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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依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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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个人跑那鬼山里去,原来是有好处,都不跟咱们俩说!还说是兄弟呢!”

那汉子只嘿嘿一笑,还不等回话,老汉就拧着眉毛摆手。

“你们这几个毛娃娃,不要命了是不是?为了那点钱,还能把自家性命赔进去?值不值得!你,还有你,就是说你呢,你那老母亲目盲,你要是出了事,教她怎么办?有这等闲心听老头子胡扯,还不回去照顾你老娘!”

他说着就拿了手边的拐杖抡过去,那壮汉一个机灵避开,边谄笑着边往回走,嘴里还不住抱歉。

“老人家说的是,说的是……”

在场的看到这情景都开怀大笑,众人乐了一阵,慢慢的都各忙各的去了。

夕阳西下,房梁上镀了一层淡淡的昏黄。石晏倒了一杯水,掀开厨房的布帘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得对面的温子楚用手撑着头,似是出神的盯着院子的某一处看,另一侧的穆信抱剑靠着门依旧不发一语。

“没想到温世子也对这种民间的野史感兴趣啊。”

石晏一面笑着一面将手里的茶水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温子楚像是才回神,简单颔首对他道了声谢,却也没有怎么喝茶,只是说道:

“乌洛侯人,据书上记载是以游牧,种地为生,倒没听说有吃人的癖好。”

“嗨,老百姓嘴里传的,十有八九都是瞎编的,这哪儿说得准。”石晏笑嘻嘻的,也不在意,转身又倒了一杯递给穆信。

“不一定。”后者蓦地这么冒出一句来,倒让石晏愣了愣,抓着头不解。

“师父……你也信这个?”

穆信捏着茶杯,低头沉吟了半晌,方轻轻摇头,“自己是不甚明白,但依稀记得有个朋友也对我说及过此事。乌洛侯人吃不吃人肉我不知道,可按当年情形来看,或许有贵族为躲避战乱逃往此间,身上携带大量珠宝也不奇怪。”

“怎么?”温子楚表情一换,调侃笑道,“穆大侍卫也对这些钱财有意思?”

穆信直起身在离了门,双目朝他那边看去,温子楚笑得越发得意起来,只等他作何反应。却不想过了好一阵,他才别开脸,淡淡道:

“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回汴梁,世子快些休息为好。”

瞧他一本正经往楼上客房走,温子楚又是无奈又是叹气,收了扇子拿那扇柄往桌上一打,闷闷道:

“这穆信还是如此模样,好说歹说,出门在外本就叮嘱他不必多礼,却从未将我好好当做一个朋友看待。难得这回往江南去一趟,还成日板着个脸……”

石晏叼着个青枝尚在给马洗刷,听得他不住哀叹,不由侧过脸来笑道:“世子,您就多担待着师父一点儿,他这人呐,就是这样,面冷心善,您也是明白的。”

“哟呵?”温子楚听他这语气,当即就乐了,端着茶杯嗤笑道,“你这口气,说得像是十分知晓他似的,这才几天的师父啊?叫的那么顺口。”

石晏倒也不客气,爽快地一抹鼻子,得瑟道:“那是自然,我师父就我这么一个徒弟,他待我好,我尊敬他是应当的。”

“啧啧,他待你好这话的确不假。”温子楚不看好地耸耸肩,“你瞧瞧,你才做捕快多久?又是升官又是发财的,明眼人一看都了解,他帮你打通多少门路,难为这穆信,以前是最讨厌官场的事故,你确实该感谢他才是。”

石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那不是已经尽力而为了么……”

“哼。”温子楚不置可否。

眼瞅着天色还早,这么快就回房歇息也着实没趣,他抿了几口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石晏攀谈起来。

“话说回来,听穆侍卫讲,你从前也是江湖人士,好好儿的,怎就想得要入官场?据我所知,你们这些人不都是最瞧不起官家的吗?”

石晏洗了洗刷子继续替两匹白马刷背,满不在乎地答道:“我一心想做官,那是因为小时候我爹给人害死了,我想只要我官儿做大了,定能帮他平反的。”

“哦……”约摸是因为他说得简单,温子楚也没放在心上,就随意点了点头,“那你早些时候该来的,当时我正有个朋友在吏部当差,问他有没有什么空缺的职位,也比你现在从捕快做起轻松得多。”

“……我现在想着来做官也是因为师门衰败,师父云游四海去了。”石晏抿唇傻笑道,“一开始,阿初也怪我不该这么执着,偶尔想想,她好像比我要看得开得多啊……”

“阿初?”温子楚忽然一挑眉,喃喃念了一句。

“是啊,阿初……就是上回钱大人那案子里头,跟我一起来的丫头。”石晏说着拍了拍马鬃,“她啊,按辈分还算我师姐呢。”

“哦……”他轻轻沉吟。

“是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和下一卷对其,上一章有增补字数~

大家好这里是第二卷的引子。╮( ̄▽ ̄〃)╭ 不要嫌弃我更得慢,慢慢煮,慢慢吃,你懂的,你好我也好。

(╬ ̄皿 ̄)  作者就是那么欠扁,大大们不要客气的揍我吧~~

☆、【雨夜惊雷】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到后半夜才转小。雨声淅淅沥沥,毕竟是山间小镇子,客栈的环境并不算好,加之又在下雨,屋内显得格外潮湿。

温子楚是被外面突然的一道闪电晃醒的,左右睡得不安稳,一会儿忽又感到口渴,于是翻了个身想起来倒杯茶水。

正抬眼将要下床的时候,窗外恰好有惊雷劈下,借着一瞬的亮光,地上竟蓦地投下一个人影来,一动也不动,生生把他骇出一身冷汗。

难道屋外有人?

他立马警惕起来。

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会是谁站在窗外?

脑中闪出几个念头,他想兴许是为钱财而来。虽说他们穿着行事并不张扬,可做这一行的大多会察言观色,恐知道他们几人身价不菲,想夜间来摸点油水倒也说不定。

温子楚顿时不敢再有别的举动,双目死盯着垂下帘子的窗户。

他不似穆信,自不会什么武功,只随便练了几套拳脚功夫罢了,如若来者不止一人,又或是携有武器那便不好对付。

听得雨打树叶“啪啪”作响,雨势仿佛又变大了,因得四周黑暗,只方才那闪电借光能看得东西,眼下也不晓得那人作何行动。

温子楚自枕下偷偷抽出一把匕首,放在被衾中,继而小心翼翼地掀开棉被。这时,猛然间电闪而过,照在窗下只剩白亮亮的一片,再不见什么黑影。

他心上一惊,急忙爬起来走到窗边,“唰”的卷起帘子,推开窗。

院子外一个人也没有,小池子里滴滴答答砸着雨水,耳边尽是哗啦啦的声响,头顶的乌云如墨般化不开。

大约呆滞了半柱香时间,温子楚才松了口气,宽慰着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到底只那么须臾时间,没准儿是眼花,头脑不清出现幻觉。

如是所想,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关上窗户,回头看了看滴漏,已经是丑时过。

口中干渴不已,温子楚在桌边饮了杯冷茶,目光移到窗前那一滩突兀的水渍上,皱眉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又回到床上浅眠。

帘外雨声潺潺。

*

巳时三刻,穆信刚从马厩里牵了马匹,余光就见得温子楚睡眼朦胧地打着呵欠,一脸疲倦的模样自楼上下来。

“公子昨夜睡得不好吗?”

温子楚理了理衣衫走到楼下,小二赶紧端来早点给他,清粥小菜,简单得有些令他发指。温子楚随意拿了个馒头在手里慢慢儿地吃,靠在椅子上长吐出口气来。

“哎……倒不是睡得不好……”

那边的石晏捧着粥碗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笑嘻嘻道:“要说那昨晚上的雷确实够大,连我也被炸醒了好几回。”

“哦?你也醒了?”温子楚回想起夜里撞见的那个黑影,到底心有余悸,于是问他道:“你可往后院去过?”

“大晚上的,雨这么大,我往后院去干甚么?”石晏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要说如厕,茅房也不在后院啊。”

“……嗯,这倒也是。”他心里倒也知道是石晏的可能性不大,捏着馒头若有所思地拧眉。穆信向掌柜结了房钱,因听他这话里也有古怪,便开口道:

“公子昨夜可是遇上什么事?”

“咳。”到底觉得这事蹊跷,也恐说出来被他们笑话,温子楚略略顿了好一会儿,才简单的讲昨晚所见悠悠讲出来。

“地上的人影?”穆信轻声沉吟。

石晏听得来了兴趣,搬了凳子也再不顾什么礼数,就往他身边凑,“当真?你莫不是看错了。”

“呃……这个,我也说不准,倘使真是看错那倒还好,如若不是看错……”

石晏明白其中利害,先是面色凝重的点头,随即一想,道:“不会啊。”

“咱们这一路都平平安安的,没见惹上了谁,怎会有人夜里偷偷偷窥……啊!公子,你的财物可有少了什么没?”

提起这个,温子楚也是纳闷,“说来奇怪,我的东西并不见有丢什么,一切好端端的,但窗边的确是有几滩混了泥的水渍,这个不假,不信你们现在就可去看一看。”

穆信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看他,眸色认真。

“世子住在二楼,院子里唯一的槐树在西南角,你的窗外……应当没有地方能容身才是。”

温子楚闻得他这言语,直觉背后发凉,身侧的石晏叼着馒头讷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么说来……那个人,是悬在半空的?会有这么高深的轻功么?”

看他两个人越猜越离谱,温子楚无法,只得连连摆手,“都说了,兴许是看错。那大半夜的,人也才醒,昏沉沉的哪里瞧得明白?”

石晏自没往心里去,咽下馒头来,也觉得他所看的人影不可信,“我想也是,何况我若是个偷儿,那么大雨,也该去偷一楼几间客房的东西。就是没什么可偷,小心点把你房门打开也成,犯不着在外边儿淋雨啊,谁那么傻。”

约摸是觉得石晏所说有理,穆信神色缓和了几分,最后不过默默颔了颔首。

“既是无事,一会儿就起程吧。”

用了早膳,歇了歇,穆信便赶来马车,车上的茶水瓜果备得齐全,虽外面看着朴素,但里面还是颇有讲究的。

石晏见了次状忙上去搭把手,利索地将照顾好的白马牵出来,拍拍马鬃递给穆信。那边儿待温子楚上车,他把包袱行礼打点好,自己也跳上车去拿了缰绳轻轻吆喝。穆信翻身上马,行在马车一侧,不紧不慢地跟着。

时候已然不早,街边各色摊位皆摆得密集,路上少不得走着来采买的百姓。

一辆鸦青色帷幔的马车就在道路中咯吱咯吱,渐行渐远,身后的店小二甩着白巾子,老远就嚷着“客官走好”。

……

出了镇子,往左拐就是官道,道旁的树林枝叶茂密,参天蔽日,这路亦是平坦顺畅,马车行来半点也不会颠簸。

石晏津津有味地玩着马鞭,也不抽马儿,犹自乐呵的哼哼些小曲儿;穆信抓着缰绳仍旧谨慎的环顾四周。此处行者甚少,偶尔有几辆马车从旁边经过,除了马蹄声外,林间就只回荡着稀稀落落的鸟叫,格外宁静。

温子楚在车内捧了卷书随意读着,拿的是最近流传的一些诗词,却不想瞧了几排字后就开始出神。早间清凉的风卷起帘子,带着湿润的晨露拂面而来,他顿感心旷神怡,不由掀了帘子往外面看去。

绿叶苍翠,土地坚实,白马毛色光滑,神采奕奕。眼前就浮现起那一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此地风光秀丽,青山隐隐是对了景,但还是没有江南的那份清丽,北方的山总是比较硬朗,让人瞧了总会不自觉的昂首挺胸。

闲来无聊,他喝了口茶,兴致勃勃的赏起景。

不知行了多久,地势逐渐偏高,前面的石晏忽然小声叫道:

“咦?怎么起雾了……”

按理说这已过了晨雾的时段,气候渐升,若非是特别情况,不该莫名的起雾。但看对面的林子里当真有白烟滚滚涌来,潮水一般吞没着四周的空气,霎时,脚底的路变得朦胧不清,耳边的鸟鸣好像也停息了。

穆信猛地觉察不妙,扯了缰绳调转马头,“这不是雾,是毒烟!”

“哈?!毒烟?”还不等石晏问下一句,拉车的马儿惊慌失措的扬起蹄子,不受控制地来回走动,他不得不费力驱赶,稳住方向随即也就拉住马没有再往前走。

“带着世子赶紧往回走!快!”穆信想也未及多想就如是吩咐,腰间白光一闪,那把宝剑横在胸前,若他没有估量错,四周的白烟里至少藏匿了二十余人。心中虽是生疑——这些到底来者何人,因何而来,又受谁驱使?可当下境况坎坷,敌在暗,他在明,强弱不定,也没有十足把握,哪里能分心想其他。

石晏听了他的话,先是用布巾包住口鼻,转头就对车里嚷嚷道:“世子,别吸气。”说完就一抽鞭子,马不停蹄地朝原路返回。

这厢穆信闻得车响且声渐小,知道他们走远,顿然踏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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