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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玉佩-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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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中,扔出一个药瓶,然后飞身奔出林外。

凌菲转身扑到柳南江的身上,发狂似地喊道:“南江哥!南江哥!”

方才还丽日当空,现在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一阵小雨来了。

凌菲转身抬起黑衣人扔下的药瓶,然后背着柳南江的身躯,沿着小径,向密林深处行去。

霪雨连接着下了好几天,秋意浓了,枫叶染红了终南山麓,人们远远望着那一片火红,虽然私心向往,却无法登山一游。霪雨之下,极不适宜登山。

在曲江池小镇通往“祥云堡”的官道上,是附近最为干净的道路,这条青石板砌成的官道,不但毫无泥泞,经过大雨冲洗,反而显得洁净清爽。

得得!得得!一阵蹄声自远而近,那是一头大麦骡,长长的耳朵竖得笔直,鼻孔里不断地冒白气。四条腿上沾着污泥,显示这头大麦骡曾载着它的主人跋涉了一段泥泞而艰苦的路程。

马上人是一个年纪二十左右的蓝衣少年,由于雨水的浸湿未干,他身上的衣服显着深浅不一的颜色。

这蓝衣少年堪称丰神俊逸,气宇轩昂。可是,他的面色却像天空一样阴沉。他紧拘缰绳,朝“祥云堡”疾马而来。

虽然在阴沉沉的气候中,“祥云堡”的气派如往昔。

堡门大开着,廿四名甲胄鲜明的执戈武士排列两旁。虽在朔风中也无寒缩之色。一个个精神饱满,给人一种威武的感觉。

堡门前二十步处,有一排栓马术桩。“祥云堡”虽未告示来者非在此下马不可,但是作客者也多半懂礼教。这个蓝衣少年正是如此,他翻下大麦骡,将缰打个活扣,套上木桩,向堡门处行去。

立刻,一个身材瘦小,目露神光的中年人从堡内闪出,向那蓝衣少年迎去,口里问道:

“请问有何贵干?”

蓝衣少年停下脚步,星目向对方扫了一眼,然后回道:“前来拜见堡主。”

中年问道:“可有拜帖?”

蓝衣少年道:“在下为报丧讯而来,匆促不及准备。”

中年汉子似是非常意外地将眉头一皱,又不觉地将这蓝衣少年再打量一番,然后大声喝问道:“请问尊姓大名?”

蓝衣少年道:“在下凌长风,尊驾是——”

中年汉子“噢”了一声,展开满面笑容,道:“原来是凌少侠,久仰大名。在下内管事龙飞扬,请少快到迎宾居稍待,容在下通报。”

凌长风跟随走进了堡门,进入了设于堡门内侧的迎宾居。

龙飞扬吩咐仆僮奉茶,然后出了迎宾居,向堡内通报去了。

一盏热茶尚未饮尽,龙飞扬去而复回,向凌长风抱拳一礼,道:“堡主亲在中堂候驾,少侠请进。”

凌长风抱拳加礼,不吭不响,他起身离座,跟随龙飞扬向堡内行去。

穿过敞厅,通过一座亩许大的花圃,只见秦羽烈站在门口迎候,公孙彤垂手立于一旁。

秦羽烈一步跨到阶前,抱拳一礼,道:“小女多蒙少侠搭救,尚未答谢,今日幸遇。”

凌长风回敬一礼,然后抢着说道:“堡主不必客气,今日在下是报丧讯而来。”

秦羽烈眉尖微微一皱,道:“秦某方才已听龙管事说过,请入内细谈吧!”

凌长风一摆手,道:“不必了!在下不想多作耽搁!”

语气一顿,接道:“柳相公与舍妹于二十三日未时在杜曲以东二十里处双双被杀,因柳相公前来中原,似在贵堡住脚,是以在下特地赶来专报丧讯。”

秦羽烈“噢”了一声,目光向他身边的公孙彤一瞟,疾声问道:“可知被何人所杀?”

凌长风摇摇头,道:“不知系何人下手。”

秦羽烈道:“尸体现在何处?”

凌长风道:“尚未寻获。”

秦羽烈又是“噢”了一声,道:“此讯也许不确吧?”

凌长风艴然不悦,道:“堡主以为在下所言不实吗?”

秦羽烈笑道:“非也!少侠是道听途说辗转听来。”

凌长风接口道:“前夕有一黑衣人专程前来通知在下,并带来柳相公与舍妹的发誓。如果死讯不确,他们的发髻怎么被人轻易割下?”

秦羽烈道:“怎知发髻就是他二人所有?”

凌长风道:“在下已认出舍妹之发髻,至于另一发髻是否为柳相公所有,在下不敢肯定,堡主也许认得出来。”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黑色小包,递到秦羽烈的手中。

秦羽烈并没有打开观看,转手交给旁站的公孙彤,道:“拿去给福儿辨认。”

公孙彤应声退去。

秦羽烈转过而来,向凌长风问道:“少侠所说的黑衣人是否就是为小女治伤的黑衣人?”

凌长风道:“想必是他。”

秦羽烈唔了一声,道:“莫非柳相公和令妹被那黑衣人所杀?”

凌长风道:“在下不敢肯定。”

这时,公孙彤引领着福儿疾奔而来。

秦羽烈忙问道:“那发髻可是柳相公所有?”

福儿抢口道:“正是我家相公的,小人认得发髻上的簪子。”

凌长风问道:“福儿!如果柳相公活着,他的发髻可能被人割下吗?”

福儿已经含泪盈眶,悲伤地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相公一定遇害了。”

此时,秦茹慧则已闻讯起到了中堂,一跨进门就扬声问道:“凌少侠,你说柳相公死了?”

凌长风道:“哦!秦姑娘!”

话声一顿,黠然地摇摇头,接道:“死了!还有舍妹。”

秦茹慧的眉尖蹙得很紧,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凌长风道:“据那黑衣人说,是二十三日未时,地点在杜曲以东二十里之一座密林内。”

秦茹慧“噢”了一声,道:“那日柳相公与我们在‘醉月楼’分手之时已是午未,大概他与令妹一出杜曲镇街,就遇害了。”

秦羽烈道:“茹慧,你认为那黑衣人就是杀害柳相公的人吗?”

秦茹慧摇摇头道:“那我怎么知道呢?”

秦羽烈喟然道:“柳相公武功不凡,剑术超群,凶手是一个绝代高手,看起来武林有祸了。”

凌长风抱拳一礼,道:“在下告辞。”

秦茹慧道:“少侠何不在堡中盘桓数日再走?”

凌长风摇摇头,道:“不了!在下还要为舍妹设灵招魂,不想久留。以在下臆度,仲秋之夜起,武林已是多事之秋,你我想见的机会也许还多得很哩!”

言罢,又分别向各人行礼,然后掉头大步向堡外行去。

秦羽烈站在门口,怔怔发楞,直到凌长风身影穿过敞厅消失之后,这才转身来,道:

“福儿,你相信柳相公确已死了吗?”

福儿点点头道:“相信,不过在未见到其尸之前,总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秦羽烈道:“福儿!我想为柳相公发发丧,你意下如何?”

福儿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能麻烦堡主,何况相公尸骨未获!”

秦羽烈一挥手,道:“不要说了,一切听我的吧,我还要和公孙总管商量一下。”

说罢,向公孙彤一招手,掉头离开了中堂,向书房行去。公孙彤在后紧步相随。

两人进入书房后,关上了房门。

秦羽烈低声问道:“这事的真假如何?”

公孙彤道:“真假莫辨。不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得提高警觉。”

秦羽烈一皱眉道:“何故呢?”

公孙彤道:“若是真有此事,杀死柳南江之人必是一个功力深厚的绝代高手,我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秦羽烈道:“倘若此事是假的呢?”

公孙彤嘿嘿一笑,道:“那就更为可怕了。

秦羽烈茫然地道:“请总管说详细一点。”

公孙彤道:“倘若柳南江的死讯是假的,那么柳南江的死,最少已对我们生疑,而且和凌家兄妹联上了手。假报死讯的后面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阴谋。”

秦羽烈沉吟一阵,道:“依我看,此事真的成分居多。”

公孙彤摇摇头,道:“老朽看来,此事假的成分很多。”

两人的意见恰恰相反。

秦羽烈愣了一下,道:“总管如此肯定吗?”

公孙彤点点头道:“不管是真是假,老朽已想好了主意。”

语气一顿,附在秦羽烈耳边接声道:“为柳南江摆设灵堂举行大祭,井以世谊名义向武林中各门户大发讣告。”

秦羽烈目光一亮点点头道:“好主意,待秦某……”

公孙彤忙不迭地接口道:“老朽自会办理,不劳堡主吩咐。”

言罢,退出书房。

公孙彤前门退出,秦茹慧却由秘门中走了进来。

“茹慧你对这事的看法如何?”

秦茹慧语气幽幽地道:“柳相公可能真的死了不然他的发髻不可能被割下。”

秦羽烈又问道:“你感到难过吗?”

秦茹慧点点头,道:“真有点不舒服。”

秦羽烈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秦茹慧疾声道:“爹!你弄错了,我不是为柳南江的死而感到难过。”

秦羽烈不禁一愣,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秦茹慧冷笑了一声,道:“凌菲竟然和他死在一起,这件事情真有点令人气恼。”

秦羽烈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他已觉察到秦茹慧的性情已大大地反常了。

九月初三,这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曲江镇通“祥云堡”的官道上充满了攘来熙往的人群,自仲秋之夜以来,这是不曾有过的盛况。

原来,这一天是柳南江大祭之日。

“祥云堡”以世谊的身分发出了讣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巳时大祭,未时发引,申时安葬。

柳南江仲秋之夜露面,至其死讯传出,前后不过十日。

柳南江的灵堂设于“祥云堡”的大厅,这座雄踞武林的堡楼建盖以来,还是第一次举丧。

秦羽烈是一个讲究排场之人,因此,场面也办得浩大惊人。不看别的,单只看看堡外立着的廿四根高逾三丈的招魂幡,以及两排由堡门排到大厅的白衣武士,就使人伸出舌头来缩不回去。

大厅前的广场上,设了两个祭坛,一边有僧人在诵念经文,一边由老道在设醮礼识。

申酉之交,已然有人进堡对柳南江的灵位礼拜。有人是冲着秦羽烈的面子而来,有的则是为好奇而来。真正为了一祭死者英灵之人,可说百中无一。

秦羽烈所要注意的奇特的人物,终于,酉正之时,第一奇人物到了——丑老人和欧阳玉纹。

秦羽烈并未留在灵堂照拂,在他得到报告,说丑老人师徒二人到时,他才从侧门进入灵堂,正好和丑老人碰上。

丑老人绷着脸道:“堡主!老头儿我素来喜欢说笑话。见到尊驾该笑语一番,可惜今天场合不对,只得免了。”

秦羽烈冷笑了声,道:“柳相公死了,你应该大笑三声才对。”

丑老人双目一翻,道:“为了什么?”

秦羽烈道:“从此以后你少了一个劲敌。”

丑老人嘿嘿一笑,道:“老头儿不但不笑,反而应该大叹三声。”

秦羽烈道:“为什么?”

丑老人道:“死得太无人道,死得太冤枉。他不与某一个武林枭雄声同一气,狼狈为奸的话,老头儿我深信他不至于遭到横死。”

秦羽烈气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方悻悻然道:“今天是柳相公大祭之日,秦某不想同你对口,改日秦某要问问你所说的枭雄是谁。”

丑老人道:“只要你给我一罐酒,老头儿我就告诉你这个武林枭雄是谁。”

头一歪,接道:“玉纹!去到灵前拜拜吧!我这样一把年纪只怕他消受不起。”

欧阳玉纹点点头,缓步向灵位前的灵台处行去。

突然,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道:“请不要再往前走了。”

欧阳玉纹抬头一看,拦路之人赫然是秦茹慧,不禁为之一愕,道:“秦姑娘这是何意?”

秦如慧气势汹汹地道:“不拜就走,要拜就在这里拜,不许再向前走。”

欧阳玉效并未因对方的气势而畏怯,也没有因对方的态度而激怒。仍是声音沉静地道:

“秦姑娘能告诉玉纹原因吗?”

秦茹慧冷哼一声,道:“告诉你也无妨!”

语气一顿,接道:“对令师徒二人的来意我们摸不清楚,所以不许你们距离棺木太近,以免柳相公的遗体受到损害。”

欧阳玉纹倏地面色一沉,道:“这是什么话?玉纹与家师与柳相公并无深仇大恨——”

秦茹慧一挥手道:“客随主意,如果你懂得作客之道,你就乖乖站在这里不再往前走。”

欧阳玉纹正在进退维谷之际,蓦然乃师叫道:“玉纹!站在哪里都是一样,心意到了就行,又何必管距离远近呢?”

欧阳玉纹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就站在距离灵位约莫二十步的地方向灵位拜了一拜。

拜毕之后,立刻有内管事龙飞扬走过来,请他们师徒二人到隔壁厅中待茶。目前因来祭吊之人,尚要等到发引落葬后才离去,“祥云堡”不但要待茶,而且还要管饭哩!

前面四个青衣小童捧着各色素花,后面四个青衣使女则捧着四色素果。后面跟着一个花信年华,一个豆蔻妙龄的女子。一行十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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