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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新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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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睁大了眼睛。
 戚叔声音低低:“女君,主公也常劝公子再娶,可公子应一声也不肯。他这些年独身一人,为的就是等女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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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上一章还没抽回来,所以贴来这里。
                        
  窗户关着,仍然有夜风从缝隙里透入,烛火一动一动,光影在裴潜苍白而沉静的睡颜上浮动。
  我一直坐在榻旁,心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激烈,却仍然乱糟糟的。
  “女君,”戚叔方才的话仍徘徊不去,“容我说一句,女君与公子都是我一路看着来的,少年挚情,最是珍贵。从前诸事身不由己,如今女君与公子再遇,乃是千般不易,若得再续前缘,岂非大善。女君,留下吧”
  留下么?
  不知怎的,我却想到魏郯。
  他送我来见裴潜,却不告诉我裴潜的事。
  他给我金子。
  他说我留下或离去,全凭自己的意愿。
  千头万绪,如今即便知道了他的初衷,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让人困惑的人。
  
  榻上的人动了一下,裴潜拧起眉头,片刻,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迷蒙的双眸透出喜悦的神采。
  “阿”他张张嘴,声音结在喉咙里。
  “别动。”我说,拿来一碗水,凑到他嘴边。
  裴潜微微抬起头,小口小口地抿起来。直到饮下大半碗,他舒口气重新躺下。
  我把水碗放下,站起身。
  才要迈步,袖子却被攥住。
  “阿嫤”裴潜的声音低哑,“别走。”
  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乌黑的瞳仁上覆着一层光润的色泽,如乞怜的孩童一样教人不忍。
  “我去端粥来。”我说,语气不自觉的软下来。
  裴潜似犹豫了一下,望望不远处放着粥罐的案台,放开手。
  我倒了一碗粥端过来,看看他:“能自己吃么?”
  裴潜试着动了动身体,才支起一点,却倒下去,眨眨眼睛:“起不来。”
  我狐疑地看他,又怕他真的牵扯到伤口,只得自己在榻旁坐下。
  戚叔送这粥来已有半个时辰,并不很烫。我用汤匙挂了一勺面上的,送到裴潜唇边。
  “你吃过了么?”他忽然问。
  “吃过了。”我说。
  裴潜不再言语,张口将粥吞下,眼睛却望着我,唇角深深弯着笑。
  “看我做什么。”我淡淡道。
  “好看。”裴潜双目中盛着光亮。他的笑容一向迷人,若是别的女子看到他冲自己笑,一定会面红耳赤,再加上甜言蜜语,说不定会晕倒。
  但我不吃这一套。
  “傻笑。”我鄙夷地说,又将一匙粥塞进他嘴里。
  这粥是从底下挖出来的,显然有点烫,裴潜含在嘴里,不住龇牙咧嘴。
  “你这女子”他好不容易吞下去以后,瞪我一眼。
  看到这副窘样,我的心情却莫名奇妙好起来,又塞给他一口。
  许是我满匙满匙喂得快,一碗粥很快吃完,我想再去添一碗,裴潜却不肯了。
  “不要,饱了。”他说。
  “那不行,郎中说你精气耗损,要补回来。”我说。
  裴潜看着我,脸上却笑容盈盈:“不必了,已经补回来了。”说罢,他叹一口气,道,“阿嫤,想不到卧床让人伺候,这样舒服。”
  得瑟。我白他一眼,可是心里却并不着恼。
  以前裴潜很少生病,相比之下,我则是常常因季节变换着凉发烧,有时还会重到卧床。每到这时,裴潜就会来看我,也会喂我喝药喝粥。
  遇到我嫌这嫌那不肯张嘴的时候,他会眼睛一瞪,说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女子,知不知道长安里多少病得七晕八素的美人求我去看一眼我也不去,如今我亲手给你喂食,你敢不吃?
  这话自然是引得我一下从病榻上跳起来捏他。时隔许多年,那些情景如今对调了过来,我还能想起自己面上虽怒,心里却是快乐的。
  “那你就再吃一碗,”我说,“舒服个够。”
  裴潜苦笑:“可我吃不进了。”
  我眉头一扬:“不吃算了,正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病得七晕八素的美男子等着我这二婚之妇去喂。”
  裴潜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意味深长:“是么,那我同你一起去。我是鳏夫,与你正好一对。”
  我的表情在脸上僵住。
  裴潜注视着我,脸上的戏谑之色收起,只余认真。
  “阿嫤”他伸手过来,我却挪开。
  裴潜的手僵在半空。
  我低头不看他的脸,轻声道:“夜深了,我去歇息,你也睡吧。”说罢,我放下碗,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到庭院,天上的月亮已经落到了西边。守在裴潜屋子外面的军士看到我,或多或少的露出些好奇的表情。我不理他们,跟旁人借了灯笼,按着来时的原路,径自回到自己住的宅院里。
  这般时辰,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当我进了院子里,却发现月光下有个人,不禁吓了一跳。
  接着灯笼的光照,我认出来,那是魏安。他坐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靠着身后的老梅树,见到我来才站起身。
  “四叔?”我讶异不已,“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魏安却不回答:“长嫂去了何处?”
  我一愣,片刻,和色解释道:“裴将军旧疾复发,我去探望。”
  “探望到凌晨么?”魏安语气有些尖刻。
  我听出这话里的不善,皱眉低声道:“四叔胡说什么?”
  魏安却不说话,“哼”一声,冲冲地拂袖而去。
  没多久,“砰”一声,我听到不远处传来门扇狠狠关上的声音。
  我怔在原地,正尴尬,阿元走了出来。
  “夫人。”她身上披着外衣,打着哈欠,“夫人回来了。”
  “嗯。”我说着,把灯笼交给她,“四叔一夜未睡?”
  “也许是。”阿元摇摇头,道,“他说要等你回来,我怎么劝他也不肯走。”
  “为何要等我?”
  “我不知呢。”阿元说,“是了夫人,季渊公子怎么样了?我那时看夫人睡觉,便与四公子去用膳,回来却听说季渊公子晕厥,夫人也不见了。夫人这是去照料了大半夜?”
  我疲惫地苦笑,点点头:“暂且无事了。”
  阿元叹口气,还想再问,我却朝她摆摆手。我已经很累,不想再谈此事。
  
  梦里沉沉浮浮,时光交错,我一会回到少年时,一会看到那些噩梦般的日子,或笑或泪,并不安宁。我梦到自己一直在找裴潜,他站得远远的,有时对我笑,有时却很忧郁;我想去追他,可怎么也追不上。
  醒来以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梦,我从前做过不少,以至于在梦里,我就知道它不是真实的。
  “夫人醒了?”阿元走过来,拿衣服给我穿上。
  “那边如何了?”我问。
  阿元会意我指的是谁,道:“两个时辰前戚叔曾来过,见夫人还在歇息,就走了,只同我说季渊公子还在卧榻将养。”
  我点点头,他这么说,就是没什么大事了。
  “夫人要去看看么?”阿元问。
  我想了想,道:“不去。”
  从前惯来的毛病,听到裴潜卧病,我会本能地也坐不住。可是我也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太多的事隔阂在中间,若不十分要紧,我们还是离开些比较好。
  阿元若有所思地看我,正要起身,我拉住她:“阿元,陪我说会话。”
  她一怔:“哦。”说罢,又坐下来。
  我仍然躺在榻上,一五一十地将昨日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事实在太多,挤在我的脑子里让我不得安宁。我急切地倾诉,把它们统统倒出来,好腾出精力去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阿元听我说着,眼睛越睁越大,听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也不敢相信,是么?”我苦笑。
  她点点头,片刻,又摇摇头。
  “夫人,若是季渊公子,我倒是信。可大公子”她有些语无伦次,“天哪,那不是一直瞒着丞相”
  我望着帐顶。这件事,魏傕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只消看看现在魏傕手下有多少父亲从前的门生旧人在帮他做事,就知道这桩婚事里面他们并非白白给人铺路。
  “夫人。”阿元犹豫地看着我,“你怎么想?你回雍都还是留在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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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抽得太要紧,今天不敢放存稿箱了。。
  我知道停在这里不厚道,但是马上要去吃饭,晚上要看电影,请大家手下留情不要PIA我!~~遁!



☆、守城

  阿元问我去哪里。
  我苦笑,是啊,去哪里?
  魏郯娶我本是假意,现在又送着我来这边,想来是不打算再让我回去的。
  裴潜呢?我叹口气。对他,我的心情一言难尽,他做出这么许多,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过去种种,又岂能说忘就忘?
  我若跟了裴潜,“傅嫤”两个字,大概从此就会变成“傅氏”被写在魏氏祠堂的牌位上,而我从此隐姓埋名,不仅魏氏,甚至与傅氏也再没了瓜葛。那个被我珍爱和引以为傲的姓氏,会被我亲手抛弃想到这些,我的指甲突然掐进手心。
  “我哪边也不想去,”我幽幽地说,“我想走得远远的,找个偏僻的地方也好,逍遥自在,不用再管这些人。”
  阿元的脸色变了一下。过了会,她想想,道:“也并非不可,但是夫人,你若留走了,雍都的生意怎么办?”
  我一愣,心头如遭闷捶。
  对啊,竟忘了雍都还有生意!
  我抓狂,用指甲挠床板。
  
  虽然我刻意地不想跟裴潜太靠近,但他旧伤复发是为了我,探望他还是成了每日必行的功课。不过跟第一次不一样,我只在白天去,并且每次挑的都是饭点,落在别人眼里也就不会那么暧昧。
  魏安仍然对这几件事很有意见,一连几日不跟我说话。我每次去看他,他要么在弄他的木件,要么在跟院子里的军士说着木件。见到我来,他却是一副冷脸。
  我跟他解释过裴潜的伤,可他好像一点听不进去。我无法,自己不是圣人,他要生闷气就只好由他去了。
  裴潜的伤好得很快,过了三四日,他已经能够下地了。
  每次看到我来,他都笑吟吟的。无论写字还是看书,他都会停下来,专心和我一起吃饭。
  我也不像先前那样紧绷,会主动跟他说话;有时候说到一些共同认识的人和事,会不由地想起从前二人议论时说过的话,望向裴潜,那双目中竟也满是会心的笑意。
  年少之谊,指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想什么?”我正神游,面前的碗突然被敲了一记。
  裴潜将一块中翼夹到我的碗里:“食不可分神。”
  我皱皱鼻子,不过鸡中翼是我最爱吃的,看在这份上,不与他计较。今天我问过郎中,给裴潜做了鸡汤,整整炖了两个时辰。
  裴潜低头喝着汤,皱皱眉头:“这汤怎么这么甜?你放了糖?”
  “嗯。”我说。
  裴潜看着我,表情有些无语:“你见过谁家的鸡汤放糖?”
  “不是放糖么?”我疑惑,想起从前喝的汤,人们都喜欢讨论汤甜不甜,不放糖又怎么会甜看到裴潜的脸色,我意识到自己大概做错了,但是,认错是不可能的。
  “不好吃么?我觉得挺好。”我横着来,“里面的药材很贵,你要吃完。”说到药材,我心头简直滴血。淮阳虽靠近南方,但刚经过战乱,平常做汤用的药材价格翻了十几倍,我买来的时候简直像放血一样难受。
  “你去买药材?”裴潜讶然,“问戚叔要不就是了,怎么要你买?”
  “不用你管。”我瞪他一眼。问戚叔要当然容易,可是我最近很怕见到他,因为他老是劝我留下来,还动不动就垂泪感叹。
  裴潜不语,低头喝汤。他的唇角一直弯着,好像在吃着无上美味。
  吃过饭,我收拾了东西要走,裴潜叫住我。
  “阿嫤,”他说,“那些府兵的伤也快休养好了,过两日,我加派些人手,将四公子送回雍都,如何?”
  我一愣,这话的意思很明白,送魏安走,我留下。
  “我”我咬咬唇,“我再想想。”
  裴潜苦笑:“阿嫤,孟靖送你过来,难道你还能再回去?”
  “我再想想。”我重复道。
  裴潜看着我,脸色微微黯下。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未几,有人道:“将军!”
  裴潜有些讶异,走到门前去:“何事?”
  我在室内,好奇地竖起耳朵。只听那人的声音很着急,道,“将军,细作来报,梁充次子梁衡帅军一万,正往淮阳而来,已不足三十里!”
  
  梁充是皇室宗亲,先帝时,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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