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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乾坤-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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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袄锤颖保居敲旁旆茫窳纤孜穹倍啵皇辈患啊幌虢袢甄补j公子竟会亲自登门,横波却正好能向公子请教一番。”

宫绮筳正巴不得能和她多说一会儿话,连忙道:“不知阁主想问些什么?在下但有所知,无不尽言。”

翦横波悠然道:“横波听说景德镇的‘青白瓷’最是有名,公子不妨便从‘青白瓷’开始讲起……”

宫绮筳出身天下第一瓷器世家,虽然一向疏于此道,但于陶瓷一物的见识和常人相较终究有所不同,见翦横波问起“青白瓷”,却正中下怀,当下便滔滔不绝地向其说起此中之特色。

——青白瓷乃是本朝以景德镇窑为代表烧制的一种瓷器,因其釉色介于青白之间,青中闪白,白中显青,从而得名。其瓷造型秀丽端庄,制作轻巧精细,胎骨较轻薄而洁白,透光性极强,更具通透感。由于本朝十分重视历代典章文物制度,虽非完全遵其旧制,但也力图恢复旧制之蓝本,因此便开创了大宋瓷器仿古之先声。与此同时,有不少文人士大夫热衷于收藏赏玩夏商周三代青铜器,亦在极大程度上促进了宋瓷之仿古。因此,景德镇的瓷器之中出现了不少仿古造型,样式多为瓶、尊、壶、炉、鬲、觚、斛一类礼仪雅器,尤以弦纹瓶、贯耳瓶、觚式瓶、鬲式炉、鼎式炉最为常见。青白瓷之造型亦是如此,其制作凝重古雅,规整精细。因而便有“……虽研炼极精,莹润无比,而体制端重雅洁,犹有三代鼎彝之遗意焉……”之说。

——其时,西域诸国常有游商来至中土。因此,景德镇出产之青白瓷竟有某些地方仿造西域金银器之形制而成。其中的碗、盘、碟、执壶、注子和注碗等物均带有仿金银器之痕迹。如碗、盘、碟等口部多模仿金银器用花口或在内壁饰五至六条凸起的出筋纹等,其轻巧玲珑之造型、清雅秀美之纹样与莹润恬静之釉色相融,极尽优雅之能事。

翦横波听了半晌,却向宫绮筳道:“宫少爷果然不愧是景德山庄的传人,家学渊源……横波今日真可谓耳目一新。”

宫绮筳笑道:“阁主实是过誉了。在下一向疏于此道,不过是儿时曾听家父言讲此中之学问,这才偶有略记。”他一面客套,一面向翦横波凝视过去,不料翦横波此时也正好向他望去,二人目光一碰,却又蓦地散开。须臾,只听翦横波又道:“横波听说,景德山庄之中历代均藏有贵府的秘传之宝……名曰‘美人瓷’……不知是也不是?”

宫绮筳闻听此言,不由得面色一变。

廿三 汉阳峰新交原有意 黄龙寺故友杳无踪

康山向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此山东偎鄱阳湖,南靠滕王阁,北枕滔滔长江,为三山五岳中三山之一。

传说周威烈王之时,有一位匡俗先生,在此山学道求仙。周天子曾屡次请他出山相助,匡俗却屡次回避,反而潜入了深山之中。后来,其人竟无影无踪,不少人便说他成仙去了,于是便将匡俗求仙之地称为“神仙之庐”。此山便就此得名为庐山。同时因为“成仙”之人姓匡,所以又称为匡山,或称为匡庐。到了本朝年间,为了避太祖之讳,而改称康山。

这康山绵延九十余座山峰,犹如九叠屏风,屏蔽赣北。其间,青峰秀峦巍峨挺拔,银泉飞瀑喷雪鸣雷,云海奇观瞬息万变……尤以盛夏如春之凉爽为世人所向往,乃是久负盛名的避暑胜地。名震赣中的天幽帮总坛,便位于此山之中。

康山的最高峰大汉阳峰上有一石砌平台,名为禹王台,乃是昔日大禹治水的登临之处。相传在月明风清之夜,站于峰巅,可观汉阳灯火,故而得名。

此刻,禹王台上却有二人。只见二人都是锦袍华服,当先一人四十出头年纪,浓眉明目,白面长须,但见他行走之时龙骧虎步,极尽一代宗主之气势——正是天幽帮帮主顾子渊。另一人却是个年方弱冠的锦袍少年,其人形貌潇洒,容颜俊美,举手投足间雍容不迫,却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超逸之气。

只听顾子渊向那少年笑道:“这大汉阳峰乃是康山第一峰,夜间来此,可观尽汉阳之灯火……”

那锦衣少年向外眺望,远见长江滚滚东流,近观鄱湖水波浩渺,俯视脚下群山连绵,真正是山河壮丽,气象万千。不由道:“此时虽是白昼,此处之景色倒也令人心旷神怡。顾帮主守着如此一块风水宝地,目下这些近峰远山折服脚下……便是远处那长江汉水,楚天吴国也是一览无遗啊……”

顾子渊听他话中有话,微微一笑,道:“应公子莫要取笑顾某。阁下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已位列大理三公之一,哪如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今日能请得阁下前来康山一游,顾某已是不上荣光了。”

那少年听罢,却是笑而不语,只是远望康山美景,半晌却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他转头向顾子渊笑道:“顾帮主在皖赣一带江湖之中,威望如日中天,又何必如此自谦?我大理不过偏安于西南一隅,又怎及得上中原大宋的万里山河。”

原来这少年却是西南大理国的三公之一——大司空应笑问。他在大理国中,位于数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不知为何竟会与江湖上邪派九帮之一的天幽帮有所来往。

只见他停了一停,又开口道:“应某这次前来中原,不过是有些私事处理。却想不到顾帮主会派人前来相邀……帮主邀我至此,却不是为了看这康山风景罢?”

顾子渊闻言,却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应公子果是妙人,无需顾某多言。人言公子博古通今,想必亦知晓我天幽帮乃是因何起家的罢?”

应笑问看着他笑道:“天幽帮素称邪道九大帮会之一,应某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顾子渊接口道:“古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世上什么事情自然都是瞒不住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应笑问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虽是古今至理……但顾帮主方才那句话,此刻却应颠倒过来说才是……”

顾子渊微微一怔,“不知公子指的是哪一句?”

应笑问淡淡道:“自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句……天幽帮的内中详情,怕是只有顾帮主自身方知其中奥妙罢?”

顾子渊凝视了他片刻,忽然转头向山外看去,笑道:“顾某素来仰慕公子大才,此次知公子远赴中原,不胜欣喜,这才特意遣人请应公子来康山一游……顾某听说西南之地,多属蛮夷之统,便是大理段氏,亦不过是白蛮之姓……公子身为汉家血统,又何苦屈居僰人之下?”

应笑问闻言,雪玉一般的面颊上却似闪过一丝揶揄之色,当下道:“顾帮主既知云南为蛮夷之统,却又为何忘了大理本是天南佛国?”

应笑问此言,却是不虚。远在先朝开元二年,佛教便已传入云贵一带,最初传入的乃是大乘佛教密宗的阿吒叻教派。其实天南尚属南诏国统治,佛教传入之后;迅速得到了南诏王室的支持,成为了南诏国的国教,著名寺院“崇圣寺”便于此时修建。古书记载,“原崇圣寺初建于诏初;为诏王阁罗风与吐蕃国师赞错证盟处;为吐蕃使臣驻地。”

到了南诏丰佑之时,国主重用海寿大法师,法师便献策云:“以南诏为佛国,重修崇圣寺为护国大崇圣寺”。于是,崇圣寺之香火更旺,就此成为了名扬天南的“佛都”,乃是王室贵族礼佛之妙处。

待得到了大理国之时,“国教”佛教更加兴盛。除密宗之外,更信奉禅宗、华严宗等。只是,此时的佛教却已成为了大理国王朝用来巩固政权的工具。大理国的历代国主都争相建寺造塔,铸佛写经。甚至连朝中官员都要从僧侣中选拔,而大理王室贵族更有多人出家为僧,一时之间,朝野上下竟相仿效。

顾子渊尚未答言,却见应笑问已于峰巅负手笑道:“顾帮主可听说过我大理的四大景观么?”

顾子渊见他话题忽转,却不知何意,只得道:“大理国‘风花雪月’四大奇景,顾某自是向往已久。”

应笑问于峰巅之上眺望西南,锦衣飘飞,犹如仙国帝子,只听他朗声吟道:“风过天地听梵音,花如迦叶悟前尘。雪似明镜光澄澈,月若轮回荡人魂……倘若顾帮主有朝一日能一游大理,自然便能体会这风花雪月之中的禅机。”

顾子渊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当下冷笑道:“既然应公子已然了悟佛境,却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中原,再惹红尘?”

应笑问如何听不出顾子渊话语之中的嘲弄之意,当下反而一笑,道:“顾帮主只怕是误解了应某之意。人生在世,皆为凡夫俗子,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文人寒窗十载,不过是盼望金榜题名;将士奋勇当先,也不过是为了金殿封侯……应某心中自然亦有所念,只不过却与顾帮主心中之念稍有不同罢了。”

顾子渊身为邪道九大帮会之主,岂是凡人,自然听得出应笑问的话中之意,当下便也笑道:“应公子之境界高深,顾某自是远远不及。却不知应公子自天南远道而来中原,却是所为何事?”

此番话却已丝毫不含嘲弄之意,发言反而极是诚恳。

应笑问淡淡道:“顾帮主既然知道应某乃汉家后裔,在中原自然便也有些亲朋故交。此次前来中土不过是为了访友而已。”

顾子渊道:“却不知这世上何人能入得应公子之目?算得上是阁下的朋友?”

应笑问明知他一语双关,表面上却似完全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只向顾子渊问道:“顾帮主可听说过黄龙寺么?”

顾子渊道:“黄龙寺?莫非便是浙南缙云的黄龙寺么?”

应笑问摇头笑道:“非也。应某所说之黄龙寺却是幕阜山东麓之黄龙古刹。”

顾子渊笑道:“顾某与佛无缘,于天下之寺院更是所知甚少,真是贻笑方家。莫非应公子在那黄龙寺中却有旧识?”

应笑问点了点头,道:“应某有一位总角之交,自幼便在黄龙寺中皈依。自应某归于大理之后,便再未见过。此番前来中原,便是为了寻访此人。谁知日前到了黄龙寺内,才知道这人已于数年之前云游四方去了。”他说到此处,却不胜唏嘘。

顾子渊见状,便道:“应公子无需忧愁。想来此人既是黄龙寺中僧人,总有一日会回归本寺,公子又何必唏嘘至此?”

应笑问闻言摇头道:“此人虽然在黄龙寺中皈依,却并非出家之人……他一向喜欢于各处游历,且又行迹朴素,不肯招摇,想要寻他却是甚难。”

顾子渊恍然道:“原来不是僧人……这却难了。却不知此人何名何姓?相貌如何?天幽帮在皖赣一带也算得有些势力,顾某可助公子寻到此人。”

应笑问缓缓道:“这人姓黄,名心悟,相貌不甚出众,但其人之秉性却是超凡脱俗……”

他提到此人之时,似乎已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顾子渊见状,心中却已转过了多个念头

——黄心悟?武林之中却似乎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依应笑问所言,此人大约不是江湖中人……

——应笑问在大理国养尊处优,却为何会对此人如此上心,以至于千里迢迢前来探寻?

廿四 翦横波再问美人瓷 宫未明又见心中鬼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

天香楼一别之后,令宫绮筳没有料到的是,翦横波竟真的会亲身前来景德山庄。

——贵客从天而降,做主人的自当殷勤相待。

景德山庄中的回廊精巧曲折,环绕着满园胜景。柳荫深处,水榭精巧,庭院亦是错落有致。

清风甚柔,二人行于山庄小径之上,直如一对璧人。

翦横波道:“景德山庄果然名不虚传,横波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

宫绮筳笑道:“此处不比金陵,地远人荒,阁主若觉有何不便之处,尽可向宫某言讲。”

翦横波向他看了一眼,却自行走到一株绿柳之前,淡淡道:“可惜……”

宫绮筳心中一动,“可惜什么?”

翦横波道:“横波此次前来赣北,除了采买瓷器,却也另有一件心事……”

宫绮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知为何,他竟无端地感到有些烦躁。

“宫某知道翦阁主心心念念之物,乃是‘美人瓷’……只是宫某自幼在山庄之中长大,虽然听说过不少关于此物的传言,但却从未见过。”说到“美人瓷”三个字的时候,宫绮筳只觉得自己右边的太阳穴跳了一跳。

翦横波向他扫了一眼,却将话题一转,“横波听说令尊身染重病,却不知现下病况如何?”

宫绮筳见她发问,只得道:“有劳阁主挂念……家父于月前偶染风寒,以致中风癫狂,虽然遍请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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