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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鸟人的那几年-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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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如同马尿一般,如今终于见着差不多的了,他跟胖子自然欣喜。

那梁韵儿站起身,对自己母亲说道:“妈,我帮你倒吧。”

周胜男摇了摇头,笑着对她说:“不用,人家帮了咱这么大的忙,我倒点酒怎么了,对了,你进屋,去立柜下面找找,应该还有过年时攒的一卦鞭炮,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也喜庆喜庆。”

梁韵儿依着母亲进屋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阵阵鞭炮的相声,噼里啪啦的倒也真是喜庆,葫芦架下的小饭桌上,众人的酒碗碰到了一起,梁韵儿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望着桌旁的众人,他们都在笑,包括张是非,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笑的却很纯真,母亲也笑了,虽然眼眶中含着眼泪,现在这个结果,是她想都未曾想到的,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人一开心,往往就容易醉,结果他们将梁显山活着时留下的酒都给喝干了,一共三坛子,一眨眼,已经到了晚上,累了一天,三人便在梁韵儿家住下了,三人一个土炕,倒也睡的下,那天,张是非出奇的没有做噩梦,睡的很是香甜,晚上的时候,梁韵儿偷偷的起床,趴在门口的窗户上望着张是非,见他好像个孩子,睡觉还张嘴流口水的样子,不由的又发出了幸福的微笑。

她这一晚,没有睡着,可脑子里想的并不是她已经自由了,而是张是非,这个男人的样子一直在她脑子里转悠,她心里终于明白了,自己真的是爱上他了。

夜,安静极了,也许夜晚本该就是这个样子,乌云遮住了残月,夜幕之下的小村中,只能听见一些蟋蟀的叫声。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失眠,但绝不止梁韵儿一个。

村子的那头,何谦也失眠了。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高兴的睡不着觉,自然也有人闹心的直挠墙,何谦便是后者,张是非一行人走了以后,他媳妇儿和孩子在收拾院子中的残局,而他却蜷缩在被子中,不断的颤抖,恐惧,是对于内心最大的折磨。

他明白,今天过后,他在村子中的名誉将一落千丈,他明白堵得上人的手堵不住人的嘴,堵得上人的嘴也堵不上人的心,日后村民们一定会笑话他,即使他是这村中一霸,这是何等的耻辱,不单单自己窝囊孩子抬不起头,就连他那已经睡进坟茔地的死鬼老爹也跟着受辱,这让他如何接受?

可是,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呢?合同也签了,钱也收了,吗的,这钱怎么收的这么窝囊!!他心中就跟让刺猬滚了一般,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他想起‘阴阳先生’这四个字就感到害怕,他怕报应,这是真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所做的事情已经被曝光,现在村子里谁不知道他那点儿破事儿?如果报复梁家的话,一定会被法办的。

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虽然法律对某些有势力的人是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但是也不能太过分,激起民愤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快崩溃了,把自己包在被子中,不敢露头,反复的想着,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这可真是墙倒众人推,知道了真相以后,连老婆孩子都不叫他吃晚饭了(虽然叫他他也吃不下),一直到午夜时分,老婆孩子都睡了,他才爬了起来。

实在是太窝囊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他甚至想到了死,因为自己已经这德行,活着实在太没意思了,于是,万念俱焚下,他走到了院子中,在院角的马圈里翻出了一捆绳子,绕在那横梁之上,打了个死结儿后,踩着一块儿石头,将脑袋伸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章 恨意

活是活不起了,可死,真的就那么容易么?

答案是否定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万念俱焚啊,何谦把脑袋伸进绳子圈里以后,眼泪都下来了,两腿不住的哆嗦,他实在没有勇气蹬开脚下这石头,僵持了十分钟左右,他终于放弃了,他不敢。

他走出了马圈,坐在了地上,不住的抽烟,边抽边哭,要说有的人啊,犯了错误,却从不在自身上找毛病,不会反省,只会去怨别人,恰巧,这何谦就是这种人,如今生不如死死还不敢之下,他的脑子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人。

梁显山!!吗的,都怪你,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的话,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他此时思想偏激,竟然将这一切都推倒那早已经死去的梁显山身上,一时间陈年老账都浮现出来,那些本来是他欺负梁家的事情,被他这一想,都是他成了受害者。

梁显山,我恨你,我好恨,好嫉妒,思想永远是最犀利的勇气,一时间,嫉妒和憎恨竟然暂时代替了恐惧与轻生感占据了他的脑袋,只见他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在心中不停的咒骂着这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

他现在竟然已经有些癫狂了,都说极度受刺激的时候,人是很容易疯掉的,看来这何谦离疯是不远了,只见他不停的喃喃自语道:“我好恨,我好恨……”

就在他快要失去正常意识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院墙外面跳了进来,不,说是跳有些不贴切,简直能算的上飞了已经,那黑影窜到了他的面前,双脚落地的时候却没有一丝响动,是一个人!!

何谦现在思维混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那黑影开口了:“你能感觉到恨是好事儿啊。”

何谦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他身前站着一个男子,体形纤瘦相貌俊美,一顶小礼帽歪歪的带在头上,正是那妖怪十五!

只见十五望着何谦,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一件艺术品,只见他邪邪的对这何谦说道:“还记得我么?我来帮你吧?”

何谦茫然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精神崩溃之下他竟然完全没有感到惊讶,脑海之中猛然想起了昨天所做的一个梦。

在昨天,何谦很早就睡下了,要说何谦这种心胸狭隘之人,就算是做梦也不会多纯洁,在梦中,他看见了早就已经死去的梁显山以及周胜男,梦中的他们还是年轻时模样,就在何谦家的院门外公然亲亲我我,这把何谦给气的,要说人啊,做梦梦见的东西往往都是不合常理的,由于是做梦,何谦也就没管太多,只见他随手抄起了一把铁锹,就冲了上去,从后面猛然的一抡,就把那梁显山的脑袋瓜子给砍了下了,望着那梁显山脖子处喷出来的血,何谦这个乐,心想着让你跟我抢女人,吗的,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梦中的周胜男见梁显山脑袋被砍掉了,却没有害怕,沾满了血污的脸上竟然还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然后主动的投入了那何谦的怀抱,这把何谦给乐的,心想这个贱货,终于到我手里了!

可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他回头一看,只见那被砍了头的梁显山抱着自己的脑袋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后,手中那头颅对他一阵邪笑,接着那个头突然飞了起来,死死的咬着他的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觉得害怕起来,极端的恐惧使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梁显山一点点的啃食着他的皮肉。

他猛然被吓醒了,那时的他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梦,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梦见梁显山了,自从梁显山死后,何谦经常做这样噩梦,他擦了擦冷汗,坐起身,心中没缘由的冒出了一股恨意,他好恨,为什么这个死了很多年的混蛋化作他的梦魇。

不,这样不行,绝对不行!就在他反复的诅咒之时,忽然眼前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想以后不做噩梦么?”

何谦心中一惊,然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体面的青年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家中!他吓坏了,想喊,却喊不出声来,浑身上下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一旁的媳妇儿睡的正香,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那青年人满脸笑容,但是语气却不带一丝感情,他笑着对那梁显山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别害怕,我是来帮你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梁显山登时能说话了,他十分恐惧的问道:“你……是谁?”

那年轻人说道:“你可以叫我十五,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我且问你,你以后还想再这样白天吃不下睡不着,晚上睡着了却做恶梦么?”

他这番话说出口,似乎带有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那何谦听完后,竟然暂时忘记了恐惧和惊讶,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想。”

那十五笑了一下,然后又对他说:“好,我可以帮你,但是需要你付出某种代价,但是请相信我,这种代价远没有你现在的担惊受怕要来的痛苦,你同意么?”

当时何谦就像被催眠了一般,他点头说道:“我同意。”

“成交,契约成立。”那十五邪笑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儿石头,那块儿石头也就一个五毛钱的打火机大小,有棱有角的,在黑暗中闪烁着青幽幽的光芒,只见那十五拿着那块儿石头,对着何谦笑着说:“我们合作愉快,明天我再来找你。”

只见那块儿石头猛然发出了一股耀眼的光芒,然后何谦就觉得眼前一黑,没了知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梦倒是挺奇怪的,他也没有多想,便起身开始琢磨着儿子订婚的事情了,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就把这梦给忘在了脑后。

何谦从回忆中缓过心神,他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正是昨天梦中出现说要帮助自己的那个人么?他望着十五,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难道这还是梦么?”

十五笑了笑,用他那纤细而柔软的手摆弄了一下头发,便对那何谦说:“是不是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

“我……”那何谦喃喃的念叨着,突然他表情沮丧的对十五说道:“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哈哈哈,我就是来帮你的啊,你现在很怕,但是这并不属于你,你要的是嫉妒与憎恨,这会让你重新找回尊严,我会给你勇气,但是还要问你一句,你敢要么?”

“敢!”那何谦十分激动的说,虽然他没啥文化,十五的话他有些听不懂,但是此时的十五再他心中,无疑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此时十五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只见那十五哈哈大笑道:“好,那我们就说定了,我给你勇气去嫉妒,你就用这嫉妒去毁灭吧!”

说罢,他一抬手,何谦只感觉到周身上下火热无比,就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的难受,他胸膛的部位有一处打火机大小的印子浮现,疼得他实在受不住了,竟然发出了类似狼嚎般的惨叫。

院子中红光一闪,再度陷入了黑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谣言笼罩村庄(上)

张是非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小村的清晨时分的安静,张是非很久没有睡的如此香甜了,甚至是自然醒,他醒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撒进窗户,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窗外是微风拂柳的声音,都说,村庄中没有的东西叫现代化,而城市中没有的东西,则叫自然,这话说的真不错。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起来,发现那易欣星早已起身,此刻不见了踪影,李兰英也起的很早,光这个膀子满身肥肉,正在揉后腰。

张是非见他这德行,便说道:“嘿,这真是风水宝炕啊,怎么你也起这么早呢?难道是因为身处于大自然怀抱而心情舒畅么?”

“舒畅个六,宝炕个饼啊……”李兰英边揉着自己那肥腰边骂道:“太硬了,这一宿给我咯的,他大爷的,你俩啊,以后再也不跟你俩一起睡了,昨晚上那姓易的老翻身,气死我了。”

张是非苦笑了一下,感情这不是心情舒畅,而是压根儿就没睡好,于是他一边下炕穿鞋一边对他说道:“别带上我,我睡觉还是很老实的。”

“老实个屁。”胖子有些无语的说道:“都吓死我了,大半夜摸我肚子,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憋疯了,取向变了啊?”

张是非的脸色顿时变了,想起了昨晚上做的那个梦,倒也不是啥限制级的梦,只不过是梦见他跟梁韵儿结婚了,做梦娶媳妇儿嘛,后来梁韵儿就怀上了,俩人这个高兴,梦中的张是非说啥要给那梁韵儿做胎教,想不到现实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悲剧,想到此处,他尴尬一笑,然后对着李胖子说道:“之后呢?”

李胖子没好气儿的说:“之后?我脚把你蹬一边儿去了,然后你哼哼唧唧的又睡着了。”

张是非擦了下冷汗,好险,要不然他真是跳进黄埔长江也洗不清这断背之嫌了,于是他慌忙扯开话题:“昨天是太累了,啊,现在几点了?”

李兰英看了看手机,七点十分,正是黄金时间,两人穿好了衣服后便推门出去,正和那早已起床的梁韵儿打了个照面,梁韵儿在家不化妆,穿着也很朴实,只是寻常的运动装,扎着马尾辫,系着碎花儿的小围裙,给人的感觉十分清纯,完全没了她平时那副有些妖艳的印象,就是两个眼睛还是很红肿,梁韵儿望着张是非,小脸又是一红,然后轻声说道:“起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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