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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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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惊愕得看着女儿,到这种时候了,最在意的居然还是裴奕的态度。她气得手都有些发凉了,“那些重要么?难道你不该为他鄙弃么?”
  “怎么就不重要了?”叶冰语气中已带了哭腔,“我送给姐夫一个自己精心缝制的荷包就罪大恶极了么?我要他怎么样了么?我不过是要讨好他,让他知道还有我这个人而已……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他那样的人谁敢说不喜欢整日里看着,哪个女孩子见了敢说自己无动于衷?我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样羞辱我?!”话至末尾,她已委屈地哭了起来,语声很是哽咽。
  是啊,错了么?谁能管得住女孩子的心?而裴奕……那样的人,又何尝不是她想揽到跟前的最佳女婿人选。
  可到底还是错了,错在时机不对,错在注定那是与她的亲人渐行渐远的人,错在他已是阿浔的夫君。如果他今日和颜悦色的,女儿所思所想便会随之不同,难保不起贪念。
  “你也别委屈,平心而论,如果你是阿浔,娘家的妹妹私下向夫君示好,你会怎么想?”王氏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点点,“便是他风华无双,那也已是别人的夫君了,你该做的是知道自己是谁,一言一行都不能出一点错。你冲动行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和你爹爹?可曾想过手足?可曾想过你是景国公世子的嫡出长女?连自己家族脸面都不要的人,你认为侯爷该怎样看待你?”
  “我……我知道方式欠妥,可他那个样子……我不甘心啊,娘……”叶冰将脸埋在母亲的膝上,痛苦失声。
  “你这个傻孩子。”到底是自己的骨肉,王氏看着又何尝不难过,可该摆出来的道理还是要说透,“说到底,你在侯爷眼里,怕是连他跟前的下人都不如。你今日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可以稍加利用便能达到一些目的的木偶而已,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他走出叶府就忘了。毫不在意,自然漠然以对。如果你是阿浔,我会打心底为你高兴,不是所有男子都能抵挡平白送到眼前的诱惑的,这才是女子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可你不是阿浔,我只能说你是自找倒霉,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人,不计后果的冲动行事,合该被人这般对待。”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就能嫁得这样好的人?”叶冰满腹愤懑,先前对裴奕的恼恨,有一部分强加到了叶浔头上,“不就是仗着有个疼爱她的外祖父么?她凭什么就要什么有什么?我比她差了什么?你和爹爹与长房那对儿夫妻是两码事!她还有叶浣、叶世浩那样不堪的手足……”
  “你给我闭嘴!”王氏刚要平息下来的火气又上来了,不管轻重地把女儿推开,“姻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阿浔就仗着个疼爱她的外祖父?这话你还真说对了。换了我,我也挺得起腰杆做人。阿浔和裴奕的婚事是柳家人做主撮合的,你要怪,就怪你自幼父母双全、我没能在你没足满月的时候就病故离世,要怪就怪你外祖父在世时没有柳阁老的智谋、眼光,没能成为当朝首辅。最后也别忘了连自己一并怪罪——今日这种做派、这样让人一看就知分晓的把戏,脑筋只要稍稍灵光的都做不出!阿浣固然歹毒,却比你聪明百倍,不会傻到去对侯爷献媚讨好,单说这一点儿,她比你可省心。你看不起长房的人?长房里的人除了宜室,哪一个都能三两下把你收拾得晕头转向!是啊,这也怪我笨,没能把你调教得聪慧又狠毒——你继续怨天尤人吧!”
  女儿不讲理,她也就用不讲理的言语答对。也是要被气糊涂了——女儿怎么就不知道看看别人的长处、自己的短处?轻瞧长房四个孩子?上面三个的性情固然都有不可取之处,却是任她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都不敢轻慢的。眼下女儿气得她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事小,日后当真傻乎乎去惹叶世涛兄妹,不是自寻绝路么?
  叶冰被这一番话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转身趴在小杌子上,崩溃地嚎哭起来。
  王氏觉着额头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要喝一碗安神汤才能消减火气了。她疲惫地摆一摆手,“等会儿我再找世淇说说这些事。你做的好事,我不会告诉你爹爹,你祖父祖母那边更会只字不提,至于侯爷、阿浔,更不会传扬这件事,钟情侯爷的人趋之若鹜,不差你这一点儿烂账。你给我闭门思过去,断了你那荒唐的念想,一日我觉着你不安生,一日休想出门半步。”语必,瞥一眼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儿,无动于衷。
  能哭出来就好。眼下不过是年少意气,日后慢慢感化着,总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死活都不可能得到的一个人,稍有点儿脑筋都会选择放下执念——女儿就算是有些傻气,却是撞了南墙就会回头的。
  试着抽离自己,冷眼旁观裴奕今日行径,不难看出他埋在骨子里的寒凉性情。
  不在意的人,男子可不就没有一点儿仁慈么?只有为了在意的女子,才会历经百转千回也心甘。
  王氏心知肚明,便是裴奕看到此刻叶冰的痛苦、不甘,他也不屑一顾。可明明,又是那样体贴的一个人——上次去看望叶浔,他坐在床前喂叶浔羹汤的神色,是那般温柔,透着无尽的宠溺,那绝不仅仅是出于夫妻情分才能有的神色。
  她的女儿,没那份福气。
  这样说似乎也不对。就算叶冰嫁给裴奕,也不见得能得到裴奕如对待叶浔一般的情意。
  要让她看,叶浔除去倾城的样貌、待人赤诚的一面,也是有不少缺点的:性子倔强,火气上来怎样的事都敢做,不论是面对谁,只有你和她投缘,她才始终柔和顺从;你惹了她,很长一段光景都要叫苦不迭。
  这样的女孩子,只有太自信太强势的男子才会青睐爱慕,才能驾驭得了,换个稍稍软弱一些的,被她欺负死是迟早的事。
  她是不会让儿子娶这种媳妇的。
  可是裴奕喜欢这样的女子,裴府太夫人也喜欢这样的媳妇。
  这就是真的有缘人了,旁人只能艳羡,无从奢望。叶浔只得一个,她性情的优劣之处,无从效仿。
  
  裴奕的心绪,真如王氏所言,出了叶府就把叶冰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需要记住的只是结果:不用再分出时间、精力来应付叶世淇等二房的人了。
  叶浔夹在中间,怎么做都不合适,只能由他出面。恰好有机会,借题发挥一下。叶浔呢,出嫁从夫,顺势跟他保持相同的态度即可。
  从来如此,他愿意选择最简单的方式,阻止别人再对他出于各种目的、用意靠近。
  一辈子能交下几个人已是难得。入世光景久了,人际关系于他,是一个逐步剔除的关系,反感的、道不同的,趁早分道扬镳才是。
  女子更是如此,又不是妻子的亲朋好友,用意再莫名其妙或是暧昧不清的……想想就头疼,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恼他骂他都随意,别让他惹上这种是非就行。
  回府之后,他先到外书房喝了两茶醒酒,命李海去内宅将此事结果告知叶浔,因何而起,没必要让她知道。
  叶浔听说之后,松了一口气。
  不管为何,这结果总是好的。
  二叔一家人既然要在京城扎根,过几年,膝下四个孩子都要各自婚嫁,眼前叶世淇、叶冰就该尽快定亲了——这样一来,叶家的人脉圈就又扩大了,非官宦之家是不可能结亲的。
  裴奕和她只能以家中是非为由离他们远一些,若是如一家人一般走动,连累的就是外祖父——盘根错节的,人们都能和柳家攀上关系,人越多是非就越多。若即若离地走动着,非大事不需为彼此出头,外祖父亦不需看着他们的情面应承叶家来日的姻亲,公务上亦不需顾忌什么。
  她如今所得一切,大多是外祖父带给她的,不能日日彩衣娱亲也罢了,哪里能够再给老人家平添隐患。
  至于祖父祖母,也能考虑到这些。她闲时常派人去报个平安,隔三差五回去看看就行了。
  过了初六,除了有要事,皇上才会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十七之前,还是每日只见内阁六个人。人们不明白皇上为何要从十七才开始上朝,大多数是见皇上都要多歇一两天,自己也乐得轻松;少数则上折子委婉地数落皇上懈怠政务,实不可取。
  皇上根本不需理会,内阁帮他把这类折子扣下了——本来就是么,掐算着时间,没等皇上看到,就已经如常上朝了。没事数落他干什么?又不是个好相与的,火气一上来,保不齐就又多歇几日,那样一来,最受累的还是内阁。
  元宵节当日,皇上宴请一众元勋亲信,皇后宴请的就是这些人的内眷,都可带上家中女眷前去。
  柳、叶、徐、杨四家,太夫人、叶浔、江宜室等人就算不愿意,还是在这一日齐聚一堂。
  用过御膳,人们随皇后去往御花园观赏烟花。到此时就可以随意一些,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边看烟花边说笑,皇后自有燕王妃陪着。
  叶浔见王氏带了小女儿叶澜,却没带叶冰,一直有些奇怪,却也没问。
  江宜室则问王氏:“冰儿呢?这样的场合您怎么没带她过来?”
  王氏却看向叶浔。
  叶浔一头雾水。
  王氏松了一口气,这才知道,裴奕对叶浔都未提及女儿的糊涂事,自嘲地想,是不屑提及吧?转瞬之间便已神色如常,对江氏道:“这样的场合,原是该带她来开开眼界的,可她有些不舒坦,便让她留在家里将养了。”
  江宜室笑道:“哦。回头我让人送些补品过去。”过了一会儿,拉着叶浔到一旁,低声说体己话,“你真不知道冰儿为何没来?十四岁的人了,正是要多在人前露面的时候。正月里,又怎么会不仔细将养着?”
  叶浔笑问:“这样说来,你知道原因?”
  “终于也有我先知先觉的时候了。”江宜室笑盈盈的,“侯爷不与你说,也是不想让你生气,定是好意,我却不能不知会你一声。你哥哥那只狐狸,倒是不在叶府住了,却埋下了不少眼线,内院外院都有给他通风报信的。”随即,将叶冰示好、裴奕借题发挥的事情说了。
  “怪不得。”叶浔释然。
  “你换个角度想想,其实也该感谢冰儿的,这事一出,你和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再与二叔一家走动了,多余的场面功夫都省了。总之别放在心里,心里清楚就行了,日后防着点儿,面上只当做不知情。”
  几句话,既是宽慰,又是提点,这在以前是不曾发生过的。叶浔欣喜于江宜室越来越喜人的转变,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听嫂嫂的。”
  江宜室反而不安,随即失笑,“惯会打趣我,你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这些也是你哥哥跟我说的,否则单是日后如何自处,我就要费一番思量。”
  “狐狸嘛,总是想得多一些。”叶浔忍不住笑,低声打趣,“我哥想得到你跟我这么说他么?”
  江宜室这才意识到方才措辞不妥。要她跟叶浔说话也处处拿捏分寸,这辈子大抵都不能了,从来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她索性嫣然一笑,“可不准去告状啊,我跟你可不就没心没肺的。”
  叶浔笑道:“去状告也是落得个两面不落好,我才没那么想不开。”一面说话,一面不着痕迹得打量着徐夫人和太夫人的神色。
  太夫人和柳夫人在一处寒暄。柳夫人担心柳之南淘气乱走,一直将她带在一旁。柳之南原就与太夫人相处得亲厚,此刻笑盈盈地陪着两人说话。
  徐夫人应是出于做贼心虚吧,站在离太夫人不远的地方,一面说笑一面不时瞥太夫人一眼,眼神不善,一丝愧疚、不安也无。
  这叫个什么东西?叶浔腹诽着。这种女人是她无法理解的。
  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叶浔错转视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徐曼安。
  徐曼安因为上次被羞辱的事,今日受了不少人的冷嘲热讽,心底恨毒了叶浔,恨不得将那张美艳至极的脸撕了泄愤。怀着这想法,目光要多恶毒就有多恶毒。
  叶浔扬了扬眉,嫣然一笑。
  江宜室已继续道:“什刹海那边,侯爷和你哥都置办了宅子,明日我一早就要过去,白日看景,晚间赏灯,你呢?家里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何时过去?”
  “嗯?”叶浔茫然地看着江宜室,“你的意思是——”
  江宜室惊讶,“你还不知道么?侯爷和我们闲聊时说起这件事,我说他也该带你去转转,他说行,当下就让李海安排下去——不是还没跟你提吧?”
  “十六赏灯?今日不是赏灯的正日子么?”
  “你这个人……”江宜室忍不住笑,叶浔的关注点总是跟别人不同,“今天是正日子,人们都要去街头看灯,往年什刹海也没这先例,倒是今年,不知谁的意思,早就开始筹备明日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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