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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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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晚了,就算你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她转身就走,天印想去追,却提不动脚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遍地鲜血,他早已瘫坐在地,脚筋不知何时已被挑断,喉咙想呼喊,却疼得厉害,手摸到锁骨,琵琶骨也断了……

报应到了么?

“少主!少主!你清醒点!”

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想睁开眼睛,却没力气。

“天印!快醒醒啊!算了,你让开点,我来!”

身上一紧,有人提起了他的衣领,紧接着一阵凉水当头淋下。天印皱紧眉头,身体轻轻抽搐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天印!能认出我是谁吗?”

四周树木环绕,头顶一方天空秋阳高照,应当是在树林里。女子身上的馨香萦绕在鼻尖,他看着那张脸扯了扯嘴角:“金花……”

锦华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说自己叫“锦华”,但终究住了口。不是觉得不合时宜,而是那个名字她已经不配拥有了。

她丢开水壶,将天印拥在怀里,拍拍他的脸:“振作些,我传信给玄秀了,她应该就快到了。”

天印望着头顶蓝天苦笑:“难为你还肯为我奔波。”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么?”她托着他的头枕在自己双膝上:“怎么样?刚才没吸进毒气吧?”

天印摇摇头:“没什么,暂时还死不了。”

“哼,就知道你这种祸害命长!”

天印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指了一下胸口:“我衣襟里有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帮我说说它的来历。”

锦华伸手到他怀里探了探,拿出来一个扁平的方形盒子,表面已经被她刚才泼的水弄湿了。抬袖拂去水渍,上面的花纹清晰的显露出来,她顿时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圣教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我从初家山庄拿出来的。”

锦华皱眉:“初衔白的事我听玄月说了,你还敢从她手上骗东西?”

天印轻轻喘了口气:“我看到那花纹就认出这是魔教的东西,反正留着对她也不是好事。”

“你总有理由!”锦华瞪他一眼,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秘籍。她刚看到名字就慌张的惊呼了一声,转头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才低声嚷嚷起来:“化生神诀,这居然是化生神诀!”

“化生神诀?”天印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不解:“什么东西?”

“我初入圣教时就听说过这个传说,圣教的第一任衡无是中原人,曾融会贯通各派武艺练成化生神诀,被追杀逃至西夜国自立门户。他过世时立下门规,要求每任衡无都要练成此功才能登位。但是化生神诀极其难练,后来就演变成只要能练成化生神诀就能成为衡无。再到后来,有居心叵测者练不成神功又想占着位子,便用神子下凡的传说来愚弄百姓,居然还很有效果。不过这种人从不轻易展示武功,生怕被人瞧出来。”

天印仔细想了想,心中已经有数:“那这届衡无练成没有?”

“谁知道啊,他继任衡无时我早就跑到中原了,何况他总是失踪,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呢。不过听说他非男非女,八成也是靠那个神话撑着,应当是没练成。”

天印恍然:“难怪他如今会现身,恐怕就是为了找到化生神诀。”他忽然想起初衔白之前在暗格里寻找着什么,也许就是这个。难道不是她弄到手的?否则怎么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儿。他将秘籍仔细收好纳回怀里,心中已有了计较。

珑宿刚提着水回来,远处便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锦华抬头看了一眼,扶住天印的胳膊:“肯定是玄秀来了,我要走了,若是被左护法发现就糟了。”

天印点点头:“你自己小心。”

锦华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天印,你要好好活着。”

天印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放心,我一向最惜命了,何况现在,我更想活着了。”

锦华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道:“你变了。”说完她又娇俏地笑了,飞奔出去老远才传来后半句话:“变得这么情意绵绵,真恶心。”

天印忍不住笑起来,身后的珑宿忽然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少主……”

他警觉地转头,马蹄声已止,有人踏着树叶缓缓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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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天印在看到来人的刹那脸色就沉了下来。珑宿也神情不佳;甚至一手已移到腰间取出了暗器。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回响着,身着黄裳的少女笑容明媚;将这深秋的早晨的阳光都给比了下去。

“天印师叔;不用这么紧张吧。”

珑宿上前一步;横挡在前:“妖女,那日就是你害我们少主被刺伤的!”

天印咳了一声;暗示他别冲动:“谷羽术,为什么来的不是你师父?”

谷羽术以袖掩口:“师父她老人家太忙了,我觉得这种场合;还是我来比较合适。”她一步步走近;到了跟前;冲绷着脸的珑宿甜甜的笑了笑,眼中媚波如水。

珑宿冷笑:“少给我耍花招,你以为我是那些急色的‘正道’?”

谷羽术这才板了脸:“你可别不知好歹,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们少主。”

珑宿刚要反驳,被天印打断了:“那就有劳了,希望这次你别让我失望才是。”他站起身来,脱去早已残破脏乱的白衣,拢了拢长发,朝谷羽术抬了一下手:“走吧,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谷羽术有些不悦,他这般轻松,倒让自己先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控制给打破了。不过瞬间她的脸上又堆满了笑:“还是师叔您有见地,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治好你的。”她转头斜睨一眼珑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个稳妥的地方啊,你不会想让你们少主在这林子里养伤吧?”

珑宿忽然出手,快如闪电,左手捏住她下颚,右手塞了粒药丸进她口中。“你最好长点眼力,要是敢再害我家少主,就让你陪葬!”

天印虚弱地一笑,却似极为开怀:“不错,心细如发,珑宿,我很看好你。”

谷羽术捂着脖子咳了许久没能把药咳出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三人一起出了林子,由谷羽术带路,走了不出一里路,便发现有间猎人盖得简易茅屋。

珑宿扶着天印落后一步,低声道:“少主,她这般熟悉路径,会不会有陷阱?”

天印笑笑:“就算有,你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珑宿咬了咬牙:“回派后我就去学医!”

天印哈哈大笑。

谷羽术转头看过来:“师叔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天印指着茅屋道:“我忽然觉得,与人携手居于青山深处,还真是件逍遥至极的事啊,却不知有谁能看得起我,给我这个机会呢。”

谷羽术眼神微闪,却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又继续朝前走了。

天印蹙了蹙眉,对珑宿低语道:“看来比你想的还糟。”

珑宿一愣:“少主何出此言?”

“她这个人只会对有利于自己的人亲昵,刚才这番试探,她显然已经不再寄希望于我,却出现在这里为我治伤,只怕是另有所图。*。天印想了想,对他道:“你去找找玄秀,若是找不到,找任何一个武林人士过来也行,谷羽术图名声,不会当着外人惩恶。”

珑宿有些担忧:“可是少主您一个人在这儿……”

“无妨,她一个小丫头而已,我还能应付得了。”

谷羽术已走到门口,遥遥朝他们招手:“快过来啊,伤势拖久了可不好。”

天印拍了一下珑宿的肩:“早去早回。”说完朝谷羽术走去,努力让脚步轻盈,摆出毫无负担之感,谷羽术果然多看了他几眼,似乎在确定他的状况,看来心中还是存着几分忌惮。

进了屋,入眼就是一张门板做成的床,上面铺了层稻草,其余就是一个泥土垒成的灶台,凹凸不平,上面扔了一只破碗,已经落了一层灰。

“咦,师叔您的跟班呢?”谷羽术掩门之际,诧异地问了一句。

“我交代他去置办些东西,好歹是唐门少主,我也是会享受的。”天印伸出跟手指在灶台上一扫,嫌弃地撇撇嘴。

谷羽术在天殊派时就知道他为人有些讲究,此时见他虽然形容憔悴狼狈,却不忘将衣裳整理地齐齐整整,心中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了。她从门后取了早放在这里的包裹,取了一些药品出来,指了指床:“师叔,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吧。”

天印乖乖坐了,解衣任其察看。谷羽术这次倒完全没有之前对他勾引献媚的种种举动,脸绷得紧紧的,甚至叫人觉得她还真是个救济苍生的好大夫。

“背后中的那一剑最重,伤口还没长好,左臂断裂,需要接骨,其余都是些外伤。”谷羽术不咸不淡地说完,平静地给他上药。

天印也不多言,只是不动声色地在观察四周,既然她早来过这里,有什么企图自然也都该准备了才是。

谷羽术却没什么异常,忙完就去熬药了,为了通风还敞开了门。天印的戒心更重了,她越是表现的寻常,才越不寻常。

屋子实在太小,药熬没一会儿就充斥了满屋药味。天印接连几天没好好休息,原本已疲累到极致,却不敢放松,此时被这味道一熏,竟有些昏昏欲睡。他心中陡然警觉,却已来不及,没一会儿便歪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师叔?天印师叔?”谷羽术蹲在他身边摇了摇手,见他睡得深沉,满意的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去。

这一觉睡到半夜才醒,天印睁眼的刹那险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借着灶台上豆大的灯火看清周围,才想起之前谷羽术的所作所为。

显然谷羽术并不害怕自己的行径被发现,因为她此时就坐在灶台旁,笑盈盈地看着他。

“师叔,看来你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怎么,被千青折磨的很惨么?”话说到这儿,她像是忽然惊醒般道:“啊错了,现在该叫她初衔白才是。啧啧,师叔您真是好谋划,居然还特地捏造个假身份来混淆视线。我说当初见您对她那态度怎么奇怪的很,现在才明白,原来你一早就打着她的主意呢。在您眼里,她应当就是个值钱的宝贝,好好的护着,除了你谁都动不了,是不是?”

天印翻身坐起,理了理衣摆:“说到这个名字,你不心虚么?劝你出行注意些,初衔白可不是善人,你以为她会放过你?”

谷羽术的脸色白了白,却仍旧强撑着:“呵呵,多谢师叔提醒了,这些先不说,我这趟出去,倒是给您带了样好东西来。”

天印凝神听了听四周动静,没有察觉珑宿的行迹,面上却仍是一片风平浪静:“哦?是什么?”

谷羽术从衣襟内取出一只绣着精致花纹的小包,颇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小包打开,里面是两只小瓷瓶,一只青瓷白底,一只却是黑乎乎的。谷羽术以手半掩,只取了那只青色的小瓷瓶出来。即使如此,天印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唐门的东西。

谷羽术捏着那只小瓷瓶对他摇了摇:“当初在客栈下毒被师叔您识破,我还奇怪,后来知晓你是唐门的人,才明白缘故。既然师叔熟识毒药,该知道这瓶装的是什么。”

“青瓷瓶一般只装解药。”天印淡淡道。

“没错!不愧是唐门少主!”谷羽术赞赏地看着他,表情渐渐转为引诱:“那你可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解药?”

“自然不是普通东西,不过我没心思猜。”

谷羽术故作俏皮地耸耸肩:“好吧,我直说了,这是鸢无的解药。”

天印眼神一亮。

谷羽术见状不禁得意:“师父告诉过我了,您中的是鸢无,这种毒药会让你内力全失,最后成为废人,或者一命呜呼。她老人家一直记挂着这事儿,四处寻找解毒之法,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猜怎么着?”她像是在对朋友说着什么趣闻,满脸笑容:“师父以前跟贵派掌门交往甚密,此事无需我赘述了,唐知秋还真是有意思,与师父分开时,送了两样东西给她,这两样师父一直没仔细看过,那日忽然想起,翻开一看,居然是一瓶解药和一瓶毒药。毒药是什么师父没细究,解药却被她勘破了,应当可以解鸢无无疑。”

说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奇怪,你们唐门的人都喜欢送女子毒啊蛊的吗?也太不解风情了。”

天印细细推敲,按照唐知秋跟玄秀认识的时间来算,那时候应当刚有鸢无不久,唐知秋会给她这瓶解药也有可能,毕竟那时候这算是唐门的珍贵之物。何况那老东西行事向来没有章法,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爬上掌门之位,会送这种东西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用脚趾想想也知道谷羽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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