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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诀-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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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少不得有人过来瞧热闹,当即就有几个站了出来。

云霄问道:“你们可是当时都过去看了?可细细说来。”

几个人低低议论一番后,走出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朝云霄行了个礼道:“小的正是百业坊的坊官,回老爷的问话。那几天洛阳城正好有一桩大案,几个女子被人先奸后杀抛尸城外,当日街坊们听到小娘子的叫声,以为是那采花贼到咱们百业坊糟蹋姑娘了,当时都抄着家伙赶过去救人。等咱们进去的时候,小娘子衣衫不整,坐在床沿哭,胡途站在旁边脸色不大好,房顶坏了个窟窿。起先街坊们以为是胡途先一步赶到吓退了采花贼,没想到这胡途居然自己承认了这窟窿是他从屋顶掉下来的。碍于街坊情面,大家都没把胡途扭送官府,直到街上差役过来,才将胡途锁走。”

云霄点了点头,问邹氏道:“坊官说的可是实情?”

胡氏抹了抹眼角,低头道:“属实。”

云霄又问坊官道:“胡途被押走之后呢?”

坊官回答道:“胡途被押走之后,胡途的老娘口口声声向小娘子赔不是;街坊们也怕小娘子一时想不开,便留下了几个浑家宽慰小娘子,直到第二日晌午,街坊们请来了工匠,才将小娘子的屋顶补好,浑家们也替小娘子倒掉了洗澡水,收拾了屋子,还给小娘子送来了饭菜。之后,衙门里就传唤小娘子了。”

云霄闭上眼,默默思索了片刻,睁开眼朝邹氏道:“邹氏,你为何说谎?你与那胡途到底什么关系?”

邹氏的脸一白,连声道:“民女不曾说谎!”

云霄立即高声道:“大胆!洛阳随在河洛之间,可四面环山,天气也颇干燥,洛阳城大,水井却不是很多,你那百业坊乃是鞑子南下后才有的新城坊街,坊街上没有水井,街坊们日常取水殊为不易。若是诚如你所言,只是解开衣衫没有下水,那洗澡水倒掉作甚?难道你就不能用来替人洗衣么?再者,胡途偷看你洗澡,按理你尖叫出声,胡途应该抱头鼠窜唯恐旁人抓住才是,为何还能与你共处一室直到街坊赶来?为何他与你共处一室之时,你只是坐在床沿哭泣?还说没有说谎么?从实招来!”

门外顿时大哗,这个当官儿的说得有道理呀!怎么大家都没想到?这一下,关于这件离奇的案子的猜测更多了,门口的百姓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云霄惊堂木一拍:“不得喧哗!邹氏,你今日若不说出实情,本官要么判你诬告,要么判你和胡途通奸,你自己可要掂量仔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相互顶罪

“民女……民女……系诬告!”邹氏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这一下,堂上堂下有一次大哗。

云霄差一点连惊堂木都拿不住了,这也太奇怪了吧?居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自己诬告?犹豫了一阵,云霄再次拍下惊堂木:“邹氏暂且押下候审,传人犯胡途!”

不多时,胡途被押了上来。云霄看了胡途一眼,心里就盘算开了:从案发时的情况来看,邹氏和胡途之间必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难道真是通奸?翻墙相会之时出了意外,邹氏自己被吓着了才叫出声,胡途怕被人知晓奸情,只得承认自己欲行强暴来保全邹氏,如今邹氏露出马脚,只得承认自己诬告来保全胡途?

想了一番之后,朝背后招招手唤来柳飞儿和蓝翎,如此这般交待一番。柳飞儿和蓝翎点头而去。云霄略一盘算,有了定计。

“胡途,你可知道,刚刚邹氏已经承认她诬告于你,只待供词具结,你便可无罪开释了,”云霄慢悠悠地说道,“一声诬告,害你几年牢狱,老母无人奉养,其心可诛!本官打算判她没为官妓,也好替你出一口气,如何?”

胡途悚然一惊,连忙趴到地上喊道:“老爷,不关那婆娘的事!却是胡途不该上那屋顶偷……偷看……”

云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邹氏都已经承认诬告,你还这般替她开脱,莫不是你们……”

胡途顿时头磕得如捣蒜:“老爷明鉴!小人确实对她有意,可断然不会行这苟且之事!若是和她……那我们不就早成了亲?何苦到这个地步?”

云霄转念一想,也对,若是两人早就有了奸情,早就花轿抬过去了,费这个功夫干嘛?

案子越来越有意思,好事之人将云霄审案的经过直接朝大街上现场直播,这一下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

也极这么一会儿功夫,柳飞儿和蓝翎从后面转了过来,凑到云霄耳边道:“确系处子。”云霄一下子犯了难,难道两人真没奸情?没奸情有怎么会出这么多状况?

云霄理了一下思路,问道:“我且问你,当初你从屋顶掉下来之后,直到街坊们赶到之前,你和邹氏一直呆在房中,这段时间你们在干什么?”

胡途一愣,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们……我们……”

云霄惊堂木一拍,根本不给胡途编造的时间:“说!”

“我们什么都没做!”胡途一咬牙,直接打算蒙混过关。

“还说你们之间清白!”云霄大喝道,“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纵然是寻常时候,青天白日,鳏夫进了寡妇之门,为了避嫌,邹氏也应该赶你出门,何况当日你还意图不轨在先,你二人若无奸情,这又从何解释?”

“我……我……”胡途犹豫半晌,挺身大叫道,“这是因为我强暴不成怕出事端,故而在床边威逼利诱!”

云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这番谎话能蒙骗过本官?事后,诸位街坊邻居都没有发现屋中有什么利器,可见当时确实事出意外;你手中既无利器,又如何胁迫?街坊们进屋的时候也没有见你二人撕扯纠缠,还以为是你进屋救人,结果你却先承认了是你从屋顶掉下!那邹氏见你从房顶落下,还赖着不走,手中也无利器,非但不逃,反而还有机会穿好衣服,坐在床沿哭泣,坐等你言语胁迫,这是何道理?”

人群一阵议论,有人大声道:“老爷说得有理,寻常女子遭人非礼,哪有不逃的道理?再不济也会大叫挣扎,难道留在原地让歹人为所欲为么?”

云霄冷哼一声:“胡途,你还有何话可说?你看看你的老母!一把年纪为了你,还跪在这大堂上这么久,这是一个儿子应当做的么?本官不知道你为何袒护那邹氏,也不清楚那邹氏与你到底是何关系,但你可知道,本官若是认可了你刚才的供词,那么你便是因奸不遂,胁迫苦主,坏人名节,轻则枷号流放,重则苦役终身;你倒是可以拍拍屁股流放走人了,可你母亲谁来奉养?难道要你这白发苍苍的母亲,跟着你一起流放千里客死他乡不成?”

胡途听了云霄的话,顿时嚎啕起来,趴在老母的脚下咚咚地磕起头来,口中反复哭喊道:“娘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胡氏则抱住胡途,将胡途搂在怀里,用袖口拭去胡途额上磕出来的血迹,泪如泉涌。堂上堂下莫不动容。

云霄叹了一口气道:“胡途,你可知道本案的疑点还不止这些!本案虽然时日已就,本官也未到现场勘察,可本官却要问你,女子沐浴一般都不伸张,你纵然是邹氏的邻居,你又是如何知晓她当时正在沐浴的?朝房中偷看只需跨上院墙,从窗顶看进去便可,为何要爬上屋顶?这种事情被当场抓住,旁人找诸般藉口抵赖还来不及,为何你却满口承认?除了袒护邹氏,还有其他可能么?”

胡途埋着脑袋并不搭话,云霄淡然一笑,问坊官道:“坊官,我且问你,当时你带着街坊们冲进院子,若是胡途说自己是来搭救邹氏的,你的会如何去处?”

坊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何况当时城里正闹采花贼,所以大家赶来的时候手里都抄着家伙。若是胡途没有承认自己做那苟且之事,街坊们自然是四处搜拿贼人,省得这贼人蹿到别家祸害别家闺女。”

云霄笑呵呵地朝胡途道:“听到没有,你若是当时抵赖,街坊们便会满屋搜拿;可是你没有抵赖,难不成邹氏的房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又或是这东西被你看到,你只得袒护邹氏么?当时邹氏正在洗澡,当时洛阳和周边州县并未发生什么盗窃抢劫的大案,故而你看到的应当不是贼赃,也没有哪个贼人会在洗澡时拿出贼赃出来。那么,你看到的,必然就是一个大活人!邹氏房中有一个大活人,这个活人的出现,让你不得不撒谎自诬来袒护邹氏!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胡途脸色顿时发白,乞求地看着自己的老母,胡氏看着儿子的神色,坦然一笑,朝云霄道:“青天老爷在上,儿大不由娘啊!我儿说什么,便是什么!邹家的小丫头也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是个好姑娘!我儿心里有她,为娘的管不着,我儿有心袒护她,为娘的也管不着。老妇人知道,我儿这般袒护,必定有他的苦衷,青天老爷就判他个流放苦役吧,我这把老骨头,就随着我儿去了……”

云霄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早早过世的母亲,没来由地一阵伤感,摇了摇头道:“既然审了,就断然没有审不清就结案的道理。来人,带邹氏上堂!”

邹氏在被柳飞儿和蓝翎验过身之后,便被押到了堂下门外,云霄一声令下,当即就被押了进来。云霄看着跪在下面的邹氏,刻意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邹氏,刚刚本官已经差人验过你的身子,证明你仍系处子。可见,奸情一说,并无根据,纵然你当时屋中有人,也谈不上奸夫。刚才堂上的问话想必你也听见了,可笑这胡途却为了隐瞒这个,宁可自诬流放,可怜这老母居然宁愿陪着儿子流放,也不肯再鸣冤。这对母子对你有情有义,你难道忍心一错再错么?我再问你一句,当时你屋中是不是有旁人在?”

里里外外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齐齐地盯住了邹氏。邹氏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有……”

“哇——”门口的百姓沸腾了。本来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案子,被这个年青的官儿一审,居然变得如此扑朔迷离,惊奇一波接着一波,远远超出了百姓们的预料。

云霄点了点头,转而问胡途:“胡途,邹氏已然承认当时房中还有第三个人,你且说说,那人是谁?”

胡途神色复杂地看了邹氏一眼,朝云霄行了个礼道:“是个中年和尚,不过不在她房内,而是坐在堂屋。小的只是偶然发现一个和尚趁着暮色钻进了蓉妹的小院,小的怕出什么意外,就爬上屋顶瞧个究竟。却看见蓉妹正准备沐浴,口中却让那和尚在堂屋等待。小的掉下去的时候,那和尚便冲了进来,她当时并不理会小的,穿好衣服后只是苦求那和尚赶快离开。邻居们过来的时候,那和尚就钻到了她的床下。小的见蓉妹待那和尚甚是亲密,心中虽然嫉恨,可小的却不忍蓉妹从此被人唾骂,所以……”

云霄立即转而问邹氏道:“那和尚与你什么关系?如实说来!”

邹氏的头埋得更低了,嗫嚅道:“生父……”

云霄脑子里迅速地将情节过了一遍:当了和尚的生父探望守寡的女儿,结果被爱慕自己女儿的邻居发现。这邻居以为和尚欲行什么不轨,所以爬上屋顶查看,结果却碰上了女儿洗澡,无巧不巧的是,这邻居居然从年久失修的屋顶上掉了下来。父亲关心女儿的安危,听到动静也就冲了进来,结果却被闻声赶来的邻居堵在屋内,只得躲到床下。于是这么一件稀奇古怪的案子就这么发生了。

第三百三十章 新案疑点

不过情节虽然捋了一遍,可依然有些细节让云霄百思不得其解。酝酿片刻,云霄问道:“邹氏,既然那中年和尚是你父亲,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你前后几次都不肯提及?难道说是你父亲出家之后破了戒律才生下了你,为了顾及父亲颜面你才这般遮掩?”

邹氏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民女寤生(出生的时候脚先出来,难产),母亲在民女出生时便已过世。父亲当时痛不欲生,于是便将民女托给养父母抚养,自己去了少林出家。民女起先也想说明大概,好洗脱胡家哥哥的罪名,可……可……隔了两天,父亲也被官府抓了,说……说父亲便是那采花的淫贼……”

云霄脑袋一胀:这还有完没完?怎么又扯出了采花贼的案子?这下堂下百姓们的猜测就更多了,立时议论不休。云霄也懒得管,对堂下跪着的三人道:“这事本来便是阴错阳差,闹剧而已,你们两家本来就没什么差错,就因为一时隐瞒酿成如此苦果。胡途,本来你有隐瞒实情不告之罪,念在这几年你已经饱受牢狱之苦,就此两抵;邹氏,你虽然隐瞒实情,但也确实有苦难言,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你吃亏,所幸只有胡途一人受害,若是胡途不愿追究你的过错,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了。你们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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