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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剑春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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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姑娘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他们是谁?”

“是汉水的阴家帮。”

古风插嘴道:“是阴家帮兄弟捣的鬼?”

“不错。”

董卓英突然想起来了,叫道:“阴家兄弟,是不是老大叫阴松,老二叫阴槐的那两兄弟?”

“对,你也知道他们?”

“我以前听于姑娘提过,好像他们还有点亲戚关系。”

董卓英说到这里,双目中寒芒大炽,剑眉斜挂,有如两把利刃,使人不寒而栗,语冷如冰道:“只要他们敢动于姑娘一根寒毛,区区就要血洗阴家帮。”

古风和夏若云听了心头暗吃一惊,怪不得“长恨生”出道不久,江湖人谈之色变,都受不了他那种凄厉肃杀的语气。

董卓英又道:“夏兄,阴家兄弟为何翻脸成仇,你知道吗?”

“听说是黑脸章八的手下陆平献的计策……”

“又是陆平?”

古风不解地道:“陆平如何献计?他又怎会来这里呢?”

“章八的巢穴被破,他不来这里,又能到哪里?陆平最初就是阴家帮的人。”

“原来如此!”

“还有一点,阴老大阴松的宝贝儿子阴长生,一直在暗恋于珊。”

二人至此恍然大悟。

董卓英恨声道:“男女间的感情怎可用强,用骗呢?”

古风点头道:“咱们和他们理论去。”

夏若云提醒他道:“古风,你怎么忘了,阴家的人,是一堆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的。”

董卓英厉声道:“那好办,咱们来硬的。”

古风道:“恐怕只有如此了。”

小舟过了江心,夏若云把船舵一扭,转向汉水方向驶去。

这时,水面风力渐弱,那一团船帆停靠的码头,远远望去,星星点点数百艘之多,真有如樯棹如林,帆影遮天。

其中赫然有几艘大船,显得异常的醒目。

古风向董卓英道:“那其中的几条大船,就是阴家帮人拥有的。”

董卓英皱眉道:“你对阴家帮了解多少?”

古风沉吟了一下,道:“阴家兄弟我都见过,阴松为人,尚无大恶,只是耳根太软,易受小人所惑。”

“那阴槐呢?”

“阴槐比较固执,性情凶残,是个难缠的人。”

夏若云道:“详细内情,自会有人来向二位述说。”

董卓英问道:“是谁?”

“马上你就知道了。”

单桅船进了汉水河道,停泊在右岸的一株槐树下。

夏若云从船头跃下河岸,解缆刚把船系好,即见一个青年渔夫,迅快的钻进了船舱。

古风认识这个年轻人,叫道:“戚福,你知道咱们会来?”

戚福的年纪才不过十八九岁,生个娃娃脸,未语先笑,道:“是夏大哥叫我在这里等你们的。”

说着,夏若云也进了舱内,道:“小戚,事情如何,你快说给他们听。”

董卓英也道:“戚小哥,偏劳你了!”

戚福向董卓英微一躬身,取下毛巾擦了擦汗,才道:“阴老大决定在今天晚上为他的儿子举行结婚大典。”

古风不由骂道:“混帐老小子,简直缺德!”

董卓英冰冷的道:“好,今天晚上咱们走着瞧!”

夏若云也没想到事情变化得这么快,问道:“小戚,你没搞错吧?”

戚福苦着脸道:“夏大哥,你交代的事,我几时给你搞错过?”

董卓英道:“你是听谁说的?”

“阴大少爷身边的随从,就是区区在下。”

“看来这事不会假了。”

“当然假不了的。”

“他们的婚礼在哪里举行?”

“在顺发兴号举行。”

夏若云便向董卓英解释道:“那是一艘阴家帮所拥有的船只中最大的一艘船,阴松一家就住在上面。”

古风毅然道:“董兄,今晚咱们好好的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董卓英目光冰冷的凝视着远方,没回答。

半晌,他转向戚福道:“婚礼订在几时?”

戚福道:“申酉之交。”

董卓英向夏若云道:“夏兄,这事累你大费周章,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夏若云笑道:“董少侠,我辈侠义中人,不必客套,何况古风这个家伙,又是我的老相好。”

其余三人闻言,都禁不住笑出声来。

古风笑罢,掉起文来,道:“夜攻阴营,计将安出?”

董卓英沉吟了下,道:“你忘了八百里曹营,是怎么毁于一旦的?”

古风闻言一怔,随即眼珠子一转,喜得拍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叫道:“计是好计,但哪儿去借东风?”

董卓英道:“不需东风,只要西南风就可。”

古风又掉了一句文道:“此乃天助我也——”

夏若云用手蒙着耳朵,道:“好酸!好腐!”然后转头吩咐戚福道:“小戚,你回去盯牢,一有消息就来……”

阴家帮全帮的人,上上下下忙得团团转。

阴槐虽也娶妻,但老而无子,所以是两房单传。

江汉船户人家,结婚的习俗多在船上举行,每在喜船上张灯结彩,挂满了红布喜幛,一片喜气洋洋。

子时过后不久,阴长生喜不自胜的溜到于珊的卧房,这间卧房,是他们临时为于珊准备的。

他前脚一走,戚福就偷偷的跟上了。

说起来,于珊还是阴长生的姨表妹呢!

阴长生轻手轻脚的跨进于珊的卧房,看到于珊昏躺在红绫被的床上,玉体横陈,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肚去。

阴长生笑得好得意,心想,这口天鹅肉再也跑不掉了!

他右手一挥,轻喝道:“你们统统给我下去!”

几个在旁侍候的丫鬟,三个跑掉丁两个,只有一个叫“小云”

的没走,仍垂手侧立在一旁。

阴长生指着小云道:“叫你离开,听到没有?”

小云道:“大少爷,你要干什么?”

阴长生怒骂道:“滚!你少噜嗦!”

“对不起,小婢奉命守在这里。”

“奉谁的命?”

“奉我的命!”话声中,自床后走出一位秀丽的少女来。

阴长生一见此女,忙不迭的道:“兰妹,你也在这里?”

“哥哥,我在这里陪表姐!”

“有什么好陪的,反正今晚她就变成你嫂嫂了!”

“哥,你不后悔此事?”

“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心中好难过……:’“胡说,爹妈亲自决定,二叔一力主持,大伙儿喜气洋洋的,我连高兴都来不及,你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是说表姐家中没有亲人来参加,事先又没征得她的同意。”

“傻丫头,姨丈家没有人了,哪儿再去找她的亲人,咱们就是她最亲的人!”

“不,我还是感到难过,都是我害她的,不该骗她喝下那杯茶水,将来表姐醒来后,我哪有脸再见她。”

“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阴长生面带薄怒,尴尬的快步走开。

戚福躲在后面,正待趁机开溜,阴玉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喊了声:“戚福,你过来!”

戚福只得走进去,硬起头皮道:“小姐,你有事找我?”

阴玉兰佯怒道:“你躲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戚福极口呼冤,道:“我看到少爷和小姐在争论,一时不敢过来。”

平日阴玉兰对戚福蛮有好感,看他傻呼呼的,有时就想逗逗他。

不料阴玉兰今天突然拉长了脸,板着面孔娇叱道:“我跟少爷讲的话,你全都听到了?”

戚福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态,道:“听到什么?你们讲话,我那么远,怎么听得到呢?”

“真的没听到?”

“绝没有。”

“你如果敢撒谎,我告诉二帮主,就取你的小命。”

戚福吓得全身发抖,颤声道:“小姐,你千万不能,不能去跟二帮主讲,不然我……的小命就完了……”

说毕,打躬作揖,哀求不已。

阴玉兰其实是唬他的,见他一副哭像,觉得好笑。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继续威胁着他道:“你要想活命,就得乖乖听我的。”

戚福喜道:“小姐,你说““咱们想办法把我表姐弄出去。““小姐,你在寻我开心?”

“戚福,你是答应不答应?”

“小姐,你干脆杀了我吧!”

“好小子,你以为我不敢?”

戚福又伤心又失望的道:“反正是死,死在你小姐的手中,还落得个牡丹花下死的美誉……”

阴玉兰面色一寒,喝道:“你说什么?”

这一下,戚福真正怕了,原先他只是假装迷糊,现在说错了话,只得低着头,哀声道:

“小姐,我是无心的!”

“管你有心无心,你如不能快点想办法,本姑娘要你马上死!”

“小姐,你知道这事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

“那是非常严重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表姐好可怜。”

“你何不直接向帮主去说?”

“混小子,你懂个屁,我爹不会听我的,我哥哥更是不会答应。”

戚福心头—块大石,至此才落下。

他看看四周,觉得并无异状,圆滑地道:“管他娘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阴玉兰体会不出他话中的含义,娇声骂道:“说你是浑小子,一点也没错,你说,船到桥头,怎么个直法?”

戚福—愣,不敢再多说,傻呼呼的道:“那谁知道,说不定老天会刮起一阵大风,把你表姐刮上天去。”

阴玉兰对他已毫无办法,摇头苦笑道:“浑小子,你哪天才学会聪明点?”

两人说到此处,远处传来脚步声。

戚福一听,知是帮主和二帮主来到,一溜烟的溜走了。

当晚,客人不多。

阴槐主张最好不要惊动旁人,等婚礼过后,再择日大请客。

阴松很赞成这生米先煮成熟饭的计策。

帮内人多,一阵子的忙碌之后,也就差不多了。

高烧的红烛,熊熊的烛光,把整条顺发兴号大船照得如同白昼。

汉水的波光,反映着烛影,一支接一支的,正好是一百零八支,支支粗如儿臂的大红蜡烛。

然后是一片旗海,整个阴家帮的大小船只,插满了白底红字的三角形帮旗。

从东北朝西南看,船船相接,个个欢腾。

礼堂中,阴家二老和二位老夫人,穿着花缎子的锦袍和衣裙,面露微笑的正在招待着宾客。

阴长生,这位新郎易,早已乐昏了头。

帮中内外两堂的堂主,都是水中好手,一个叫鱼鹰白忠,一个叫江猪索石,陆平则奉帮主之命,前去洛阳办事未归。

现在,等的只是新娘子被人搀扶着出堂,行拜天地,拜翁姑的大礼了。

殊不料,东北方船只突然起火,火势熊熊,毕毕剥剥的燃烧起来,人声鼎沸吵杂,乱成一片。

阴家二老骇然大惊。

外堂主索石大怒道:“是哪个混帐小子不小心,老子去宰了他。”

话声一落,他人已飞身而起。

一眨眼,人已到了三丈开外。

想不到索石还没有到达出事的地点,西南方又有火光升起,木造的船体,迅速的又是烈火腾空。

这时,下弦月高挂天边,月色昏沉。

此情此景,阴松知道是有人捣乱,急道:“二弟,你快去看看!”

阴槐来不及说话,长袍往上一提,足尖轻点,人已飞掠了出去。

白忠看看两边的火势,道:“帮主,只怕今晚的喜事大有问题。”

阴松双眉深锁,沉吟了起来,半晌才愤愤的道:“会是谁干的呢?外面我们也没发喜帖,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

白忠有智多星之称,道:“问题恐怕出在于珊姑娘的身上。”

阴松诧道:“于珊?她人现在还在内舱呢!”

白忠道:“帮主,你忘了黑脸章八的事……”

阴松“啊”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恨生’董卓英来了?”

“希望不要是他,那小子难缠得很!”

“不是他,会是谁呢?”

“金凤凰交游广阔,属下一时无法猜出。”

这时,又是一阵喧嚷声远远传来,又有两处火苗升起了。

浓烟夹着火势,冲上半空,顿时把阴家帮的船只笼罩住了,月光之下,烟雾滚滚,令人无法分辨方向。

白忠乱了方寸,急奔向火苗起处探看究竟,口中暴怒的叱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胆敢来捣蛋!”

就在他越过第三艘船时,蓦听到暗中沉喝一声:“打你的臭嘴巴!”

一件黑忽忽的东西,凌空向他打来。

白忠人在半空,身如鱼鹰,双臂一振,斜斜的避了开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只草鞋,气得他又怒骂出口。

认定方向,径朝浓雾中跃去。

第六章

白忠的身形尚未站稳,想不到沉喝之声又告响起,道:“好一个鱼鹰振羽,这次打你的脑袋!”

闪电中,又见一颗飞蝗石迎面打到。

白忠忙一收住身势,展腰屈臂,堪堪避开飞蝗石,人已迅速的隐入了烟雾之中。

阴松一见情形不对,喝令女眷们快速躲进内舱,他自己耸身一跃,上了船桅最高的横梁上。

四下看看,大声叫道:“是哪位相好的,请现身答话!”

霹雳似的断喝,但却没听到对方回应。

阴松再次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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