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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三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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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疼了吗?”男子有些惊异地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低头细心察看她的伤势,董锦瑟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去,脸上浮现出绯红色的明丽色彩。
  他看着这个女孩如羊脂玉般晶莹雪白的侧脸,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锦瑟,我这一生,注定负你”
  “别说了,殿下。”董锦瑟忽然伸出青葱小手封住他的口,眼泪却悄悄地从腮边滑下来,但是清澈的眼睛里却含着温柔动人的笑意,“锦瑟很早以前就说过,妾身为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就这样待在你身边,一心一意服侍殿下,哪怕一辈子只是一个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神铭有些哭笑不得,坏坏地道,“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府里的丫头已经够多的了,成天管这管那的,我一见她们就头大,要是你也成了那样的,我还不得烦死?”
  董锦瑟一怔,她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以她的地位,也绝轮不到她来发问,因而轻叹一口气,幽幽道:“说实话,哪个女人不吃自己男人的醋呢?可我知道,你不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这一点我早已经看开了。”
  否则,她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自己活下去。身为女人,拈酸吃醋似乎成了骨子里的天性,可是董锦瑟没法子吃醋,也轮不到她来吃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来的时候,尽心尽力地服侍他。
  哪怕明知道,以他的身份,不久的将来,只怕就是妻妾成群。
  她心里清楚,命中注定的事情,再怎么犟也比不过:“如神筝圣女那般尊贵的身份跟血统,这些天生注定的东西,我没有;如千歧姐姐那般绝世的容颜跟气质,锦瑟也是远远不够的。我唯一的奢望,就是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多一点时间陪在殿下的身边,哪怕、哪怕多一刻也好。”
  所以她那样对他说,深情款款。她无疑也是个聪明的女子,懂得生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显赫的家世跟惊世的容颜,甚至手无寸铁,那就做到彻底的心无城府,让一个男人眷恋那种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从而留在你身边。
  不得不说,她成功了。初闻那样的痴情之语,就算他再怎么不羁红尘,终于还是动情。
  “是么?”戴着面具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来,他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襟领,修长的手指忽然顿住,泛起珠玉般的苍白。
  内心里实是有些后悔的,风花雪月惯了,把什么都可以不当一回事,反正大家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情我愿。
  可是,一旦遇上似董锦瑟这般的女子,冰清玉洁,心无旁骛,他给她万贯金银就等于是在狠狠扇她耳光,将她往死路上逼;给她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和地位,却又是他万万不能的。这样一来,反而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产生了一种纷乱如麻的奇怪意绪。
  “神筝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今晚一定会来大闹一场的,陆千歧不是说也有一场好戏要唱么?我拭目以待已久。”神铭淡淡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丝针一样锐利的狂狷,却又隐隐透着温柔的笑意,这两种矛盾的感情交织如雾,使得旁人越发看不清这个人。
  他背起琴案上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要他说什么依依相别的话,还真是困难得很呢。
  “殿下。”在他携琴出门之际,董锦瑟在他背后涩涩地唤了声,她原本没有寄希望他会回过头来,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回过头来了,而且似乎是在微微地笑着。
  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笑容,那个人笑的时候,整个肩背都会显得很放松,给人一种清冷散漫的感觉:“我爱你。”
  突如其来地听到这三个字,董锦瑟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杏脯一样的小嘴张得大大的,那个表情十足的无辜可爱。
  久久地,她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华榻低阶上,望着窗外的苍穹发愣,外面有人在院子里放烟花,嬉笑打闹十分尽兴。
  那蔚蓝的烟花绽开的时候,映衬得黑下来的天色也带了几分纯净,在她的月白色衣衫上投下温暖明亮的色彩,女孩的眼神是如此缱绻美丽。
  他说他爱她,可是却毫不犹豫地要走。
  “总有一天”至于后文,他终究是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种所谓的未来,何必再去许给她未来——给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她有了一丝半毫的憧憬,就等于是害了她。
  

第十六章 祸水(二)
更新时间2011…8…29 23:35:56  字数:2078

 之前神阑一直缠着雪公爵软磨硬泡:“还是不要了啦,听说人家千歧小姐是个一流的抚琴高手,琴音素有惊天地泣鬼神之能,我小时候练琴的时候,还老是背着师父偷工减料,可及不上其万一,如果上台穿帮,你脸上也不好看不是?而且台底下那些爱慕她的人,得知我竟然是假冒伪劣的,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总之我不干,打死我也去不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嘟着嘴,扯着羽樽的袖子不依不饶。
  羽樽挑了挑眉,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道:“陆千歧来楼里的时间不长,为了保持神秘感,每次出场又都故弄玄虚躲在幕后,别人都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人,你怕什么?”
  神阑的手还使劲揪着他的衣衫,生怕那个神出鬼没的公爵眨眼间又消失了,到时候把烂摊子撂在她肩上就不管事了,出了问题她上哪儿揪人去?
  羽樽这一眼看得有些久,久得有些许邪门。
  神阑恍悟什么,慌忙烫着般松开手,两手拢回自己宽大的袍袖之间,红着脸窘迫地低下头去,盯着地上某一处,仿佛那儿有金子捡似的。
  这两人一路走来,已经不知不觉从温泉馆步到后院大厅,羽樽命人暗中“处理”了陆千歧,那些人眨眼间就不知道将她拖到哪儿去了。
  他自己在房间里一把麝皮大椅上坐了下来,活动活动了筋骨,别看那天下第一美人不重,一路默不作声地扛过来,肩背已然微微僵硬。
  羽樽刚想好好休整片刻,这时廊下刚好有一位绿衫姑娘经过,见了雪公爵公开露面,那对杏眼如烟的眸子闪了闪,眼光猛然抖落到羽樽洁白如玉的脚面上,顿时如遭雷劈,立即惊呼着跑了进来,“噗通”跪下,脸上红云坨坨:“爷,您怎么您这是您的鞋呢?”
  她的目光遛了个弯,自然而然落到神阑身上,顿时吓得浑身一颤,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把那一声惊呼给关了进去,脸却掩饰不了地白了起来。
  也实在怨不得她多想,只见那阑公主立在一边,浑身上下无不湿淋淋的,衣裳紧紧贴在姣好的身上,而且钗落鬟散,神色既羞涩又委屈,谁见了只怕都难以把自己心中的邪念清除出去。
  羽樽静静地喝着茶,好死不活地说:“落在莲清泉那边了。云倪,去给爷找双新的来,光着脚究竟不是什么雅观的事。”
  说着眼光斜斜地瞥向神阑那边,神阑哼一声,赌气似的别过脸去。她才懒得偷窥他那双臭脚呢,只是看到对方那副清风明月不为我动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拖到月黑风高的地方,去狠狠狠狠揍一番,揍完之后再补上两脚。
  羽樽侧了侧头道:“听说你的萧曲吹得挺好是么?那就吹箫吧,横竖大家听她弹琴也听腻了。”也不知道羽樽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一口咬定神阑乃吹箫神人,完全不给对方留商量的余地。
  “我哪有啊?”神阑张了张嘴,待要多说什么,羽樽打了个响指,从内院走出来两个女孩,当她们一前一后转过层峦叠嶂的屏风之时,神阑不由得吓得脚底发软。
  倒不是因为那两人长得有多艳压群芳,而是因为此二人身上的那一身行头实在贵重无比,甚至连她这王族公主见了都要自愧不如,仿佛过去十几年穿金戴银的日子都白活了,直到今日方知什么叫做真正的贵不可言:微海大珍珠旗篦,一袭昂贵的雪纺冰蚕丝,金丝暗绣的短襦束腰,下摆长及脚面,高高的紫檀底儿比起那些所谓的王族公主来,这两人往那儿一站,估计三分之二以上的皇族公主都会气得吐血而亡。
  如果说看到这两个人的装扮只是让神阑闹心的话,那么接下来羽樽说的那句话就彻底让她崩溃了:“云齐,云岫,伺候小姐更衣。”
  好高调的丫鬟神阑听到那两个女孩蜜糖一样的应诺声,自己的骨头都酥了起来,也不知道羽樽听了是多么的受用。
  钱多到造孽不容易啊,钱多到羞辱全天下的女人就更不容易了。
  “阑公主你放心好了,迄今为止,这幢楼里除了我,基本上还没人见过陆千歧的真面目,至于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退一步讲,就算当场穿帮,又有何惧?”临行的时候,羽樽很善解人意地安慰了句,然后又淡淡加了一句亲切威胁之语,“听说这里的老鸨子很慈祥”
  “我答应还不成吗?!”神阑顿脚,一对乌溜溜的眼睛使劲地瞪着他,表情十足的懊恼无辜,可是又无可奈何。
  她要是不答应,这家伙难免不会把她真的交给那些老嬷嬷管教。过去十几年里,她见惯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们,整治宫中不懂规矩的小丫头片子时层出不穷的毒辣手段,一经联想不由得脊背直冒冷汗。
  她在心中哀叹一声,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是骡子是马,牵出去遛遛吧。
  正好云倪抱着一双崭新的靴筒子娇喘吁吁地跑来,这丫头很是爱护她们主子,生怕这片刻功夫羽樽着了凉,赶紧伏地给羽樽穿好了。
  靴子看上去跟一般的没什么两样,材质却略有不同,平常的老百姓是穿不起皂靴的,只有那些爱摆官威的官老爷才穿,且用的料大都是硬葛布所纳。而这一双,却是纯粹的乌绸背面,不沾灰不变形,穿在脚上轻若无物,典型的王公贵族奢侈品。羽樽站起身来,在原地很是人模狗样地走了两步,检查这靴子合不合脚。
  神阑见他唇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意,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要说云倪那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呢,居然能在片刻功夫于青楼内翻检出一双合她主子心意的鞋,这种办事效率简直令人望其项背。
  她正神游天外,羽樽朝那两个珠光宝气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走过神阑面前福了一记礼,盈盈道:“小姐,请随婢子来吧。”
  神阑于是糊里糊涂跟她们去了后院,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梳妆打扮换衣服,又是好一番折腾。
  

第十七章 祸水(三)
更新时间2011…8…29 23:36:31  字数:4115

 “云霭死了?”羽樽抬起头来,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之色。
  “此番刺杀失败,云字辈一死一伤,无功而返”碧衫女子躬身伏在地上,语气里的惊慌心痛表露无遗,“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咱们已经暴露了自己在秦淮镇的势力,接下来南藩王一定会有所准备,一旦他防备加深,今后咱们的人还想动手的话,只怕会难上加难”
  “胡闹!”羽樽猛地将茶盏拍在桌上,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冷冷的阴郁之色,“谁让你们擅作主张出任务的?”
  随着那“啪”地一下茶碗破碎声,碧衫女子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心神俱凛,可是却又遮遮掩掩地不肯道出那幕后指使来。
  半晌之后,余光瞥见羽樽脸色,不禁又是一寒。
  “你不说我也知道!”羽樽是个极擅掩饰的人,哪怕震怒之下,竟然也能将那怒意在顷刻间化作和风细雨,面无表情道,“楼里除了阿薇,还有谁敢明着胆子掣我的肘?”
  “主子!少将他也是一番好意,原本想趁机除去南藩王,就此剪掉那个人的一条左膀右臂,届时要对付、对付神殿里的那个人,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主子念在少将昔时的功劳上,容许少将将功折罪,就此饶过他这一回。”碧衫女子惊恐至极,一张俊俏的脸都几乎贴到了羽樽脚下的地面上。
  由此可见,面前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积威有多么重,她急切切地替杜薇西辩解着,眸中闪过一丝关心则乱的神色,不住地用娟子擦着额角的冷汗,妆容毁了一半,“十年前南藩王被流放出神迹的时候,分明被轩君废了全部武功,挑断了全身的手筋脚筋,当时便已经形同废人,我们以为要对付一个瘫痪的人并不难谁、谁知道,他这次回来不止手足俱全,而且功力竟然有增无减,实在大大出于咱们预料之外!”
  羽樽冷哼一声,纯洁的眸底闪过一丝阴翳之色,晴明如画的面容上浮现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阿薇的事暂且搁在一边,云碧,你回去告诉他,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他要是还敢轻举妄动坏我大事的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云碧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恩,忽然又想起什么事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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