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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是什么意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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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天都在找东西,不找东西的时候都在为找不到东西生气。

现在我在生气。

猛地发现牛博在看我。

就差那么一点没跳起来。我最受不了被人看着,又不是在动物园!虎了脸凶巴巴的问:“干什么!”

“其室也空,其心也虚。”牛博环视寝室,文绉绉地感慨,好整以暇地微笑:“算起来,你就是贞元之人。”

我一边开开关关抽屉找打火机,一边插科打诨:“什么元?什么元都不如欧元啊,连美元都挤兑一边去了。”

那个大头白痴吃惊地张大了嘴,也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居然慢慢解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易经说元亨利贞,佛教说生住坏灭,都是讲一个生成到毁灭的过程,元是刚刚开始、亨是发展、利是成就、贞元就是旧的已经过去,新的正在……”

我夹着烟的手托着腮,饶有兴趣的观赏他的两片厚嘴唇运动。人制作的琴,七根弦能调出宫商角徽羽五音,而天制作的人,两片嘴唇能发出无数声音腔调,比较起来,还是天定胜人。

那两片黑红簧片突然不动了。牛博无趣地住了嘴,无辜而受伤地瞧着我。

“接着说。”我笑吟吟的鼓励他。

牛博深深叹口气:“阿草早说了,一跟你说正经的,你就这副德行。”半晌又冒一句:“你不开心。”

“我过着妻妾成群的幸福生活,有什么不开心的?”

牛博有一倔到底的牛脾气,还有间歇性突发神经病,居然冷冷回:“女孩子不需要妻妾成群。”答得还飞快。

我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世界上还有如此没有幽默感的人。阿花告诉过我,法律保障,我有权保持沉默。

“其实你是贞而不元,”他又叹道,“冰姐,你干吗不开始一段新感情呢?”

我倒!一个爷爷级人物叫我姐姐,这是什么世道!阿草喜欢装小,我喜欢扮老,所以草叫我“冰姐”,牛博以前一直保持师兄的尊严,非常正统地叫我“王远冰同学”,后来嫁给阿草,不得不自贬身分,也跟着叫“冰姐”,他叫得顺,我也应得溜,从来没有这一次听起来如此这般的别扭。

我用烟虚点着他,和颜悦色地骂道:“你姐姐我看到满世界的雄性动物都是你这副德性的,决定还是单身吧。”

牛博居然不怒反笑,道:“你别拿我打比啊,我很丑也不温柔。其实要我看,申申如君也好,如晦兄也好,随便哪一个都够让女孩子满意得半夜笑醒了,也不知道你在挑剔什么。”说时居然还睁大天真的眼睛,很诚恳的样子。

这小子大概有点被阿草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了,好奇心忒重,还热爱隐私。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眼睛眯笑起来,脸上却作无可奈何痛苦状,扮演被猎人追击得走投无路的无辜绝望小乖鹿,或者被点中致命穴位的武林高手:“你真想知道?”

“当然。”看到了希望,眼睛开始发绿,像狼。

“那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

似有难言之隐,声音越来越低,其实不用这样诱惑,牛博的脑袋也会兴奋地贴过来。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来的,不怪我,我就势暴拍一下,“——没事一边凉快去!”

“嗷——”果然是狼嚎。悠扬的,绕梁三日。

出了门我还在想,原来脑袋拍起来像熟西瓜的声音,手感也差不多。

楼门口迎面碰到飞奔的阿草,屁颠屁颠地举着两大盒草莓冰淇淋,见了我就大叫:“老公,我的那位老公呢?”宿舍管理大妈伸出猫头鹰似的硕大头颅,困惑地望了我们一眼,我估计她晕菜了。

“在凉快。”

走出宿舍楼,发现烟还夹在手指间,另一只手鬼使神差地一摸,原来打火机就在口袋里,于是点上,美美地吸一口。

风微微的,似有似无,却一直刮进骨子里,我的骨头抖了抖,心也跟着抖了抖。现在有两个“大利之人”待在里头,宿舍是不能回了,到哪里去呢?想不清楚,漫无目的地任凭路牵着脚,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

只是到了山脚下而已,没有上山,因为山上没有风景,已经没有风景了。

心里空落落的。

不是贞元,不是贞而不元,是贞无可元。

今晚上决定不回宿舍了。

2、一树早梅幽梦影

2、一树早梅幽梦影

肚子真饿。看看表,已经凌晨3点多了。

这才发现右手握笔的三个指头已经发木了。任何人连续写4个钟头的字,手指都会发木的。何况天还这么冷。

有点虚脱地放下笔,往后一倒。

笔落在纸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有点惊讶地环视四周,偌大的阶梯教室空空荡荡的,宽广得就像荒原。平日里熟悉的黑板和桌椅都变得陌生起来,面目狰狞,在雪亮的日光灯下蛰伏着,安静着,不怀好意似的。

窗外,非常、非常彻底的黑。

她心底里猛然生起一丝恐惧。世界太静了,静得可怕。

难道万事万物都串通好了要隐藏一个阴谋?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无论多晚,都有一盏灯是亮的,她知道,是为她而亮着的。所以她的心中总有光明,从无恐惧。可现在不同了,灯已经灭了。心中黑暗,世界便可怕起来。

因为太安静而产生了轻度的耳鸣,幻化成奇特的声音。日光灯的嘶嘶声,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心脏的敲击蹦跳声,皮肤细胞死亡的噼叭声,头发根微微竖起来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远冰狂乱地一回头,远远的,教室尽头的后门边,黑黑大大的站着一个人!

全部冲到大脑的血液慢慢四散,各流回原处,发白的脸开始正常。远冰庆幸自己没有叫出来,那样很狼狈,太没有面子了。

“高如晦,是你?”不肯定地问。

如晦大吃惊:“当然是我。怎么?你这样子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听到人的声音,恐怖散开,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同时疲倦潮水般漫过全身。发现自己竟然是站着的,她跌坐下来。

白天和夜晚真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白天认识的人到了晚上总是很陌生,至少显得很奇怪;而属于夜晚的人和事,在白天永远也看不见,好像不存在。

白做黑时黑亦白,黑为白处白还黑?黑黑白白。

她习惯了熬夜,深夜的黑教室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这么长久以来,如晦是第一个闯进她的夜晚来的人。

“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如晦走过来,说是“猜”,却远远就直伸出两只手,让她一览无余。一只手上一杯牛奶,另一只手上两个煮土豆。接在手里,都是热的。

“给我的?”得到肯定回答后,远冰第一次笑起来。她正饿着呢,既然有个笨蛋愿意牺牲自己的夜宵,她乐得不吃白不吃,白痴的谁不吃?

张嘴就是一口。

如晦大叫:“喂,还没有剥皮的!”哪里还来得及。

有了两个人的体温和声音,教室不再冷清和空旷,变得像白天那个熟悉的教室了。

供五个人用的长条桌上,一大半都摊着书、稿纸和铅笔,每本书都打开着,每张纸上都鬼画桃符的划有文字和符号,铅笔则无一例外的缺牙裂齿地秃着。

“这么勤奋,寄托还是考研啊?”如晦笑。

远冰冷笑道:“你做研究生是不是感觉特好,以为人人都以你为目标?”

如晦有点尴尬地挠挠头。他应付不了远冰的伶牙俐齿,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当然,也没有招架之意,远冰要是举起大刀,他会很配合地伸长脖子。

“我在写——小说吧。”远冰简单地说明。她对人一贯的政策是打一棒子再摸一摸,怎么说来着?——大棒加胡萝卜,恩威并施。

如晦搭讪着翻到一大本稿纸的封面,一字字念:“永远是什么意思——冬安居。”顿了顿,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评论道,“你的笔名好怪,对佛教感兴趣?”

远冰笑笑。

印度的夏天,雨季很长,泥泞山路不好走,而且丛林里的各种生物开始疯长,走在其中,任何一步都可能杀害一个生灵,于是佛教徒便不出门,在家修心养性,称为“结夏”或“雨安居”。可是雨安居是在夏天,印度没有什么冬安居,所以不能说明她对佛教感兴趣。她只是喜欢那个意思: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盎然的勃勃生机,而僧人独自枯坐成千古哀怨的传奇。

如晦装模作样地想看看她写的“小说”,可是实在很难。纸上码了那么多字,每个字都认得,可就是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挣扎着跋涉了五页后,他放弃了。

本来想问她写的是什么,现在也不能问了。已经翻了人家的稿子半天,还问这样的问题,摆明了是说她写的东西不知所云。虽然是事实,也不能说。

于是沉默。

如晦有点尴尬,但伟大的小说家没有。她自顾自地抱着热土豆投入地啃,吃相很难看,好像根本没有如晦这个人似的。

一口气吞了一个半土豆,远冰终于良心发现了:“你要不要也吃点?”手里明知故问地捏着半个土豆。问完了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子,觉得自己好虚伪。

“我不要。”如晦老实人说老实话,“你吃吧。”

剩下的半个应声就没有了。

唇齿留香腹内饱,远冰心满意足地叹口气。

如晦不善言辞,所以很安静,当然更准确的表达是——有点闷。一群人中,他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个。远冰如果不说话,两个人八成会冷场。吃人的嘴短,现在她有义务找个聊天的话题。

“你半夜在这里干什么?”典型的没话找话。

“我……”如晦的脸红了红。总不能说他把闹钟定在三点整,就是为了给她送点吃的喝的来。“看书呗——不是,赶一张设计图纸。”

原来撒谎并不是恶习,有时候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脸更红了。总不能说他每次来上自习都会先找找她在哪间教室,到11点半响铃的时候再跑过来看看她是否走。如果她捱到最后一个,然后把教室灯灭了,门关了,坐在黑漆漆的教室一角一动不动,那就说明她想蒙过清教室的校工,熬夜。

“只有这儿亮着灯,很明显的。”原来说谎话就像女人生孩子,生的时候很难,生“完”以后远没“完”,孩子还要长,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没完没了,无有间隙。谎言也要生长,上句接着下句,还要逻辑严密整合,无有破绽。

好在远冰并不真的在意他的回答:“哦?很明显吗?可别叫查夜的保安看到了,我不想死得太难看。”

左一句右一句、有一句没一句的,牛奶也渐次没了。身体温而且饱,远冰无比幸福地伸伸腰,扭扭脖子,猛的转头看到一边无言的如晦,大吃一惊:

“你怎么还在这儿?”

如晦也吃了一惊,好像自己确实不该还赖在这儿。顺从地点点头,收拾了杯子准备走。心里却总还有点委屈,哪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土豆牛奶才刚刚落到喉咙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远冰也开始收拾东西。懒懒的,睡眼开始惺忪。热牛奶把所有的疲倦都勾引出来了。

“你收工了?那我送你回宿舍吧。”大喜过望。

“不用了,谢谢。”

远冰不是客气,她想一个人再到那儿去看看。

如晦坚持,“还是我送你吧,这时候不安全,前两天下晚自习还有人被抢了包。再说又下雪了。”

“下雪了!”远冰惊叫,今冬的第一场雪耶。

“都下了老半天了。”

远冰没听到,她已经冲到窗前,推开玻璃。果然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鹅毛大雪还在漫天漫地兀自飞舞。雪花轻盈地触在颊上,点在眉间,更砸在心尖,心立刻就碎了。

出了教学楼,小心地伸一只脚,再伸一只脚,踏在处女般的初雪上,听雪在脚底叹息的声音,心也为之叹息。雪就是这样伤感的。

远冰犹豫了一下,左拐是回宿舍楼的路,右拐通向山腰。本来碍于如晦,想直接回去算了,但是雪下来了,她还是想去看看。于是旁若无人地往右。如晦不做声,亦步亦趋地跟着。

学校依山而建,山脚下一片湖水,是山间流下的泉水聚成的,临鹤湖。沿着泉水是一行窄窄的青石阶,一直没进浓绿的山深处。

走上石阶,她的心开始痛。脚踏在石阶上,就像指头弹在琴键上,奏出的是远古忧伤的曲子。这条再熟悉不过的石路,这段她走过千百遍却浑然不知其意义的石阶……

……还有长长的石阶尽头,一拐弯的那间小木屋。

远冰恍惚着,默默地兀自往上。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半夜三更到这来干嘛?”

远冰恼火此时此地此人的声音。憋了半天气,还是应付了一声:“这儿有一树梅花,我总来看看的。”

“有吗?我怎么没注意过?”白痴的声音还要继续。远冰深呼吸,她委屈了一下自己,所以没有骂人哄人,但没有太过委屈自己,所以没有再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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