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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班的课间广播体操，从今天起已经取消了，校长室门口贴的告示你没看，校广播喇叭里课前也通知了，你没听到啊？”王燕问我。
“我没注意，那我们走吧！”我说了句，和王燕去了老师办公室。
到了老师办公室王老师的办公桌前，王老师笑着看看我俩：“这位是王燕同学，我听说过你，你俩来这有事就快说，课间休息时间不长！”
我看了眼王燕，发现王燕二眼热切的看着我，那眼神我明白，王燕意思是让我给她代言。我看了眼王老师，低声说：“王老师，王燕那次考试分班时，是被人顶了的，她现在想调到我们班，今天一早她也去找了校长，校长说他原则上同意王燕的请求，只是要征求你的意见，你看！”
“呵呵！”王老师冷笑了二声，声音有点怪异和平时不一样，吓得我赶忙收住口，不在说下去，王老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王燕一眼：“既然校长都同意了，我自然没意见！王燕你再去校长，就说我没任何意见！”
“王老师，是不是我俩不该来找你，让你为难了？”我嗫喘着说。
“不是，校长让你们来找我，你们能不来吗？”王老师笑着说：“王燕，你再去找一下校长，就说我没意见！你俩去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我俩出了办公室，王燕自责的口气说：“李媛，不好意思，让你也为难了！我觉得王老师有点不乐意，好像很勉强，你说我该怎么好啊？”
“啥咋办？还能咋办，按王老师说的，你抓紧再去找校长！王老师已经不乐意了，反正已经找过他，还能怎么办呢？”我苦笑着对王燕说。
回到教室，我看青涛坐在座位上，便把和王燕去找王老师的事和他详细说了遍，青涛干笑了几声说：“这个时候，你真不该去找王老师！”
“为啥？那啥时找王老师比较合适？”看他淡漠的神情，我跟上问。
“牵涉到王老师和校长二个人的事，你啥时去找都不合适！”青涛笑了笑，从抽屉摸出书：“他俩啊，有积怨有很深的矛盾，你说啥时方便！”
“他俩有矛盾？平时他俩关系，人们看起来很好啊！”我惊诧的脱口而出。
“王老师可是大有来头，他原来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分到县师范学校，那是中专学校。可王老师家成份高是地主，文革中县师范停止招生，王老师被学校扫地出门，分到这偏僻的农村中学来教书。校长可差多了，他本来就是县师范毕业的学生，算起来，他还是王老师学生，但王老师没代过校长的课，对校长那人也没什么印象。校长虽然在小学里教书。但他不是个安分的人，文革中上窜下跳会折腾，他是最早站出来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人，后来又成了这个公社造反派的小头头，文革后期他又担任了中学的校长。王老师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就凭这，他俩的关系能好得了？”我听着青涛的话，心里算有点明白了，原来还有这么回事。青涛抬眼看了看我，接着说：“王老师到这中学后，校长还不分配王老师代课，让王老师打扫学校卫生，种菜园地，直到文革结束后，校长才分配让王老师代课，你说王老师和校长二人能没有矛盾吗？”
我一眨不眨看着青涛，心里也是不停的嘀咕，这世界还真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我崇尚的王老师，还有这么段不为人知的经历。青涛见我不说话，接着又说：“就是我到加强班来，我爸也是打电话直接找的校长，校长他满口应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到！后来具体分配时，校长又拉了许多人的名单，王老师很有意见，后来他俩为这事甚至争吵得脸红脖子粗！”
青涛还要继续说，上课的铃声响了，他也就不说了。我心里也不由得颤动了一下，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来真是微妙，咋还有这样的事！
【73】授人玫瑰，手留余香
下课后，我出了教室，始终被自己的想法困挠着，到底要不要去王老师那，当面向他解释清楚，正在犹豫不决时，听见化秀大声的喊我：“李媛啊，这大白天的，咋就满腹心思，象个多愁的怨妇，有啥心事，告诉我！”
等化秀到了近前，我把陪着王燕去找王老师的事简要说和她了，化秀倒是极为洒脱：“啥芝麻大的事，还这么纠结，没啥大不了，说了不多，不说也行！”
“既然不多，那你就辛苦点，陪我去一趟！”我笑着挽着她的胳膊说。
到了王老师办公室，王老师正在批改作文，见我和化秀到了，他抬起头笑着问：“你俩有啥事？没什么大事，多预习一会书多做一道习题，那该有多好啊！”
“王老师，刚才的事，是王燕硬要我陪她来，”我小声低语说。
“没关系！”王老师放下手中笔，憨实的笑笑：“就这事，你们女孩子心思就是慎密！反正我们班还有空座位，过段时间青涛再走了，座位又能空出一个来，王燕本来成绩就很好，多个她我没意见，你不要介意！”
“王老师，谢谢你！”我微微一楞：“青涛，他，也要转学调走了？”
“父母都要调县城去工作了，他一个人还能呆在这上学？”王老师笑着说。
“你咋啦？嘴唇都有点哆嗦？”出了办公室，化秀惊讶的大声问我。
“没事，我只是突然间头有点晕，神情有点恍惚！”我支吾着小声说。
“你啊，是生活太差了，营养跟不上，身体透支！”化秀大声的说。
“也许是吧，问题不大，现在好多了！”我随口敷衍着说，其实，我只是听王老师说青涛要转学的事，心里有点焦急烦躁。虽然青涛之前曾说过他父母调走，他自己也要转到城关上学，但总以为那是很遥远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王老师也说青涛要转学，看样子快要变成现实了。我有点担心，有点痛苦，甚至可以说我有点在受煎熬，青涛走了，我该咋办？
恋爱中的男生女生，就是这么的小心翼翼做事，时时严密的包装自己，从不肯暴露衣服底下掖着藏着的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和青涛的事也不例外，和我那么要好的姐妹化秀都不知情。当然，化秀是真不知道还是她知道装不知道，不愿意戳穿我的西洋镜，我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回到教室，我盯着青涛看了他几眼，他发现我在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嘻笑着问我：“我脸没洗干净，你要这么看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想知道你啥时转学走？”我心中的恐慌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我妈的调令还没到，要转学，我会提前告诉你！”青涛笑着说。
因为要上课了，我也没说话，只到下课后，我才小声对青涛说：“这二天，如果你能抽出空，我们聊聊，有些事，我想和你好好说说！”
“没什么问题，我随时都有空，就今晚吧！”青涛笑着点着头说。
我偷眼瞟了他一下，发现他一眨不眨盯着我，我慌忙说：“没啥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和你聊点学习上的事，你用不着紧张！我现在要出去下！”
“我有啥紧张的？”我站起身，快步走向教室门口，还听见青涛说。
最后一节是语文课，直到上课铃声响过第二遍，我才走进教室。
“同学位，不好意思，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影响了大家的语文课学习，现在已经到了救火的时刻，希望同学们保重身体，不要象我！”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抱歉的口气说着，突然又换成惋惜的口气说：“现在，乘上课之前，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来我们班，她叫王燕。王燕同学学习成绩很好，也很稳定，当时考试分班时，只是我们工作上的统计疏忽，把她的成绩弄错了，现在学校知错就改，有错必纠，从今天起，王燕调入我们班，大家欢迎！”
看着王燕红着脸腼腆的微笑走进教室，我也替王燕高兴，用劲的鼓了几下掌，一直目送她走到原来的江巍的座位上坐下来，王燕坐下后也朝我笑着点点头。青涛胳膊故意碰了我一下，压低声音说：“这下你高兴了，你这滥好人，又做了件大好事，她要是明事的，会感谢天你一生！”
“啥叫滥好人？”我抿着嘴，低声笑着问，他咧嘴哧笑装做没听见不理我，因为王老师开始讲课了，他不回答我，我也不好紧盯他追问。
“你啊，孔老二的中庸之道学得好、学得精，对谁都好，永远的一个老好人！呵呵，谁也不得罪，这性情确实是淑女。”下课后青涛笑着说。
“这有什么不好吗？我也没资格讨厌人啊！”我也量笑着回答他。
“只要你不表现出来，谁都有资格讨厌人，虽然这种性格和我不一样，我也不十分赞同，但我挺喜欢你这种性格！”青涛闪着深浓的眼珠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性难移’，想改也改不掉！”我微笑着回答。
“李媛，多亏了你，谢谢！”王燕从后排来到我桌旁，笑嘻嘻的说。
“你是该谢谢，王老师我都怵他，有事我都叫我妈去找他！”青涛笑着，半真不假的说：“王燕，要怎么谢？集上饭店请吃大餐，我坐陪！”
“青涛，别这样，你想下饭店，今天中午我请客！”看到王燕面露为难之色，我忙制止他再说下去说：“怎么样？中午大家一道，雷打不动！”
“行，就这么定了，我不管谁请客，有得吃就好！”青涛大笑着说。
“李媛，不要你请，该我来请！”王燕小声说了句，听得出，声音很是勉强，王燕说完，就朝教室外走去，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有点惆怅。
青涛生活在他那个环境，可能他永远也体会不到，象我和王燕，请人吃顿饭，会有种剜心般的疼痛，倒不是我们疼惜那十来块钱，而是没有钱那个钱，他可能不会知道，那一顿饭，我爸要干二个多月的农活。
放学后，我去喊化秀和王燕，王燕点了点头同意了，化秀死活不愿去意，我笑着问：“中午有事？没事去吃顿饭，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中午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吃饭时间吗？”化秀迟疑了半晌，才苦笑着说：“怎么能叫王燕请客呢？她刚才去找她原来班上同学借钱，可没有借到，后来才又找到我，说明了情况向我借钱。让她吃客，不说是伤天害理，至少是与心不忍！你说，我要是去了，这饭我能咽得下去吗？”
“误会了，不是王燕请，是我请！”我拽着化秀的胳膊，拉她出了门。
“你状况能比王燕好到哪去？你以为你是大款？”化秀嘲笑的口吻。
“我是不是大款，你不是最清楚，干吗要这样说！”我拽着化秀，看了眼王燕，笑着说：“你刚才不是吵着我营养跟不上，这会很想下饭店！”
“真弄不清你咋想的？反正我是吃客，只能说这些！”化秀无奈的说。
到了集上饭店，青涛已经坐在餐桌旁，见我们到了，看了我们三人一眼，呵呵大笑着说：“哎，你们啊，真是大姑娘，吃顿饭也是这么磨磨蹭蹭的，在中考考场上可不行，这速度，试卷题目可能都做不齐！”
我看看化秀又看看王燕，都没有说话，青涛笑着说：“吃顿饭，咋都不高兴的样子，至于这样吗，这饭还咋吃？要不我们走吧，不吃了！”
“青涛，你说什么呢？谁不高兴了？我们不是刚到吗！”我看了眼王燕，发现她也露出了难得的一笑，我忙说：“青涛，麻烦你去安排一下菜！”
“哎哟，对不起，各位女士，菜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吻，我管不了，反正我是照我的口吻安排的！”青涛嘻笑着说。
“行啊，我没啥口吻，啥都能吃饱！”王燕笑着说，化秀一言不发。
“不挑食，那好！”青涛笑笑，对着门口大声喊道：“服务员，我们人齐了，麻烦给我们上菜，我们下午要上课，不喝酒，饭也给我们上来！”
服务员应声到了，端来了红烧鸡等三个菜和一小炖鱼盆汤，菜刚依次摆上桌，王燕忙着站起身，笑着说：“你们先吃，我出去方便一下！”
青涛望着王燕的背影，等王燕走远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和化秀不知所措，我看看化秀，化秀看看我，化秀问：“怎么了，你笑啥？”
“上次到大队听到一句话，可我现在不敢说！”青涛仍然笑个不停。
“有啥不敢说的，只要不是下流的话，你说说看！”化秀不停追问着。
“我说了，你们千万不能学给王燕听，王燕知道了，她非撕我嘴不可！”青涛停住笑，正要开口，服务员饭送到了，青涛忙站起来，帮着把饭放到桌上，端了碗放王燕的空座上，等服务员走远了，青涛低声笑着说：“我在大队书记家，也象这种情况，他说‘懒驴上磨，不是屙就是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