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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乱年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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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如果这次不给他点真正的教训,他以后还会动我。我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有仇必报,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打我的主意。

封涛和黑子有点拽不动老豆子,阿福他们帮忙。我们七手八脚的拽着老豆子,黑子用刀架着老豆子的脖子,怕他反抗。

我们就这样在华叔的眼皮底下带走了老豆子,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走的时候,老鼠还故意嗤笑,“连雷哥弟弟都敢打,真是活的不腻歪了。”

如果我回头看华叔,我相信华叔的眼中一定燃烧着愤怒的熊熊火焰。我隐约听到他打电话,好像叫人了。

我们没开车,一行人抓着老豆子往双树子村那边走。双树子村那边有个破公社,废弃很久,是个办事的好地方。

走了二十分钟,我们把老豆子带到破公社,阿福和另一个混子打着手电筒摆在窗户上。这个时候,我的肚子整个都潮湿了。我隐隐觉得有点冷,头也有点晕。但我一直在坚持,我就想着报完仇再说。反正横竖也得罪了华叔,还不如直接把事办了。要不然,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老鼠办事能力比我强的多,不像我们抓住人就知道打。老鼠打人之前,习惯让人跪下。不跪,就打到他跪下。然后扒光了衣服,拿裤腰带抽。什么时候打累了,把裤腰带打断了,什么时候在办事。这些我没见过,都是别的混子跟我说的。估计戴季上次扒我衣服,也是想叫人拿裤腰带抽我。

准备好以后,老鼠让老豆子跪下。老豆子没跪,而是看老鼠。他想了想问老鼠,“老鼠,你们真要整我?”

老豆子的语气有点悲凉,说话时很平静。

老鼠听了老豆子的话,眼神复杂的点点头,然后说,“恩。”

“呵呵。”老豆子笑了。

“老豆子,这事你谁都别怪,要怪就怪你不该联合外人害张明明。真的,即使害雷哥,你都不该害张明明。”老鼠认真的说。

“呵呵,我懂了。”老豆子继续冷笑。

“恩,你人不错,我跟你还一起喝过酒。这样吧,今天我也不打你了,直接跺了一根手指头吧。”老鼠想了想对老豆子说。说完后,他还回头问我,“张明明,你说行吗?”

挑断手筋我没做过,第一次做我心里难免忐忑。剁手指头,我还勉强能接受。我的身上流了很多血,额头上流虚汗。我估计我嘴唇子白了,我微笑着点点头说,“行!”

封涛看出我脸色不好,他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事。

几个人同时将老豆子按在地上,老鼠抓着老豆子的手指头要剁。老豆子不服,大吼着,“张明明,你是我找人捅的,有种你来剁我手指头,别他吗像个傻比似的躲人家身后。”

“跺了。”老鼠瞄准老豆子的手说。“别乱动,我怕我剁多了。”

“啊!!!!”老豆子猛烈挣扎起来,使劲的摇晃。“草你妈,张明明,有种你来剁我啊!你他妈的,你个孬种。没有雷子,你是个几把!”

“阿福,按紧点。”老豆子动的厉害,老鼠不好下手。

“等等,我来剁!”我拿起一把刀,走到老豆子身前。我用脚狠狠的踩着老豆子手说,“草你妈,你不说我不敢剁吗?今天我剁给你看。”

“剁啊,草你妈,不剁你是我养的!”老豆子双眼通红,如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张明明,快住手!”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道光柱照向我们。我被手电筒刺的挣不开眼睛,用手去挡手电筒的光柱。十几个青年,里面有华叔,还有两个女生。一个大胖子,一个娇小可爱。

第六十六章 我做的对吗

“张明明,快放了李雪她哥!”戴季娇声呼唤我。李雪站在戴季旁边,急的都快哭了。

“张明明,快放了老豆子,要不整死你!”华叔脸色铁青的看我。

“小比崽子,快放了豆哥!”跟华叔在一起的那些人,也使劲叫唤。

看到他们,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们前脚走,华叔就开始找人。老豆子是李雪她哥,我们抓了老豆子,李雪当然要来。李雪怕拦不住我,又找来戴季。戴季跟我熟,她希望戴季能出面说说情,让我把老豆子放了。

“草你妈,你骂谁呢?”封涛扬着刀问骂人的那群混子。

“小比崽子,就骂你呢,怎么的?”那混子指着封涛骂。

“张三,你敢骂我兄弟?”老鼠冷冷的看那混子。

那混子就是叫张三,他看到老鼠问他话,立刻消停了,不敢说话。雷哥回来,名声在乡里如日中天,老鼠跟着沾光,也成了不敢让人小觊的人物。在这些人中,除了华叔,谁都惹不起老鼠。

“张明明,老豆子是李雪她哥,你给个面子,放了他吧。”戴季好声好气的看我。她骄傲,能这么跟我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我看戴季这么跟我说话,也动了放老豆子的心思。

恩怨是我和老豆子的,放不放人我说了算。老鼠和他们都看我,等我说话。华叔眼中寒光闪烁,上下打量着我。如果我不放,今天这事肯定没完。

我是真想放老豆子,可偏偏老豆子乱动,像疯狗一样的骂人。他看有人来救他,变的更嚣张了。他大骂着,“小比崽子,你不挺能装的吗?草你妈的!”

“哥哥,求你别骂了。”李雪知道我冲动,怕我急眼了真砍老豆子。

“妈的,砍了我这么多刀,今天的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小比,今天有能耐你就整死我,要不我回去就整死你。”老豆子说完,突然猛力挣扎起来。他身上不知道拿来的怪力,竟然挣脱着站了起来。

华叔他们一群人冲过来要救老豆子,老鼠和阿福他们几个赶紧拿刀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来。老鼠骂骂咧咧的,“草你妈,都把你们手电筒给我闭了,谁敢再照我眼睛,我他妈整死他。”

老鼠骂后,手电筒灭了一片,就剩下三个亮着,两个是我们照亮用的,一个是华叔手里的。

因为人都去拦着华叔他们了,封涛和黑子终于没制住老豆子。我感觉劲风袭来,才一转身,就被老豆子一脚踹在伤口上。我觉得肚子里有热乎乎的东西往外涌,我吓坏了。

老鼠看老豆子还敢打我,一拳就打的老鼠倒退两步。阿福比老鼠能打,阿福上来给个地绊,重新把老豆子放倒。老鼠、阿福、封涛和黑子四个人按着老豆子,老豆子也是强弩之末。被他们四个人按着,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是他嘴里仍然没闲着,一直不停的骂脏话。

剩下两个混子拿刀指着华叔他们,叫华叔他们不要过来。有人过来,他们就闭着眼睛拿刀轮挥。刀枪无眼,没人敢再往前走。

我觉得天昏地暗,肚子转筋的疼。我很疼,剧烈的疼痛让我疯狂。我拎着刀走向老豆子,指着老豆子说,“今天不要你一根手指头,我从今以后跪着走!”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狰狞了吧,老豆子终于害怕了。老鼠抓起老豆子一只手,死死按在地上。

“张明明,求求你别碰我哥!”李雪大声跟我喊。

“张明明,快放了老豆子!”戴季也急了。

“小比崽子,你敢!”华叔眼睛瞪的溜圆。

“我去你妈的。”手起刀落,老豆子大拇指被我齐根斩落。

“啊!!!!!”老豆子捂着断掉的手指惨嚎起来。那一刻,我仿佛听到无数乌鸦在叫,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屋子里有光,我却感觉那光在不停变幻,拧成一团又散开。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提着刀麻木的看着白花花的手指被华叔捡起,好几个人去扶老豆子。李雪流着眼泪,眼神中带着无限幽怨。而戴季,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伤人,第一次将别人致残。第一次,砍掉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手指头。那个人会哭,会笑,会疼,会流血。他有爸妈,有老婆孩子,有妹妹,我和他妹妹还算熟悉。

我问自己,我这么做,对吗?为了所谓的面子,值吗?我想问问小嫂子,我的心,黑了吗?

很难受,一直想着跺了老豆子的手指头,或者挑了他的手筋。然而当我真的剁掉他手指头时,我后悔了。心里很难受,酸酸的,软软的。我知道,那是我的良心还没泯灭。

要想不被别人伤害,就要不断的去伤害别人。混这条路,我还要继续下去吗?

没人找我报仇,也没人打我骂我。我,就像一个看客,一个局外人。大家全都忙着救老豆子,帮老豆子止血,扶老豆子去医院。没人理我,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的身上流了很多血,衣服也被浸透了。

终于,我坚持不住,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又躺在医院。身上没力气,特别渴。吸了下鼻子,还有鼻涕,我发现我感冒了。病房里有四张床,屋子里想着打雷般的鼾声。三张床都有人,一张床躺着一个烫锡纸穿人字拖的青年,那是浩南哥。一张床上一个黑瘦少年盖着厚厚的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那是黑子。还有一张床,一个少年睁着眼睛看我,均匀的呼吸着。睁着眼睛睡觉,不用说,是封涛。

封涛看我,我也看封涛。我找水,床头有瓶矿泉水。我感觉肚子不舒服,发现又重新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我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瓶水,然后点烟抽。看看时间,已经半夜三点多了。我觉得封涛睁眼睛睡觉有意思,我就一直笑着打量他。

“你醒了啊?”封涛突然眨眨眼睛,问我。

我一直以为他在睡觉,他突然跟我说话,把我吓了一条。那种感觉,就像对着写真上的美女撸,她突然对我眨眨眼睛。

“你没睡啊,吓了我一条。”我跟封涛说。

“等你醒呢。”封涛打个哈欠,也点了一根烟。

“等我干什么,我又死不了。”我笑着跟封涛说。

“哎,你说咱们今天做的对吗?”封涛叹口气,问我。今天的事,他心里也难受吧。毕竟把一个人的手指头硬生生剁下来,那是非常恐怖的。不经意的我擦擦手,觉得手上有血。浩南哥那种觉得手上有油的感觉,我终于理解了。

我们的手,都沾满了血腥。鲜血的腥味,会伴随我们一直到老,那种血腥味,永远都洗不掉。

“我不知道。”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其实你跺了老豆子的手指头,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他那么贱,就是死了也活该。我就是觉得戴季求咱们,咱们不给戴季面子有点不太好。怎么说,咱们跟戴季的关系还行。”封涛叹着气说。

“……”听了封涛的话,我有种无语的感觉。我想着我把老豆子手指头跺了,老豆子可怜。而封涛,却想的我们没给戴季面子不太好。

反正也是,戴季从来不求人,她都那么求我了,我还跺了老豆子的手指头,她一定恨死我了。哎,恨就恨吧,如果我不伤害老豆子,老豆子就会伤害我。没办法,我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晚上我和封涛聊了很久,可能聊的声音有点打了,把浩南哥跟黑子都吵醒了。看到浩南哥,我挺惊喜的。一晃半个月没见,挺想他。

第六十七章 县高,我来了

浩南哥揉着眼睛拍了一下脸,然后给我们看他手上的血,“妈个逼的,有蚊子。回头得买盘蚊香,要不叮下难受。”

看着浩南哥脸上的包,我也觉得身上痒。挠了一下,被蚊子叮过的地方肿成个小包,越挠越痒。

黑子、浩南哥全醒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吹牛比。黑子和浩南哥不认识,封涛给黑子介绍浩南哥的时候,给浩南哥说的挺玄乎的,整的黑子直仰慕浩南哥。

“我叫吴浩南,跟陈浩南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浩南哥,也可以叫我双井子第一帅。”浩南哥说完,挠挠头发。烫锡纸时的那股焦味,头发上还有呢。

四个人聊的挺投契,浩南哥说请我们喝酒。浩南哥最近在城里打工赚了点钱,他在歌厅看场子,有时候帮小姐跑腿啥的能整点零花钱。加上工资,一月三千来块,这在当时不算少了。一有钱,浩南哥抽烟的档次也上来了,十五块钱的黄鹤楼。

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但我们四个还是一起出去喝的酒。我的伤口开线,重新缝的,坐时间长肚子疼,我坐一会儿换成站着喝,站累了又坐一会儿。

年轻人,年轻就是资本,身体不怕祸害。

我们四个喝的醉醺醺回去睡觉,一宿就这么过去了。白天护士把我推醒,闻到我身上酒味给我说了一顿。那护士挺好看的,个子跟我差不多高。看着也就比我大几岁,长的很有气质。浩南哥相中,帮着人家护士忙这忙那的,还问人家名字,整的人直脸红。

浩南哥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护士脸红,不说话。我瞟了一眼护士胸口的标牌,说她叫方静。护士和浩南哥惊讶的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黑子挠脑袋问我,是不是暗恋人家。我和封涛大笑,笑黑子傻比。没笑浩南哥,浩南哥早就知道,故意装傻跟人搭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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