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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拾下堂夫-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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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伙就都明白了,所谓不洁,恐怕就是杨小姐在未出嫁时与乔书杰的那段感情纠隔了,这都是老天捉弄,大伙儿齐齐地叹了一口气。

噤默了一会儿,又人有叹息了一声:“都怪杨翰林太过古板,如若当年他不横加干涉,说不定乔二爷与杨小姐早已是让世人羡慕的贤伉俪了。”

“可不是,如今倒好,落得女儿休,自己也被气死,何苦来着!”刚才显摆爆料的游手也如此叹道。

“什么?”一听杨雪莲被休,墨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墨童猛惊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游手定定地看他一会,只道:“是了,你是不知道。乔二爷去年到今年都在桐城就学,你也跟去了,就是现在回来也让家里的事给绊住了,哪里有空打听这些闲事。”

“你说杨小姐被休了?”墨童还是不肯相信。

“我骗你做甚!昨日我路过杨家时还听见里头吹吹打打哭声一片呢,杨小姐就是那个时候被他哥嫂赶出来的!我在车后头瞧得真真的,还能有假?”那游手说着就比划起来,“那门里头白花花的一片,杨小姐穿得一身雪白,被她的丫头搀着站都站不起来。那推她出来的女人还骂她,说她是扫把星,给家人留人现眼什么的!我当时都快看不下去了。还是公子把我给拉走的!”

居然游梦达也在当场,墨童这下子终于知道游梦达找乔书杰出来何所为了,心里头既是可怜杨雪莲,又是一阵喜,喜一阵子又觉得没有问清楚,便捉着游手问:“你可知杨小姐的丫环香儿是否也一起回来了?”

“回来了啊!”游手理所应当地回答着,见墨童怔怔的样子还问:“刚才我没有说是香儿丫头扶着她的吗?”

张武的小厮听得喽滋一笑,伸手在游手的脑袋上一敲,笑道:“刚才你竟说一个丫环好吧,哪里说香儿二字!”

“呃!我忘了!”游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一会儿小厮们把酒饭都弄得了,在树荫下摆上了油布,乔书杰等人团坐在油布上,游手、墨童等人将酒饭端了上来,兄弟几个便开吃起来。

一顿饭后日头也渐弱,大伙儿也歇息得差不多了,便聚在一起商量着回去的线路,大多的人都不喜原路返回的,便商量着从刚才墨童等人指的那帘瀑布下绕回城去。

时间尚早,又无别的急事,大家只当是欣赏风光山水了,坐在马上时儿奔跑,时儿闲游,说一阵,笑一阵倒也别有惬意。

“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心从马上摔下去!”乔书杰一回头,见着墨童心不在焉的趴在马背上,便喊了他一声。

墨童听闻忙直起身子,复杂地看着乔书杰,说:“有些累了!”

乔书杰笑笑,在自己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笑骂道:“你这小子竟比我精贵啊?我都不累你却累了,到底是我是你小厮,还是你是我小厮?”

“自然是我是你小厮,从八岁的时候都定了的,还有什么说头!”墨童嘟啷着,拍着马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山瀑下,见着那潭水清悠,又都是一群爷们儿,便脱了衣裳游了一趟,起来后更觉得清凉,几个人都是读书吟唱之人,在这风光秀色之地自是少不得一番吟诗做对。一番玩乐已经是日行西下,山中风起凉,也该是正经往回走的时候了。众人这才收起玩闹,带着满身的清爽优哉游哉地下山来。

顺着那山瀑流下的泉水往下走,有一条一马宽的小路,一行十数人,像结队的蚂蚁一样走在山道之上,时儿高唱,震得树林的鸟儿惊慌地逃蹿,往往此时又得让他们大笑一翻,笑声大时竟能震得树叶坠落!

虽是少了上山时的那翻玩闹,但像他们这种人就是静也是极雅的,顺着山风吟唱着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如此行路何难?自是平坦顺畅的,不消一个时辰便下得山来,到了西郊河边。

“好不晦气,竟遇见送葬的队伍了!”黎山垢正在饮马,突然听见一阵吹打之声,抬眼一望,只见得对岸一线的素白、满天的纸钱飞扬。

听得他言众人齐仰头看,果然,是一群送葬的队伍,正朝着这头来了。

大伙都奇,纷纷彼此互问:“这是哪家?好大的排场!”

说话间那送葬的前队已然过了桥,离得近了,大伙都认出走在最前的是捧着阴食罐子的那人,竟是杨府的大爷,杨百诏。

“是杨家?”大伙更奇了,纷纷问道:“杨家谁没了?”

“杨翰林!”游梦达在后头答道。

乔书杰一听心中就是一惊,随即也平静了下来,望了望那送葬的队伍,说:“咱还是意思意思吧!”说着就将外衣脱下,然后里外反穿上。

杨翰林虽说小气、固执、迂腐了一些,但是文才却是极好的,包括乔书杰在内的这五人早些年也是很仰慕他的,同样的也受过他的一些教导,半师之缘也是师,做弟子的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二才是,如此,便纷纷地效仿乔书杰将外衣里外反穿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杨百诏路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乔书杰有一种错别,他仿佛感觉到了杨百诏对自己的仇视!乔书杰不明白,这仇视从哪里得来,却也不想细究,只是弯腰送杨翰林的灵柩过去。

“那杨百诏干嘛要恶狠狠地瞪三哥?”黎山垢也看出杨百诏的眼神,等送葬队伍一过便开问。

没有一个人回答黎山垢的问题,大家只是关心那送葬队后面远远跟随着的两个素白的身影!

104、第 104 章

杨雪莲与香儿相互搀扶着,远远地跟在送葬队的后面,一身素白满脸的悲切与疲惫。这两个素身的身影夺了所有人的眼球,但却没有给路旁的任何一人一个眼神,拖着满是悲切与疲惫的身体孤独痛苦地跟随着送葬的人群,悲痛的眼神里竟是无限地执着。

大家都被这种执着给伤感了,乔书杰也是一样眼睛里露出了在墨童的看来是痛惜的眼神,墨童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再推搡了他一把。乔书杰不自觉地就往前走了两步,但也就是两步就停了下来。

“回吧。”乔书杰转过身来,看了墨童一眼,再对众人说。

“嗯,是该回了!”张武情绪有些低落,但看了乔书杰一眼后吐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语气。

对于乔书杰的反应游梦达与黎山垢都显得有些诧异,但包延是一副理解的样子,也学着张武的样子吐了一口气,拍了拍乔书杰的肩头说了一句:“走吧。”

乔书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再看了那个身影一眼,随着包延的的手劲儿走了!

马蹄声再次响起,乔书杰却听不见,脑子里满是那个消瘦悲切无力的身影,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刺激着他的神经,让手对马缰的控制都显得无力了。

好不容易捱进了城,乔书杰几乎是滚下马背的,习惯性地将马缰往后一丢却丢了一个空,转过头来,竟见墨童已经哑哭着翻滚下马背的样子。乔书杰皱了皱眉头,说:“到家了,把马牵到马厩去,记得让厨房里的人磨些豆子给喝。”

墨童一手拉着一马的缰绳,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乔书杰,满脸的愤怒与不解,说:“我白跟二爷十几年了!”

乔书杰抬眼再看了墨童一眼,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只说:“还不快去?”

“我就不去,谁爱去谁去!”墨童将两马的缰绳一丢,吼完这然掉头就跑!

看着奔去的墨童乔书杰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最后一声叹息,将已经开始自由游走的两匹马牵了回来,然后叫来门房的人,让他把马牵回马厩,自己朝里走去。

“哟,二爷,你怎么把衣裳反穿着呢?”张氏奉乔夫人之命,去吴氏那里送粮米钱,走过花圃见着乔书杰反穿着外衣闷不吭声地坐在石凳上,很是吃了一惊,忙问:“这谁没了?”

“没谁,一个教过我文的先生。”乔书杰答着就将外衣解下,叠吧叠吧就起了身,穿着中衣就朝自家小院走去。

张氏瞪着乔书杰看了又看,喃喃地道:“真是脾气越来越怪了!”说着就顺着小路走了,不到一会儿便到了吴氏那里,将银钱交割妥当出来却又在花圃看见了自己的男人,猛地想起乔书杰刚才的样子便问:“我刚才看见二爷把外衫反穿越来了,而且还用野草扎的腰,知道是谁死了吗?”

富贵低头想了想,说:“二爷今天去了西山玩,我听说杨翰林今天出殡,许是碰见了吧。”

“呸呸呸,真够晦气的,怎么就那么巧,一出门就碰见这事?”张氏一听就呸呸地啐了两口,然后说:“难怪二爷不高不兴的那样儿呢,原是这样。”

说着两口子各自分开,各办各的差事去了。

话说乔书杰恹恹地回到院里,正巧碰见鸳哥儿与柳荷叶斗口,而点儿却坐在正房外间的榻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捧着一本《大雅》诗经在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简直把二人的口角斗气之音当成了伴奏。乔书杰顿时火冒,将手中的外衬往桌上使劲摔去,在点儿惊愕地抬起头来时,他对其大声喝斥道:“你看看,家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管管!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

点儿惊愕过去却是一派的平静,她缓缓地合上书本,放平视线往外看了一眼,说:“牙齿和舌头那么好还有磕磕碰碰的呢,何况是两个人。”

“你!”乔书杰顿时语塞,却不甘心,仍旧说:“那你也要适当地管管才是,怎么能任她这般闹,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呵呵……”乔书杰的话还未说完点儿便传来一阵笑,完毕望着乔书杰似笑非笑地说:“我如今也不是一个多体面的人,还怕别人怎么笑?”

点儿所言何事乔书杰心里很清楚,不外乎就是乔书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乔书杰自识理亏,但也觉得点儿太过得理不饶人了,本就心情不好点儿又这般,简直觉得这个家没法呆了,定定地瞪了点儿一阵随手抄起衣服胡乱地套上就出了门。

乔书杰与点儿赌气奔了出来,却在门口为难住了,抬起左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抬起右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突然之间发现自己竟是无处可去。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四处地望着,看着来来回回的人流满目的惆怅!

话说乔书杰到了府门口,竟觉得无处可去,正是惆怅愁烦的时候墨童回来了,乔书杰知道他是去找杨雪莲主仆,想要问,又觉得开不了口,只是看着墨童想要他说。哪知墨童今天就跟他杠上了,竟不理他,就如同他是门口的一根杆一样,直接绕过睬也不睬。乔书杰气结,心道点儿给他气受自己忍也就算了,谁叫自己理亏在先呢,哪知这个奴才也敢跟自己甩脸子,一气之下伸手就将墨童的领子抓住,往后一拖,再往地下一杵,墨童扑嗵一声就给杵到了墙根儿处。

这一下子墨童不吱声儿也得吱声儿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两脚在地上乱弹,脸上的两条细流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淌着,嘴也咧得老大,口齿不清地大声指控着乔书杰:“没良心的二爷,我遭你什么了,你打我?”

“谁叫你不理爷的!爷现在就真那么不济,连你也给爷甩脸子?”乔书杰随手一抓,从旁边的柿子树上撸下一把树叶子,捏把捏把就塞到了墨童的嘴里,骂道:“闭上你的嘴,吵死人了!”

那树叶本就没有几个塞进嘴里的,墨童又抹把两下也就干净了,一惊之下口齿倒是比刚才清楚了:“谁叫你那么没有良心的!”

“爷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乔书杰气极,这小子居然骂自己没有良心!

于是墨童便将自己今天在山上从那些小厮的耳里听来的都说与了乔书杰听,还把自己刚才跑出去找杨雪莲主仆的事跟乔书杰讲了,他本也是通些文墨的,又擅言词,连哭比地一通说,简直让人入境其境,乔书杰不自觉地就流出了眼泪。

“二爷要是有良心,今天就不该对杨小姐不理不睬!你要是有良心,就不该任由她在为了你受尽委屈后独自一人承受!我是不会画,我旦凡有一点儿画功,非把你今天的样子画出来,你自己瞧了便知道你有多无情!”看见乔书杰不自觉地滚出了眼泪,墨童更加深入地对乔书杰指责着。

听完墨童的一番描述,乔书杰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回家时的矛盾消失了,朝墨童问道:“她们真被杨家人赶出来了?”

“那还有假,我刚才问香儿问得真真儿的!”墨童想着那惨样就抹起了眼泪。

见墨童这样子没假,乔书杰心头一抽,又问:“那她们现在住哪里呢?”

一提这事儿墨童又哭了起来,一边哇哇,一边不清不楚地说:“香儿说,杨老太太的牌位放在‘潜龙院’,她们现在无处可去就暂住在‘潜龙院’。”

“潜龙院”那个地方乔书杰再熟悉不过,当年包延的母亲去世他就陪着包延在那里住过几天,自然清楚那里的道士对香客们的三流九等分得如何清楚,同样的也清楚杨雪莲主仆现在的处理是如何地艰难。

乔书杰低下了头,他在纠结,纠结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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