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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遮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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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之后,随着端坐在堂中的张先生手中戒尺往桌上一拍,诸生读书之声戛然而止。

“今日我们讲《中庸》,吾儒门子弟,擅养吾浩然之气。《中庸》一经,就是儒门养气的基础。道门修道,佛门修佛,魔门修魔,天下诸多教派,百家争鸣,不一而足,唯独我儒门只修炼胸中一股浩然之气。所谓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道尽我儒门浩然之气无上威能……”

摇头晃脑说了一阵,张先生衣袖一挥,道一声“楚鸿,笔墨伺候!”,当下就有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朗的年少儒生,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张先生手持毛笔,往一张白纸上写出一个“火”字,顿即就有一缕火焰,从白纸上冲了出来,明黄火光约莫有半尺来高。

旋即随手一丢,白纸飘飘忽忽飞了出去,最终掉落在七八米远外的屋檐下,一个用来接屋檐水的石缸里头。

只过得片刻时间,袅袅白雾升起,一桶冰雪融化成水。

用浩然之气写出的一个“火”字,竟有如许高温!

白纸被雪水侵蚀,融成了纸浆,剩下水面一个龙飞凤舞的“火”悬在水面,却悬在水里,经久不化。

南冥烈躲在院外,与石缸相隔只有二三米远,目不转睛盯着石缸,更将这儒门法术看得真切,此刻见到白纸散而字不散,心下一片凛然,念想道:“儒门修士,果然不可小觑,区区一个云池小城教书的张先生,也有这般手段!若我能修炼成浩然之气,其后再成为一方大儒,定能出人头地,受天下儒生敬仰,不再受人欺凌!”

正在想时,南冥烈忽地察觉到一个瘦小袅娜的身影,正挨着院墙蹑手蹑脚走来。待到靠近了后,忽地一把从身后将南冥烈抱住。

“烈哥哥,你都好几天不来学堂,是不是都快把小荷忘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南冥烈身后响起。

两团高耸的软肉,正紧紧顶着南冥烈的后背。

最是那一颤一颤起伏不定的触觉,让南冥烈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身后小荷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像是小鼓敲响,小鹿乱撞。

“小荷别闹,会被人发现的!”

南冥烈转过身来,与小荷一起蹲在雪地上,径直将小荷放在一边的食盒拿起来,见到里头放了一壶酒以及热腾腾的饭菜,心中更觉温馨,一边将烈酒往口中灌去,一边言道:“前几日我去海边取龙眼给我爹爹做药,才没来学堂。今日见到天色放晴,这不立刻就来看小荷了么。”

烈酒灌下,南冥烈喝得极为畅快,心中又有些许担忧,当下叮嘱小荷道:“下回别弄这么多酒了,不然被姓张的发现……”

“发现了也没关系,只要烈哥哥喜欢就好。”

小荷一声略带低沉的呼喊,打断了南冥烈话语,抬起头来之时,脸上带着几滴泪珠,朝南冥烈勉强笑了一笑,道:“烈哥哥放心啦,他的饮食起居都是小荷料理,不会发现小荷给烈哥哥送吃食的。烈哥哥你都偷听了好几年,也没有修炼出浩然之气,小荷知道他有一本祖传的儒门典籍,相传是一代大儒王明阳亲手书写,要不小荷将那本儒门典籍,给烈哥哥偷来?有了儒门秘籍,烈哥哥就能修炼出浩然之气,出人头地!”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3)

闻言,南冥烈揉揉小荷的额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轻声笑道:“哈哈哈哈……烈哥哥可不想把乖小荷教坏了,这秘籍哥哥不要你偷,要偷也是我自己来偷。以后等我出人头地,一定离开这个不将男人当人看的地方,也给小荷寻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唯独在小荷面前,南冥烈才能这般畅怀轻笑。

只是他这一揉,却是将小荷额上发丝弄乱。

听到“风风光光嫁出去”这一句,小荷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可她掩饰得极好,南冥烈也不曾发现。

额上发丝乱了些许,被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小荷伸出手臂理了理发丝,袖口顺着抬起的小臂滑落,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青的紫的,新伤旧伤,小荷整个手臂上,找不出一片完好无损的肌肤。

“小荷!”

南冥烈一把拽住小荷手掌,将她衣袖拉起,神色震怒,“那姓张的畜生,又打你了么?这畜生开口之乎者也,闭口仁义道德,说是要教书育人,对自己的养女却如此恶毒,还对你……对你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事!等来日我修炼有成,一定将他施加给你的痛苦,百倍千倍奉还!”

“烈哥哥别担心,小荷不怕疼的……”

小荷口中嘤咛道出一句,将手掌轻轻抽了回来。

觉着南冥烈掌心极为温热,小荷脸色稍稍羞红,随后用那乌溜溜不带一丝瑕疵的大眼睛,盯着南冥烈看了又看,半响才回过神来,道:“以前被打的时候,小荷觉得很疼很疼呢。可是后来被打的多了,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

闻言,南冥烈心中一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倒是小荷满脸浅笑,脸上红润尚未消退,垂头将碗碟装进食盒里后,低着头一蹦一跳顺着墙角走了。

“云池城中,都是女子当家作主,男人只被当作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就连我大姐南冥禅,对我极为关怀,赠给我丹药秘籍,也只想让我安心嫁给林家罢了,从未将我南冥烈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唯有父亲柳梦梅,教导我何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唯有小荷乖巧,将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南冥烈拿着小荷留下的酒壶,转头凝视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泛起浓浓暖意。周遭霜寒的北风,也仿佛变成了三月春风,让他觉得极为和煦。

当他再往院墙缝隙中看时,正好听到张先生在讲:“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一段经意,三个道字,正是儒门弟子修炼浩然之气的关键所在。

“我儒门修行之道,与其他门派不同。天下儒生众多,高手却寥寥无几。可若将浩然之气修炼有成,成为一方大儒,施展出的儒门威能手段,未必比不上那些名震天下的高门大派,今日就让你等瞧瞧,我儒门大儒的威能!”

随后张先生自衣袖中,掏出两张卷轴,卷开了挂在墙壁上。但见得滚滚金光银光,从卷轴中冲撞而出。

光辉如针,迸射而出,极为刺眼,乍泄数百米,学堂中那些弟子由不得纷纷眯上了眼睛,仿若卷轴里头分别蕴含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

“你等仔细看好了,这卷轴中有‘日’、‘月’二字,是大儒王明阳先生在数百年前所书。大儒凭着胸中一口浩然之气,写出日月二字,能光芒万丈!写出一个水字,能熄灭熊熊烈火!写出一个火字,能截断江河流水……”

张先生摇头晃脑,指着墙上两张光辉璀璨的卷轴,浑身沐浴在金银亮色光辉中。

乍看一眼,只让人觉得,仿佛这张先生,此时此刻真的变成了一方大儒。

往学堂中扫视一番,见门下弟子个个聚精会神,全都在看着壁上二字,仿佛沉浸在二字光辉的神韵中,张先生眼中更是欢喜。

正是在扫视学堂之时,张先生见到了院墙缝隙处,南冥烈那一双偷|窥的眼眸……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1)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

“好一个不怕死的小贼……竟然又来偷学我儒门经意!”

张先生神色陡然变得冰冷,抡起桌上摆着的青色砚台,抬手就往院墙缝隙中南冥烈偷窥之处砸去。

嘣!

南冥烈早给院中刺眼的光辉照花了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金银光辉之内写着日月二字,猛然听到嘣的一声响,赶紧从院墙缝隙处跳开,可身前衣服,却被砚台上溅出的墨汁弄脏。好在张先生平日里不曾仔细练过如何用砚台砸人,这一下砸得并不十分精准,若是砸着了南冥烈眼睛,只怕……

“抓住那个小贼,容本先生发落!”

张先生口中高呼,手里头抓着一支二尺多长的毛笔,早已从院中跑了出来,奔出院门之后几步跨至南冥烈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却不亲自朝南冥烈动手,只顾着招呼门下弟子,前来抓人。

偷学被抓,南冥烈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想起小荷手臂上数不清的青紫伤痕,南冥烈心中盛怒,口中也不说话,只牙齿一咬怒吼一声,双脚在雪地奋力一蹬,脚尖炸开一团雪雾,身形宛若猛虎,朝张先生扑去。

“吼!”

隐隐一声虎啸,从南冥烈胸腹之间发出。

修炼猛虎行山拳至今,南冥烈浑身上下也有四五百斤力气,若给他一拳打实,臂膀粗的树木都得折断。

嘣!

张先生往后一跃,挥动手中毛笔。

笔尖在身前一颤,墨迹洒出,写出一个“电”字,落到南冥烈拳头上。

顿即南冥烈拳头上电光闪烁,手臂发麻,力道散失了大半。等拳头落到张先生肩膀上之时,张先生肩膀一沉一抖,竟是把南冥烈撞得倒飞了起来。

等落地之后,南冥烈双脚站稳,学堂中那些弟子已经拿出了木棍与绳子等物,将他浑身上下捆住,只等张先生招呼一声,就会乱棍打来。

方才被一个“电”字袭击,全身乏力,南冥烈又怎能挣脱绳索?而今心下只想着自己那把匕首在与龙眼蓝鳞鱼大战之时,卡在了大鱼的鱼鳞中,不然今日要是手中暗藏一把匕首,刚刚那一下打在张先生肩上,定能让其重伤。

“你且说说,偷学我儒门经意,该当何罪?”

张先生持着毛笔,晃晃悠悠走到南冥烈面前,摇头晃脑道:“正所谓做贼偷瓜起,你今日能在本先生学堂外偷学,日后就能在旁人家里偷财物。这云池城中的男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你日后也免不了要偷人……”

可南冥烈却丝毫不理会他,只傲然站着,抿紧了嘴唇,神色冷峻,俊朗的面容棱角分明,宛若是海上礁石雕刻而成,任他万古风吹浪打,荣辱不惊,岿然不动。

“好一个贼子,倒还有几分骨气!”

晒然一笑,张先生用毛笔指了指南冥烈脸颊,语气轻描淡写,“也不知本先生在你这张脸上,用儒家法门写上一个‘贼’字,该是何种效果?此后不论你嫁到谁家,不论你走到何方,旁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贼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2)

说这一席话语之时,张先生满脸温和的笑容。若非是满身酒气,以及那醉醺醺的眼神,将他道貌岸然的姿态冲淡了几分,或许旁人还真的会认为,这个张先生是一个世间大儒,德高望重。

见南冥烈丝毫不肯理会他,张先生缓缓摇头,转而朝周遭围观的门下学子扫视一眼,指着南冥烈道:“你等且看好了,这贼子的贼字,通常有六种写法;而每一种写法,又能分为小篆、大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六种。如此算来,一共有三十六种写法,你等认为今日为师用哪一种写法为妙?”

浑然不理南冥烈心中如何作想,张先生用毛笔在南冥烈脸上比划来比划去,却迟迟不肯动手刻字。

倒是他门下书生楚鸿,走过来拉扯了一下张先生衣袖,附在先生耳边轻言道:“先生,这南冥烈是城主家的十七少爷,早已经许配给了大周朝堂中林尚书家大小姐。若是先生在他脸上刻了字,只怕……”

话未说完,张先生神色乍变,转身盯着楚鸿,怒喝道:“我儒门学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怎会怕了区区权贵?你而今说这南冥烈如何如何,莫非是想要教训为师一番,让为师就这么放了他?”

语气虽依旧凌厉,可张先生手中指着南冥烈的二尺毛笔,却缓缓垂了下来。恰巧此刻冷风习习,将张先生一身酒意,也吹散了几分。

“弟子不敢!”

楚鸿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赶紧跪倒在地。

儒门弟子,最是尊师重道。

“哼!”

张先生满脸冷笑,盯着南冥烈看了半响,缓缓道:“你嫁给林家大小姐做小妾,从此以后倒是能享尽荣华富贵!我与南冥城主,也算有几分交情,今日看在南冥城主的份上,就暂且饶你一回。”

先前借酒壮胆,要给南冥烈刺字。此刻酒意醒了七八分,张先生缓缓后退几步,往南冥烈身上再度打量几眼,道:“这些年来你在我学堂外,不知偷听了多少回,本先生知道你是想修炼出我儒门的浩然之气。可你是云池城中出了名的废物,怎配得上修炼我儒门功法?刚刚日月二字,你也亲眼见到了,我儒门功法堂而皇之,光耀万古;似你这等天生要做人小妾之辈,怎能染指儒门无上妙法?你且走吧,日后莫要再来了。”

“先生!”

跪在地上的楚鸿,见张先生非但没有刻字,反而就此将南冥烈放了,顿即昂起头来,高声道:“南冥烈偷学儒门经意,虽然不至于要往他脸上刻字,可也不能轻而易举将他放了。先生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轻易放了他,岂不是坏了我们学堂的规矩?以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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