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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烧灵魂-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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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够在矿井口或者井下碰面,那时侯,自己将用事实证明C县县委政府对矿山安全的重视,同时让记者见识见识,一个县委书记是怎样不顾个人安危亲临矿工生产一线的。不光证明刘副局长指责的那些罪名不成立,而且借鬼打鬼,让刘副局长这个钟馗自己闭上嘴巴。

但这样的事情一次也没有出现,刘书记未免在失望之余,让电视台把他检查矿井,召开安全生产会议的素材,连篇累牍的在县台播放。这样,在会议讨论,部署检查,身体力行,舆论宣传下,形成了C县干部群众都深切认识到,安全生产重于一切。尽管这些进行的如火如荼,但刘书记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自己周密布置的这一切,能否经受得住安监局刘副局长吹毛求疵的调查验收。

省安监局的发布会过去快二十天了,却是仍然没有动静,就仿佛发布会昙花一现,就鸣金收兵。以刘副局长发布会的神态,恨不得立马把刘书记一干人打翻地。但是至今却没有行动,这有点不符合常规。私下,刘书记曾经交代驻省办主任,尽可能多了解安监局的动向。驻省城办主任也不停的电话汇报,说省安监局没有什么风声动向,刘副局长上下班吃饭一切正常。刘书记不禁非常纳闷,就好像自己做好一切准备枕戈待旦时,而最初大兵压境的敌人却突然偃旗息鼓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刘书记有些惴惴不安,最后认定,表面平静下只能是酝酿着更大的风浪。倘若从军事角度讲,有些围而不打,避实就虚的意思。思虑再三,刘书记决定请白县长去省城一次,出面把各方关系疏通,最起码不要让新闻界,尤其《热点访谈》等栏目暗自采访,顺便也探听探听省领导的意见。

刘副局长确实没有偃旗息鼓。也有避实就虚的意思。此刻,他在省城的办公室里指挥着两班人马。一班人搜集着三号矿两年前瞒报的事故证据,而且对整个矿业公司所有矿山企业历年事故进行清查;另一班人利用收集到的证据,迅速赶赴遇难矿工家乡,展开遇难矿工家属的工作。要求他们勇敢地站出来,坚决揭露矿霸的丑恶行径。

刘副局长运筹帷幄,同时指挥属下在两条遥远的战线上协同作战。搜集证据的一路人马倒是进展顺利,迅速搜集了许多对矿业公司和当地政府不利的证据;负责遇难矿工家属工作的另一路却进展缓慢,几乎可以说毫无进展。虽然安监局人员远赴川贵,对家属做了许多说服工作,但遇难矿工家属要么不愿提起这些伤心往事,要么家中没有人出面,或者认为时过境迁,不愿意进行这样旷日持久的官司。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认为民不与管斗,并且也不相信现在的政府官员。好多家庭只有老弱病残,几乎家徒四壁,穷到全家人穿一条裤子。可任凭安监局人员说破嘴皮,他们就是死活不愿站出来对薄公堂。最后连安监局的人都哀其不辛怒其不争的郁郁离开了。回到省城,安监局人员在向刘副局长汇报这些时,说着说着,不知触动那根神经,竟然呜呜哭了。

最后,刘副局长只好收缩战线,全力对三号矿两年前的遇难矿工家属进行走访。这次,刘副局长亲自出马做遇难矿工家属的工作,第一站是云南。在当地县政府的帮助下,刘副局长经过吉普车四个小时的颠簸,又步行十几公里,到了一个叫满镇的小镇。就在刘副局长以为已经到了遇难矿工家时,当地县政府安排的随行人员告诉他,今晚在此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再步行十几公里才可以到遇难矿工的家。还得赶天晚回来,后天再行步行出山,搭乘来接他们的车去县城。

刘副局长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遇难矿工马小平的家。尽管临来之前,刘副局长对这里的落后和穷困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一切展现在面前时,他的心头依然被看到的一切深深震撼。那是一种怎样的触目惊心啊,以至于刘副局长甚至忘记此行的目的。

说是房,其实就是几堵四面透风的墙围在一起,中间用柱子顶起来,上面盖了一层茅草。既不遮风,也不挡雨,还隔出一块来,用来养猪。猪崽一跑动,房子也就跟着颤抖。几个碗口粗的木头横在地上,光溜溜的留下人坐过的痕迹。木头支起来的黑幽幽的床上,蜷缩着一床四面开花的被子。黑铁锅里冒出芋头熟了的蒸气,算是这里唯一的生气。马小平的妻子早已改嫁,留下两个儿子,大的十一,小的十三,都没有上学。马小平的母亲七十多岁了,两眼昏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人问老人:“你儿子呢?知道你儿子的事吗?”老太太回答的很干脆:“死了。矿上被水淹死了。”声音麻木,仿佛在回答问路的人,没有一丝悲怆或伤情。

刘副局长忽然悲怆的难以自制,心底涌动出强烈的悲哀。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思索半天,把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掏出来放在老人怀里,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随行人员告诉他,象这样的,还算好的。刘副局长忍不住问,马小平的妻子为什么不抚养孩子。随行人员笑着说,你是大城市来的大领导,你不晓得,我们这里男多女少。为争一个快五十的寡妇,就有六家人参与打架,最后一死一伤。马小平妻子还年轻,那里就能等下去呢。刘副局长一下子给了马小平母亲几百块钱,让随行人员很是感动。话也多了,说这里人一年也就收入上千元钱,你给他们的够他们大半年过活了。假如马小平在的话,也不过就是这样的生活。马小平虽然死了,但给孩子留下了几万块钱,孩子将来可以过的好一点,好多人还羡慕马小平的母亲孩子呢。

刘副局长突然万念俱灰,他这才明白,安监局上次派出的人为什么回来汇报时,当着他的面忍不住呜呜泣哭。

第三十九章:前所未有的公开辩论

 三十九

刘副局长回到省城时,白县长经过连日拜访,已经疏通了一些关系。表面上,大家都很佩服刘副局长对瞒报事故一查到底的毅力,然而私底下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人劝说刘副局长,要他放弃对三号矿事故的追查。更有某领导谆谆教导他:矿山安全事故刚开始引起国家重视,安监局不是强势部门;矿山企业基本以国有为主,也没有相关的配套法律,又缺少家属的支持;现在这样穷追不舍的查下去,得到支持的力度和范围都很小。这些,让刘副局长隐隐感到,有些领导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他不为所动,冷峻拒绝了白县长和一干攻关说情者,决然带了调查组直赴C县。

在满镇住宿的那个晚上,刘副局长辗转反侧,一夜无眠。让他睡不着觉的并不是满镇的艰苦条件,而是他被看到的一切惊呆了。他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穷到这般地步的人,生活在这样艰难的生存境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竟然还有人羡慕。可以想像,羡慕他们的人的生存境地又是多么恶劣。这一刻,刘副局长对自己早先C县受到的侮辱已经毫不介怀了,甚至感觉当初的斗气显得幼稚。人世间,和人之生命的生存陷入绝境相比,自己可怜的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刘副局长决定,即使没有家属的支持,即使碰得头破血流,他也要替那些遇难矿工说句公道话。他要让C县的官员看看他带回的那些照片。用血的事实告诉他们: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他们制造了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遗老弃少、惨不忍睹的人间悲剧。他不相信,在这样惨无人道,触目惊心的矿难后果中,难道C县的官员能够无动于衷。

刘副局长一到C县,随即通过记者向外界宣布,他将当着记者的面,就矿难及遇难矿工面对面的和本地政府官员展开讨论。刘副局长这一招很厉害,一下子就把C县一干领导干部逼到了进退两难的绝境,他自己则有背水一战的意味。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刘书记不由的大吃一惊。刘副局长绕开自己精心安排部署的一切,竟然不惜撕破脸皮,要在媒体大众面前公开辩论,不光闻所未闻,简直有最后决战的意味。刘书记心下犹豫不决,陷入两难境界。他也明白,刘副局长站在正义一方,得理不饶人,有着先天的优势。倘若应战,县委政府这边没有必胜把握。弄不好,将会一败涂地,引发连锁反,自己的政治生命也就走到头了。但如果不应战,又会让人误以为县委政府心怀鬼胎,不敢面对公众质询。刘书记不知道面对公众自己有多大的把握,内心不由后悔当初侮辱刘副局长的莽撞。一干人商议再三,认为没有什么值得亏心的地方,决定硬着头皮应战。

听到这个消息,最兴奋的莫过于一帮记者。于是,在一些热心记者的穿梭采访中,刘书记先前组织的县直管理部门、对各矿山安全进行的彻底检查,简直变成一次提前的演练。人人面对镜头,竟然对答如流,讲到安全问题,个个滔滔不绝。刘副局长得知这些,这才感觉刘书记防守严密,简直无懈可击。刹那间,刘副局长恍惚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种无底深渊,心头也有了能否取胜的焦虑。但此一刻已无路可退,为了不让那些悲剧重复发生,他必须挺身而出。

几天后,刘副局长和刘书记的对决在县委的会议室里如期举行。双方为此都准备了好长时间,面对记者和与会人员,全身也都鼓足了精神,握手时脸上各自展现出必胜的笑容。在一片镁光灯中,双方各自坐了对面。与刘副局长的正襟危坐的严肃冷峻不同,刘书记泰然自若中左顾右盼。

县委刘书记在欢迎致辞后,先就C县几年的矿山安全建设成绩做了阐述,表示愿意在省安监局的监督管理下,进一步改进工作中的不足和失误。最后谈及前不久的三号矿特大事故,是在省安监局领导现场指挥协调下取得抢险成功的。然后话锋一转,沉痛地说:“但令我们痛心的,还是两年前死亡七人的特大事故,那一次,我们一个人也没有救出来。”刘书记一开口就占据主动,在宣扬成绩中模糊责任,对三号矿特大事故只是轻描淡写的随口带过。

刘副局长听着这些泛泛表功的官话,不觉心头火起,控制了情绪冷冷的发难:“刘书记,关于两年前三号矿死亡七人的特大事故,我们省安监局至今没有接到任何的上报材料。我们调查组之所以能来贵县,就是因为把两年前三号矿的特大事故作为瞒报来调查的。我不明白,在没有我们省安监局人员同意的情况下,你们是怎样对这起特大事故进行善后处理的?”。

刘书记听了这冰冷刺骨的话,心里早有准备,沉重而不慌不忙地说:“刘局长你批评的对,事故的善后处理,确实没有省安监局人员参与。当时情形是,人被抬出来时,已经在水里浸泡了好几天。又加上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家属急切要求将遗体火化。所以,我们便会同县安委办以及市安监局,对家属做了善后安抚工作。由于时间急切,我们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对责任人做了行政撤职的处分,同时,迅速对家属做了赔偿和遣散工作。这一切,确实没有向省安监局汇报。但是事后,我们向市委做了汇报,并委托市委向省安监局做汇报。”说完扭头,傲岸地盯了刘副局长看:“刘副局长,我们这么做,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定性为瞒报呢?”

双方已经把文件政策挖的烂熟。刘副局长本不愿在瞒报上扯的太远,发现刘书记紧追不舍并且振振有词,内心极是不忿,语气里就开始蔑视了:“刘书记,作为省级矿山生产安全监管部门,对于特大事故发生十五日内没有上报省级安全监管部门,我们一律定性为瞒报。反过来讲,三号矿特大事故既然不属于瞒报,你又何必担心呢?为什么又要处处护短呢?”

刘书记被这样一个反诘,随口回应:“我们担心什么了,又怎么护短了?”说完,才想起这样的场合,既要辞气犀利,又要心境平和,于是放慢语速说:“至于事故发生十五日内必须上报省安监局,我们不知道有这个规定,我们只知道十五日内必须向地市一级党政部门汇报。所以我们当时只是向市委市政府做了汇报,同时委托市政府向安监局说明。我不明白,市政府没有向你们说明,你们既然定性为瞒报。可是反过来又对我们县委县政府追究责任,请问,这合理吗?”

至此,双方都动了意气,言语也渐渐开始脱离了常理。

“你还能代表一级政府吗?你还是党领导下的一级官员吗?”见刘书记摇头晃脑的胡搅蛮缠,把一件事故的瞒报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偷换概念,把个严肃的辩论变成街头斗嘴。刘副局长不觉怒不可遏,抓住刘书记言语漏洞,辟口问道:“我们作为国家设立的一级监管部门,对一件瞒报事故,怎么就不能进行调查追究了?为什么一调查追究,就是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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