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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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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等惊天又逆天的计划?叶雨荷想到这里的时候,虽厌恶也先的为人,但不能不佩服起也先的头脑,至少她就想都不会去想这种计划。

也先眯缝起了眼睛,看起来倒有点和脱欢一样,但他和脱欢还是有点区别的,他无疑比脱欢更狂傲、也更有骇人的胆量去实施一些计划。

“叶雨荷,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先自负道,“实际上就算到现在,能猜到我这个计划的也绝不会超过五人!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叶雨荷听后立刻便产生了一个疑问:秋长风是不是这五人中的一个呢?

也先见叶雨荷不语,又道:“秋长风远比你还要聪明,你这时都猜得出来,我肯定……他到草原后就已看出来了。”

叶雨荷心头一震,脸色有些异样。

也先却像没有留意,突然道:“叶雨荷,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这个捕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出色,但现在看来,只因为你一直活在秋长风的庇护之下。没有了秋长风,你完全可做到更多。”他的口气中竟有说不出的诱惑。

若是以往听了这话叶雨荷定是一阵茫然,可如今她心境清澈,只是淡淡道:

“如果没有了秋长风,我为何还要做更多呢?”

也先一怔,喃喃地咀嚼着叶雨荷说的每个字,只感觉其中情感如烟又如海,不待多说什么,帐外突然有兵士冲进来道:“启禀太师,王子,大事不好……”

叶雨荷一见那兵士的服饰就认出那是龙骑的手下,一直负责传递谷外朱高煦的消息,听那人喊大事不好,忍不住心头一沉,感觉有些不详。

那兵士还未说完,竟又有一个兵士冲进来喊道:“太师,不好了。”后进来的那个兵士本是脱欢帐前的侍卫,一直在通告朱允炆、鬼力失那面的动静。

这两个士兵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怎么会同时进帐示警?看他们惊慌的神色,叶雨荷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脱欢素来以军纪严肃自诩,见两个兵士这般模样,一拍桌案低斥道:“何事大呼小叫?拖出去斩了!”

那两个兵士骇然失色,慌忙跪倒哀求道:“太师饶命。”

早有金甲侍卫上前,将那两个兵士按住就要拖出军帐,也先突然道:“太师,不妨听听他们要禀告的事情再做决定。”

叶雨荷察觉也先很少称呼脱欢为父亲,更多的时候称呼脱欢是太师,微觉奇怪,只感觉也先和脱欢之间的亲情好像很淡,但她更急于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心中倒也赞同也先的提议。

脱欢冷哼一声道:“好,那就听他们说说。”言下之意当然就是,如果这两人大惊小怪,还是照斩不饶。

后来的那个兵士抢先道:“太师,朱允炆遇刺!”

脱欢虽知定有变故,闻言亦失声道:“你说什么?”他那一刻的心中骇异实在是难以言表。

这里是脱欢的行营,戒备绝对森严,虽不能说苍蝇、蚊子飞不进来,可不得脱欢的允许,根本不可能有外人在此出没。

除了朱允炆、鬼力失、朱高煦、秋长风、叶雨荷寥寥几人外,所有人均是脱欢的人。

可朱允炆竟然在这里遇刺了,凶手会是谁?脱欢实在想不出,心中这才骇异。

叶雨荷也想不出凶手是谁,但她现在已知道朱允炆是启动金龙诀的关键人物,朱允炆若死了,他们所有的努力只怕就要前功尽弃,想到这里,叶雨荷只感觉脑海中阵阵血涌,摇摇欲坠。

也先反倒最先恢复了冷静,瞥了眼叶雨荷的表情,皱眉问道:“朱允炆……死了?”

那个兵士立即回道:“朱允炆没死,只是受到了惊吓。”

众人均是舒了口气,脱欢虽困惑不减,但担忧已去,呵斥道:“那你紧张什么?”才待喝令将这兵士推出去,也先看到那兵士的一丝犹豫,低斥道:“还有什么事,为何不一口气说出来,作死吗?”

那兵士吓了一跳,忙道:“卑职不敢。只是……朱允炆虽没死,但鬼力失死了!”

也先心头一震几乎说不出话来,转头向脱欢望去,看到父亲眼中的震惊之意,心中更是惊诧。

也先当然极具心机,不然也不会亲自来谋划颠覆大明江山。他听朱允炆遇袭,鬼力失死了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猜测这是脱欢暗中派人做的。他这么想当然有他的理由,但他见到父亲震惊的表情就意识到自己猜错了方向,可那只能让他更是骇异。

脱欢想的是和也先一样的问题,可他毕竟老辣沉稳,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道:“带本太师过去看看。”突然又想到什么,转向先前来的那个兵士问道:

“你又有何事禀告?”

那兵士立即道:“启禀太师,朱高煦烟火传讯,让手下前来送夕照。不想中途好像有变,朱高煦、秋长风和龙骑带人去查了。”

叶雨荷又是一惊,只感觉这两个消息均是极为要命。眼下无论是朱允炆还是夕照,均是不能出任何问题,可要命的是,两个好像同时都出了问题。

脱欢不由得向也先望过去。在脱欢看来,如果朱高煦派来的手下出了问题,很可能是也先下的手,因为只有也先才有下手的理由和时机。

也先明白父亲的用意,缓缓摇头。

脱欢皱了下眉头,掩饰住心中的诧异,对那兵士道:“只是好像有变罢了,何必惊慌。龙骑想必很快就能查出结果……”心中在想,难道是朱高煦在耍什么花枪?

就在这时帐外又冲进来一人,高声道:“太师,朱高煦的手下尽数被杀,夕照下落不明!”

众人呆住,一时间心绪纷繁,叶雨荷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几乎要晕了过去。

朱高煦的脸上没有吃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半分表情。就算一向冷酷高傲、杀人如麻的龙骑见到朱高煦的表情时,都不免心中发寒。

他们在冰雪寒天中立着,一颗心更如结冰般寒冷。

朱高煦当初放出烟火传讯后,本是自负地等待着手下送夕照前来,他的这种安排应该说是极为巧妙的,甚至龙骑都不得不佩服朱高煦想得周全。但未到一个时辰时,远方的天际突然现出点红色光亮。

朱高煦立即道:“他们已在二十里外,很快就会到了。”

那时秋长风人在马上掩嘴轻轻地咳,也在望着那点红色的光亮。他虽冷静依旧,但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落到马下。

龙骑见到秋长风如此虚弱,倒很奇怪朱高煦为何不惜和脱欢翻脸也要护住这看似无用的人。不过龙骑毕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随口应道:“二十里的路程不算远,马快的话……”

龙骑还在盘算时间的时候,就见到朱高煦脸色陡然一变,惊骇异常地望着远方。他心中微震,顺着朱高煦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到苍茫的天际间亮起了一道紫色的烟火。

那烟火极为炫目美丽,可朱高煦望见那烟火时,一张脸几乎没有了血色。

秋长风见状立刻脸色转冷,突然道:“汉王,难道有事?”他如今身手虽弱但睿智不减,见到来往的烟讯本都是血红之色,这刻突然变紫,立即明白有了问题。

朱高煦人在马上,本是稳如泰山般的身子已剧烈颤抖起来,突然喝道:“秋长风,跟我来!”他招呼一声,陡然鞭马向前冲去。

龙骑见朱高煦如发疯一样地冲出去,心中一惊,只怕朱高煦趁机逃走,根本不用吩咐便紧追朱高煦而去,同时还不忘记派人回去通知脱欢。

朱高煦马快如风,龙骑虽是草原健儿,因为带这兵,一时间竟也追不上朱高煦,正心惊间,见朱高煦已勒住了马,跳下来立在雪中,没有表情的神色让人实在发冷。

可更让人发冷的却是眼前雪地中的情形。

雪地上,几匹无主的马儿轻嘶不已,颇为悲凉凄恻。雪地中尸体狼藉,有死人亦有死马,可见当初厮杀的惨烈。粗略一数,地上的尸体有十三具之多。凝结的血水染着如银的白雪,乍一望,有着说不出的触目惊心。那尸体均是穿着寻常牧民的服饰,但龙骑见到朱高煦的脸色,已然明白这些人均是朱高煦的手下。

根本不用人解释龙骑就已明白,事情有变!

有人竟中途杀出,劫杀了给朱高煦来送夕照的手下。可龙骑不明白的是,谁有这般本事和心机,可提前获知朱高煦的举动并且截杀了这帮人呢?

秋长风立在那里,看着地上的蹄印,好像亦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寒风起,有如恸哭,雪花飞舞,漫天白素,朱高煦终于长吸一口气问道:“秋长风,你看出了什么?”

秋长风咳嗽了几声后虚弱道:“很奇怪……凶手应该是向西方逃走的。”他伸手指了下西方,皱着眉头。

雪地上的蹄印痕迹一直蜿蜒向西而去,很明显是凶手截杀了朱高煦的手下后向西逃去了。

龙骑见状,忍不住感觉到朱高煦手下无人至斯,冷笑道:“只怕瞎子都能看出这事吧?”

秋长风听龙骑语带嘲讽但他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有些诧异地望着朱高煦道:“汉王,可我看不到凶手来的方向。”

朱高煦眼角一跳,脸上蓦地现出极为肃杀之意。

龙骑大是奇怪,不屑道:“他们当然是从西方来的,难道你觉得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秋长风淡淡道:“他们当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也不是用嘴吹出来的。这位龙骑大人久在草原,难道竟看不出来,西面的马蹄印虽多,但都是离去时留下的马蹄印吗?”

龙骑一凛,脸色突变,急向西方奔行几步,低头望去,脸色更是突变得极为怪异,道:“这怎么可能?”

他在草原多年,当然知道马儿来去的蹄印不同,西去的马蹄印虽是错乱繁杂,可仔细辨别可知,秋长风说得一点不错,西方的马蹄印记竟然都是凶徒去时留下的。

一看出这点,龙骑错愕中又带了几分悚然,冰天雪地里的痕迹最好确认。他早就留意到周围的环境,东方并没有任何痕迹,眼下只有南方来骑的痕迹和凶手西去的痕迹。

但这怎么可能?

凶手杀了这些人后显然是快速离去了,但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方才龙骑说及凶手是天上掉下来的,多少有些讽刺的味道,但这刻再回想自己方才所说,真的心中发冷。

从眼下的情形分析,凶手竟真的是从空中掉下来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龙骑到现在才发现这点怪异,也才明白朱高煦为何要执意和秋长风一起,实在是因为秋长风这人有着非同一般的眼力,他内心惊骇多过惭愧,终于不耻下问道:“凶手怎么来的?”

秋长风避而不答,望向朱高煦,缓缓道:“汉王……我们眼下应该怎么做?”

龙骑心中错愕,暗想无论如何,夕照丢失,眼下去追凶手当然是第一要务,秋长风怎么会问朱高煦这个幼稚的问题?

朱高煦脸色数变,但仍不出龙骑所料道:“当然是去追!没有夕照,你我都活不下去。”他话未落地就已翻身上马,一鞭子重重抽在马身上。

马儿长嘶一声,向凶手离去的方向冲去,龙骑立即上马追随,一方面要协助朱高煦,一方面又怕朱高煦跑了。他一直感觉朱高煦心思难测,始终怕朱高煦借机逃走,不过他追出去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吩咐手下再去向脱欢通报这里的动向。

从西去的痕迹来看凶手还不到十骑,龙骑带了近百的骑兵,按理说追凶不成问题,但龙骑只觉得其中的森森诡异让人战栗,于是又让手下请脱欢派兵加以支援。

龙骑急急上马的时候,却没有留意到秋长风上马离去时还回头望了眼地上的尸体,那苍白憔悴的脸上好像又带了几分迷离之意。

龙骑追击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三个念头,第一个肯定是不让朱高煦借机离去,不然他无法向太师交代;第二个是凶手是什么人;第三个却是凶手怎么来的。?他并不知道,此刻在温暖如春的谷中,众人心中,也盘旋着类似的念头。

叶雨荷孤单单地留在金顶牛皮大帐中,在脱欢、也先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如释重负,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前,她只有更加的揪心。

不知过了多久,孔承仁急匆匆地入帐,到叶雨荷身前时竟客气道:“叶姑娘,太师请你去一下。”

叶雨荷一怔,不解脱欢什么用意?但她知道现在没必要闹僵,也好奇朱允炆那面的情况,终于点点头,跟随孔承仁出了金帐。

朱允炆、鬼力失休息的帐篷就安排在湖边,原本可能并无把守,但这刻却被兵士密密地围了起来。

日头偏西,看起来这一天又将随风而逝。

将落西山的太阳,看起来仍苦恋山峰顶的皑皑白雪,强自撑在银白色的相思边缘。

叶雨荷感受着那冬日的短暂,来到朱允炆的帐外。

脱欢并未在帐内,只是盘膝坐在朱允炆帐外的草地上,眯缝着眼睛望着远方山峰的白雪,叶雨荷一见他的两道蚕眉盘起,就知道他在想着事情。

听到叶雨荷的脚步声,脱欢扭过头来,若有所思道:“听说叶姑娘还是个捕头?”

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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