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错!”于是花草板凳们、还有如晦博士之流、板凳的各色各国男友,便在这山间,夜夜笙歌朝朝醉地狂欢着。至于她的生日就更不待言了,闹了一夜。
“音乐声小点!我什么都听不见!草闭上你的嘴!什么?”冰跌跌撞撞出了房间,关上门才听得见手机,“你现在在学校?太好了,你到山上来,我们在party!就是上次生日晚会的那个地方。忘了?那我到临鹤湖去接你,或者你顺着湖边的青石台阶往上走,最尽头唯一的一个小木屋就是了,门口有树梅花,很好找的。”
“远冰,我特意抽空回来一趟,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到我家来。我等你。”申如在电话里说。但是冰没有全听到,门被风吹开了,灰蓝色的爵士乐山洪爆发般汹涌而来,小板凳的男友还在叫:“小冰,快过来下圣旨,有个人我们搞不定!”
“太好了,我也正想跟你谈谈,好吧就这样啦,你快过来,这里好多朋友呢。Bye。”
一语未尽,人已经被小板凳的男友拖了进去:“如晦兄拒不回答,交给你发落好了。”
年轻人在一起总兴致勃勃做无聊的事,今天挖的坑是:你爱的人变心了,你怎么样?阿草最没出息,她会求人家回来的,实在不行再痛哭一场,然后开始新的恋情;阿花自来潇洒,要甩的比对方还快,从此形同陌路;小板凳无所谓,反正后面排着的还多;小板凳的男友会跟情敌决斗;牛博最正确也最无趣,声称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说了等于没说。
“冰,你会怎么样?”
冰的舌头向来不打结,咪咪笑着张口就来:“阉了他。”大家哗然,哄堂叫好。
在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通牒下,拒不交代的如晦也缴械了:“我会等她回来,如果她回来,我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众人都摇头:好没出息的答案。冰追问:“那如果她不回来呢?永远都不回来了。”
“那就一直等下去,当然还要祝福她。”如晦一如既往地不可救药。
“哇塞,”草叫,“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们研究生都是心性多高的呢,怎么会这么犯贱?拜托你稍微照顾一下自己的自尊心。”
如晦抗颜辩道:“是你们问题的前提决定了答案。你们问的是‘你爱的人’如何如何。真的爱一个人时就谈不上自尊心了。因为爱一个人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注重尊严说明你爱自己。爱自己和爱一个人都不可少,但是之间应该有个平衡……”
他摆开了长篇大论的严肃架势,现场一时冷了冷,众人有点面面相觑。冰毫不含糊地一挥手:“来来来,大家跳舞,草!换一张唱片,要动物凶猛一点的。”
申如被不由分说挂了电话,就像吃鱼吐刺的时候,被一拳打了回去,鱼骨头误入喉咙深处,咽不下又吐不出,卡着又伤喉管。简单地说,就是如鲠在喉。他憋了半天,到底还是忍气吞声地往临鹤湖去。冰当然没有在湖边接他,他出门的时候心烦意乱的,穿的衣服不合适,现在才觉出冷来。
申如出现在小屋门口时,世界居然一下子停顿了。这就是明星效应。
大家都站了起来,草两手抖抖地关了音响,请申如进屋里坐,被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
现在远冰和申如站在梅树下,申如皱着眉:“怎么又是这个鬼地方?”
“我一个朋友——也不是,老乡啦,在这里做生意的。我借他的房子玩玩。”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有这么个老乡?再说房子说借就借呀?还借了这么长时间。”
“这有什么奇怪的,没聊到而已嘛,我们在一起本来就很少聊我的事啊。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知为什么,她和寒从来不曾公开的交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
申如一副深受打击、难以置信的模样,“天啦,你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来往,你太可怕了。”
“什么叫‘这样的人’?”申如不过一句话,冰的怒火突然腾地一下就窜得漫天漫地不可收拾了,“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我朋友耶,你敢侮辱他!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你以为你是谁?是,他是私生子、他没读过书、他没户口没工作,是社会闲杂人员,够了吧!那又怎么样?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跟他的交情比你深,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你敢在他的地盘说他的坏话!现在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你!”
冰碰上门,草迎上来小心问:“你居然跟申申如君发脾气?”冰把音量调到最大,开始跳舞。
奇怪,刚才干嘛发那么大脾气,没道理嘛。他也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是搭错神经了,还是缘分到头了,有此一劫?冰想着望望窗外,木屋前的梅树,刚才都见证了什么?
远冰走进急诊室里间时,简直认不出躺在临时病床上的人来。
“假小子来了,来,这边坐。”东方姨依然叫着她小时侯的外号,胳臂从床单下面伸出来,向她招手。她一下子就记起了小时候那个曾经使姹紫嫣红的花颜失色、手中挥动手帕冲她招手的东方阿姨。那时侯,东方姨总是素洁的;四天前,她在东方爷爷的葬礼上看到的阿姨一身缟素;而现在,东方阿姨是苍白的。
岁月如此残酷地雕刻着红颜,残损了美人容颜美人心。
阿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一触到阿姨的手,她的心就一颤,阿姨的手非常非常柔软,是那种没有骨头也没有生机的疲软,软塌塌的质感很不好。
“怎么会这样?”冰惊问,“阿寒说您早上吃着饭就昏倒了。”
“没什么啊,他夸张了。可能是这一段时间照顾他外公,后来又办丧事,累了一点。这几个月情绪波动又大。过去了就没事了。”阿姨弱弱地笑着,柔柔地说,“谢谢你啦,还麻烦你老远跑来。这是什么?好漂亮!”
冰忙把手里的梅枝递过去:“我来报喜啊。我昨晚在阿寒租的木屋里看到喜鹊了,今天早上,屋前面的梅花又昨夜一枝开。所以东'奇'方爷爷去世您不要太'书'难过,最近一定会有喜事冲冲的。”
“喜事?”阿姨的身子整个儿硬了一下,又淡淡地笑,“寒儿的生日已经过了,腊八还没到,有什么喜事?其实最好的喜事呢,就是他早点带个女朋友给我看看。”
冰无心地漫笑起来:“天下做妈妈的都这么想。”
“可阿姨我是特别想,”阿姨柔和到无奈地浅笑,“你知道吗?阿姨以前最大的心愿,是能将寒儿带大,这个算是心想事成了。后来呢,人贪心嘛,又有了一个心愿,就是能帮他把孙子带大。”
“会啊,”冰忍不住笑出声来,“阿寒他那么帅,人又好,一定能找个好漂亮的女孩,生个大胖小子,要不就是个硬派小生,遗传嘛!到时候调教有点难噢。对了,阿寒他人呢?”
“到医生那里取结果领药去了,都去老半天了。等他过来,我们就回家。”
“嗯,”远冰点点头,找了个药瓶把花插好。
东方阿姨示意冰坐到床边来,推心置腹道:“来,阿姨跟你说几句话。寒儿统共没几个朋友,阿姨我看得上眼的也就你一个,从没把你当外人。你是他好朋友,又不像那些孩子糊涂,你没事就帮阿姨督促着他,要他找个好女孩,早点安顿下来过日子。你要认识什么合适的人,也帮着介绍介绍,好不好?”
阿姨说一句,冰应一句“好”,鸡啄米似地点头,心里却发SOS呼救:好罗嗦、好烦啊~~拜托,你知不知道人也可以被罗嗦死啊。
幸好救命的人马上就出现了。东方寒手里拿着病历本、几张化验单和一塑料袋药,脸上居然少有的带着微笑。
“梅你来了。药开好了。”
阿姨已经在下床穿鞋了,“那好,我们回家吧。”
寒木了一下,又笑道:“妈,我说个事你别生气。我觉得你太累了,身体亏空比较大,医生也说你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所以我给你办了住院手术。”
阿姨一下直起身来,埋怨道:“你这孩子,好端端地住什么院!在家不可以调养吗?”
“医生说这里条件好一点,照顾也专业一些呀,要不在家里,我一个大男人,笨手粗脚的,可不会照顾你。”阿寒开玩笑。远冰突然发现,冷峻高大如寒,在妈妈面前也是个孩子。
“医生怎么说你就信啊?他们要赚钱啦。我们又不是突然发财富贵了。”
“谁说我们没钱?你儿子很会做生意的。”阿寒顺手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远冰,自己笑着搂住妈妈的肩往外拥,“好了啦,反正钱也交了,你就算将就住几天,疗养疗养嘛。走吧走吧。”
远冰也帮着劝,跟在后面往外走。她很随意地瞟了一眼手里的单子,就再也迈不动步子了。怪不得东方寒也会这么显著、这么平和地笑。
阿姨坚持要寒送冰,又道:“好孩子,阿姨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记住了。”冰赶紧拼命点头。
“你没事就帮阿姨督促着他,要他找个好女孩,早点安顿下来过日子。你要认识什么合适的人,也帮着介绍介绍,好不好?”
刚才还在当玩笑听的话,转眼间让人不忍卒闻。
出了病房,寒道:“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你们考试……”
“我看到阿姨病历本了。”
顿时无言。
一惯伶牙利齿的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候,安慰的话可有任何意义?阿寒自小跟妈妈相依为命,阿姨是她唯一的亲人,万一她有什么不测,对他的打击真是不可想象。
“阿姨这样,你在东市又没熟人,我会过来陪着的。有事你说话。”她低声说。
“没关系你不要过来,我在医院就行了。东大快放假了吧,你什么时候走?”
“我会来的。过年前赶到家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家听老妈唠叨。”
“你还是早点回吧,别赶上春运。再说,申申如君不是去你们家过春节吗?也要准备准……”
“你少罗嗦了。——阿姨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吧。”
“不一定,恐怕是早就知道的,不过瞒着我。昨天从机场回来,她就怪认真地说要跟我谈个事,可后来不舒服,早早就睡了,今早……就没谈成。医生说,扩散前她好象用过一些抑制癌细胞的药,但是没有效果。应该就是她来东市之前这半年的事。”
“吉人自有天相,阿姨一定会没事的。”一句话说得自己都心酸,冰强大精神地拍拍他的手臂,给他鼓劲,“治疗费用会不会有问题啊?”
“不知道。我手头还有一点积蓄。如果不行,就用老宅子做抵押贷款。没关系,这些不算问题,”寒格外地凝重,“不过记住了,我们俩都不知道她的病情,她只是简单休养一段。”
3、红颜终老不成恨
远冰在东市人民医院住院科的过道正好碰到东方,他乌青着眼圈,显见得一夜没睡好。
东方寒一贯风平浪静,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每天往返于医院、老宅子和东大,照顾病人也见缝插针地处理生意,不露声色地忙碌,对顾客平和,对妈妈微笑,可是冰却眼看着他在两三个星期内飞快地瘦下来,他们单独在一起时,他的脸会呈露出本来的青黑色。有时候,她还真担心他这样硬扛着扛出毛病来。
“你要走了?”看到她的大背包,他问。
冰有点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能再晚了,要不就真的没车了。只有今天晚上的……”
“你早该回家了,这么多天你天天……”寒顿一顿,一个“谢”字总说不出口。“好好过节吧。”
“嗯,”从门上的玻璃看到阿姨睡着了,冰退了回来。两人在过道的长椅上坐定,冰道:“你们也是。好在阿姨病情也已经基本稳定,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开了春,就什么都好了。对了阿寒,她说想回去过春节,你就顺着她的心愿吧。她都几十年没在自己家里……”
“我知道。”
“你自己也要注意,要是你也累病了,麻烦就真的大了。这是你小木屋的钥匙,还你,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过了年,一切都会好的。嗯,最后……阿寒,我知道这时候实在不该麻烦你,可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说吧。”寒接过钥匙,“哦对了,好象是前天吧,高如晦又去山上找你,找到了吗?”
“我说的就是他的事啊!”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其实他这个人不错,我也蛮愿意跟他做朋友的,可他……你也知道,就那一点歪歪腻腻的讨厌,而且相处得很别扭,老实说,我很怕他真的就表白出来了,那样大家都难看,以后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所以,你有机会能不能帮我暗示他一下。我可以跟他做很铁很纯的朋友,就像跟你一样。——阿寒?”
东方寒非常简洁道:“没问题。”
“那好吧,谢谢你哦。我要走了。”她透着玻璃往房里张望,“阿姨还没醒,我就不打招呼了,你回头说一声。——阿寒,春节快乐!”
除夕,雪张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