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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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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仇炎瞪她一眼,“忘记蓝姐交代过什么了吗?”


    “额”凌舞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仇炎松了口气,其他人也无需如此戒备,但楚悠飏这个人太过聪明,他们的只言片语都有可能向他透露不必要的情报,不得不防。


    悠飏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少年一眼,“你的心思倒是比你的搭档缜密的多。”


    然后他冷笑起来,目光透出淡淡的冷冽,“让他死心吧,如果景飒找我是为了对所爱的女人的执念,告诉他月紫衣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你——”这话让凌舞听着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好歹算是他的母亲吧。


    “不满意可以别听。”悠飏看也不看她,“而且,我讨厌吹笛的时候被人打扰。”


    “那你吹去吧!我不打扰了!”凌舞气鼓鼓地摔门而出。


    “”仇炎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当时只道是寻常27

屋内的笛音持续不断,依然是那种重复不变的曲调。听的凌舞是哭丧着一张脸,眼巴巴地看仇炎那家伙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地打坐,这家伙是不是人啊?


    所以蓝蝶的出现可谓盼了几个世纪的救星,少女一蹦三尺高地扑过去,“蓝姐你回来太好了!下次千万别委派我看守这种家伙的任务了。”


    蓝蝶笑得很是没心没肺,“哦,我还以为你会希望有欣赏美男子的机会呢。”然后故意一瞥旁边脸色有些变的少年,“——是不是这样啊,阿炎?”


    仇炎的脸色微微有些红,这不明摆着想看他的笑话嘛。


    除了某只傻小五,谁看不出来他暗恋的对象是谁


    不过蓝蝶没有再继续调侃他,因为这里的主人回来了。


    “楚悠飏在哪里?”这是景飒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不过答案应该没有疑问,屋内的笛声还在继续。


    景飒却无端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飒?”蓝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这笛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景飒随口道。


    “两天前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精力。”凌舞在旁边插话。


    “两天前就糟糕!”这瞬间蓝蝶恍然,飞身奔过去推开了房门。


    笛声还在,竹笛的主人却已经不知去向了。


    “哎?怎么可能,刚才还在这里吹笛子的”跟过来凌舞揉揉眼睛,彻底傻掉了。


    “对开启音之域的乐师来说,将声音短暂地固定在某处是可以做到的。”景飒简短地做了解释,不过脸上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也不怪你们,只有极其精通音律的乐师才能够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也可以说,除了楚悠飏,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先是不惜耗费心力做出没日没夜吹奏笛子的假象,然后故意与凌舞和仇炎闹出不必要的矛盾,最后利用他们降低戒心之际巧妙地脱困。


    蓝蝶发现,一向自负的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人的聪明。


    “想不到我们这么多人会被一个孩子骗到。”她摊手摆出了一副有些无奈的表情,“该说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吗?他使诈的本领,倒是一点也不比月紫衣逊色多少。”


    “心里不服就直说吧。”景飒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她。


    “哼,人家难得争强好胜一回你还出言打击。”


    “就你,算了吧。”景飒也不与她争辩,微微地叹了口气,“命运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该错过的,还是要错过。不属于你的,终究是不属于你”


    正说着,一件从窗外飞来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景飒抬手接过,打开掌心时脸色不由地一变。


    很快他恢复了脸色,转身往外走,“我去见一个熟人。”


    顺带回头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清楚他不希望有旁人跟同。


    眼尖的蓝蝶却瞥见了从他指缝垂落的一缕色泽鲜艳的锦线。


    显然,这精致的做工不是产自妖界,而是人界的宫廷之物。


    她若有所思地浅笑,“‘熟人’吗,不知道他的姓氏,是不是刚巧是‘楚’?”


    景飒的脚步停了停,然后他道:“蓝蝶,自负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


    “幸好就是——这个缺点,我并不讨厌。”




当时只道是寻常28

人界的帝王转身,望着对面缓缓走来的王者,“好久不见。”


    褐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扬,面庞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年轻时英俊不凡的影子还依稀可见。多年前,他们同时爱上了一个传奇的女子,从最初的相识到最后的分道扬镳,期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复杂到他们谁也难以启齿。


    恍然发现,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太久,久到整整二十二年。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包括爱,也包括恨。


    景飒在五步左右的位置停下来,将那块宫廷的配玉抛还给了他。


    楚翳风接过,摸着完好无损的玉面笑笑,“我原以为它不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我手里。”


    “如果时间再往后倒退十年,不必说玉,我会立马杀了你!”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接着景飒微微叹了口气,“但我发现自己现在竟可以平静地面对你了,时间,真是个让人说不出是好是坏的东西。”


    “”楚翳风没有回应。


    “我想今天我们会有不少的话要谈,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开口。”景飒道,突然瞬移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力气大得几乎要将那华贵的布料扯裂。


    “楚翳风,为什么要抛弃紫衣,去娶别的女人做你的什么皇帝”


    “——你,对得起她吗?!”


    尽管声音被很大程度地压制了,但那双血瞳中的眼神让楚翳风明白,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变。这么多年来他对那个女人的爱意,一丝一毫都不曾消减过。


    想起那个喜欢穿紫衣的女子,想到她在月下跳舞时的身姿,几缕细微的疼痛在心口蔓延。


    楚翳风掰开了他的手,“不为什么,紫衣是自愿离开的,我又如何能留的住她”


    “自愿?”景飒挑眉,怒极反笑,“她离开你的那天哭了整整一夜,那时候你在哪里?和你才过门的新娘洞房花烛夜吗?!”


    火气让景飒的这番话说的很露骨,却如同一击棒喝打醒了对方的神志。


    “你说紫衣”楚翳风惊道:“她难道没有与你一起走吗?”


    “你的意思是”景飒脸上露出了同样惊讶的神色。


    两人相视沉默,某些错位的细节,扭曲的片段,逐一在脑海中重新浮现。


    “原来”“是这样的么。”


    他们分别看到了事实的两面,却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变成了完全对立的分歧。


    明明,距离完整的真相只差一步,但身为骄傲与自尊的帝王,他们谁都没有向对方妥协。


    景飒扶额,略带自嘲地苦笑,“想不到,我们两个自以为可以保护她的人,到头来却伤害的她最深。”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竟然孤独地在月灵谷生活了十年,整整十年”


    而楚翳风的脸色更为难看,心中蔓延的除了悔恨,再无他物。


    为什么他当年认定是紫衣的背叛,而没有留意她留下的东西。


    紫色的鸢尾,她生前最喜爱的花。


    相信者的幸福




当时只道是寻常29

默然无语良久,楚翳风再一次开口道:“景飒,你为何当年没有去找她?”


    “你了解她的不是吗?”景飒别过了头去,似乎陷入了某些久远的记忆里,“以紫衣的性格,说到的话,就绝不反悔。她以结界屏蔽了月灵谷的方位,我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找不到她。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谷外的结界突然间消失了。”


    楚翳风没有说话,他明白景飒的意思,结界消失的唯一可能是施术者的死亡。


    紫衣,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想到的又是什么呢?


    “实际上她本不该折损这么多寿命,但因她是妖的体质,与人类结合会大伤元气。”


    “与人类结合”楚翳风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你果真是傻,不过我也是。”景飒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道:“你应该从楚斐凡那里听说他的名字了吧。没错,楚悠飏其实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今年二十二岁。”


    伴随着这句不重的话语,一代的君王再也支撑不住地跪坐在地。


    “我竟然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低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凡儿说他很恨我,他应该恨的这么多年,我却连一点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景飒望着他,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错误,很可笑的错误,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良久楚翳风抬头,眼神里不再有迷惘,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意。


    时间的确是个说不出好坏的东西,他已经不再是当年不成熟的太子,而是一位经历了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之君王。


    后悔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也弥补不了任何错误,他不能够再像当年一样愚蠢。


    就算时机有些太晚,至少他想要,从现在开始补偿当年的过错。


    他已经失去了紫衣,不能够再失去他们的孩子了


    看着这样的眼神,景飒莫名地觉得自己恨不了这个人。


    在对心爱的女人这一点上,他们都是一样的。


    “他现在在哪里?”楚翳风问,尽管觉得自己已没有资格,但他不能不问。


    “不知道。本来我将他带了回来,可惜被他使诈逃了。”景飒诚实地摊手,“楚悠飏很聪明,与你这个笨蛋老爹不同。”


    “你是想说更像他的母亲是吧。”楚翳风听出了他话里的挖苦。


    “连年轻人都开始行动了,我们长辈也不能落后是不是?”


    他这样说着,伸出了手。


    景飒愣了一下,摇头笑道:“看来在度量上我还是输了你一筹。”


    然后他回握住了面前的手,血色的瞳中重新燃起奔腾的火焰,“想不到会与你再一次合作,让我稍稍的有些期待了。”


    “我也是。”楚翳风笑笑,目光转向遥远的彼方。


    此时的天空很蓝,很晴朗,可以清楚都看到从天边掠过的飞鸟,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飞去。


    洒满光明的方向




当时只道是寻常30

妖界,千灵梦界。


    悠飏停下来,看着面前被冰雪覆盖的白色世界。强大的封印让这里与外界的时空割裂,周遭的环境骤然下降了许多,口中呼出的都是白色的雾气。


    悠飏微微咳嗽了两声,身上单薄的衣物难以抵御冰雪的寒冷。脱逃之后他考虑过去找斐凡帮忙,不过终是放弃了。一来王城距离这里太远,往返的话要花费不少时间,二来,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见他了吧。


    细细想来自己亏欠了他太多,斐凡没有错,错的人只是他的父亲。明明知道,却总是冲动地将那份恨意发泄在他的身上,到了事后才追悔莫及。


    端详着手中的半块玉璜,悠飏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恨吗?


    好像也不尽然。


    他也曾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在幼小的心灵里,一个抽象到连容貌都不知道的父亲很难让那份仇恨具体下来。幼时的他也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对母亲话里的父亲有过许多崇拜与幻想,会情不自禁地想象他是个怎样的男人,会不会对母亲和自己好


    月紫衣的形容是:他经常会犯点小傻,但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而且很爱我。


    所以悠飏不明白,既然很爱,为什么父亲不来谷里把母亲接回去呢?


    他思索着答案,一直到十年前她离开人世的时候,才彻底死心。


    直到那一刻,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过


    从此之后悠飏不再做那些虚幻的梦,严酷的现实逼迫他开始脚踏实地,独立生活,而淡漠的处事态度和广博的经验阅历也是在这段期间日渐磨砺出来。


    看着成长一天天变多笑容却一天天变少的他,风伯总会叹息说他不像外表该有的年龄,为何不尝试着去稍稍信任与依赖别人,他总是一笑置之。


    他决心要报复那个抛弃母亲的男人,所以才设计了那场花灯会的局。但在计划真的成功之时,心里却没有一点点复仇的快感,反而被推向了比之前更深的万劫不复。


    只因为,他认识了两个最不应该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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