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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江山-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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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离儿大叫道:“曹小狗!你休想,我们犬戎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皇帝!”说着话,怪眼一转,见四周全是晋兵,又身负重伤,护体神功全失,知今日万难逃出升天,忽然大叫一声,连皮带肉的拔出射入脖根的那支狼牙箭来,怒吼道:“金宝儿、银宝儿,额父无能,即刻就陪你们去罢!”

言毕,倒转那支血淋洒的狼牙箭,一下插入自己的太阳穴中,血箭彪出,然虎躯尤自不倒。

曹霖叹道:“可惜了!这个野蛮人,倒是恁得有骨气,来人,将他枭首,挂在旗杆上示众!”

几个士卒跑过去,却见握离儿目眦尽裂的瞪着,虎躯不倒,似尤有生机,不由犹豫起来,山甲、丕豹抢上前去,山甲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几个大汉还怕个死人,让我来!”手起刀落,砍下握离儿的大头。

丕豹一脚蹬在握离儿的死尸上,那无头死尸轰然倒地。

金铃子带领犬戎的败兵且战且走,族弟拓拔握离铁从后面飞马追来,悲愤的大叫道:“小妹,不好了,大皇帝、小皇叔两个已经战死,现在曹小狗重新组织了兵力,分了数路,从后面追上来也!”

金铃子苦道:“哎呀!我的哥哥呀!”

握忽统暴跳道:“罢了罢了!待我们回去,与曹小狗决一死战!”

大汉奸孙之獬忙拉住握忽统的马络道:“六狼主,千万不可,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曹霖强狠,我们不可能击破他,如今若是回军,只会白白送死,俱细作传言,范先生已经到了临安,只要说动晋帝,引起他们君臣猜疑,那曹霖必死无疑,我们可速回黑龙府,休养生息,以待天时!”

金铃子强忍悲痛道:“孙先生说得很,今天一败,中原尽失,我们已经不可能在关内征到兵源了,想我们犬戎,原来人也不过七八十万,这些年连年征战,如今国内正真的犬戎人已经不足四十万,我们权且回去,只要十年休养,我们定会卷土重来!”

大军师买解木叹气道:“不可能卷土重来了,就算曹小狗被晋帝害死,大晋如今的综合战力仍不会变,我们要想如当年般的在大晋国土上横冲直撞,实际上已无可能,不如立即遣使议合,只要晋帝同意议合,每年向我们纳贡,我们就再不入关!”

拓拔握干戎怪叫道:“怎么可能?如今我们一败涂地,晋帝就算再傻,这种占尽上风的时候,也决不会和我们议和!”

汉奸殷汝耕道:“晋帝一定会的,曹霖如今功高震主,晋帝想除去他的心情,比我们都迫切!”

金铃子道:“但愿如此,只要弄死曹霖,我们在如此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愿与晋帝议和!”

犬戎人正在异想天开之际,忽然前面的戎兵大叫道:“不好了!前方也有晋军!”

几乎在同时,金铃子听到前方有人大笑道:“你家张杆爷爷在此,识相的立即自杀,免得老子费事!”

金铃子恨道:“赛元精、睦元进听令,速去迎击那姓张的!”

赛元精、睦元进领命,这两个都使独脚铜人,力大无比,不顾死活的去击张杆,金铃子趁着这空儿,带着众拓拔苍惶而逃,行不多远,又是一声炮响,有晋将叫道:“汤林在此,戎狗还不受死?”

金铃子又叫道:“唃斯罗、白夷吾何在?”

唃斯罗、白夷吾两人纵马向前道:“我们在此!”

金铃子道:“你们两个,去挡住前面姓汤的!”

两将领命,各舞大斧,去战滚地龙汤林,金铃子指挥犬戎本部人马,从汤林部队的箭雨中拼死杀开一条血路,亡命狂奔,逃不多远,就听到唃斯罗一声惨嚎,不用说,就这几合间,唃斯罗已经死在汤林的滚龙刀下了。

后面曹霖告知三军,犬戎的大皇帝已经被斩首,犬戎已经是丧家之犬,严令三军,勿必将来犯之敌赶尽杀绝,以血国耻,同时不得已归戎的汉奸兵将,念其同为汉人,放下武器后,可赫其死罪,发做贱户,世代为奴。

那些降戎的汉奸,本就怕死,本来就是犬戎人的奴才,没什么尊严,如今犬戎大败,他们既有活路,当即全降,丢了武器,各到地方部门投降,按了手印从此打入奴藉,但是百骑长以上的汉奸将领,暂时都被关押起来,这些在犬戎为官的,自然和那些大头兵不一样,都是心甘情愿的想抱着犬戎求荣华富贵,被犬戎人胁迫的成份几乎没有。

此一役,犬戎只逃出了金铃子带领的三千犬戎本部嫡系精骑,其余全军覆没,曹霖的军政司清点战俘,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犬戎人,纯正的犬戎人,宁可战死,决不投降,帐下将官,都有敌军将领的首级呈现。

金铃子带着残兵败将,直败到黄河边,沿河跑了数百里,并没有一条船,曹霖既想赶尽杀绝戎兵,怎么会在黄河南岸留船?就是这数百里中,沿途也遭到大晋地方部队的数次劫杀,退至风铃渡时,三千戎兵又折了一停多,只有一千七八百人了,金铃子一咬牙,不走了。

握离铁、握忽统、握牙期等人,也是疲惫不堪,戎骑更是伤病连连,孙之獬等汉奸,早就没影了。

当晚金铃子点起火把,把这仅存的千余名犬戎男女族人召至帐前,大声道:“各位兄弟姐妹,我们已无路可退,要么投降做汉人的奴隶苟活,要么战死,更无第三条路好走!”

人群中有人就哭了起来,握离铁怒道:“我们犬戎全是铁铮铮的汉子,事到如今,哭又有何用?”

那哭的人接声道:“我本就不是男人,想我们犬戎女子生在白山黑水间,若不是痴心妄想的攻晋,我们合家虽然贫若,却也快活,白山黑水之间,有数不尽的猎物,足够我们生活,又何必攻入晋地,自寻死路?如今就算要死战,又如何战法?”

金铃子叹气道:“晋人决不会放过我们,我本在西方学习魔法,可将我们全部变做血蝠,可以超千百倍的杀死晋人,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戎兵中有人道:“事到如今,只有如此了,长公主但请施法!”

金铃子道:“既然你们愿意,那我就施法了,握牙期,你可替我准备一下,做个六芒星阵,无论如何,要在星阵的尖角处点上一支蜡烛,快去办吧,办好之后,我立即施法!”

金铃子只说其一,不说其二,凡是被亡灵法师施法化做血蝠的人,死后就会永坠阿鼻地狱,在无间道中受苦,永世不得超生。

一个时辰后,金铃子穿上了西方魔法师宽大的法袍,高耸的前,绣了一个大大的骷髅,手执法杖,在六芒星阵中高声呤唱道:“深埋在地底的万千幽灵啊,请与我拓拔金铃子结盟,我愿以全族人的灵魂,与你们交换强大的力量,以撒旦之名,让我们化做血蝠,痛吸仇人的鲜血吧!”

随着金铃子的呤唱,黄河岸边阴风一阵紧似一阵,追击中的曹霖已有所觉,忙问道:“前方斥候何在?”

有探路的斥候道:“小人在!”

曹霖道:“前方定有古怪,速去探来,不得有误!”

斥候应是,上马飞奔而去。

金铃子的营外,并马立着两名晋将,左边的是张骁,右边的是费滚,各带一千精骑,看着那阵阴风打着旋儿的在犬戎营中转。

费滚嘀咕道:“定是戎营中有人弄妖法,怎么办?还杀不杀进去了?”

张骁笑道:“我随圣母自山东起事,法术见过不少,却从没有见过如此的法术,且不理他,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进营中,凭他什么法术也不抵事了!”

费滚犹豫道:“还是等元帅来了,再行定夺为妙!”

张骁讥笑道:“你我武艺一般,但是当年我们两个在山东数次交锋,你败多胜少,知道为什么吗?”

费滚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所带的,全是身份清白的官兵,打起仗来,有后顾之忧,而你们全是不要命的贼,不拼命的话,战败后被捉住,也是要砍头的!”

张骁笑道:“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姓费的,你就在此地等元帅吧,老子进去了,告辞!”说着话,在马上一恭拳,带着他自己的一千精锐轻骑兵,不声不响的直扑戎营而去。

费滚恨道:“张骁!张骁!非是本将怕死,戎营实是古怪,万事须得小心才好!”

张骁早跑得没影了,费滚对身后一名亲兵道:“你,速去禀报元帅,就说戎营古怪,要元帅速速派人接应!其余的跟我来,张骁这样进去,恐怕有失!”

张骁带着一千精骑,破开鹿角,杀进戎营,却不曾有人出来接战,心中奇怪,却也不象是中了埋伏的样子,转入主帐,却见空场之上,全是戎人,单膝跪地,双手放在弓着的那只膝上,头又压在手上,不言不动,金铃子穿着一件他从来没见过的法袍,终于唱完了最后一个字。

荒野中,妖异的气息更浓,鬼哭狼嚎之中,忽然一声响,跪着的戎人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长着肉翅的妖物,每个都有一只猫头鹰大小,全身血红而无毛,满口的獠牙,吱吱叫着,直扑晋军,一千七八百的戎兵,竟然化做了上万只的血蝠。

张骁大惊道:“什么鬼东西?我砍!哎呀!跑啊!”

张骁“刷刷刷”一连几刀,倒是拦腰劈断了一只血蝠,可那血蝠乃是犬戎人精血怨气所化,虽然被他拦腰劈开,但是并不身死,上半身掉在地上,乌自抖动不已,上半身连着翅膀的照样飞起,獠牙错动处,又一口向张骁咬来,张骁武艺高强,那血蝠近不了他的身,但是他所带的一千精骑就惨了。

晋军根本就没见过此等妖物,不用打心已经寒了,他们不象张骁是千叶散花教出身,妖物见怪不怪,黑夜惊慌之中,顿时就有半数人被血蝠咬了,怨气入骨,顿时手足僵硬,战力尽失,眼睁睁的等死。

张骁左冲右突,正没奈何间,费滚领人杀入藏戎营,火把中早发现情况有异,急令精骑准备弓箭。

费滚大叫:“张骁何在?”

张骁大叫道:“老子在此!”

费滚道:“你们碰到什么妖物了?快向这里冲!我自接应!”

张骁大叫:“我怎么知道!你千万别过来,只将弩箭射那天上飞的妖怪就行,我自会出来!”

费滚道:“却要小心!”

当下费滚手执大刀戒备,张骁既有目标,片刻之间,也自血蝠群中杀将出来,只是那些血蝠在四周围着他,就是不肯散去,费滚看得真切,急令放箭。

中了劲矢的血蝠,纷纷掉在地上挣扎,自用长满獠牙的大嘴,咬断箭杆,从后抽出箭来,扑腾了几下后,又飞了起来,这些血蝠只要在短期内得到得到汉人血液的补充,所受伤害,立可复原。

费滚见张骁只带数十骑冲出,忙大叫道:“快走!”

血蝠跟在晋军后面紧紧追赶,战马再快,也比不上血蝠的飞行速度,半夜之中,更加不利于晋军,一路之上,张、费两人又折了数百名将士,正自叫苦不叠之时,前方旗带招展,却是有军夜行。

张骁大叫一声,纵马扑向前去,于他来说,若是友军,自当得救,若是敌军,战死怎么说也比被这些血蝠咬死的英雄些。

黑夜中,对面将领大叫道:“且慢来!汝是何人?老子锤下不死无名之鬼!”

张骁定晴一看,大喜道:“原来是赵小将军!快走快走,后面追来了!”

来军正是赵英北、赵采菱两个,他们恰在左近,得到费滚斥候的消息,即刻拔营来救,赵英北大笑道:“怕什么?有我在,管他多少戎人,包管尽数了帐!”

费滚跟上来急道:“是妖物,不是戎人,若是戎人,我和张强盗应付起来,绰绰有余,何劳小将军!”

赵采菱修道之人,早发现四周灵气波动有异,火把中早已看得仔细,恨声叱道:“金铃子是暴虎冯河了,竟然连这种狠毒的招数都使出来!”

张骁道:“怎么了?”

赵采菱道:“戎人穷途末路,竟然用法术自甘化成血蝠,类似法术,我中原也有,然被施术之人,都有大害,你们听好了,这种妖物,都是极阴之物,见不得光,只要天明,它们自会停止攻击,但只要太阳一落山,他们又会攻来,不必惊慌,且听我号令,雷为天阳,火为地阳,你们原地围成一圈儿,多燃火把,把能引火之物全部点燃,它们自不会向前了!”

众军领命,依法而为,果然那些血蝠只在火光外围着,不敢冲入火圈之中咬人,但就是不退。

赵采菱思索道:“看来化做血蝠之后的戎人,智商也失了,只能凭本能寻着人血攻击,待天亮之后,父帅大军到了,再做道理。”

第二日,日头东升,所有血蝠全躲进了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休息,曹霖早听到禀报,晋军大队开拔过来查看。

乔公望轻摇羽扇笑道:“戎人黔驴技穷,不足为恃,他们化做血蝠,定是只咬汉人,不咬犬戎本族之人,可使人诱之,我们定计击杀。”

姜雪君道:“爷!让贱妾去如何?”

樊若兰道:“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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