全是褶皱的脸,看着它的嘴里面不断地有着黑色的血浆泡沫吐出来,顺着两颊流出,双目无神,左手上拿着一只熄灭了的火把,右手死死地去抓住胡文飞踩着它身体的裤脚,脸扭曲,喉咙中不断地传来沙哑的嘶吼,如同砂纸打磨在玻璃上面的声音。

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看到《指环王》中,那个洞穴怪兽咕噜姆的幻觉。

“这是什么东西?”我指着地下的这个家伙问道。

胡文飞摇头说不知,他的表情沉重,并没有理会脚下这个在用生命挣扎的怪物,目光投向了寨门西侧。在那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朝着这边一边张望,一边离去。

显然,在这峡谷中富有智慧的活物,并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一伙从矮骡子洞穴中逃出来的外来者。

这些家伙居然能够利用火,知晓工具,那么它们一定是某种智慧生物啦。

它们从哪里来的呢?

峡谷之外,还是溪流尽头的那个让金蚕蛊所恐惧的黑暗洞穴?又或者是在那藏匿着无数毒虫的林间……这一切都是谜团,然而让我担忧的是,一上来就对着我们纵火,可想而知,这些家伙对我们,实在是没有多少善意可言。

那么这村子里死去的人,是不是被这些家伙所杀害的呢?

我右手上的手枪仅仅只剩下了三发子弹,犹豫着指向那些模糊的黑影轮廓。

小周从祠堂那边也赶了过来,看到我枪指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半蹲着身子,采用跪式射击的方式,打了两个点射,视界模糊,并没有打中那几个黑影,反倒是把人给吓走了,消失于黑暗之中。

它们逃走的方向,正是溪流的下游处。

见没有打中,小周一肚子邪火,大骂一声艹,然后收枪跑到我们跟前来,瞧见地上这怪物,吓了一大跳,枪口死死指着它,颤抖的声音问我们,说胡首长、陆哥,这个营养不良的怪物,是哪里来的?胡文飞俯下身去,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咕噜姆”双手反缚,然后往火光冲天的祠堂那边押着,摇头说不知,我老胡入行也有十六年的光景了,这般模样的怪物,倒是第一次见到。带回去,看看这寨子中仅存的小苗女,能不能够认得出来。

这咕噜姆仅剩半口气了,哪里禁得起胡文飞这般折腾,站起来又跌倒了,我将手枪收入腰后,伸手提住它的双脚,与老胡一起将这货往回抬去。

我小心走着,感觉这双脚如麻秆一样细,脚踝上全是水,脚掌处是泥,而在它皮肤的表面有一层黄色的油脂,如同奶油、或者说是尸油,滑腻腻的,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当我摒住呼吸、皱着眉头与老胡抬着这咕噜姆返回祠堂的时候,才发现这间占地最大的屋子已然烧掉了大半,火光冲天,天空上不断有飘飞的烟尘和火星子掉落下来。灭火已经是来不及了,除了全身虚弱无力的杂毛小道和必要的警戒人员外,其余人都在努力地制造出一个隔离区来,不让这场大火将整个寨子都给点燃焚毁掉。

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够出得峡谷,所以这里可是我们暂时的栖息之处,不得有失。

小苗女悠悠抱着装有虎皮猫大人的布袋,蹲在杂毛小道旁边瑟瑟发抖,我们将那咕噜姆抬到她的面前放下,小女孩一见到,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惊恐中又带着一丝的好奇,说不出有多害怕,反而是有一些悲伤的情绪在。杨操本来是在搬运祠堂两边的可燃物,见到这情景跑了过来,翻看了一下这个仅剩一口气的怪物,然后用苗语问她话。

悠悠拉着杂毛小道的衣角,怯怯诺诺地说了两句话,便不再开口,双手紧紧抱着肥母鸡,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我问杨操,说这个小女孩说了什么?杨操摇摇头,说小女孩讲这个是怪物……不详的怪物!

得,我明白了杨操脸上为什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话跟没说一样。

杨操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地下这个咕噜姆的身上,他把它提拎到了一边,然后捡了一块大石头,开始对这个家伙进行刑讯逼供起来。然而怪物便是怪物,哪里能够明白人类的语言,两个人一番“鸡同鸭讲”之后,咕噜姆终于血尽而亡,大脑袋上的鱼泡眼也终于没有了神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悠悠的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舍与害怕交织的情绪在。

见这东西死去,我便跑过去与大家一同搬运东西,忙活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把火势控制在祠堂的院落中,没有再波及旁边的屋子。当我们退回到了对面鼓楼前的打谷场上之时,看着这大火如同妖魔在乱舞,火焰恣意地跳跃欢呼,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涩。想着晚间那顿风味独特的晚餐,或许,是我们最后一顿的幸福吧?

这峡谷之中,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野趣和安详,在这无尽的美丽风光中,有多少危险在暗处潜藏着?

谁也不知道。

杨操一直没有闲着,退回到了打谷场前,他用烂布裹卷了一个活死人,开始解剖起来。

这个活死人是我们在门口围殴的其中一个,脖子被撕裂了半边,脑袋搭耸着,打断的四肢还在不断地抽搐。杨操剖得细致谨慎,借助着他那探寻负能量的仪器,很快就在它心脏边缘处开了一个标准的手术口子。当他将胸前这些烂肉挑开,露出一个桃子形状器官的时候,我看见在这东西旁边,有一窝小虫子在上面蠕动爬行。

这虫子大的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大,而小一些的,如同黑色芝麻。

大大小小,竟然有二三十只。

我眯眼细看,只见这些虫子的头部有一对触角,触角长短不一,分为四五节锯齿状,有三对坚硬的节肢,紧紧抠住内脏组织;红亮的翅鞘连在一起,后翅退化了,粘连着血丝,口器恐怖,周身还有不断蠕动的游泳毛……这种模样的,正是十二法门上所记载的僵尸蛊形状。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僵尸蛊,杨操眉头皱起,叫人拿过火把来,把这熊熊火焰靠近剖开的胸口处,一阵噼里啪啦的虫子烧裂声传来,空气中又有一股熏人欲呕的恶臭。

在旁边递火把的老金忍受不住这味道,转身过去,一大股腹中酸水就全部喷溅出来,连续地吐,将晚上吃的东西给全部浪费了。见他吐得欢畅,我们纷纷都皱起眉头,离得远远。

杨操抬起头来,说这些尸体身上都有僵尸蛊在,为了避免有遗漏,我们还是将所有的尸体,全部扔进火场吧?

我们纷纷点头,重新站起身来,忍着漫天的热力,将祠堂外面的活死人给悉数抛进了火场中。

有的脑袋虽然被砍了下来,但是躯体仍然在蠕动,丢进去之后,火焰迅速将其点燃,受痛翻滚,猛力地撞向附近的一切东西。这祠堂虽然是石头垒起,但是主要的结构还是木头支撑,在经过这么久时间的火烧之后,渐渐变得松散。终于,随着主梁的一声轰响,整个祠堂往下垮落,重重地砸在了火场中,扬起无数的灰烬和烟尘。

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有一些空荡,莫名地有代入感,仿佛自己也会身处于这火场之中,肉体和灵魂一起吱吱燃烧。

折回打谷场上来,胡文飞从暗处走过来,朝杨操摇摇头,脸上有苦涩的笑容。

他刚才一直在村寨中找寻贾微的踪迹,那个让我们怀疑被鬼附身的女人在关键时刻,消失不见了。这件事情让杨操和胡文飞短时间里有些惊慌失措,而事态一稳定之后,便立刻四处找寻。

可见贾微虽然惹人厌恶,但的确是一个重要的人物,让宗教局两人十分头疼。

我走过去,胡文飞正在跟杨操说:“……看脚印和迹象,似乎是出了村前,望着古城遗迹那边行去。这天黑暗,外面危机四伏,我们暂时还是先停歇,明日再去找寻吧?”杨操见我过来,抬头问我的意见如何?我笑着说她走了,不是正如二位之意么?

杨操叹息,说贾微失踪不见,倘若我们能够出得这峡谷,只怕在局子里就永无出头之日了,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背后有人开黑枪,你说可怕不可怕?

我点头,说可怕,但是就没人能管?

胡文飞苦涩地惨笑,说这世界,远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公平,正义是什么玩意?几块钱一斤?

我心中有些发堵,难以想象如此愤青的言论,竟然是由他的口中说出。

第十三章 奇怪目光

也许是担忧回去之后所受到的报复和冷遇,杨操和胡文飞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因为并没有在体制内待过的关系,并不了解他们害怕的源泉来自于哪里。在我的印象之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开小卖铺”,只要身有本事,管他个三七二十一,爽快活着便是。我笑了笑,说不要想那么长远的事情了,事到如今,我们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找寻贾微,知道她是死是活;第二,要么联络到外面的人过来救援,要么找到出路,离开这山谷。只有活下来,才能够有这些忧虑的事情,你说对不?

杨操和胡文飞点头同意,说好明早一起去上游寻找贾微的事情,我答应同去。

谈完这些事,我来到跌坐在地上的杂毛小道身边,蹲下,问你没事吧?杂毛小道抹了一把汗水,说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他这还处于恢复期的身子骨有些吃不消,头疼,而且刚才布阵完毕之后,感觉灵力透支得厉害,他需要休息了,睡个一天一夜都不算饱。

虽然谷内的气温比外面要高出一些,但是深秋的夜晚,凉意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冷得煞人。

老金搜集了一些干柴,在鼓楼里面生起了火,我把杂毛小道扶进了里面去,然后让老金帮忙照看一下小苗女悠悠和杂毛小道,接着又被马海波喊上,跑到寨门口的那片坟地上查探死人复活的缘由。这苗寨大半的人家养蛊,但至于是什么蛊,尤未得知。但想来应该不是僵尸蛊,因为没有养蛊人会无聊到给自己种上僵尸蛊的。

中了僵尸蛊的人,不在三界之内,灵魂永远得不到归宿,在煎熬中死去。

如此歹毒的法子,除了一些疯子变态,谁会对自己人用上?

只是,这世界上人有百种,我也不能够保证这寨子中就没有如此的变态。

我们来到坟地旁,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平地,看着那些涂成古怪人偶的墓碑歪东倒西,原本的坟堆处变成了一个一个狭长的土坑,电筒照射,上面有好多黑油油的液体在,一阵熏天的臭气在飘散着。当时我们进寨的时候,还在想埋葬这些死人的村民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竟然把坟造在了寨门口,此刻一见,莫不是故意而为,通过某种仪式,让这些死人复活,变得不朽?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保卫苗寨,不让外人进入么?

胡文飞对追踪最有心得,他在这片乱坟地旁边很快就找到了蛛丝马迹,喊我们过去看。只见在这草丛之中,有几个细小的脚印子,不大,而且还隐约,从这里一直蔓延到了寨墙之外去。看着这脚印,我第一反应就是矮骡子,胡文飞和杨操也都同意了我的猜测。这发现让我们的心情越发地沉重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矮骡子所引起的,这种小小的山魈野怪,如同山一般,重重压在我们的心头。

这东西的力量并不是最恐怖的,可怕的,是它的心智。

潜在暗处、懂得思考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

树林中突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凄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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