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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行镖-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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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突厥人推动着一架大型撞车,朝着城墙裂缝扑来。

彭无望双目血红,大喝道:“快把裂缝堵上!”说着舞动朴刀朝着撞车扑去。

“快堵上裂缝!来不及了!”守军将领长孙越大喝一声,率领数十个健卒推倒一堆沉重的粮袋,将裂缝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彭无望刚将推动撞车的突厥士兵杀散,却发现数千名突厥锐卒在罗朴罕的率领下人人手持长枪将他团团围住。

眼看自己就要被大军淹没,而身后的退路也被封死,彭无望咬紧牙关,抬头一看,一架云梯就在眼前。

“杀了彭无望!”“莫走了彭无望!”突厥人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彭无望艰难地将朴刀背在身后,奋力运了一口气,一个起落跳上了那架救命的云梯,朴刀一摆,仍然爬在云梯上的数个士兵被他刀刀斩飞。

看着他扶摇直上的身影,罗朴罕大怒,下令道:“将云梯推倒!”

立刻有数十名健卒拥到那架云梯之前,齐心合力地一推,这架沉重的云梯立刻向右侧倾倒。

“好!”城下突厥人的欢呼声轰然响起,城头上的守军看得真切,无不大声惊呼。

这架云梯夹风带雨地朝着另一架云梯倒去,轰隆一声大响,端端正正地撞中了这架云梯的左侧。与此同时,身处倾斜云梯之上的彭无望纵身一跃,竟然跳到了这架云梯的顶端。

“彭大侠!拉住我的手!”“彭大侠这里!”城上的守军纷纷探出手去。但是这架云梯摇晃了一下,也开始倾倒,飞快地倒向另一架靠右的云梯。就这样,彭无望下得不再次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架云梯之上,而这副云梯仍然难逃前辈们的命运,开始倾斜侧倒。

城上的守军心急如焚地看着彭无望在一架又一架的云梯上遇险再纵跃,再遇险,再纵跃,本来密密麻麻搭在城墙上的云梯就这样一座座的倒下。

忽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开始大声地数着:“三——四——五——”因为过于焦急忧虑,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随着这个声音的节奏大声地一同呼唤:“六———七——八——”一直数到十,本来随波逐流的彭无望突然长啸一声,身子宛若九天游龙腾云而起,朝着城墙上飞去。那第十架云梯支拉拉发得一声响,沉重地坠在地上,上面的突厥士兵惨呼一声,坠地而亡。

一条长鞭呼啸而起,凌空将彭无望的腰身一鞭卷住,干净利落地拉了回来,却原来是红思雪终于找到了这个时机将彭无望救回城头。

“哈哈!”一片欢呼声中传来洛鸣弦得意万分的话语:“我猜师父就是要用这一招将突厥人的云梯全都推倒,怎么样,看看他不是秋毫无损地回来了!”

他的这句话又引发了另一轮欢呼。

“轰隆隆”的撞车冲击城墙之声此起彼落,虽然守城将士浴血厮杀,打退了突厥人一次次狂猛的攻势,但是北城城墙被投石器密集攻击了两天一夜,已经摇摇欲坠,转眼间又一处城墙倾倒,怒吼着杀进城来的突厥人再次破杀红了眼的大唐守军杀退,但是守军将领长孙越却被流矢击中而壮烈牺牲,守城的重任落在了副将刘雄义手中。

看着守军不断将装满粮食的麻袋塞在裂缝之前,在城内巡视的方梦菁感觉奇怪,连忙抓出一名将官询问:“请问将军,我们将这么多粮袋堵在城头,城中剩下的存粮是否可以应付今后的作战?”

那名将官大笑了起来:“方姑娘可能不知,河北将士从栗末难民手中截下来的粮草便是让我们挺个三年五载,也没问题。”

“这么多?”方梦菁又惊又喜。

“是啊!这些栗末人油水真厚,哈。”这位将官打了个哈哈,率领着士兵们继续搬运粮袋堵塞城墙的漏洞。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方梦菁仿佛猛然从梦中惊醒:“我真是傻,竟然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突厥人如此重视恒州,除了为曼陀报仇,激励大军士气,打通通往长安的河北官道,更重要的是要夺取河北将士截留在恒州的栗末人粮草。这些粮草足够塞上联军维持对长安城一个多月的强掹攻势,只要没了这些粮草,塞上联军便没有了团结的基础,这也是唯一能够取胜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七八个唐兵用担架抬着彭无望从城头飞奔下来。

领头的小校焦急地大声问道:“贾神医何在?贾神医何在?”

“出了什么事?”方梦菁一见之下,心中一紧,快步走到担架旁边问道。

一个年轻的唐兵合着哭音道:“彭大侠在杀退敌人冲进城的军队之后,突然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我看看!”一个略显沙哑的清脆嗓音从旁传来,却原来是贾扁鹊。

只见她头发蓬乱,面色焦黄,双眼眼眶深陷,一幅疲劳不堪的样子。这些日子,城上送下来的伤兵十九要她诊治,特别是连锋、萧烈痕和侯在春的伤势极重,需要日夜护理,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只将她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翻过彭无望的身子,贾扁鹊的眼中一瞬间浸满了晶莹的泪水,她微微一阵哽咽,道:“彭大哥浑身是伤,虽然都不严重,但是数处新伤没有及时止血,以致流血不止,再加上连日一刻不停的厮杀征战,失血加上疲惫,他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撑不住了。”

方梦菁的眼圈也红了起来:“彭大哥处处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所消耗的体力比别人多上百倍,这两天一夜,他手下死的胡人将领足有百人,便是浑身是铁,也挨不住如此辛苦,应该让他歇歇了。”

贾扁鹊微微点点头,沉声道:“你们把他抬到刺史府,喂他吃下这几枚固体培元的造化丹,让他好好休息。”

她将几颗淡绿色的药丸递给抬担架的士兵,那些士兵千恩万谢,小心地将心目中的大英雄抬向剌史府。




第八章危城烈火


就在这时,刘雄义将军的雄浑吼声响彻了恒州:“北城守不住了,撤出城墙,全军准备巷战!”

听到这声呼吼,方梦菁如梦初醒,大步走到刘雄义身边,低声道:“刘将军,事到如今,恒州已经守不住了,如果和突厥人巷战,到时候全城将士将要玉石俱焚。我有一计,或可有一线生机。”

刘雄义此时已经做好了殉城的准备,此时听到这句话,如闻纶音,大喜如狂,忙问:“方姑娘,竟有如此妙计,快快说来。”

“突厌人舍命攻城,除了为曼陀报仇,更为了夺取城中堆积如山的粮草以供塞上联军兵困长安。我建议将军立刻将一半粮草堆积在北城之前点火焚烧,以大火阻止突厥人从北城入城。然后再分别将剩下的粮草堆积在东城和南城焚烧,阻止突厥人绕道入城。如此,塞上联军见到粮草统统烧毁,兵困长安之计已不可行,内部立时便会分崩离析。”方梦菁沉声道。

“原来如此。但是,如今蚁集城外的突厥大军足有二十万,看到粮草被焚,必会屠城泄愤,到时候举城上下亦难逃一死。”刘雄义长叹一声,沉声道。

“坐以待毙必会全军覆没,若是主动出击,便有一线生机!”方梦菁激声道。

“主动出击?!”刘雄义惊讶地问道。

“不错,当我们点燃北东南三城的粮草,再烧毁西城附近的民房,围困此城的军队必然以为我们放火烧城意图玉碎。而此时此刻,我们如果派出一支骑兵从西门突出,必可收攻敌不备的奇效。”方梦菁奋然道。

“可是,士卒兵马连续作战两天一夜,早已经疲惫不堪,若再组织骑兵冲锋,体力实在难以支撑。”刘雄义看了看周围面露菜色,走路一摇一晃的士兵,眼中闪出一丝悲色。

“刘将军,连我们自己都想不到会有此着,城外的敌军更加不会想到,只这一节就已经占了三分胜算。”方梦菁冷静地说。

刘雄义环视了四周,看到周围的士兵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心中大动,接着问道:“敢问方姑娘为何要从西门出城,而不从正对东突厥的北门出城?现在围城兵马中只有东突厌战意最雄,如果我们一举攻入突厥主帐,袭杀联军主帅,那么岂不是一战功成?”

方梦菁微微一笑:“我正是要突袭东突厥主帐。只是从北门出城,就要正面和早就布阵城外随时准备决战的铁骑飞羽队和遍布鹿角陷阱的正营防卫硬碰,恐怕我们还未到主帐就已经全军覆没。而若从西门出城,我们可以从相对薄弱的黑水靺鞨和回鹘兵马大阵中穿凿而出,出其下意地攻击东突厥大营防卫薄弱的侧翼,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

刘雄义大喜,猛然面对周围士兵振臂高呼:“兄弟们,可曾听到方姑娘的话!”

“听到!”周围的守军纷纷大声回应。

“那还等什么,立刻去运粮二门,准备点火,马夫立刻准备战马,今天兄弟们要去马踏联营,踢爆突厥狗种的卵蛋!”刘雄义大喝道。

四下里的官兵又爆出一阵大笑,纷纷去运粮牵马,准备决战。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刘雄义叹息一声,道:“方姑娘,你看胜算可有几成?”

方梦菁摇了摇头,道:“出击的战士恐怕无人会生还,至于能不能杀死敌军主将,我完全没有把握。敌人主帅乃是用兵的奇才,胜负也难说得很。”

“若是彭大侠仍能出战,只凭他一身傲视群伦的武功,将会大增胜算。”刘雄义叹道。

就在这时,一名牙将跌跌撞撞地跑到刘雄义面前,单膝跪地,洪声道:“刘将军,兄弟们让我出来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成全。”

刘雄义一抬手,道:“你起来说话,从今天起,大家兄弟,平级相称,有话就说。”

牙将叩谢一声,从地上站起身,道:“这里残剩的兄弟大部分都是新兵,从未穿过从关内新发下来的盔甲兵服。如今我们就要和敌军决一死战,大家都没想过能活着回来。只希望将军开恩,打开府库,发放盔甲,让兄弟们穿得漂漂亮亮的战死沙场。”

听到这句话,方梦菁猛的转过头去,用衣袖掩住脸庞,遮住了眼中晶莹的泪光。

便是身为昂藏男儿的刘雄义此时也感到眼眶一热,哑声道:“连日征战,竟忘了此节。传我号令,立刻分发府库内的新制盔甲,让兄弟们好好打扮打扮。”

“谢将军!”那名牙将欢喜地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惊风急雨的琵琶声忽远忽近地传人仍然昏睡着的彭无望耳中,千回百转,激昂慷慨的旋律仿佛一卷随着音韵起伏舒展的画卷,金戈铁马,穿林箭雨,三军鼓动,白刀横空,塞上骑兵翻腾如潮的蹄声,恒州守军霹雳开弓的尖啸,攻城兵马血溅城头的惨嚎,守城官兵死战不屈的怒吼,数万人此起彼伏的呐喊,漫天旌旗迎风舞动的呼啸,长风凛冽,惊雷滚动,暴雨袭营,惊鸿起落,长空一碧,烈火焚天……这数之不尽的斑驳画面尽在其中。

“嗯?”沉睡中的彭无望忽然翻身而起,侧耳倾听。琵琶声霍然一转,几曲极尽悠扬婉转的旋律宛若流水一般汩汩而出。

看到彭无望忽然竖起身,守在他身边的两个徒儿洛鸣弦和赵一样连忙站起。

洛鸣弦道:“师父,你重伤末愈,万不可起身。”

“谁的琴声?”彭无望疾声问道。

“是司徒姑娘的琵琶声。”赵一祥忙道。

“音韵如此激烈,到底出了何事?”彭无望勉力忍住头昏脑胀,一把将二人推开,从床上起来。

“师父,你别起来,你积劳成疾,若是再乱动,性命不保。”洛鸣弦语带哭音地说。

“不用你管,告诉我,出了何事?”彭无望一把抓起床边的朴刀,厉声道:“别忘了,我始终是你们的师父,不准骗我!”

赵一祥被彭无望的气势所慑,支吾着说:“刘将军和方姑娘正在筹备兵马冲出城去,袭杀突厥人主帅。司徒姑娘正在用她新悟出的琵琶曲为出征的将士一壮行色。”

洛鸣弦激烈地说:“我们本也要去,可郑叔叔、彭叔叔和红姐死也不让我们去。”

彭无望长长舒了一口气,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你们太年轻,是不该去的?”

洛鸣弦怒道:“有何不可,比起那些唐兵,我们杀死的突厥狗种更加多些,为什么不让我去?”

彭无望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他们的脑门:“鸣弦、一祥,我若是死了,我的一切仍有你们继承,若是你们死了,却让我如何是好。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师父替徒弟送终。”

看到二人一脸似懂非懂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又道:“现在你们仍不懂,但是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便明白了,记住,好好活下去。”说完,将二人的穴道一一点住,扛起朴刀,转身走出了刺史府。

“什么你这个年纪!”洛鸣弦急道:“你才比我大不到十岁。”

琵琶声渐渐开始在周围回荡,彭无望扛着朴刀穿过热浪翻滚的街道,沿途的大唐士兵部在默不作声的往身上披挂着明亮的镗甲。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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