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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与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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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倔强地仰起脸,迎视着他,用手比出“不知道”三个字。

比完这三个字,初荷仍然觉得气不过,急速地变换着手中的动作,快速发泄出心中的不快。

“薛怀安,我不是无忧无虑、同情心泛滥的大小姐,我自己也是别人眼里不会说话的怪物,所以没什么能耐去爱护那么多人。不论是杜小月对我,还是我对杜小月,不过是两个怪物相互做个伴,我没有必要去探究她的内心。”

薛怀安从未想到初荷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脸上带着震惊,缓了缓平复下心情,以克制的语气道:“对不起初荷,是我不该让你接触这些事,你快回家去吧。”

不想,初荷更加气恼:“我亲眼见过家人被杀死,我知道世界有多么冷酷,只有你还一厢情愿地当我是一个无知纯洁的小娃娃。回不回家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好,那随你。”薛怀安心中惦念案情,无意与初荷争执,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扔下初荷,扭头往里间的跨院儿走去。

跨院儿里有两间厢房,大的一间安排着茶桌茶椅,小的一间放着些箱柜。薛怀安进了小间,打开箱柜一看,都是些戏装和乐器。

他随手拨了拨一只三弦琴,“铮”的一声尖锐的琴音跳跃出来,惹得他汗毛一炸。

“啊,搞出这么难听的声音,不会被人揍吧。”他自己调侃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他只觉后脑勺被重重一击,随即失去了意识。



薛怀安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初荷哭得红红的双眼。

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请问这位姑娘,你是谁啊?”

初荷原本还在低低抽泣,刹那之间就愣在那里,连手语都忘记去比划。

“哦,是初荷啊,我认出来了。你的眼睛怎么变得被马蜂蛰了一样,又红又肿,吓我这一跳,还以为是山里的女妖怪把我抢去当压寨丈夫了呢。”

初荷立时明白薛怀安是在逗她,扑哧一声破涕为笑,扑上来挥开粉拳乱打一通。

薛怀安一叠声地求饶:“饶命,饶命,侠女你这是为民除良啊,百姓们会恨你的。”

初荷打痛快了,终于停下手来,原想再生一会儿气,骂薛怀安几句,可是毕竟年幼,绷不住气势,小脸紧了紧,还是忍耐不住笑出来,暂时忘却了刚才的口角。

薛怀安支着身子坐起来,细看眼前的小姑娘。

在他的记忆中,初荷已有两年没哭过了,至少没在他的面前哭。此刻她虽然笑闹了一阵,可是因为被刚才的哭泣扰乱了呼吸,依然是间隔不久就要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小小的身子随之抖动,一下一下的,让人想起受到惊吓的幼兽。

薛怀安不禁伸出手,抚上她泪痕未干的脸颊,低低道:“对不起,害得小树哭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初荷感觉到怀安的手掌熨贴在自己的脸上,温暖的热度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她吸了吸鼻子,咬住下唇,露出难得一见的怜软,双手在身前很缓慢地比出一句话:“不要死在我之前,能答应么?”

“能,我发誓。”

薛怀安起身四顾,发觉自己仍然身处在那间小厢房,于是一边揉着仍然火辣辣的后脑勺,一边问初荷:“你可看见了袭击我的人?”

“我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了,没看见谁。”

薛怀安检点一番身上的东西,发觉什么都没少,再看看屋内各处,除了那个大约是用来砸自己的景泰蓝大花瓶歪倒在地上,也并没有什么醒目的变化。

他心中暗自疑惑,一时想不出是谁、会为了什么原因偷袭自己,于是又打开装戏服乐器的箱子来察看。

他虽然记不清自己最初打开这箱子的时候,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是此刻却怀疑箱子被翻动过,很可能是有人在里面找过什么,然后粗粗将叠放好的衣物再放回原处,却因为时间匆忙,并没有摆得十分齐整。

然而这还只是怀疑罢了。他被击倒前并没有十分留意箱中物件摆放的状态,如今也只好暂时把这个疑点记在心上,想着将来再去找程兰芝求证。

“初荷,这房子是干什么的,平时都是谁在用?”

“换衣服的。程校长喜欢唱两句,这里大约是摆放她的衣服行头什么的。至于用这屋子的人,那就多了。请来的戏子伶人,还有女学的同学们,若是要演折子戏什么的,都会在这里面换衣服。”

“那么,昨天有谁用过这里?”

“昨日的话,只有程校长进来换过戏装吧。”

“她是在杜小月走之前还是走之后进来的?”

“走之后。”

薛怀安神色微动,环顾屋中,对那扇后窗忽然来了兴趣。

他走过去推开窗,发现从窗口恰恰可以看见回转而下的青石阶山路,大约只离了百步之遥,而杜小月遇害的那一处,也赫然在目。

他的神情顿时一僵,问:“你刚才在哪里?”

“在外间的院子生气。”

“没看见有人来?”

“没有。”

“后门,这里一定有一个后门可供出去,不然袭击我的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绕过你离开。”薛怀安振奋道。

两人立时开始在屋中仔细寻找起暗门来,可是细细搜了一遍,也未有发现,只好又跑到跨院儿里察看,终于在一丛繁茂的木槿花后看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门。

“门没有锁,袭击我的人很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

薛怀安说完,推开门,果然看见一条完全由脚踩实的山间小径。

他拉着初荷,快步沿着小径穿过树林往下走,不一会儿工夫,眼前出现一个岔道口。他们选了一条缓缓斜向上的路径继续走,没多久就看见了青石阶山路。

“看,那里就是杜小月遇害的地点。”薛怀安指着不远处的石阶说。

初荷点点头,却不解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薛怀安蹙着眉,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问:“昨日你们校长换衣服,用了多久时间?”

“很快。”

“很快是多快?”

“我又没有西洋怀表,估摸着不过也就五分钟上下吧。”

薛怀安掏出怀表道:“你等在这里。”说完,他快步飞跑回小路。

初荷等了好一会儿,只见薛怀安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弓起瘦长的身子,双手插在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一阵喘,好不容易等呼吸稳住了,才道:“五、五分钟,我跑一个来回要五分钟。哎呦,不行,快岔气了,初荷救命。”

初荷看他的样子狼狈,捂着嘴偷笑,话也不说,抢过他手中的怀表,便往林子里跑。

不一会儿,她也跑了回来,虽然一样喘着粗气,可是远没有薛怀安那么狼狈。

她将怀表递给薛怀安,有点儿得意地比出“一分半”几个字。

薛怀安知道自己非常不擅长运动,跑了这五分钟就要掉了他半条老命。可是初荷却不同,她自从立志要做一棵树以来,每日坚持一种古怪的、据说是太爷爷教给她的身体锻炼法子,每天早晨风雨无阻地围着房子跑圈儿,训练效果显著。

然而,连初荷也需要用一分半跑一个来回……薛怀安想到这里,觉得谜题又有点解不开了。

初荷看着他苦思不解的模样问:“你认为,程校长有可能在换衣服的中间,沿着小路跑下来杀了小月再跑回去?”

“你看,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袭击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可以假定,他袭击我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发现什么与昨日凶案有关的东西。换一个角度说,就是有什么重要的、和凶案有关的东西留在了屋内。而昨日锦衣卫护送众人下山,后来又封了山,所以他没办法拿走罪证。而你说过,昨日用过这屋子的只有你们程校长。”

初荷不置信地摇摇头:“可她跑不了那么快。”

薛怀安常说,初荷跑步时活像个女妖,即使大多数男人也跑不过她,路程短的时候还看不大出来,距离一长,就变得格外明显。一分半的时间对于初荷来说,就是在曲折的山道上往返跑了差不多一里来地,也就是一千六七百英尺,换作一般女子,即使体力和耐力俱佳,至少也需要耗时两分钟以上。

“往返两分钟,再加上杀人和拖尸体,没有六七分钟是决不可能办到的。如果考虑到还要换戏服,再加上平复呼吸去唱戏,没有十五分钟根本不够。就算你们的程校长是武林高手,懂得轻身功夫,能在树梢间飞来纵去,我们折一半时间,也就是七八分钟,所以,从时间来看,她不会是凶手。”

初荷点点头,她自己也跟着薛怀安学了些武功,知道所谓飞来飞去的轻身功夫只是侠义话本里的夸张,这世上哪怕是顶尖的武林高手,也只能做到腾跃如猿、行走如飞、长途奔袭而气力不衰,若说真的能像鸟儿一样在树梢间飞来纵去,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薛怀安想了想,又说:“但是从时间上来看,如果当时后窗开着,程兰芝很有可能看到了当时杜小月被害的情形。如若真是如此,她什么也没说,就很可疑了。”

初荷听了微微一惊:“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一个知道这里有小门的人,所以杀人之后并没有溜下山,而是跑上来,然后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那就需要解释,为什么凶手不跑下山,而是跑上来。走,我们再回去看看。”

两人重新走回放置戏服的小屋,四处细致勘察一番,却再也没什么新的发现。

此刻,薛怀安站在后窗眺望山中景色,可以看见青石阶曲折蜿蜒地盘山而下,消失在青山翠岭之间,隔着层层树木,隐约能瞧见半山亭有些褪了色的朱红顶子。

“杜小月究竟是去做什么呢?是下山去么?但也有可能是到什么地点见什么人,比如,就是去这个半山亭。那么她是去见谁呢?是那个她托你递送包袱的男子么?”薛怀安兀自喃喃地低声道。

初荷站在薛怀安身后,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心中害怕自己那日在茶楼的胡说八道将薛怀安引入了歧途,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面对回转过头的迷惘眼睛,比出“凶器”两个字。

薛怀安如梦初醒,一拍脑袋道:“对!应该先回去看看凶器。”



初荷知道,薛怀安虽然是个公认好说话的老好人,可是他一旦真的下定了什么决心,却是万难动摇的。故而这一路上,她极是乖巧,关于杜小月案子的进展半分也不去打听,一进惠安城中,便和薛怀安分了手,独自往铁匠铺子赶去。

惠安城原本的三家铁匠铺子,到了今年初,就只剩下这一家。说起来,这虽然只是一时一地不打眼儿的变化,却和这八九十年来三国间变幻的风云有关。

只因当初南北明和满清三国鼎立的格局初定,两明之间大小战事不断。南明的兵将历来娇气,在和北明的战事中原本处于劣势。当时的内阁首辅大臣张昭便将南明先进的火炮和火枪等武器提供给凶悍的满人,并辅以大量无偿的经济支持。满人有了和北明抗衡的力量,不断骚扰北明,终于牵制住北明南下统一的步伐,最终,在战乱了十余年后,三国之间形成了看似稳定的制衡局面。

南明一方深知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力发展钢铁冶炼和制造业,到了近十年,有实力的钢铁商人已经成功地将铁匠铺子赶出了南明的大城市,而如今,就算在惠安这等小城,炼铁小作坊也终因无法和从贵阳这样的钢铁重镇运来的量产铁具竞争而关门大吉。此地唯一剩下的这一家,则完全是因为老板心思活络,一方面销售贵阳铁器,一方面又按照顾客的特殊要求,提供定制铁具。

初荷来到铁匠铺门口的时候,正看见五六个工人在把一个大箱子往铁匠铺子里抬。她站在门口等了等,看里面消停了些,才抬步走进去。

那个大箱子已经被拆开,里面装的原来是一台崭新的机床。

铁匠铺里原来的机床初荷是见过的,因为不够精细,操作也不灵便,于造枪这样的细致活儿上只能帮点小忙,但是这一台,似乎精巧了很多。

只见一个身穿蓝布衣裤、技工模样的男子正在埋头安装着机床,另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男子则闲闲地站在一旁,时不时提点两句。

此刻,玄衣男子站在阴影中,初荷看不清他的面孔,只有他鼻子上架着的那副眼镜会随着头部轻微的转动而不时反射出一道光来,让初荷不由挪了两步,以避开那反光。

铁匠铺的曹老板看见初荷来了,热络地迎上来道:“初荷姑娘来了啊,正好,今日到了许多新东西,跟我过来看看吧。”

初荷点头示好。被曹老板引到一个摆满各种铁条钢条的大铁桌前。

曹老板拿起一根约一尺长、两寸宽、半寸来厚的钢条说:“初荷姑娘你看,这是贵阳造出的新钢,合不合你用?”

初荷接过钢条,细看新钢的成色,摸摸敲敲,再用力弯了弯,越看心里越难以平静。

她记得清楚,在太爷爷的《枪器总要》中,曾经提到过中国很早就知道怎样用焦炭提高炉温,同时加入一定比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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