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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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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亡可谓鞠躬尽瘁!一君身亡,复立一君,如今又亡,大宋从此再无君可立了。张世杰在厓山并未以身殉国,实指望外敌退后再立新君,光复大宋江山。然而国事发展如此令人失望,难道这是天意!”话说到此,突然纵身跃入海中,大浪袭来,立时将其埋没。

张世杰为继陆秀夫后以身殉国的“宋末三杰”之第二人。后世对此人的评价皆是“英雄气节”、“为将当为张世杰”等褒语,此人之举所含的气节确也传与了后人,后人在斗门县为其撰碑立墓,许多年之后仍有人去祭拜,此事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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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海面。

不少元军士兵驾着轻舟收拾着战后的残局,或是拾起一些散落的珠宝玉器,或是将上好的青铜兵器敛起,有些战船破损得也不十分严重,修补一番还可作为战时之用。自然,在收拾残局的时候,不断打捞上一些宋人的尸首,——那足足十万余人的尸首岂是一时半刻便能找寻完毕的?元兵将这些尸首一一拖上岸来,皆葬在平章山处,想来日久天长的随土化了,也不算得有多凄惨了罢。

这里收拾着,人群之中却见不到图那,往往这个时候都是他率部找寻战利品的重要时刻,寻得的东西或是献给忽必烈,或是自己留用,更多的则是同兄弟们分享,找寻到女子所用之物也给心上的人儿带去。这般用心的人,此次却不见了。

——因他正焦急地等着比那些战利品不知贵重多少的事情。

战舰之上,图那耳听着外面找寻战利品的欢快之声,内心却更加烦躁起来,不停地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头上似乎要冒出火来。接连走了几个来回,内心再也忍将不住,大步往船舱而去。

“不是说不许你进去么?”张弘范拦下了他。

图那急道:“怎地为她疗伤我反倒不能进了!”

张弘范叹道:“到底是个不懂心事的毛头小子……军中并无医术高超的女郎中,能为公主疗伤的只得战思文一人,有你这个驸马在旁边看着,他能放心疗伤么?若是一时紧张失了手,你倒是悔也不悔?”

图那一时语塞,想想这话甚是有理,可自己又委实焦急得很,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得回到甲板上,抓起皮囊猛地往口中灌马奶酒。

又过了约有半刻时间,战思文总算是出得舱来了,脸上虽有着轻松的喜悦,可眉宇间的凝重也是能看出来的。

图那一个箭步过去将他抓住,甚是激动:“如何了!如何了!”

战思文笑道:“请驸马放心,公主已经没事了,只待她醒来,养好伤口,便同以前无异了。只是……”

图那急道:“‘只是’什么?”

战思文顿了顿,猛地抽出腰间的马刀,“噗通”一声跪下:“请驸马恕罪!未将这便去了!”说罢就要抹脖子。

图那一下拍掉他的刀,旋即又是一脚过去,战思文来不及躲闪,正被踢中了肩肘,立时觉得胳膊生疼得要命,想要抬起来是好生困难了。

“你这是作甚!”图那气急败坏地。

战思文沉声道:“公主伤在胸前,若要为其疗伤,必定要解开她的衣襟……她贵为公主,本就不是旁的人能指染的,末将已是犯了大罪!况且末将去了,在这世上除了驸马之外也绝无第二人见过,岂非是保全了驸马的面子!”

“生死关头,性命攸关的事情,我还在乎男人的面子么!”图那甚是气愤,转身向船舱走去,到门口处时却又停下,复又转身看着战思文,掷地有声,“你不许死!”说罢进舱去了。

红木的船舱里显得略略昏暗了些,床前的香炉里焚着药香,一缕缕凉丝丝甜幽幽的香气飘出,让大步走进来的图那不禁也放慢了脚步,生怕搅了这里的静谧。

——尽管他想快些儿看到人儿。

赵心玉还在昏迷着,静静地躺在才换了新的被子的榻上,方才的被子已被血染得通红,不能再用了。图那缓步来至床前,看着静静地睡着的人儿:几缕发丝紧紧贴在额前,一看便已知晓方才受的痛。

——这痛是自己给她的罢:二人若不吵架,她怎会出走?若不出走,又怎会遇见张世杰?若不遇见他,又怎会来在平章山?若不来这里,也断不会有自尽之事发生……

图那轻轻坐到榻边,伸手将人儿额上的几缕发丝放到耳后,又再看去,胸前已被缠上了厚厚的白布,虽然上药之后血得以止住,但白布之上还是有一方殷红,想来是方才渗透过来的。

图那满心愧疚,俯身到人儿的耳边,轻声说道:“快些儿醒来罢,我好生向你赔不是就是了。从今往后,只有你说的话是对的,——便是不对,我也不与你争辩了。这次的事情原是我的不对,我兀良哈图那是个粗人,你可不要和粗人一般计较了罢……”

他一面喃喃地说着,一面竟落下泪来。这个草原枭雄,纵然在沙场之上受了万箭穿心之痛也不曾落泪,如今见了人儿这般,泪水倒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连他自己也不晓得这是为何,莫非只因儿女之情?

儿女之情谁都有的,只是各自的不同罢了。

图那静待着人儿醒来,也在想着与其相处的这几年:离开草原已八年有余,且不说自己自双九年华的少年长成为大元的开国功勋,只单是这些年来为大元征战所受的伤那是数也数不清的,只是又向谁人说去?既为“远征将军”,就意味着随时要去征战,战场无情,又有谁能料到结局?直至遇了眼前的人儿,他才觉得此生甚是值得。不全因那会子标娜的事情让他肝火旺盛,也因那院子当中的惊鸿一瞥,让他的心儿都动了起来,从此再也放不下。也是这个原因,他才想着定要让人儿及其父亲归顺大元:女儿来将这里,若是其父也来了,日后二人吵将起来时,也好有个劝架之人。只不过两个人吵架惯是有的,让旁的人看到的却是少之又少,劝架也自然行不通了,只得其中一人服了软,事情方才罢了。

“怎地每一次赔不是的都是我?”

想到此处,图那竟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不打紧,人儿的小手竟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两下。图那大喜过望,忙忙地看去,只见赵心玉微微睁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那手是要挪开而没有气力,还是有意放在那里的,总归还是在对方的手中。

图那惯没有哄人开心的本事,见人儿醒了,虽是欣喜,却也拙嘴笨腮地不知说些什么,焦急之间,只吐了四个字:“可好些了?”

赵心玉醒来,见陪在自己身边的果是最最气人却又最想见到之人,心中的不快早已一扫而光,纵然是受了伤,似也顾不得了,但嘴上又断断不肯服软,故此只是加重了语气说着:“你要发誓再不气我,我就好了。”

“我发誓!我发誓!”图那喜极而泣,在人儿的额角处狠狠地亲了几下,“我若再惹你生气,就是你养的那只小花狗!”

赵心玉听罢“哧哧”地笑了起来,图那也爱怜地轻揽着她,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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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时节,才过了中秋,月饼点心菊花酒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大都又再欢腾起来,将这座城池装点一新,盘羊、马奶酒每隔三个时辰便被士兵们摆上街头,救济贫苦百姓,为这喜庆的日子又添了无尽的欢愉。

八月二十二是黄道吉日,公主大婚即在今日举行。

“你怎么还在此处?快快出去。李将军和张元帅都来送贺礼了!”王莲儿拉了丈夫出了后厨。

韩忱鹳嘴里嚼着才烤好的盘羊,一脸无辜:“我不过是尝尝味道。今日是兄弟大婚,又不是我大婚……”

话未说完,图那已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外面拖:“我经过的大小之战不说上百也有几十,怎地今日倒紧张起来了!你同我去招呼客人。大哥已在招呼将军、元帅们了……”

韩忱鹳被图那急急地拉到大厅处,见这里果然已是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大多是大元的开国功臣,李恒、张弘范等自是少不得的,范文虎等也亲自到了。众人已是纷纷落座,静待大典开始。

卜远抱了一堆糖块来到高处向下撒去,随着包好的糖块落地的声音,宾客们带来的小孩子全都笑着去捡糖吃。这一遭儿是图那和赵心玉的大媒人陈氏提出的:小孩子火力壮,尤其是几岁的小男孩,最是吉利,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新人今后保准顺利地生龙生凤!

糖块撒完,忽必烈及几个妃子、景王爷还有图那的双亲分别来至首席落座。一切停当,盛装的图那先行出来,双手托着一整只煮好的盘羊来至忽必烈和景王爷处,二人收了盘羊,图那又自那可儿手里接过斟好的马奶酒敬上,二人也吃了。这里方完,一身大红喜装的赵心玉在陪娘的搀扶下自大门处缓缓走了进来,迈过火盆、马鞍,径直来在了图那面前。

“发什么呆?掀盖头啊!”母亲海日见儿子傻笑着看着新娘,心里可是有些着急了。

盖头下的赵心玉似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平日里胆子不是大得很么……”

图那似听见了这句话,也是要给对方个“下马威”,真就上前一把掀掉盖头,也不细细看一看娇羞得胜过花朵的人儿,抱住就是狠狠在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怎么……”赵心玉羞红了脸,恨不能立时下去。

“唉……”爱女心切的景王爷发出一声长叹:毕竟养了多年的女儿就这般送人了,心里委实不好受。

忽必烈也是万般不舍,但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万不可有半点不快,便笑道:“休要以为这样就完了!”

图那故作奇怪:“还有什么?”

阿尔斯楞虽是笑着,却很是不情愿地给他递来煮熟的羊脖子:“你若折不断它,便没有气力保护好我的妹妹,还是早早地知难而退罢!”

赵心玉也笑道:“你能折断它,我便和你走。”

图那笑了一笑,这般小把戏他早在卜远、韩忱鹳二人成亲之时就已知道了:这羊脖子中要么放了红柳棍,要么放了铁棍子,只是外面看不出罢了,为的就是刁难新郎。图那心中虽然知晓,却也不揭穿,只是顺从地抓过羊脖子,气运丹田,血灌双臂,喊了声“开”,只见那羊脖子被硬生生地折断,同成为两截的还有插在中间的一根铁棍。

“好!好……”宾客们顿时发出阵阵喝彩。

“还有么?”图那故作不屑,靠近人儿小声说道,“若是没有,能否洞房花烛了?我可是早等不及了……”

“今夜你要是吃酒吃多了,就独自一人睡罢!”赵心玉红着脸在一旁坐下。

图那想了想,斟满一碗马奶酒来至大厅中间,向忽必烈、景王爷及在场的宾客高声说道:“我兀良哈图那今生能娶得萨仁公主为妻,实为缘分,实为幸运!与她相处这几年,我与她自是有过争吵,让她吃了太多的苦。我兀良哈图那欠她的太多!我今日在这里说了这话:自此往后,自会好生待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过身来看着人儿。

窗外骄阳正盛,人儿的娇笑同这光亮一般暖人……

图那的话虽不多,却是倒出了自己的心声;人儿虽未说话,话语却早已融进笑中: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有君相伴,再无所求……

(完)

后记

终于写完了!

这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完成之后的喜悦,不论这部小说今后的出路如何,我写完了它,也说明我是在用尽心血对待一件事情:我和我先生之间的感情。

这部小说是根据我和先生之间的故事再结合元朝的历史写的。因为他的家在内蒙古,所以就写了元朝的事情。哈哈,如果他的老家在沈阳,我想我应该会把他写成辅佐皇太极的清朝重臣吧。不过小说终归是小说,虽然结合了襄樊之战、崖山海战等真实的历史事件,但也有大量的艺术加工,小说本就如此,如果太过还原于历史,那就不叫“小说”了,应该叫“史书”。

本书男主“兀良哈图那”的原型就是我的先生,他姓于,于姓译成蒙古语就是“兀良哈”。“赵心玉”的原型就是我,我虽然不姓赵,但是“赵心玉”身为郡主之时所在的朝代的国号就是我的姓。呵呵,我的先生姓于,家在内蒙,我姓宋,宋元两代又是紧紧相连并且是中国历史上极为重要的两个朝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书中还有很多人物在现实生活中可以找到原型,例如“卜远”和“韩忱鹳”的原型是我先生的好朋友,“陈氏”的原型是我和我先生的媒人……有了这些人物,我的思路也拓宽了,因为每当落笔写的时候,我就会想到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原型,想想就会笑出来,开心了,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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