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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云松风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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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子镜看着她,“当然是打听来的,你以为潇湘琴馆当真是世外桃源,全无污腻么?”

“污腻?”赵青娘心中一震,但子镜似是怕隔墙有耳,并不再说下去,只是催她快些就寝。赵青娘又仔细拂了拂琴上羽弦,见实无一丝尘垢,才灭灯而寝。过不多时,整片雁回舍亦渐渐安静下来。白墙黑瓦之下,一片阴影微动。

无声而入,无息而走,只是刀光微微一现,就消失无踪。

第二日清晨,赵青娘被子镜摇醒,她正于梦中焦躁不安,与人竭力厮杀,猛地惊醒过来,只觉眼前一片泛白:“怎么了?”

子镜松开她:“银羽琴的弦被人割断了,你还睡得这么死,看你师父怎么罚你!”

赵青娘脑中“嗡”的一声,手撑住床,几乎要摔倒下去。她急忙去看桌上的“银羽”,只见琴身无损,但那细若无物的丝弦却已根根从中断绝,软软地搭在一旁。

羽弦,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副。再过片刻,就该是云栖舍中琴席备妥,赵青娘携琴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了。

第三十四章 鹤唳惊弦

天涯刀客。赵青娘唯一能想起的只有这个人。

她不敢出门,不敢梳妆,连床也不敢下,只要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就会担心是沐远风来了,急忙紧紧揪住床褥。子镜劝解不下,见时辰已过,只得自去舍外习琴。一时小舍之中鬼影憧憧,赵青娘神不守舍。

昨晚她噩梦连连,陷于迷障之中,根本未曾察觉有人进屋,而子镜屋里屋外查看了好几回,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天涯刀客等不及了。他要毁去“银羽”,连带毁去沐远风的性命。赵青娘深心之处瑟瑟发抖,她几乎想立刻冲下山门取回自己的剑,想尽办法找到天涯刀客,与他一拼死活。可是她全身像是被捆绑住了一般,奇QīsuU。сom书自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再也迈不开一步。

沐远风根本不知道天涯刀客此人,倘若她就这样离开,或许再也不会有解释清楚的机会。

师父。

他用一生来征服羽弦,甚至不惜耗损自己的生命,却尽青春,劫灰埋葬过往,任谁也窥探不及。而赵青娘,她是唯一能让他解脱出这个魔障的希望。她不敢想象,倘若沐远风看到羽弦俱断的“银羽”,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不仅是深渊般无尽的陷阱,更是比利刃尤为伤人的嘲讽。弦断一瞬与执着一生,相差得太远,又相近得只有一线。如同烈火焚烧画卷,惊雷击倒玉树繁华。除非斫琴吴氏复活,世间再无人能解。

整整三日,赵青娘没有离开房门一步,瞪着晨昏交替,断弦银羽旁的碟中,子镜端来的饭菜一次次变凉。沐远风没有来,三日前的清晨没有,三日后的黄昏也没有。他一定是知道了,以子镜的性情,不可能三天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每念及此,赵青娘不由自主地如堕冰窟。她怕沐远风,不仅怕他知晓此事,怒而逐她出门,更怕他如上次一般,根本已无法下来。这般情状若是出现第三次,恐难以周全。这是莫三醉暗中告诉她的。

天涯,刀客是在天涯,目不可见,耳不可闻,连一个影子都没有见过。

第三日的黄昏,赵青娘终于病倒。她全身冰冷,额头火烫,当慕容渊清馆主走进这间小舍,问了她一句什么之后,她从床沿上滑倒下去,接连两日昏迷,人事不知。

这一眠似是极长,沉得入了魂魄,泛不起半点涟漪。时而无感无知,时而梦魇重重,支离破碎的声音与人脸,在她的眼前耳畔飘来晃去。迷糊之中,有人在身旁忙忙碌碌,唠叨不绝,似远似近。

白色罗裙的慕容馆主偶尔出现,询问几句便即离开。莫三醉亦曾来过,赵青娘记得见过他的脸,但没有听到他说任何话,就又昏睡过去。

银羽弦断第六日曙光出现时,赵青娘听见了清晰的振琴传音声。这是慕容馆主所奏,每日督促弟子起身,从不间断。她睁开双眼,定定地看着上空,如脱胎换骨,只是别人向好处换,她却换得一身半点气力也无。

屋中没有人,留着清粥小菜数碟,洗脸水一盆,银羽琴不见了,她伸手一摸怀中,那封寄自天涯刀客的信笺也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赵青娘梳洗完毕,胡乱吃了些东西,走出小舍。夏日暑气渐浓,山中清晨也已不再有凉意,雁回舍前台地之上,有十数个弟子正跪坐于各自琴桌前,互不叨扰、敛袖弹奏。其余之人多入山中步道练习,琴韵漫散山野。

赵青娘慢慢地走过台地,想拉住人询问,却见所有人都并无闲暇。一一辨去,并无子镜的踪影。她转身看着通往云栖舍的小径,心中呯然跳动,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提步而上。

“三指飞云剑”终究还是有剑出鞘时的勇气,虽然走得极慢,但她最终上了云栖,跨过最后一级台阶,站定。她额头上有薄薄一层密汗,但走近那片房舍之前,已经举袖仔细地擦尽。

云栖舍静得出奇,非但没有琴音,连最细小的坐卧响动也没有。可是许多房舍并未关门,显见得有人,而沐远风的那一间,门半掩着,窗是紧闭的。

赵青娘只觉得心脏猛然缩成一团,她倾听了好半晌,一步一步地走近,就在离小舍只有十步之遥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是莫三醉。赵青娘眼中立刻流露出疑问与惶恐的神色,莫三醉摇了摇头,示意她敲门进去。

叩门声响。

“进来。”回答她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慕容渊清。

赵青娘极慢极慢地推开小舍半掩的门,逐渐加大的门缝中,露出沐远风房中的那张木桌。桌上放着那封消失的信笺。继而赵青娘看见,沐远风正和慕容馆主隔着木桌坐着,彼此都板着脸,互不对视,房中一片凝固,冷到了极处。

赵青娘伸手扶了一下门,“吱呀”一声,门完全打开了。沐远风转过目光,看见了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赵青娘将他的眼神接个正着,胸中又是猛烈地一跳。

他坐着,看起来也并不憔悴。

慕容馆主就在这时站起身来,生硬地道:“今日酉时,到馆主阁来。”她是在向沐远风说,然后便像是没有看见赵青娘一般,快步离开了小舍。

沐远风没有回答慕容馆主,连姿势也没有变一下。良久,他才站起来,淡淡地道:“活过来了?”

赵青娘眼中滑下一行泪珠,滚烫滚烫,接着她做了一件一生从未做过的事,直到多年之后想起,还是会脸颊发热。她走了两步,然后跑到沐远风面前,紧紧抱住他。

沐远风吃了一惊,微退了半步,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傻丫头,怎么了?”

赵青娘无法回答,一股汹涌而上的海潮逼得她无法出声。“……我真丢人。”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沐远风微微叹息道:“你在我面前还少丢过人么?”

于是赵青娘便放声大哭起来。

直过了一盏茶时分,小舍之中终于平静下来。赵青娘跑出屋去,莫三醉已然不在。她寻到附近的小溪洗了洗脸,再回到屋中时,见沐远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那张信笺,眉头微凝。

“师父……”赵青娘的脚步慢了下来。

“这就是你如此用功的原因?”沐远风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赵青娘惴惴道:“不是全部……我是真心想陪伴你,做你的徒弟。”她低下头。

“这个我知道。”沐远风将信笺放回桌上,“不过,即使没有叶楚楚,我也一向有约必赴。如此而已。”

“可是银羽琴……”赵青娘小心地打量他,“我实在没察觉有人进我的房里,很可能是天涯刀客潜入了落霞山……”

“那不是羽弦。”沐远风转过身来,“你在五音琴阁取琴的时候,弦已经被渊清换过了。”

赵青娘呆在当地。

沐远风看着她的神情,笑了笑:“你虽然总不肯带琴来见我,不过只听你习琴进境,便知那不可能是原本的‘银羽’。再说,除非是当初造弦的吴氏,天下没有人知道,如何将羽弦一断为两。”

好一阵,赵青娘才道:“那你和慕容馆主刚才……”她冰凉的指尖一下子热了起来,压在全身的无形之力也忽然消散。屋外雀鸟鸣叫,叶动疏影。

沐远风眼中的柔和神采却黯淡了下去,他踱了几步,走到窗边:“……我和她大概此生都无法说出一样的话。昔年我带走‘银羽’,是权宜之计,如今再要她冒毁琴之险,让我携‘银羽’去赴天涯刀客之约,恐怕难矣。”

赵青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中翻涌不已。但在她深心之中,却并不怨怪慕容馆主换掉了羽弦,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非但如此,她甚至有些心存感激。

“……可是,到底是谁断的弦呢?天涯刀客么?”

沐远风一拂袖,将双手背到身后,没有回答。

赵青娘见他如此,心中疑惑,但不知为何,她此刻并不想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她走到沐远风身旁,一声不响地站了许久。

“师父……倘若被断的真是羽弦,该怎么办?”

沐远风叹息了一声,手搭在窗棂,神态飘然似仙,“那又如何?”

赵青娘怔住。

沐远风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非不为,不能为也。世上若无‘银羽’,则可安心度日,但若有,便须迎难而上。你明白么?”

赵青娘觉得他眼中有无尽风烟起伏流动,深不见底,但不可磨灭的,却是那一份自相见始不曾褪去的傲骨。她忽然道:“师父……我真是个傻瓜。”

沐远风哈哈一笑。馆舍寂静,山音清泠,过衣无声。

正午之时,赵青娘回到了雁回舍。几日辗转,此时心中甫定,她忽然非常疲倦,伏在桌上,不觉入睡。她本打算交酉之前醒来,与沐远风一同上馆主阁,但这一睡竟又是半日,子镜归来之时已是黄昏,她尚不醒转。

子镜无人可以说话,不觉闷闷不乐。她将手中的琴扔在自己的床铺上,作势想叫醒赵青娘,最后也没有出声。那是此一等级弟子所佩的“雁回琴”,式样与用弦俱无差别,与银羽琴自是不能相比。

舍外有雁回舍弟子叩门,言道前来考校他们的云栖琴师已到。子镜答应了,出去之前,将赵青娘搬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第三十五章 素馆春秋

花叶翩翩而动,凤凰花树宛如火焰,将馆主阁的清雅素壁染得血红一片。二层小阁之中纱帘垂落、桌几无尘,琴桌亦是极为古旧。这是慕容渊清馆主度过了十余年岁月的地方,白裙的身影在每一处烙下深深的痕迹。

沐远风也有十余年没有来过这里了,但旧景依然。彼时她便是永远穿着最圣洁的白裙,只不过尚有笑颜浅浅,彩笔新题诗句,不问世事。

这是落霞山最寂静之处,一曲《幽兰》于浮云花叶间淡淡飘浮,琴音极缓,却是舒而不绝,待到曲终之时,慕容渊清背对着沐远风,道:“既已来了,怎不坐下?”

沐远风微微一笑:“此处听琴绝佳,坐远了岂不是煞风景?”

慕容渊清没有接话,挥手命门边的仆妇上茶,在她转过身来之时,沐远风却发现她脸上带着深深的惆怅之意。他道:“你从前不是会为曲所感的人,如今好像变了。”

慕容渊清看着他:“我若无感,便坐不得这馆主之位。但我亦不能因有感,而辜负此位。”说着抬手示意他入茶座。

沐远风却没有动:“你这么怕天涯刀客么?”

慕容渊清蹙起了眉,两人迎面对视了片刻,沐远风转开了目光:“你让我来,我就来了,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慕容渊清望着他一向有些苍白的脸,待仆妇退下后,才道:“我在你眼中如此可憎么?”

沐远风不由一震。他走到那张古旧的楠木琴桌前,伸手轻轻抚弦:“可憎的是你竟坐在这馆主之位。”

弦音氤氲,一片叹惋,然未及散出,便被慕容渊清俯掌按下。纤指如笋沉于弦上,相触一瞬,阁中希声。

“你信不过赵青娘?”一息之后,沐远风道。

慕容渊清撤回手掌:“任何人,在最危险的情况下,都可能违背本心。”

沐远风摇了摇头:“我说她不会,你也必不相信。只是在你眼中,难道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

慕容渊清凝望着他,素来冷漠的眼眸中漾过一丝波澜,她别过脸:“……那天涯刀客以叶楚楚为威胁,表示他非常了解潇湘琴馆。”

沐远风微微一笑:“的确。他谁都不拿,偏拿叶楚楚,不过是因你与她母亲曾有故人之谊。只是他没有想到,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故人大得过潇湘琴馆。”

慕容渊清侧了侧身:“当年叶楚楚是被谁送来的,至今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杀死的,也一直没有下文。铁石心肠也好,不念旧情也罢,这个人,我都不想去招惹。”

“你怎知道,此人与天涯刀客就是同一个人?”

慕容渊清凝眉道:“叶楚楚之事我交代得极为隐秘,除非那个人自己宣扬,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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