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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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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华心想,那九个喇嘛,已经伤了六个,恐怕是来不及赶回天狼谷了。于是问道:“除了那九个喇嘛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在你们格老那儿吗?”

老牧人道:“有呀,和那些喇嘛同来的还有两个汉人,格老对他们好像比那些喇嘛还要尊敬。那些喇嘛离开天狼谷之后,他们还留在那儿。”

“多谢你告诉我许多事情,我会当心的了。”孟华谢过了老牧人,便即跨上他送的坐骑继续前行。虽然走的捷径,但可惜这匹马却是比他原来的坐骑差得太多。第二天入黑时分,方才赶到天狼谷。

暮霭苍茫中,只见那座山峰好似一头蹲着的巨狼,头部较为平坦,两翼危崖伸展,像是意欲攫人而食的狼爪。往山上望隐隐可见一道围墙,围着一座堡垒。

孟华的坐骑,已是口吐白沫,疲不能兴。山坡极为峻岖,料想它是无力走上去了。孟华将它放开来道:“多谢你驮我走了这许多路,你自己吃草去吧。”独自登山。

哪知倦马长嘶之声,却惊动了巡逻的兵士,孟华刚踏步进天狼谷,乱草丛中忽地出现四个回兵,喝道:“你是什么人,来此何事?”

孟华无暇与他们细道其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了四个人的穴道。这四个人本是大狼部酋长手下的头等卫士,但碰上孟毕这样的高手,印是毫无抵抗的余地。他们的刀枪还未来得及举起来,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卜通”倒地了。孟华笑道:对不住,委屈你们在这里躺两个时辰。”幸亏谷中只有这四个巡逻的回兵,并没打草惊蛇。

孟华施展轻功,借物障形,直奔“狼窝”山上险要之处,虽然没有哨岗,却也给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直上山头,连过十几座哨岗,都没有被人发现。”

天色已黑了。这晚的天色倒是很“好”,无月无星,有利于他偷入堡垒。不过,在他获得意外的顺利到达堡垒之际,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尉迟大侠此刻不知如何,我会不会来迟了呢?”

尉迟炯怎么佯了?

此际他正在和天狼部的首长把酒言欢。他是在主人为他而设的按风宴上。

他和天狼部的酋长谈得很是投机,酋长慷慨激昂,发誓与义军联手抗清。

他经过十个部落,十个部落的酋长都是和他说的差不多同样的话。倘若勉强要找不同之处,只是这个天狼部的酋长说得更加漂亮,更为动听而已。

他本来是个精明老练的人,但可惜正因为他习以为常,以为这个酋长和他拜访过的那十个酋长都是一样一是以身陷危机,竞不自知。

酋长一拍‘乒’,两个仆人走了出来。一个捧着漆盘,盘中放着一壶酒,一个捧着一块折得厚厚的红布,上面放着一把尖刀。

天狼部酋长肃立说道:“难得尉迟大侠不远千里而来,帮忙我们抵抗满洲鞑子。请干一杯血酒,祝贺咱们定盟。”

“杀血定盟”是一种很隆重的誓约,在喝过血酒之后,双方订约之盟便算告成。如有背约,必遭天谴。所以这杯血酒,尉迟炯是非喝不可!而他当然也是以十分愉快的心一情,接受这个“杀血定盟”的。

酋长首先拿起尖刀,刺破自己的中指,挤出几滴血珠,滴入酒壶,尉迟炯跟着也这样做。

仆人倒了两杯酒,分给酋长和尉迟炯。酋长说道:“先干为敬”,一仰脖子,把盛得满满的一杯酒一口吞下。

尉迟炯举起酒杯,正要喝酒。只觉这酒芬芳扑鼻,只是香气之中,稍稍杂有一点血腥气味。几滴血混在一壶酒中,本应血腥之味极淡,甚至不能察觉的。不过一来是酋长首先喝了,二来尉迟炯每到一个部落都是曾喝血酒的,做梦也想不到这个酋长会有异心,是以虽然闻到一点血腥气味,亦是不以为奇。

“祝贵我双方,腹约水固。同心合力,患难相助。”尉迟炯说道。说完之后,便即举杯。

正当他将喝未喝的时候,忽听得外面有喧闹的声音,酋长一皱眉头,喝道:“什么人在外面闹事?”

“为什么不许我进来?岂有此理!”外面一个粗豪声音传入厅中。

一个卫士禀道:“是苏合他要硬闯进来!”苏合是天狼部一个甚有威望的老军官,虽然业已退休,酋长也得尊敬他几分的。

酋长皱眉道:“你告诉他我的禁令没有?”

那卫士道:“早已告诉他了。我说格老要款待贵宾,请他明天来。可是他非现在进来不可。”话犹未了,外面又在大吵特吵了。

酋长说道:“好,你叫他稍待片刻,我马上出来见他。这总可以了吧!”

说罢回过来,笑道:“我管束部下不严,真是不好意思,别给他扰乱咱们的正事,尉迟大侠,你请喝吧!”

尉迟炯对他们的吵闹莫名其妙,却不愿意多管别人闲事,此时见酋长已经转过身来,面向着他,于是重新把酒杯举起,准备按照礼节,当着酋长的面喝了这杯血酒,酒杯刚刚触及唇边,忽觉微风飒然,一枚钱镖已是奔他打来。

尉迟炯身经百战,哪能这样轻易受人暗算?一觉微风飒然,空着的那只左手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已是把那枚钱镖弹开。不过如此一来,他却也无暇喝下那一杯血酒了。而且在他弹开钱镖的时候,他也禁不住心头蓦地一动,觉得这枚钱镖打得颇有“蹊跷。”

“这人打暗器的手法很是高明,功力也很不弱。但何以他的钱镖却并非是打向我的要害,倒像是要打中我手中的酒杯呢?”要知尉迟炯是个武学大行家,指尖和钱镖一碰,不但立即知道对方的功力,暗器所要打的部位,他亦已了然于胸。

心念未已,第二枚钱镖又已闪电般的来到。这次尉迟炯故意不加防御,只听得当的一声,酒杯落地,碎成片片。不出他所料,这人的用意果然只是在于打碎他的酒杯。

不用说这个用钱镖打碎尉迟炯酒杯的人就是孟华了。他来得可正是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孟华在屋檐上一个“倒挂金钩”,跟着一个“鹞子翻身”,砰的一掌击出,已是破窗而入!

“尉迟大侠,这是毒酒,千万不能喝!”孟华脚尖着地,便即叫道,同时迅即点倒了两个向他扑来的回兵。

别人说的话尉迟炯或许不信,但孟华帮忙过义军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孟华说的话他可不能不信!

事起仓卒,那两个“仆人”可是应变奇快!

尉迟炯还未来得及和孟华说话,那两个仆人已是不约而同,蓦地出手,向尉迟炯夹攻。

“蓬”的一声,尉迟炯和左面攻来的那个“仆人”双掌相交,把那“仆人”震得抛了起来,但尉迟炯的身形也禁不住一晃。虽然是尉迟炯大占上风,却也令他大感意外。这人居然能够硬接他的掌力,哪里是什么“仆人”,分明是一流高手。

第二个“仆人”武功更为怪异,一出手便是一股刺骨的寒风径袭过来,饶是尉迟炯的内功深厚,也是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尉迟炯喝道:“好呀,原来你是阳继孟!”阳继孟是当今之世唯一把“修罗阴煞功”练到第八重的大魔头,尉迟炯是知道他和丹丘生争夺石林之事的,不过以前却没见过。虽然没有见过,他的“修罗阴煞功”一使出来,尉迟炯也知道他是谁了。

尉迟炯未曾有过抵御“修罗阴煞功”的经验,迅即掣出宝刀。只听得“铮”的一声,阳继孟双掌劈而为指戳,恰好弹着刀背。他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第八重,“隔物传功”的本领亦已大胜从前,尉迟炯虽然禁受得起,这瞬间也是突然感到一股奇寒之气,直冲他的寸脉。刀锋一歪,竟然未能劈个正着。不过虽然未能劈个正着,快刀斜削而过,亦已在阳继孟的臂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阳继孟踢开桌子,跃出一丈开外一刚才和尉迟炯交手的那个“仆人”,此时身形着地居然没有受伤。他身向前闯,掌力却是后发。这股掌力汇合了阳继孟的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把尉迟炯挡了一挡。

说时迟,那时快,孟华点倒了两个回兵,正好碰着了夺路奔逃的这个仆人。孟华“啊”的一剑,便刺过去,喝道:“姓叶的,在拉萨我饶了你,你又跑到这里兴风作浪!”原来这个“仆人”,不是别个,正是大内三大高手中名列第二的叶谷浑。在玉树山上和布达拉宫曾经两次和孟华交过手的。

叶谷浑的大摔碑功夫有开碑裂石之能,平素也是以掌力自负的,想不到今天只是一交手,便败在尉迟炯的掌下。此刻又认出了这个少年乃是剑术奇横的孟华,前两次交手他都稍稍吃亏,他如何还敢恋战?

叶谷浑双掌齐发,以退为进,全力发出一招。阳继孟跟着也是一掌劈到,孟华练了三年的张丹枫所传的“内功心法”,正好是“修罗阴煞功”的克星“寒膛扑面”卷来,连尉迟炯刚才都要打个寒噤的,他居然神色不变,剑法也是挥洒自如。一招“大漠孤烟”,左刺阳继孟,右刺叶谷浑。

不过他虽然可以抵御“修罗阴煞功”,如还是敌不过阳、叶二人联手并发的掌力,一剑刺空,禁不住身向后退。尉迟炯陡地一声大喝:“鼠辈有胆的与我见个真章!”提刀扑上。就在此,只听得叶谷浑“哎唷”一声,可是他却和阳继孟从那个刚刚给孟华打开的窗子窜了出去。原来他急于逃命,被孟华刺了一剑。这一剑在他的肩头刺了一个颇深的伤口。孟华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可惜只差三分就可洞穿他的琵琶骨。

此时在这大客厅里早已乱成一团,参与宴会的酋长这边的人横七竖八的倒了满地。

还没有倒下去的人,也在牙关格格作响,浑身直打寒颤,原来他们是被阳继孟的“修罗阴煞功”波及,此时正在冷得发僵,有几个还能走动的赶忙生起火来。

天狼部的酋长有随从保护,围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随从差不多都倒下去了,他所受的寒气还不算太深,可以勉强支持得住,但也躲在一角抖抖索索了。

尉迟炯权衡轻重,拉住孟华说道:“穷寇莫追,料理此处的事紧要。好在这两个鹰爪孙也都给咱们伤了。”

可是怎样料理此处的事情呢,处事老练的尉迟炯可也不禁有点感到为难!当然,此际他是业已知道天狼部的酋长和清廷是有勾结的了,但这是人家内部的事情,他可不便越俎代庖,去干涉人家的“家事”。不错,他是可以指责天狼部的酋长不顾信义,背誓寒盟,但假如天狼部的部众要维护他们酋长的话,尉迟炯这样做只能泄一己之愤,对大事则是非唯无补,反而有害的。他能够这样做么?

不过孟华年轻气盛,可没有尉迟炯考虑得那么周详,他听得尉迟炯那么说,一个转身,又将酋长一把抓住喝道:“你不愿意和咱们义军联盟,那也罢了。为何要串通清廷鹰爪,暗算尉迟大侠?”

酋长倒也能言善辩,颤声喝道:“找好歹也还是这里的主人,你要知道原由,岂能如此强横?快放开我!”

尉迟炯道:“孟华不可无礼,让他说!”

孟华放开了手,酋长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方才之事我也是料想不到。”

孟华冷笑道:“你怎会料想不到?”

酋长说道:“这两个仆人自称是第二个部落来的,请我收容,我见他们本领不错,就让他们做我的随身侍从,找可并不知道他们原来的身份。尉迟大侠,你刚才不是也没看出他们乃是汉人吗?”

阳继孟和叶谷浑的化装术甚为巧妙,尉迟炯刚才的确以为他们是哈萨克人的,只好点了点头。

孟华冷冷说道:“毒酒你又如何解释?在这样隆重的礼节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倘若不是你授意的话,他们怎能换上毒酒,难道也能推说是他们暗中做的手脚吗?”酋长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毒酒?要是毒酒的话,我早就该覆发身亡了,不信,我现在可以再喝一杯,给你看看!”

酋长这么分辩,孟华倒是不觉为之一愕了,要知他认为壶中乃是毒酒,只是想当然耳。他来到之时,酋长已经喝过血酒,他没有看见。他只看见尉迟炯端起酒杯,而在尉迟炯旁边虎视眈眈的那两个“仆人”,虽然化装之术甚为巧妙,却也瞒不过他眼睛,他认出阳、叶二人,又早已知道酋长是和清廷有勾结的,如何还敢让尉迟炯喝下这杯血酒?

尉迟炯见酋长侃侃而辩,不觉也是有点思疑不定,说道:“不错,他刚才是喝过一杯血酒的。”

酋长占了上风,越发装腔作势地说道:“这位小哥没有看见,恐怕他还不敢相信,我再喝一杯给他看看。”

尉迟炯巴不得这只是一场误会,正要替孟华赔罪,再与酋长“歃血为盟”。忽地有一个人抢上前来,拿起那一杯血酒,一喝而尽。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刚才在外面吵闹的那个苏合。

酋长喝道:“苏合,你反了么?你是格老还是我是格老?我和尉迟大侠歃血定盟,你来抢喝血酒,这是什么意思?”

苏合冷冷说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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