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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警察海岩-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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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及,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手里捏着这张条子,像傻了似的僵立在桌边,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窝火,她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来,就是这么一种设法形容的感觉!
  她在床上坐下来,又去看那字条,渐渐在麻木的舌尖上咂出点儿味来了,是高兴,她应该高兴!她按捺不住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离开屋子想到客厅去,她真希望这时候客厅里正有个可以交谈的客人在座啊。
  客厅开着日光灯,雪白的窗帘从窗户的上沿垂挂下来,格外耀目。母亲坐在沙发上,挪开手中的报纸,很注意地看了她一眼,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古怪的神情吗?
  “妈,爸爸还没回来?”她鼓起热情,向母亲做出一张笑脸。
  “啊,没回来,呆会儿饭好了你先吃吧,我等爸爸回来再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又主动扯起话头,“我也等爸爸回来再吃吧,反正也不饿。”她尽可能将声调处理得亲热而又随便。
  “啊,不用。”母亲端起自己的茶杯,站起来,向卧房走去,“这两天总失眠,我得躺一会儿。”
  “妈,”她在她身后说,“今天我们王副校长找我谈了,去分校没有我。”她故意找这样重大的事情说,想调动起母亲的兴趣来。
  “王副校长?嗅,就是跟你乔叔叔挺熟的那个。”母亲回了一下头,却全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赶紧接着说:“他说(南大学报)准备登我写的那篇文章,还要吸收我参加编辑部工作呢。”
  “嗅,那好。”母亲点了一下头,捶打着腰部,自言自语地咕喀着:“这个吴阿姨,准又是没关厨房的门,烟油味又进来了。”
  母亲走进卧房,门关上了。她带着几分呆相留在显得非常空旷的客厅里,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走廊里,吴阿姨一嗓门招呼:“吃饭陵!”好像一声尖锐的怪叫,穿破死一般的寂静,刺进她木然的意识里,她突然歇斯底理地冲出客厅,逃命般地奔向大门。跑到街上,她的双膝发软,像得了疟疾一样止不住地颤抖,耳鼓里嗡嗡一片连响,胸口被压得出不来气,一阵无声的哭泣顺着脊梁传上来,从两肩向全身扩展,她拼命支撑着,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姑娘,你是不是病了?”一个戴眼镜的老太太从身后赶上几步扶住她,“你家在哪儿?”
  “啊,没事,谢谢。”她躲闪开这位路人的关怀,“我家就在前面。”
  家?不不,这简直不是家!
  她漫无方向地走到太平街的尽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但却并木想折回去。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的苦闷全都吐出来似的。要不然,就去找他?他是不是又回那个小工具房了呢?木,不去,在这种丧魂落魄的心情下还是不去,那么她突然想起了卢援朝,去他那儿吧,现在,只要有个能和自己说说话的、能随便说说话的人就行!
  她坐上公共汽车,到了杏花西里,沿着那条穿行在一片楼区里的蜿蜒小路向卢家走,转过一个弯儿来,她突然愣住了。
  在卢援朝家楼前的路灯下,触目地停着两辆吉普车,车边上站着两个民警,一大群人看热闹似的挤在两边,伸脖踏足地向楼门里张望,这不寻常的场面使她心里一阵紧张。
  “公安局抓人了。”几个小伙子咋呼着从身边跑过去,她居然也 跟着跑了几步。
  到了楼前,她向一个中年妇女问道:“什么事?”
  “抓流氓吧。”中年妇女想当然地答道。
  “啊。”她点点头,想分开人群上楼,她可没心思看这种热闹。
  突然,人群拥动起来,先向前挤,后又向后撤,楼门口,两个高大的民警像抓小鸡一样挟着卢援朝走出来,一下子撞过她的视线!
  卢援朝!?
  他的腕上又扣上了手铐,上次被捕时那种镇定的神态荡然全无,垂着毫无血色的脸,拖着步子被推上了吉普车。
  吉普车的门砰然响了一声。她惊呆了!
  楼门口又走出几个人来,她一眼看见了周志明,他穿着一身民警制服,戴着大盖帽,样子很英俊。她想叫他,却哆嗦着没能张开嘴,看着他们在众目股暖之下上了另一辆吉普车,车开走了。
  看热闹的人议论着走散了。她呆呆地,挪不动脚步,胸口橡堵了一团肮脏麻乱的败絮。
  忽地,几个小时以前和严君他们的谈话浮上脑际:“是他,那天没有月亮,是他告诉我的——”她猛然打了个寒战!
  动门响了一声,开了。甫道口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唤,把徐邦呈惊醒了。
  “九号,出来。”
  他懒懒地从铺板上爬起,出了牢房,向着阳光明亮的南道口珊珊走去。
  这些天一直没有提审,他几乎养成了嗜睡的毛病,晚上睡,白天也睡。刚才又是一篇好梦,当他被押着踏上预审楼楼梯的时候,肿耳虚腮的脸上似乎还弥留着在梦中神游的笑态。
  那是美丽的地中海,那是温暖的地中海,在冬天无边无际的严寒中,摩纳哥,是一块得天独厚的绿洲。他记得在希腊语里,摩纳哥代表“隐士”的意思,真是个令人神往的名字,隐居一隅,隔断了拿生命做赌注的人生游戏,远离了你死我活的恐怖厮杀,万事皆空,清静为乐。瞧,那一片片绿的,是什么?是棕桐树的萌盖?那望不到边际的深蓝,有如大海般的辽阔,哦,那就是大海。那海、那树、那秀丽如画的山、那一条条曲折通幽的小路,就是隐士避喧的乐园和归宿?就连那个蒙特卡罗大赌场,也是为了让人们在乐极之时忘掉比赌博更荒唐、更危险、更多陷阱的尘世吧?哦,马尔逊微笑着向他走来了,“亲爱的徐,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拥抱,他抱着的,好像不是马尔逊的真身,而是一团云,一缕气,虚无飘缈,只有那微笑清晰地印在眼前。有人给他们斟酒,红珍珠一样的法国香模发着丝丝细响,在高脚杯中泛着乳白色的气沫。“不,亲爱的徐,这不是红香按,而是红鱼子。‘峨,原来是红鱼子,他怎么连红鱼子都不认得了?马尔逊还是那么豪饮,健谈,”我同医生妥协了,每年冬天来这儿小住一段。“这儿的确不错,氧气充足,常年有绿,冰封季节还能看到盛放的紫罗兰和威灵仙。马尔逊还对他说了些什么?啊,啊,就在这个时候,那该死的电动门响了!
  上午的阳光从审讯员后面的小窗里直喷在脸上,他情绪放松地在方凳上坐下。对于梦境的重温,能使那个若明若暗的希望紧紧地维系在身边。他尤其木能忘记几年来马尔逊一再强调的那番关于情报员的价值重于情报的理论,这理论现在几乎成了他精料上最主要的支柱了。马尔逊是懂得爱护、珍重情报员的,仅仅这一点就足以使情报员在任何逆境和危险中,都能在自己心中保持着化险为夷、东山再起的希望,他现在就是充满着这种希望的。还是 那句话,“留得青山在,木怕没柴烧”。也许很快,也许要等些时日,他坚信马尔逊总会再设计一条锦囊妙计,把他营救或者交换出去。至少,这也是马尔逊挽回自己面子的最体面的作法了。虽然他此。刻还坐在受审席上,但心情却是乐观的,带着被幻想和期望充实起来的兴奋,他甚至还微微笑着冲那三位审讯者问了句早安。
  这次来提审,还是那几个老对手,——姓段的头头、身材胖大的中年人,还有那个外表秀弱,而在仙童山却一拳头打松他半边牙的小伙子。今天审什么?他在他们脸上猜测着,却看不出一点吉96。姓段的开门见山,用很平常的口吻说:“今天有些问题要进一步核实一下,主要是关于0号计划的一些细节,听清了吗?是细节。”
  他很轻松地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可以。”
  “好,我问第一个问题。”姓段的问话照例是干脆利索的,“你所执行的0号计划是一丝不差地按照马尔逊交待的方案进行的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当然。马尔逊强调过,对于他设计的计划,情报员只能遵命行事,不能独出心裁,另有发挥。”
  “他在这个计划中所特别强调你不许更改的部分是什么?‘他疑惑地眨着眼睛,不明白这问话的意义,想了想才说:”行动的细节,细节不能更改,他强调过。“
  “指哪些细节?”
  “细节?很多,都包括。我以前不是谈过了吗?”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好梦壮的胆,他今天答问的口气特别硬。
  “施季虹向我们检举卢援朝时说的那些话,属于木属于这个细节的范围呢,是不是也是马尔逊预先设计好了,再由你教给她的?”
  “是的。”他很冷淡的答道。
  “那天天晴月好,在月光下她看见卢援朝跳进江一明家的窗子,这些话都是马尔逊设计的吗?”
  “时间这么久了,这些具体的话我怎么能记得住呢?”他觉得自己这种身份的间谍,在审讯员面前是不能一味软弱的,否则万一将来回去和马尔逊说起来,可就真是“英雄气短”了。“我记不起来了,请原谅。”他果断地说。
  对于他这种一反常态的倔傲,姓段的沉默了片刻。是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沉默。
  “徐邦呈,我提醒,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是有害的,你还对自己的前途抱有什么非分的幻想吗?”
  真是一针见血,他心里跳起来,却耷拉着眼睛不说话。
  “哗啦”一声纸的声响,接着是姓段的声音:“你认识这个吗?”
  他抬了一下眼皮,“这是那封报警信吧?我说过了,我不知道是谁写的。”
  “那我告诉你。”审讯者一字一板地说:“这封信的作者,就是马尔逊让你抓的那个替罪羊——卢援朝!”
  他目瞪口呆,好像眼前炸响了一颗雷!
  ——卢援朝?!
  姓段的面色平静,放下那封报警信,淡淡地冷笑一下:“你是老手了,我想用不着解释了吧。”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瞳孔忽地放大了几倍,全身惊然一抖,仿佛一下子沉到了暗不见底的地狱中。啊!啊!啊!——全明白了,他全明白了,整个0号计划,整个阴谋,整个骗局全部都明白无误地展现在眼前,让人一览无余,看个穿透!
  审讯者没有马上接着问,好像是给他时间去回味,去反应。他如同一个癌症病人突然知道了自己已经死在临头,全部精神几乎在一秒钟之内就崩溃下来,他全身抽动,拼命想哭出来,可却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干嚎。直到这一刻,他这个曾经全身心热衷于冒险事业的理想家,才算真正地悟破了间谍生涯的冷酷!这些年,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被人抽打着卖命地旋转,及至停稳下来看清楚那光怪陆离的四周原来竟是一个充满了谎言和诡计的世界时,却已经歪倒在尘埃中再也站不起来了。他看到了,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无可挽回的末日,他痛哭起来!
  没有人打断他,没有人制止他这种垂死的发泄,然而,除了几声绝望的哀鸣还能有什么作为呢?没有了,没有了。他的幻想,他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马尔逊身上,他崇拜了多年的马尔逊,他一向看做宽厚仁慈、爱兵如子的马尔逊,却恰恰是这样一个阴险狡诈。残酷无情的魔鬼!当他需要你的时候,可以像父亲一样爱护你、厚待你,欺骗你做着一个又一个天真的梦,而当他更需要另一个人的时候,又可以毫无吝惜地玩弄着你的忠诚,把你牺牲掉、葬送掉,就像踢开一条玩腻了的狗那么简单。想起马尔逊握着他的手,和他相约重逢时那个真诚郑重的神情,谁能料到这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大骗局呢?
  他很自己,恨自己,恨自己!恨自己!
  “好,”审讯者严厉的声音压过他的激欧,“我接着问刚才的问题,施季虹检举卢援朝时所说的在月光下看到的情况,是不是全部由马尔逊领先设计好的?”
  “是的,每一句话都是的,”他精疲力尽地答道,“马尔逊是根据气象卫星的预测,告诉我那天南州地区是晴天,月亮很好。还说,还说你问我什么?”
  “那天月亮很好,马尔逊还说什么?”
  “还说,说卢援朝应当穿灰色反光的衣服,因为月光下一切都是灰色的,哪怕那衣服原来并不是灰色的。”
  “好。”姓段的挥了一下手,坐在右侧的姓周的年轻人一字不落地把刚才做的审讯记录对他朗读了一遍,然后问:“有错的吗?”
  “不,没有。”
  “签字。”年轻人把记录移送到他面前,他哆嗦着签了字。
  “指纹。”年轻人又递过一只印泥盒。
  那红通通的印泥,突然变成了一捧腥血!他惊叫了一声,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他控制不住了!
  “枪毙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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