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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兵传说-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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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被一片枪影穿透,一阵劈头盖脸地狂刺,杨政心中的忧伤,几乎让他的身体不受不控制,可怕的宣泄,像决堤的洪水。

三眼马冲进狼军洪流中,惊雷枪就像逆流而上的箭鱼之刺,绞毁一切烂路的障碍。

枪影过处,狼军士兵全部横跌,经过惊雷枪洗礼的士兵,胸口,头颅,喉咙,全都出现血淋淋鸡蛋大小的深洞,鲜血汨汨涌出,染红了大地,雨水又很快将鲜红冲淡。

这场战争,到此已经彻底疯狂了。

杨政身在这疯狂的洪流里,如果不想被吞没,就只有挣扎。

在接下来的一沙漏时间里,天地间已仿佛成了一个吸食任何声音的黑洞,所有人在战场上狂奔乱走,但却听不到一点声音,耳朵内像是失聪了一样,暴雨声,喊杀声消失不见,你只看得见一张张扭曲狰狞恐惧的脸,他们竭尽全力的呐喊,张大嘴巴,喉咙上青筋暴凸,但是淋进嘴巴的雨水,掩盖了一切声音。唯一的声音,是胸腔内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脑海深处擂鼓一般。

眼前血雾弥漫,任何景物都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红膜,随着密密的箭雨,敌兵尸体在阵前铺满了一地。

数万骑兵互相践踏,乱做一团。

持续了很久很久。

杨政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的手完全是机械似的挥舞,砍杀,血喷溅,人头落地。

他身上的盔甲早已经破裂不堪,在来回的冲锋中,作为最前锋的他,已不知道中了几枪几剑,没有疼痛,他全身的感官都麻木了,那一刻,除了不断的搏杀,脑海中已存留不下任何感觉。

就在这时候,北方突然传来哗然的声音。

一声惨叫是那么熟悉。

杨政抬目望去,顿觉全身的鲜血在那一刻冷透了。

只见斜上方有一人正被一只狮鹫抓到高空中,那狮鹫大嘴一张,吞下了那人的头颅!!

是曼塔。

一直被僵冷的杀意覆盖的战场猛然像烈火一样灼烧起来,曼塔的死亡似乎在宣告流云国这场入侵的完结。

狮鹫扔下曼塔尸体,拔高身体。

背部一阵刺痛,在杨政片刻失神的时候,四周地狼军见机袭来。

疼痛让杨政发昏发沉的头脑一下子爆炸开。他猛的转过身去,那张扭曲的脸上,眼眸处是疯狂而凄厉的杀气,像血钻一样明亮。

长枪刺破了他的表皮就再也不能前进一分,杨政全身上下的肌肉绷得如同铁块一样,沸腾的杀气变成了实质的旋流,刺中他地士兵被他那双充满绝望暴躁的眼神刺中,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那寒气,来自杨政压抑到极点的力量。

精神力终于冲破束缚。在体外肆无忌惮地爆发。

他的手握住长枪,用力像自己一扯,那士兵被他大力拉到了跟前,眼中惊慌绝望的神色还未退却。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凉地手掐住了。

杨政的眼中再没有一分怜悯,这是战场,只有胜利和失败,死亡和生存。

没有别的。

没有!!

他的右手一紧。猛地一旋,痛苦的骨头折裂声,向外一拉!

“噗――”鲜血狂洒。

士兵的头颅被他生生撵下,他抓着那颗斗大之颅。高高举起,鲜血从短颈处淋漓下来,仰面。感受那腥燥地血液落下。舌尖是又冰又咸地感觉。

当他地目光环视过战场。混乱杀戮的景象,杨政突然放声厉笑。声音远远地传开:“杀――杀――谁要我地命,我就要谁的命,你们尽管来啊!来吧!”

如同一匹受伤的狼王,在沸腾的沙场里投下了最后一勺滚油。

他凄厉而疯狂的

举着头颅嚣张狠绝的模样,使狼军心胆俱寒,没有人边,甚至连狮鹫骑士也只敢远远看着他。

杨政将尸体随手抛开。

狞声大笑着冲进敌军乱流中。

“为曼塔将军报仇!”

流云士兵自发的嘶叫起来,狂风暴雨降不下士兵熔浆般爆发的杀意,战场上,已分不出谁是谁的声音,谁在哭喊,谁在号叫,谁在命令,谁在咆哮。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信念,杀死眼前的敌人,杀光所有敌人。

杨政单骑冲得最猛最快,他三眼马似一团烈火,在疆场里来回冲杀,疾奔过处,地面上的水洼“夸夸”溅起一团团水花。

人影不停地从眼前晃过!

惊慌,哀号,奔逃。

然后是光影璀璨的流淌而过,行云流水一般。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给我冲,快拦住他!”丘远山震恐的大叫,他发现杨政冲刺的方向正是他站立的主辇车。

“快上啊!谁敢退,军法处置!”几乎疯狂的吼叫,丘远山没有亲自下场,但早已经被这地狱般的杀戮战场浸润了内心。

回应他的只有更狼狈的逃窜,杨政箭一般冲锋的路线上,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生物,杨政越冲越近,雨雾中,他那扁平的黑色头盔更显狰狞,还有两颗散发血芒的眼珠。

丘远山在辇车上不断后退,他无法面对那疯狂的目光,空气像是一个密封的玻璃罩,丘远山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封死了,他毫无退路。如同被巨大的旋涡越吸越深,丘远山的灵魂在不断的挣扎。

不,不能死,他终于绝望的落魄的叫出声。

声音无力而绵软,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只剩一口气的溺水者。

狮鹫的利啸传来,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天空,是雷斯,狮鹫骑士团最强大的战士,终于出击了,狮鹫迎着狂风暴雨,向杨政冲去,巨大的精神压力潮水般退去,面对强大的狮鹫之王,杨政只能选择全心全力的对付。

丘远山疲累的扶住辇车上的栏杆,刚才那短暂的精神交锋,绝对是他经历过最可怕的战斗,冷汗在额头流下,他几乎虚脱了。

杨政极目远望着冲来的狮鹫,嘴角一撇,左手一动,恍若青烟的白影飞来之际,他举枪硬格。

没有任何的声响,雷斯完全是下意识的躲闪,来源于他千锤百炼的战斗神经反射,右臂一凉。

先是铁枪头缓缓划落在地,接着是右臂肘处裸露在外的肌肤出现了一条红线,剧痛袭来。红线越来越浓,噗地喷溅出鲜血,右手落地。雷斯又惊又怒又怕,这是什么速度,杨政左手多了把猎血。

雷斯强忍着剧痛,控制狮鹫拔高身形。

陡然间全身一冷,四周狂浪般的杀气将他笼罩,狮鹫也发出尖锐的叫声,橙黄色的目光死死瞪着暴来的火红一骑。

杨政高举惊雷长枪。三眼马破开雨雾,皮毛黏贴在钢筋铁铸般的肌肉上,在巨大的冲力下,鬃毛乱舞。火蛇流转,杨政仰起头,刀锋一般的高傲眼神里,仿佛有一种毁灭一切疯狂情绪。又有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神色。

汗血马每一次蹬踏都在地面上留下数个碗口大地蹄印。

雷斯手中疼痛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比麻木的感觉,像是琥珀内的死蝇,木然望着外面地世界。只听一声马嘶。余音未消,火焰般的红光急速膨胀,烈火焚天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压来。

面前地一潭水洼。陡然分波溅起数尺高。但是很奇怪,人和马全都消失不见!

雷斯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是超越了声音的速度,一股锋利无匹的杀气从身右侧扑天盖地飚来,那种刺骨地寒气激得他全身毛发直耸!

耳朵里方才炸响起马蹄踏水的声音。

雨雾排浪般向两侧分散,在长枪的路线上,电弧形成一道真空地波流。

狮鹫惊叫回旋,整个大鸟在空中挣扎,雷斯更是靠着无比敏捷地反应力阻挡那无声锋利地攻击。

快速的上升,上升。

狮鹫可以飞,马却再怎么也飞不起来,只要到达一定高度,任何强大地攻击都是枉然。

红影一闪而过,这时候,马背上的黑影却突然一飞冲天。

就在雷斯以为自己要逃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时,黑影却掠过了狮鹫庞大的身体,银光一放一收,那黑影此刻的高度却是在狮鹫之上,足有十多米,银光收缩之际,黑影在空中翻转落下,啪嗒一声,地面的水溅起数尺高。

杨政单膝扣地,左右双手按住地面,身体微微前撑,头发贴在额上,雨水从发梢滴滴答答的滑落。

狮鹫悲哀绝望的尖叫……

在他身后的高空中,巨大的狮鹫身体上多了一把闪耀蓝弧的长枪,而雷斯与狮鹫因为这把长枪紧密串在一起。

杨政缓缓抬头,眼内的血色一亮一亮。

三眼马跑到了他身边,前蹄高举,马嘶裂啸。

混乱的杀戮一直持续到暴雨渐渐停歇。

地面上的积水在疆场上四处流淌,长时间的砍杀,流云军的武器已经开始崩裂,箭支消耗精光。

沧月狼军终究是享誉数十年的著名军团,他们的素质不是一般军队可比的。丘远山在失控的局面下,依然没有撤走,他竭力的指挥军团压上,狼军的包抄围袭战术渐渐发挥效力。

那些沧月俘虏成了真正的炮灰,猛犸在四

,大多数死亡的就是沧月俘虏。

但是当俘虏开始溃逃的时候,猛犸的冲锋也给流云军带来了极大的打击。狮鹫更是流云军的梦魇,雷斯的死亡让狮鹫骑士的攻击变得愈加凶猛犀利,流云军面对的是陆地和空中的双重进攻。

杨政个人的力量并不能奠定战争的局面。

大部分人都倒在了疆场上,只剩下最精锐的黄羊骑兵还能紧跟杨政的脚步。

突围是唯一的选择。

狼军尾追堵截,丘远山甚至亲自上了一匹战马,在战场上来回奔走,杨政的勇猛他早已领教,如果流云军的数量多上一倍,很可能今次就是狼军全军覆灭之时。他害怕杨政的勇武,这一次他绝不能放他走。

“给我冲,拦住他们,谁杀了他们主将,我绶他狼军最高的军衔,赏一万金币!”丘远山挥舞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大力咆哮鼓舞着士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狼军骑兵从两侧包抄合拢,狮鹫的速度更快,在快速突击中,不断的有流云军被击杀下马。

杨政的命令只有一个,冲。所有流云军不得停马纠缠,除了拦路地敌人,就是拼命的冲刺……

三眼马犹如一条火线,引领着后面大批的浪潮。

“统领,有古怪呀,他们这样冲,不是带着我们进城吗?”真德明策马赶到丘远山身边,前方不少黄羊骑兵已经冲破了狼军的合围,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他们依然保持高速冲向夕影城城门方向。

后面的狼军却是跟得紧紧的,包括狮鹫和猛犸,双方的军力对比一望可知,流云军想要摆脱狼军进城绝不可能。

换作任何一个将军。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留下一部分人马断后,其他大军快速进城。固然会牺牲断后的一部分士兵,但却保全了主力,此番只要一进城。流云军还能撑些时间。

丘远山也是心生窦疑,可他不能放弃这次绝杀地机会,战场上的胜负几率瞬息万遍,这次错过了。便可能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

每一场战争都是豪赌!

丘远山没有下令停止追击。

在突围的时候,流云军地阵型在悄然起着变化,士兵们在拉长冲锋的阵线。他们不是保持着尖锥的形状。而是不断向外扩散。同时马与马之间的距离保持得相当宽。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地狼军哪里会注意这些细节。

只有狮鹫在天空中不断盘旋,不敢下降得过分厉害。因为他们发现整个流云军的阵型绝对是不适合进城的。

他们要做什么?

越来越靠近护城河了。

流云军几乎是以送死般的速度冲向护城河。

很显然,如果掉进河里,流云军绝对没有生还地可能性。

就在这时候,绵延出几乎一公里长的战线突然发生转折,远方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丘远山心中一个咯噔。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心中一个咯噔。

号角,援军!

是哪一方地?

一面白龙旗帜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接着,是一面燃烧黄羊旗帜。

杨政就在那一刻,几乎要脱力落马。

这是什么感受,他已经无法形容了。

流云军地阵列在高速地变化,一头一尾向两边包拢,整个流云军形成了一个新月的形状,冲在最前面地杨政堪堪在护城河的边缘一米处停下,三眼马一阵长嘶,前蹄高举,后腿蹬蹬几下踩步,如舞蹈般在空中转了个半圆,变成面对狼军的方向。

而其他流云军也快速的拉着马疆掉头。

这个宛若奇迹般的马术出现在狼军面前时,当真吓到了很多人。

此起彼伏的马嘶声,黄羊骑兵身为王牌的实力体现无疑,依靠马镫完成了冷兵器阵型中最奇特也是最惨烈的偃月阵转换。

“杀――”

绵绵荡荡的声音火山般喷发出来。

流云军竟然折返回去,冲杀向追来的狼军,途中他们扔下手中破烂的武器,伸手一勾,从地上抄起崭新的铁枪,马刀,还有弓矢。

原来在前方战争打得激烈的时候,留守在夕影城的少数流云军早就将很多武器储备扔在护城河前。这是杨政同归于尽的策略,背水一战,讲究的就是先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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