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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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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丫头,人家是为了让你心情好一点才大早起就抚琴的!”可怜他睡眠不足,对绝美的容颜是有损伤的啊!不知感激的臭丫头!

  如歌呆住。

  “咦,你是为了我吗?谢谢你。”

  雪满意地笑,他的苦心啊……

  “可是,”如歌接着说,“听你弹曲子心情就会好吗?又不是仙曲,怎么可能嘛。”真可怜,雪一定是被人吹捧习惯了,以为“琴圣”就是神仙吧。但就算真是神仙,也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啊。

  雪险些吐血,指住她:

  “你——!”

  啊,他耗费的心神!他可媲美仙音的琴曲!

  如歌瞅着他,忽然皱起眉心:

  “雪,你为什么跟我回烈火山庄?”

  食指在琴弦上一拨,雪没好气地说:

  “为了帮你啊。”

  “那么我没有记错。”她答应他跟来,是因为他许诺可以帮助她挽回战枫渐渐远去的心。可是——

  如歌瞪着他:“你帮我了吗?”他只是每天潇潇洒洒地奏琴,好像早把说过的话忘到了脑后。

  雪笑嘻嘻。

  “没有。”

  如歌臭起脸:“那你当初对我说……”

  “我骗你的。”

  雪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人想打一拳。

  多么无耻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连一点羞愧也没有!

  如歌气不成声:

  “你怎么可以骗我!!”

  “不骗你,你会让我跟着你吗?”

  听啊,多么理直气壮,多么理所应当!

  如歌气得脑中一片空白。

  雪笑如一波碧水,讨饶地扯着她的袖子:

  “喂,你生气了?”

  如歌仰头看天。无信无义的小人,才不要理他!“真生气了?”雪吐吐舌头,趴到她面前,“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生气的女人会很丑哦。”

  如歌不甩他。

  雪叹息:

  “其实,你已经不用我去帮助你了不是吗?战枫那样的男人,认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她心中顿时寂静。

  “战枫让你难过,不要他算了。”雪贴近她,呵气如幽兰,“你还有我啊。”

  如歌推开他的脸,板着面孔:

  “我用不用你帮忙是一回事,你有没有骗我是另一回事!”

  雪嘟起嘴:

  “你好小气啊。”

  如歌瞪他:“是,我就是小气,怎么样?!”

  雪委屈极了,一双美目水汪汪落下串串泪珠,眼圈红红,声音哽咽:

  “你让我伤心了……”

  “我——”

  她欲哭无泪,天啊,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她在欺负他!

  雪泪眼盈盈: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骗你?”

  “好,”她吸一口气,“你为什么骗我?”

  雪破涕为笑:

  “因为人家喜欢你嘛,如果不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你不会让人家追随你的。”

  如歌四肢无力,败给他了,他哪来这么多歪理。

  “你为什么不问人家为什么喜欢你?”

  她不想问了,拔腿就走。

  雪的笑声像阳光中的湖水:

  “你不敢听吗?是不是怕自己会喜欢上我啊?!”

  她一阵寒意。

  原来在盛夏也会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才要踏出亭子,如歌突然怔住。

  她看到从南面路上行来一队神色匆忙的人。

  共有十二人,服饰讲究,气势威武,抬着一辆杏黄软轿,轿帘为黄色软缎,质料绝佳。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少年白头,面容冷峻;一个中年红面,又高又胖。

  她见过他们三次。

  少年人叫白琥。

  中年人叫赤璋。

  他们每次来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接玉自寒出烈火山庄!

  夜晚。

  长廊上。

  一挂薄如蝉翼的碧玉铃铛。

  碰撞着,叮当着。

  随着风的方向飞舞。

  玉自寒一身青衫,沉静地坐在轮椅中。

  他的眼中有凝重的神色。

  手掌却轻缓而温柔。

  红衣裳的如歌趴在他的膝头,忧伤地让他拂弄着头发,心中充满不舍之情。

  她的小脸仰向他:

  “又要走了吗?”

  玉自寒拍拍她的脑袋。

  “不想让你走。”

  她低下头,扭住他的衣衫,攥成一团。

  “有你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特别害怕。你会保护我,安慰我,你会让我的心不那么难过。”她闷闷地说,“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你这一走,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玉自寒托起她的下巴。

  看不见她的脸,他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如歌顺着他的手抬起头,用力笑得灿烂:

  “出庄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要告诉别人,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讲出来。不想说话,可以用写的啊。还有,不要太累,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你有时候太过要求完美了,那样会很辛苦的!”

  玉自寒的微笑象温玉一样光润。

  如歌推推他:“不要笑,快答应我啊。”

  他点头。

  “好。”

  她松一口气,知道凡他答应的事情必会努力去做到。就像小时候,又聋又哑双腿残疾的他孤僻又敏感,对她的任何接近都抗拒排斥,后来,她软硬兼施再加眼泪攻势逼他答应学读唇语、学讲话、学着跟大家交流,他允诺了,并且就用心努力地做,连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要做到准确完美。

  “叮——”

  玉铃铛清脆地飞响着。

  在夜色里透明玲珑。

  如歌笑:

  “要带它一起走吗?”

  那是很久以前她买给他的,让他可以“看到”风的声音。

  每当玉铃铛起舞。

  就是风在歌唱。

  玉自寒微笑:“对。”

  带着这串铃铛,就像把她带在身旁。“还会回来吗?”

  她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玉自寒不语。

  他不知道。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很忧伤。

  玉自寒望着她,眼底有光芒流转:

  “会想我吗?”

  声音比玉铃铛的呢喃轻。

  如歌大大地点头:

  “会!我会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而且——”她好像突然想开了,笑起来,“师兄,如果你不再回烈火山庄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她的话是世上最可爱的表情。

  这一刻。

  玉自寒希望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那样,他会是幸福的人。

  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雕龙的羊脂玉佩,放入她掌中。

  “用它可以找到我。”

  她把玉佩收起来:“啊,那我一定要将它放好。”

  夜,越来越深。

  夜风带来湖水的凉意。

  玉自寒还有一件事情不放心。

  他看着笑盈盈的如歌,不晓得怎样讲才合适。

  如歌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于是站起来,绽放出山花般最具生命力的笑容: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被打倒的!”

  她笑得很骄傲:

  “我可能会伤心,可能会难过,可能会哭,可能气得想打人!但是,我不会被打倒!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我一定要努力活得很好!”

  烈火山庄。

  气派辉煌的厅堂。

  丝竹声声。

  亮如白昼。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一座玉案,一张锦椅,是庄主烈明镜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杯筷自然都是金盘玉盏,极致华贵。

  这是烈火山庄各堂堂主每月一次进庄汇报的日子。

  以前这样的场合,如歌是鲜少参加的,但这次烈明镜坚持要她出现。

  厅堂中的人很多。

  从烈明镜右手边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大弟子战枫。

  战枫一身深蓝布衣,微卷的头发幽黑发蓝,他的眼睛同他右耳的宝石一起闪动着幽蓝的暗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极直,心神仿佛不在这里。

  第二位是主管刑罚奖惩的炽火堂堂主裔浪。

  从没有人见过裔浪的笑容,他仿佛野兽一般,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面容带着残忍的线条。他究竟有多大,什么出身,为什么对烈明镜那么忠心,是武林中始终破解不了的谜。

  裔浪没有喝酒,目光紧紧跟随着烈明镜的一举一动,好像只要烈明镜在场,他的心中就不会第二件事情。

  第三位是主管钱财收支的金火堂堂主慕容一招。

  慕容一招手,金银逃不走。他好像陶朱再生,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能,在他的经营下,烈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金银财富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除了朝廷和江南龙家,天下再无比烈火山庄的财产更雄厚的。

  慕容一招笑眯眯地夹着菜吃,笑眯眯地同身旁的凌冼秋寒暄。

  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血的明火堂堂主凌冼秋。

  凌冼秋年约三旬,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说不出的可亲。烈火山庄各堂新近的弟子都要首先经过他调教,合格者方可加入;他从各地挑选出资质一流的苗子,尽心栽培,源源不断为烈火山庄输入新血。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聚精会神听慕容一招说话。

  从烈明镜左手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三弟子姬惊雷。

  以前都是玉自寒坐这个位子,但随着他的离庄,姬惊雷递补上来。

  姬惊雷高大健壮,目若流星,心直口快,正义感极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双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使起来却轻盈如风。

  他酒量极大,抱着一坛子酒,大口喝着。

  第二位就是如歌。

  她一身鲜红的衣裳,映着晶莹的玉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俏皮。她的手指捏着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酒很辣。

  她觉得并不好喝。

  可是,从宴席开始,战枫就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他喝的速度不快,然而不停喝下去,也喝很多了。

  而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正犹豫中。

  如歌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水仙般纤美的手夺过去。雪陶醉地品饮:

  “好香啊……”

  如歌瞪他:“你面前不是也有酒吗?”

  雪笑得妩媚:

  “可是只有这只酒杯碰过你的唇啊。”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不理他,整日里被他这样似有意无意地捉弄,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

  雪笑盈盈地凑近她:

  “丫头,你用的唇红是桂花香味吗?好甜蜜。”

  如歌气得两颊晕红:

  “快闭嘴!”

  雪笑得打跌:

  “瞧啊,害臊了呢!”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四周的人都不觉望过来。

  战枫也抬头。

  他的眼神深谙无底,在如歌绯红的脸颊上扫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僵硬,但立时又冷漠地继续饮酒。

  如歌看他的时候。

  就只见到他右耳黯蓝的宝石。

  这二人的神态均落入烈明镜的眼中。

  他拂须而笑,脸上狰狞的刀疤也奇异地慈祥起来。他挥手命乐班停止奏乐,让舞者全部退下,望着立时安静下来的烈火山庄众人,说道:

  “今晚趁大家在庄里,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如歌看着父亲,突然间——

  感觉到他要讲的是什么!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

  不对!

  这个时机不对!

  她冲口而出——

  “爹!”

  如歌的喊声在安静的大堂显得分外突兀!

  烈明镜侧目看她,等她继续。

  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那就是他视若明珠的女儿。

  裔浪冰冷地盯紧如歌。

  没有人可以在烈明镜说话时打断他,哪怕是烈明镜的女儿。

  “爹……”

  如歌的心好像被几十双手撕扯着,她想阻止父亲,但是——

  她又不想阻止。战枫仿佛无动于衷。

  幽蓝的卷发闪着暗光。

  他在喝酒。

  如歌吸一口气,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与其拖得时间更长,不如就这样好了。

  她的手握起来。

  指甲抵住掌心。

  “爹,你接着说吧。”

  烈明镜朗声大笑,雪白的须发浓云般扬起:

  “枫儿和歌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宣布——下个月他们成亲!”

  如歌坐在那里,忽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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